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改革啟航?圖書館探新程

近年來，轉型發展已經成為公共圖書館界探討的熱點問題，如何激發創新創造活力、推進文化體制機制改革，從而應對信息技術挑戰，實現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成為公共圖書館在新形勢下需要回答的時代命題。現從公共圖書館轉型的背景、意義、優勢以及發展路徑方面提出了進一步思考，通過梳理國內現有的政策、理論以及實踐經驗，為公共圖書館的未來發展探索有益思路，使公共圖書館更好地發揮傳播優秀文化、營造閱讀氛圍和提升文化素養的作用。

深化文化體制機制改革的背景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明確提出，將“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作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標之一，并作出深化文化體制機制改革、優化文化服務和文化產品供給機制的工作部署。

在此之前，我國的文化體制機制改革歷經長期探索，由黨的十六大開始進入全面深化階段。2002年，黨的十六大報告提出“根據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特點和規律，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要求，推進文化體制改革”；十八屆三中全會和十九屆四中全會對文化體制機制改革、文化制度建設進行了全面部署；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強調了文化建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2023年，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首次提出“習近平文化思想”，這既是習近平總書記在新時代文化建設方面的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也是黨領導文化建設實踐經驗的理論總結，引領新時代文化改革發展工作取得輝煌成就。上述一系列重要決策，體現了黨對文化建設的高度重視。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新時代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以及文化體制機制的不斷建立和完善，為國家文化事業的全面繁榮和文化產業的快速發展提供了有力保障。

圖書館轉型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圖書館是什么

從定義來說，公共圖書館是指向社會公眾免費開放，收集、整理、保存文獻信息并提供查詢、借閱及相關服務，開展社會教育的公共文化設施。從作用上看，公共圖書館是文化建設和服務的陣地、文化交流與傳播的平臺，其作為社會主義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承擔著保障公民基本文化權益、提高公民科學文化素質和社會文明程度、傳承人類文明、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使命。公共圖書館憑借其數量眾多、服務面廣的特點，成為最受社會和公眾關注的公共文化空間。其豐富的知識和活動資源，為文化的交流與傳播創造了有利條件。作為文化產業的資源載體，圖書館系統、完整地保存了人類歷史長河中的先進文明成果，是文化產業體系建設中內容創作與文化傳播的源泉。通過文獻載體，圖書館為文化產業的發展提供了知識資源服務。

圖書館轉型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和生活水平提高，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迅速增長，呈現多樣化、多層次的特點，其文化鑒賞力及消費能力均有所增強。而公共圖書館受傳統管理模式局限，以及信息化技術迅猛發展的沖擊，存在觀念滯后、功能單一、專業性不足、管理模式局限等問題，制約了其內生發展動力，以及其服務效能。

公共圖書館的創新發展和轉型升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一方面，公共圖書館作為國家文化建設的重要方面，對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和民族凝聚力，構建人民精神家園具有重要作用。縱觀歷史，中華民族之所以歷經磨難而綿延不絕、生生不息，是因為我們有深厚的文化底蘊，有共同的精神家園。當前，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各種思想文化交鋒，文化在綜合國力競爭中的地位和作用更加凸顯，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重要方面，也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有力支撐。另一方面，應當緊緊抓住當前有利于圖書館事業發展的時代機遇，推動圖書館與我國的文化事業協同發展。近年來，逐漸完善的政策法規提供了良好的發展基礎，無論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等相關法律，還是文化和旅游部《關于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意見》《“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規劃》，以及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等文件，都明確了“為人民群眾提供高質量、公平可持續的公共文化服務”的總體要求。迅猛發展的互聯網技術創造了適宜文化傳播的社會環境，各類信息能夠通過網絡實現即時、廣泛傳播，迅速覆蓋至數以千萬計的受眾。同時，互聯網技術不僅豐富了文化傳播的手段，還改變了文化傳播的速度和范圍，形成了更加開放、包容和多元的社會氛圍，使人們獲取信息的需求增多，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增多，進而推動了文化的多樣性和創新性發展。

公共圖書館的優勢

公共圖書館具有綜合性

公共圖書館的功能、設施、活動并非單一的，而是一個綜合性的公共文化中心，這一特質也使公共圖書館在深化改革、創新發展方面擁有更多路徑。首先，公共圖書館的信息包羅萬象，涵蓋人類社會發展各個時期、各種類型、各種形式的精神文化產品，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和元素；其次，公共圖書館不僅具備傳統的藏、閱、借功能，還能將功能拓展到傳遞信息、活動開展、文化交流、信息服務，甚至餐飲、文創等方面，能夠提供綜合性的高品質服務；最后，公共圖書館通常設有報告廳、展覽廳、劇場等服務設施，具備開展各類活動的基礎，從而滿足社會多層面、多角度的精神文化需求。

公共圖書館具有公共性

目前，我國大部分公共圖書館由政府出資建設，作為公共文化設施對公眾免費開放，不以盈利為目的，是社會文獻信息保障制度存在和發展的標志，是平等、合理、自由地獲取文化知識的權利的象征。2017年，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三十次會議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指出，公共圖書館應當按照平等、開放、共享的要求向社會公眾提供服務。2019年，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建立健全了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的文化創作生產體制機制。這些政策法規都明確強調了公共圖書館的公益性和社會性，使其在開展閱讀推廣、文化傳播等活動時能夠將提升國民素質、營造閱讀氛圍、建設精神文明等目標放在首位，在保障公民基本文化權益的同時快速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

公共圖書館具有專業性

近年來，公共圖書館在專業化發展方面受到諸多挑戰。例如，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使圖書館將過多精力投入在新技術應用上，出現唯技術化的傾向；文化供給方式的多元化，使圖書館不再是知識信息的唯一提供者，閱讀活動的主體地位受到挑戰；社會環境的變革，使圖書館在動態拓展文化休閑娛樂等職能的過程中，專業性降低。但是從長遠來看，公共圖書館仍然具有無可替代的核心價值，即保存人類文化遺產、自由獲取知識信息。公共圖書館的專業化水平是其事業可持續發展的根本，其優勢主要體現在以下三方面。一是資源優勢，公共圖書館館藏資源數量巨大、類型豐富，涵蓋各個領域，除了書籍、報刊等紙質資源，還有數據庫、音視頻、電子書等多媒體資源，以及珍貴古籍、手稿、歷史文獻等。二是信息優勢，公共圖書館往往擁有科學的信息組織方式、先進的檢索系統和工具，使讀者可以高效地獲取信息。同時，其館藏資源的動態更新機制能為讀者提供最新的學術成果和行業動態。三是人才優勢，通過對職業使命的透徹理解和踐行，再加上其具備信息組織、分析、利用的專業技能，公共圖書館館員能以專業思維和視野深刻把握公共文化事業的發展規律，為公共圖書館的發展與轉型提供支撐。

公共圖書館的發展路徑

推動館藏資源創新性發展

公共圖書館的館藏資源不只局限于知識和信息層面，更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底蘊和元素。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獲取知識和信息的渠道更加多元，公共圖書館的館藏資源也經歷了“重藏輕用—藏以致用—資源共享”的過程，為適應新的發展形勢，不斷提升服務效能，滿足民眾需求，公共圖書館可以從以下幾方面著手。一是深化館藏建設，嘗試對舊書資源挖掘再利用，如數字化掃描制成電子書、開展古籍修復體驗活動、整理加工二次文獻、策劃舊書新知主題展覽等。二是拓展資源類型，豐富電子書、有聲讀物、視頻資料等多媒體資源，如購買數據庫、與數字內容提供商合作、整合館內特色資源自建數據庫、通過館際合作共享資源、建設數字化服務平臺、增添電子閱覽設備等。三是創新服務方式，探索現有傳統服務之外的多樣化活動，豐富讀者的文化生活。例如，以自身文化元素為基礎，開發文創產品和研學服務；開展經典誦讀、讀書分享、藝術沙龍、手工作坊、公益培訓等體驗式與互動式的公共閱讀和文化普及活動；聯動基層圖書館、社區（村）圖書室舉辦讀書日、文化宣傳講座、圖書進社區、社區圖書市集等閱讀推廣活動，促進優質資源直達基層。

深化事業單位內部改革

在社會發展的新階段，隨著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和公眾文化需求的日益多元化，公共圖書館的功能、職責以及運行機制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與機遇。為了促進公共文化事業的可持續發展，確保公共圖書館等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能夠更好地服務于廣大民眾，我國對公共圖書館一類的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改革經歷了較長時間的探索，改革的總體目標是轉換機制、激發活力、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效能，在這一過程中，人事管理制度改革和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被視為改革的兩大著力點，旨在通過優化人才配置和激勵機制，為圖書館事業的蓬勃發展提供堅實的制度保障。2017年，中宣部、文化部等七部門聯合發布了《關于深入推進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法人治理結構改革的實施方案》，該方案從制度層面為改革指明了方向，強調了建立健全法人治理結構的重要性，為公共圖書館等機構的現代化治理奠定了堅實的政策基礎。2017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和201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的正式實施，法人治理結構改革被明確寫入法律條文，進一步凸顯了其在推動公共圖書館事業發展中的重要地位。然而，在實際操作中，由于歷史慣性、體制機制束縛以及利益格局的調整，改革進程并非一帆風順，而是面臨諸多挑戰與阻礙。盡管如此，各地仍通過廣泛的實踐探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特別是在法人治理機構改革和理事會建立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這些實踐不僅為改革提供了寶貴的參考，也為后續深化改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展望未來，我國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應在已有試點經驗的基礎上，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轉換視角，立足實際，將改革的重心從單純的決策權分配轉向理事會作用的充分發揮，這意味著我們需要更加關注理事會作為連接政府、社會與圖書館之間的橋梁作用，利用其獨特的專業背景和資源優勢，使其在強化公益目標、融合社會資源、增強發展活力以及提升服務效能等方面發揮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時，應積極探索更具適應性的改革方案，減少改革過程中的阻力與摩擦，確保改革能夠平穩推進。

鼓勵社會力量參與服務

自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為了構建與現代社會發展相適應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多層次、多方面的文化需求，國家層面開始積極引導和大力鼓勵社會力量廣泛參與到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中。2017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正式頒布并實施，提出“鼓勵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依法參與公共文化設施的運營和管理”，這一條款為社會力量的介入提供了堅實的法律基礎；2021年，文化和旅游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聯合印發《關于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提出“強化社會參與，加大政府購買公共文化服務力度”，以此作為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效能的關鍵舉措之一。在“十四五”發展規劃的宏偉藍圖，以及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決定中，同樣包含了關于“積極引導和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政策導向，進一步明確了未來一段時間內的工作重點和發展方向。實踐層面，通過政府委托運營部分場館或項目的方式，不僅可以提高運營效率和服務水平，還能推動文化事業和產業融合發展、形成良性互動的文化發展格局。以南京江北圖書館為例，該館在政府的有力主導下，創造性地將運營服務委托給國家圖書館所屬的北京國圖文化發展有限責任公司，這一舉措不僅使南京江北圖書館成為全國首家由國家圖書館參與共建的圖書館，實現了所有權與使用權的分離，還成功吸引了更多社會資源投入圖書館的建設與發展，極大地豐富了館藏資源，提升了服務質量。在此過程中，為了確保社會力量參與的公共文化服務項目能夠健康有序發展，政府方面需要著重做好意識形態的引導、績效評估體系的建立以及承接主體資質的嚴格審核等工作，為服務的持續拓展和創新提供強有力的保障。

加快實現數智化轉型升級

互聯網與新媒體的發展改變了民眾獲取信息的習慣，如何在全媒體、大數據時代背景下通過轉型實現可持續和高質量發展，成為圖書館從業人員的新課題。在研究分析相關政策文件、法律法規以及綜合各地公共圖書館智慧化轉型的實踐經驗的基礎上，本文梳理了幾條可行路徑。首先，圖書館要大力提升智能化管理和服務水平，借助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VR等先進技術構建專業化的智慧服務平臺，提供個性化的智慧服務，實現信息檢索、移動數字閱讀、自助圖書館、網絡借閱一體化等功能，甚至利用元宇宙技術搭建智慧場景，提供沉浸式閱讀體驗。其次，強化數字資源建設不可或缺，圖書館需緊密結合社會環境和讀者需求，通過自主建設、合作共建、征集購買等途徑獲取多樣化資源，同時提升資源加工整合利用能力，不斷優化資源結構和質量。再次，圖書館應培育線上文化服務品牌，充分利用社交媒體平臺打造有影響力的公眾號、培養高黏性的“粉絲”文化社群、開設全民閱讀專題視頻號，以此作為文化傳播的新陣地，通過線上平臺，不僅可以定期發布新書推薦、閱讀活動預告等內容，還能與讀者進行實時互動，收集反饋意見，從而不斷調整和優化服務策略。最后，圖書館應積極拓展文化傳播的渠道，如與廣播電視、網絡平臺等媒體機構合作，共同策劃推出系列文化節目，進一步擴大社會影響力，吸引更多讀者關注與參與。

（作者單位：北京市朝陽區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