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你來到意大利,漫步在米蘭的市中心,便仿佛置身于一座宏偉的建筑博物館中,因為這里匯集了眾多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筑瑰寶。文藝復興時期是意大利最引以為傲的時期,因此,即便是后世修建的建筑也大多延續了這種風格。
在市中心的核心地帶,矗立著舉世聞名的米蘭大教堂。這座教堂的修建歷時數百年,其建筑風格也與時俱進,從哥特式建筑開始,到文藝復興風格的正立面結束,體現了歷史的變遷與藝術的演變。

緊鄰米蘭大教堂的是埃馬努埃萊二世拱廊,這里是米蘭著名的商業中心之一。拱廊呈十字形結構,廊頂裝飾著彩色玻璃,整座建筑極為富麗堂皇。在這座建筑里有一個獨特的博物館——列奧納多3博物館。這座博物館專為紀念文藝復興時期偉大的藝術家、發明家列奧納多·達·芬奇而設,主要展示他在藝術與科學領域的卓越成就。
達·芬奇最為世人熟知的身份無疑是畫家。他的杰作《蒙娜麗莎》和《最后的晚餐》早已成為人類藝術史上不朽的豐碑。然而,達·芬奇的才華遠不止于此。他不僅是一位卓越的藝術家、雕塑家和建筑師,還是充滿創造力的發明家以及深邃的思想家。
達·芬奇出生于1452年。那時,藝術家的社會地位并不高,反而更像是手藝人。為了生存,他們需要掌握多種技能,在創作之余去修煙囪、砌墻、打鐵也并不罕見。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達·芬奇能夠取得如此偉大的成就,這無疑證明了他是藝術皇冠上一顆璀璨的寶石。


達·芬奇對世界懷有無比強烈的好奇心,他想要了解世界是如何運轉的,又為何呈現出如今的樣貌。為了滿足這種求知欲,他開始研究建筑學、工程學、幾何學、透視學、力學和水力學等領域,試圖從科學的角度解讀自然規律。與此同時,他對生命的奧秘也充滿了探索的熱情,因此深入研究解剖學、植物學、動物學和地質學等。在達·芬奇留下的眾多筆記中,他詳細記錄了他的研究成果和發明創造。他的發明包羅萬象,從起重機、升降機到坦克、大炮,再到水下呼吸裝置、潛水艇、飛行裝置、機械人、螺旋槳、立交橋、樂器等,幾乎涵蓋了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對普通人而言,若能實現達·芬奇十分之一的成就便足以名垂青史。達·芬奇活了67年,如果他能多活幾年,說不定能發明出蒸汽機,讓人類提前進入工業時代。正如他本人所說:“一個畫家如果不是全能的,他是不會令人欽佩的。”
在列奧納多3博物館中,陳列著許多根據達·芬奇手稿(尤其是《大西洋古抄本》)精心制作的機械裝置。盡管他的手稿內容頗為詳盡,但由于這是他為自己繪制的,因此外人很難完全理解其中的奧秘。加之部分手稿早已遺失,使得按圖制作這些裝置成為一項極具挑戰性的任務。雖然這些作品難以做到百分之百還原,但至少在外觀和結構上已經盡可能地貼近了他的設計。

博物館中的展品形式多樣,既有實物模型,也有通過數字技術還原的虛擬裝置。參觀者可以通過電腦觸屏與這些數字模型互動。此外,博物館還提供了一些木制構件,供人們嘗試組裝。當你成功拼裝出這些裝置時,心中會驚喜于自己竟然擁有和達·芬奇一樣的才智?,F場有不少游客成功完成了組裝,贏得周圍人的一片贊嘆。
走進第一間展廳 ,第一個出現的展品是一個機械戰士。它擁有完美的身材比例,這種設計對于鉆研過人體解剖學的達·芬奇來說,自然是信手拈來。機械戰士從頭到腳被閃閃發亮的盔甲包裹著,兩手各執一件武器,威風凜凜。透過盔甲的縫隙,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機械戰士內部的復雜結構——木質圓盤、齒輪和連接件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座精密的機械迷宮。在達·芬奇的手稿里,關于這個機械戰士的設計包含了許多令人費解的零件:滑輪、鼓、鐘表系統、齒輪以及盔甲的聯軸器等。制作者通過分析細節,并結合達·芬奇的其他手稿推測出,當中央輪軸啟動時機械戰士的手可以拍打胸部。想象一下,一群鋼鐵機械戰士雙手拍打著胸部,齊步前進,攻擊敵人,這種場面是不是像極了科幻電影中的滑稽橋段?或許,達·芬奇的設計初衷是讓這些機械戰士像真正的士兵一樣沖鋒陷陣,只可惜這一構想未能被完美地復刻出來。

步入下一個展廳,我的視線被空中懸掛著的各式飛行器模型吸引了,深深震撼于達·芬奇在探索飛行方面所付出的心血。達·芬奇用科學的方式研究飛行,他仔細觀察鳥類飛行的特點,記錄了鳥類如何上升、下降、轉彎以及御風而行,并在他的《鳥類飛行手稿》中整理了這些研究成果。后世的飛機設計者們,正是從他的研究中汲取靈感,才得以讓人類的飛行夢想照進現實。
展廳中的復刻品清晰地展現了達·芬奇設計飛行器的發展脈絡。從早期簡單的滑翔機模型,到后來更為復雜的撲翼飛行裝置,每一件展品都體現了他對空氣動力學原理的深刻理解與創新思維。
“飛行自行車”是一臺由一名飛行員操控的飛行裝置,其操控姿勢與現在的自行車頗為相似,不過當時自行車尚未問世。這一設計雖然展現了達·芬奇的奇思妙想,但顯然還不夠成熟,因為他當時尚未掌握足夠的科學知識來解決撲翼飛行的核心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達·芬奇逐漸開發出了更為有效的滑翔飛行設計。


“雙人飛行器”則是對“飛行自行車”的進一步優化。這一設計允許兩個人同時為機器提供動力,通過移動中央車輪來驅動機翼扇動。由于飛行員需要耗費大量體力來帶動機翼拍打,兩名飛行員還可以輪換休息,從而延長飛行時間。
另一件引人注目的飛行裝置是“米蘭飛行器”,它依靠扇動翅膀作為動力。飛行員坐在駕駛艙內,雙手和雙腿可以自由地用力,推動機翼拍動飛行。這種同時調動飛行員所有肢體的設計,似乎是達·芬奇為撲翼飛行所需的巨大能量而做出的最后一次大膽嘗試。
“飛行機器”標志著達·芬奇的設計進入了一個更為成熟的階段。他逐漸放棄了拍打機翼飛行的想法,轉而采用更為復雜的動態原理,這一轉變基于他對鳥類翅膀運動和風力滑翔飛行的研究。



“機械鷹”是達·芬奇設計的最復雜的飛行器之一,其靈感源自鷹的飛行姿態。這一飛行器的小襟翼模仿了猛禽的羽毛結構,在向上沖程時允許空氣通過,而在向下沖程時則關閉。同時,飛行員通過頭部運動控制飛行器的尾部方向。此外,展廳中還有一個名為“偉大的風箏”的飛行器,其外形宛如展翅的蝙蝠。這是達·芬奇想象中技術最為先進的飛行器。在手稿中,他不僅詳細描述了這一設計,還清晰地解釋了機器的操作原理。
在眾多飛行器的下方,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一只機械獅子。達·芬奇的手稿中記載了數百臺機器,但目前尚無法確定其中哪臺機器是由達·芬奇親手制造的。事實上,除了他的手稿之外,他的絕大部分發明都未發現實物機器的蹤跡。然而,這只機械獅子的存在卻有著確鑿的歷史證據。
這只機械獅子是受教皇利奧十世的委托而制造的,其目的是在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的面前進行展示。獅子的內部采用了復雜的機械構造。當這只機械獅子自動行走到法國國王面前時,它胸前的蓋板會自動打開,露出蓋板內部放置的一束獻給國王的百合花。這一設計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令在場的人們驚嘆不已。

達·芬奇設計的潛艇是一種具有攻擊性的裝置,其目的是讓飛行員潛入敵方船只,利用類似手鉆的工具進行突破。該裝置由兩部分組成:一艘傳統的船只和通過繩索與其相連的潛艇。飛行員通過艙口進入潛艇,戴著水下視野護目鏡,通過管子進行呼吸。
達·芬奇不僅在科學領域展現了驚人的創造力,在音樂領域同樣留下了許多精巧的發明。他設計的樂器被復刻出來后,演奏家和歌唱家們用這些樂器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蛟S是由于復刻的精確度有限,這些樂器在單獨演奏時音色尚可,一旦合奏起來,便顯得有些嘈雜和混亂。盡管如此,表演者和聽眾依然沉浸其中,陶醉于這場跨越時空的音樂盛宴之中。

在博物館內,參觀者可以親自嘗試演奏數字化的“達·芬奇樂器”,這些虛擬樂器的音色比實物更加悅耳。其中,一件名為“卡農音樂”的樂器尤為特別。它類似于一種自動樂器,普通人無須經過專業訓練即可演奏。演奏時,人們可以通過旋轉杠桿啟動中央機構,當機構旋轉時,位于移動齒輪上的四個木齒會振動木板,發出敲擊聲。四個木齒的協同作用產生了一首短小的四聲部復音樂曲,其演奏出的音樂正是卡農。
還有一種帶有風箱的樂器被稱為“列奧納多手風琴”,盡管它在外形上與傳統手風琴有一些相似之處,但其音色卻截然不同。傳統手風琴的聲音明亮而充滿活力,是由金屬簧片的振動產生的;而“列奧納多手風琴”則通過空氣穿過由木頭或紙板制成的管子發聲,創造出一種溫暖而柔和的音色。
“大鍵琴-中提琴”是一種便攜式樂器,可以用皮帶固定在音箱的背面,并將其佩戴在演奏者身上。佩戴后,演奏者將腳綁在杠桿上,通過行走為樂器內部的復雜運動裝置提供動力,音箱便產生了聲音。這一設計可以讓音樂家騰出雙手演奏多聲部的復調音樂作品。



多年來,達·芬奇還癡迷于永動機(一種理論上能夠以初始推動力無限運行的系統)的研究,這也是達·芬奇的手稿中設計得最為復雜的機器。這臺永動機的主要部件是一個帶有16個盒子的輪子。盒子內的重量如同流體,能夠自動排列在能量最小的位置。這一設計理論上可以促使整個結構自行旋轉。然而事實上,無論機器的結構被設計得多么完美,磨損和能量損耗都是不可避免的,最終導致機器減速并停止運行。
一個人的一生究竟能做多少事?達·芬奇的答案是很多很多。他用好奇心、想象力與行動力構成了自己生命的全部動力,通過不斷探索、創造來突破自我,用無盡的熱情和智慧書寫了燦爛的一生。而對普通人來說,盡管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家庭和基因,但可以選擇過怎樣的人生。在上學階段,我們要學習語言、自然科學、社會學、藝術、運動等多門學科,這些不僅是知識的積累,更是打開世界奧秘的鑰匙。它們可以激發我們的好奇心,讓我們發現自己的興趣和潛能,從而讓人生充滿意義。找到一件自己真心想做的事,就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