北方秋日里的額爾齊斯河 （外一首）

在北方的秋日

諸多陌生的星座，懸垂在秋夜里

你是被季風悄然驅使的漂泊客

流浪在異鄉的阿勒泰草原

弦月與星辰，灑落下冷色的光芒

站在額爾齊斯河畔的你

被夜風吹皺著思念

像遠方蜿蜒而去的河流

你對親人的愛

也總是曲折地表達，緩慢而又凜冽

北方的秋日里，阿勒泰的草原枯黃了

向著秋天到達冬季的脈絡

一路鋪展出逐漸荒蕪的底色

在此時的秋夜里

任何記憶里的情愫，都在此刻

顯得慵懶而散漫

風從河谷的西北方吹來

它們瘦骨嶙峋

在河面上徘徊起一道道悲鳴

那條奔涌遠去的額爾齊斯河

催促著你許久的遺憾

隨著夜晚緩慢更迭的星斗

在寂靜的曠野中，漸次隱退

河谷的秋天

距離額爾齊斯河谷不遠處

幾只并排潛游的綠頭鴨

讓河面寬闊起來

兩岸長滿了行將泛黃的蘆葦叢

還有幾株倒伏的苦楊樹

有的枯樹干已經裂開

可能是在某個雷雨到來的瞬間

被閃電擊中后留下的痕跡

又或許是

某一場火災覆滅之后

所展露出的傷口，撕裂而猙獰

從對岸的牧區

到附近的鄉村之間

秋天的挽歌已不可避免

你敏銳地覺察到

河谷地帶的秋季，是一場漫長的風景

它們被即將遷徙的候鳥淹沒

河流浩蕩涌動

像延伸在河谷的一顆跳動的心臟

你并沒有因驟然到來的蕭瑟所驚訝

仍舊在河谷兩岸的邊緣地帶

——割草，午休，暢談或飲酒

沒有言辭激烈的措辭

那些笨拙的勞作和對秋天的緩慢觀察

他們并非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