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十二指腸賈第蟲(Giardia duodenalis)是一種重要的人獸共患寄生蟲,可引起宿主腹痛、腹瀉、惡心、嘔吐與發育遲緩等癥狀。長爪沙鼠(Mongolian gerbil)是多種腸道寄生蟲穩定可靠的動物感染模型,之前有報道建立了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模型,但缺乏系統的致病性評估。為進一步探討賈第蟲對長爪沙鼠的致病性,本研究使用30只3周齡長爪沙鼠,隨機分為正常對照組與感染組,感染組每只經口感染5×106個賈第蟲滋養體,成功建立動物感染模型后在第3、7、14、21和28天每組隨機剖殺3只,分別統計體重,腸道荷蟲量,腸道病理變化,腸道超微結構變化,以及細胞因子含量變化來評估賈第蟲的致病性,同時也觀察體內外賈第蟲滋養體分化成囊過程中的形態學變化。結果顯示:與正常對照組相比,沙鼠感染賈第蟲后出現發育遲緩、體重增長緩慢等癥狀;通過滋養體負荷計數、腸道病理切片與掃描電鏡觀察到腸道中有大量滋養體附著,感染后腸道絨毛萎縮變鈍、隱窩加深和腸道絨隱比下降;賈第蟲感染后血清細胞因子IL-1β、IL-6、IL-17和TNF-α升高,IL-10降低;體內外成囊結果發現賈第蟲滋養體在pH與膽汁含量影響下形態變圓,鞭毛與吸盤退化等,最終形成包囊。本試驗成功建立了賈第蟲動物感染模型,并系統評價了其致病性,為研究賈第蟲的致病機制、免疫學以及藥物研發提供了基礎。
關鍵詞: 賈第蟲;感染模型;致病性
中圖分類號:S852.72;S855.9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 0366-6964(2025)03-1408-11
收稿日期:2024-04-28
基金項目:河南省重點研發專項:高效替抗植物提取物產品創制及應用(231111111600);動物源重要人獸共患病源頭防控措施與關鍵技術創新(231111111500)
作者簡介:張營營(1998-),女,河南周口人,碩士生,主要從事人獸共患病學研究,E-mail:Yingyingzhang0829@163.com
*通信作者:張素梅,主要從事人獸共患病學研究,E-mail:smzhang2815@henau.edu.cn;李俊強,主要從事人獸共患病學研究,E-mail:lijunqiangcool@126.com
Analysis of the Pathogenicity of Giardia duodenalis to Mongolian gerbils
ZHANG" Yingying1, 2, GUO" Jiaye1, 2, XU" Huiyan1, 2, WU" Yayun1, 2, WU" Longfei1, 2, SUN" Songying1, 2, ZHAO" Wenchao1, 2, ZHANG" Longxian1, 2, ZHANG" Sumei1, 2*, LI" Junqiang1, 2*
(1.College of Veterinary Medicine, He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Zhengzhou 450046," China;
2.International Joint Research Laboratory for Zoonotic Diseases of Henan, Zhengzhou 450046," China)
Abstract:" Giardia duodenalis is one of the significant zoonotic enteric protozoan parasites instigating symptoms like abdominal pain, diarrhea, nausea, vomiting, and delayed development in the susceptible hosts. The Mongolian gerbil has long been employed as a stable and reliable animal model to establish infection and subsequently study pathogenic dynamics of various intestinal parasites. Although previous reports have established an infection model of G. duodenalis in Mongolian gerbils, a systematic assessment of its pathogenicity was lacking. With an aim to investigate the pathogenicity of G. duodenalis in Mongolian gerbils, this study meticulously used 30 three-week-old gerbils which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control and treatment (infected group). An oral dose of 5×106 G. duodenalis trophozoites were administered to each gerbil to establish intestinal infection. Three gerbils from each group were randomly euthanized at the 3rd, 7th, 14th, 21st and 28th day post-infection to evaluate changes in their body weight, overall pathogenicity of G. duodenalis including its infection burden, gross pathological and ultrastructural alterations in the intestine, and fluctuation in cytokine levels. Morphological changes during the encystation process of G. duodenalis were also observed both internally and externally. The results revealed that artificially infected gerbils by G. duodenalis manifested retarded development and slow weight gain. After counting trophozoite burden and scanning electron microscopy of pathological sections of intestine it was evident that myriad of trophozoites were attached to the intestine. Following infection significant villous atrophy was witnessed with blunting morphology accompanied by deepening crypts resulting in decreased villous: crypt ratio. Serum levels of pro-inflammatory cytokines IL-1β, IL-6, IL-17, and TNF-α were elevated following G. duodenalis infection while IL-10 decreased. Encystation results showed that pH and bile content influence the morphological changes like rounding off of trophozoites coupled with flagellar and adhesive disc degeneration ultimately leading to cyst formation. This study successfully established Mongolian gerbil as a suitable animal infection model for G. duodenalis, and systematic evaluation of its pathogenicity laid a foundation for further research pertaining to G. duodenalis pathogenicity, host’s immune responses and development of potential drug.
Keywords: Giardia duodenalis; infection model; pathogenicity
*Corresponding authors:" ZHANG Sumei, E-mail: smzhang2815@henau.edu.cn; LI Junqiang, E-mail: lijunqiangcool@126.com
十二指腸賈第蟲(G. duodenalis,簡稱賈第蟲)是一種能在人和多種動物腸道內寄生的原蟲,呈全球性分布,尤其在衛生環境較差的發展中國家更為常見[1]。目前賈第蟲可分為八個集聚體A~H,其中集聚體A和B能感染人和多種哺乳動物[2]。賈第蟲的生活史分為滋養體和包囊兩個階段,宿主攝入感染性包囊后會出現腹痛、腹瀉、惡心和營養不良等癥狀[3]。目前尚無特效藥物治療賈第蟲病,臨床首選是甲硝唑,但近些年耐藥性的增加迫切需要研發新的藥物來防控賈第蟲病的傳播[4]。
目前,賈第蟲的相關研究多停留在體外模型,無法進行體內驗證,穩定、可靠且持續的動物感染模型是評估疫苗效果和藥物療效的基礎,也是研究病原體與宿主互作機制的重要平臺[5]。國內外學者已先后建立鼠、犬、家兔和貓等動物模型,但多面臨感染難度大、感染失敗率高和臨床癥狀差異大等難題[6]。
長爪沙鼠已被報道對口服包囊或滋養體均具高度易感性,并且病理變化與人類相似,是建立賈第蟲感染模型的優選動物,然而,關于賈第蟲感染模型致病性尚未有詳細報道[7-8]。本研究建立賈第蟲體內感染長爪沙鼠動物模型,通過感染不同時間點體重變化、腸道滋養體負荷、腸道病理變化、腸道超微結構變化、細胞因子變化和成囊變化來系統評估賈第蟲的致病性,為今后研究賈第蟲的致病機理、免疫機制以及藥物驗證提供一定的基礎。
1 材料與方法
1.1 試驗蟲株及動物
賈第蟲WB株集聚體A(吉林大學張西臣教授饋贈),保存于河南省人獸共患病國際聯合實驗室;3周齡SPF級長爪沙鼠(北京斯貝福生物技術有限公司),自繁自養于河南農業大學實驗動物房,嚴格按照動物實驗規范進行操作。
1.2 主要試劑及儀器
糞便全基因組DNA提取試劑盒(OMEGA);電鏡固定液(武漢賽維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多聚甲醛固定液(武漢賽維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細胞因子試劑盒(上海酶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倒置顯微鏡CX21(日本OLYPLUS公司);雙人單面凈化工作臺SW-CJ-2D(蘇州凈化設備儀器廠);恒溫培養箱(賽默飛世爾科技公司);臺式低速離心機TGL-16B(湖南湘儀實驗室儀器開發有限公司);PCR擴增儀(Bio-Rad);穩壓穩流電泳儀(北京市六一儀器廠);凝膠電泳成像系統(上海天能科技有限公司);渦旋震蕩儀(鄭州生元儀器有限公司);pH計(上海儀電科學儀器股份有限公司);掃描電鏡SU8100(武漢賽維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3 試驗分組
30只雌性3周齡長爪沙鼠,體重在10~12 g,感染前3 d每日收集小鼠糞便鏡檢,確定小鼠無寄生蟲感染后,隨機分為對照組(n=15)、感染組(n=15),各組飼養在獨立的籠具之中,自由采食與飲水,每組分別在第3、7、14、21和28天5個時間點隨機剖殺3只小鼠評估賈第蟲的致病性。
1.4 賈第蟲感染沙鼠模型的建立
采用改良型TYI-S-33培養基進行賈第蟲滋養體的復蘇、傳代與凍存[9]。取對數生長期的賈第蟲滋養體,冰浴收集后,2 500 r·min-1離心10 min棄上清,使用PBS清洗沉淀兩次,再用PBS重懸為2.5×107·mL-1滋養體,每只沙鼠經口灌胃200 μL,感染劑量為5.0×106·只-1[10]。
1.5 臨床癥狀觀察與體重監測
感染后每日對小鼠體重進行記錄,并觀察小鼠精神狀態、飲食狀態和腹瀉情況,腹瀉情況按照以下評分方法:無腹瀉現象,糞便正常,0分;輕度腹瀉,糞便成型且輕微濕潤,1分;中度腹瀉,糞便顏色偏黃,較濕潤且不成型,2分;重度腹瀉,水樣狀糞便,3分。
1.6 糞便包囊鏡檢與分子生物學鑒定
感染后每天收集新鮮小鼠糞便,向糞便中加入單蒸水攪勻,用60孔目篩過濾,濾液3 500 r·min-1離心5 min,棄上清,蘸取少量糞便沉淀在蓋玻片上,滴加少量盧戈氏碘液,在光學顯微鏡下鏡檢[11]。糞便鏡檢到賈第蟲包囊,利用OMEGA糞便全基因組DNA提取試劑盒說明書提取DNA,利用巢式PCR擴增賈第蟲β-giardin(bg)基因進行賈第蟲基因型的鑒定,巢式PCR中所用引物、反應體系和反應條件參考文獻[12]。
1.7 十二指腸中賈第蟲滋養體定植計數
采集整段十二指腸,縱向剖開剪碎置于20 mL PBS中,冰浴15 min,渦旋震蕩5 min,2 500 r·min-1離心10 min棄上清,加入5 mL PBS重懸,使用血球計數板進行計數,每組重復計數3次[13]。
1.8 病理切片、掃描電鏡與血清樣品采集
病理切片樣品采集:分別在第3、7、14、21和28天這5個時間點每組隨機剖殺3只沙鼠,剪取近端十二指腸1 cm后立即置于4%的多聚甲醛溶液中固定,進行切片制作。按照以下評分方法進行腸道組織損傷評分:組織結構正常,0分;絨毛頂端上皮黏膜下出現間隙增寬,伴有毛細血管充血,1分;絨毛頂端上皮黏膜下間隙進一步增寬,絨毛尖端上皮抬高,黏膜與黏膜下層分離,2分;腸上皮的黏膜與黏膜下層進一步分離至絨毛兩端,絨毛上皮成塊脫落,3分;上皮完全脫落,僅剩固有層及其血管暴露,炎性細胞浸潤,4分;固有層崩裂,出現出血與潰瘍,5分。在每張切片選取10個視野,測定絨毛高度(VH)和隱窩深度(CD),計算腸道絨隱比(VH/CD)。
掃描電鏡樣品采集:取近端十二指腸1 cm,在PBS溶液中輕輕漂洗后轉移入2.5%戊二醛電鏡固定液中進行固定。
血清樣品采集:采用眼球采血方法,收集血液于1.5 mL滅菌離心管中,37 ℃培養箱放置1 h后轉移入4 ℃冰箱中靜置過夜,待血清析出,3 500 r·min-1離心10 min轉移上清于新的EP管中,-80 ℃保存待測。
1.9 細胞因子含量檢測
使用上海酶聯細胞因子檢測試劑盒分別檢測血清樣本中IL-1β、IL-6、IL-10、IL-17、TNF-α、IFN-γ的含量,根據試劑盒說明書進行操作。
1.10 賈第蟲滋養體體內、外成囊
1.10.1 賈第蟲滋養體體外誘導成囊
賈第蟲滋養體可在體外通過不同pH與不同膽汁含量的成囊培養基中誘導成囊,賈第蟲誘導成囊培養基主要分為兩種:pH 7.1誘導成囊培養基(牛膽粉為0.1 g);pH 7.8成囊培養基(牛膽粉為2 g),其他成分同改良TYI-S-33培養基。取生長狀態好的賈第蟲滋養體5×106·管-1,首先在pH 7.1誘導成囊培養基誘導24 h,棄掉培養液,加入pH 7.8成囊培養基再誘導24 h,棄掉培養液,再轉入pH 7.1培養基中誘導24 h后收集沉淀,使用去離子水裂解未成囊滋養體48 h[14]。
1.10.2 賈第蟲滋養體體內成囊樣品采集
分別采集沙鼠十二指腸、空腸、回腸、盲腸、結腸、直腸腸段各1 cm,縱向剖開后放入PBS中,渦旋震蕩5 min,2 500 r·min-1離心10 min后取沉淀鏡檢。
1.11 統計學分析
用SPSS 21.0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組間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0.01<P<0.05;**.0.001<P<0.01;***.P<0.001),用GraphPad Prism軟件進行圖表繪制。
2 結 果
2.1 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的臨床癥狀觀察
試驗過程中沙鼠未出現死亡現象,與對照組相比,感染組在第7-14天精神沉郁、被毛凌亂、食欲不振、糞便稀軟;第14-21天精神狀況與食欲逐漸恢復正常、糞便略軟;第21-28天飲食正常、精神狀態正常、糞便較硬(圖1)。腹瀉評分見表1。
2.2 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的體重變化
通過對沙鼠為期28 d體重監測發現,與正常對照組相比,感染組沙鼠體重增長緩慢,顯著低于正常對照組(P<0.05),在第28天,正常對照組與感染組平均體重相差23.74%。數據統計分析發現,感染第7-21天,沙鼠體重增長趨勢顯著低于正常組(P<0.01),第21-28天隨著日齡增加,體重增長有所恢復(圖2)。
2.3 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糞便中包囊鏡檢與分子生物學鑒定
賈第蟲感染沙鼠3 d后開始在糞便中鏡檢到少量包囊,第12-14天為排包囊高峰期,14 d后包囊數目迅速減少至顯微鏡檢測陰性,而消瘦明顯的小鼠會出現持續排出包囊的情況。對糞便包囊bg基因位點PCR陽性產物進行測序鑒定,結果顯示,感染后糞便包囊為WB株集聚體A,感染前后一致,表明感染模型成功建立(圖3)。
2.4 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十二指腸滋養體負荷
賈第蟲滋養體主要寄生于小腸前半段,嚴重感染時整段小腸中都可見滋養體。感染沙鼠腸道剖檢后,在顯微鏡下可見大量活躍賈第蟲滋養體(圖4A、B)。與賈第蟲感染后第3天腸道滋養體負荷相比,第7、14和28天的滋養體數目具有顯著差異(P<0.01),感染后第21天差異不顯著(P>0.05)(圖4C)。
2.5 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不同時間點腸道病理學變化
通過腸道形態學觀察發現,賈第蟲感染后近端十二指腸腫脹(圖5A),正常組與感染組腸道絨毛高度在第3和7天差異不顯著(P>0.05)、第14和21天差異顯著(0.001<P<0.01)、第28天差異顯著(0.01<P<0.05)(圖5B)。隨著感染時間的延長,沙鼠腸道隱窩深度不斷加深(P<0.05)(圖5C),與正常對照組相比,感染組腸道絨隱比下降(P<0.001)(圖5D)。通過賈第蟲感染腸道組織病理學評分發現,正常組腸道結構完整,絨毛隱窩完整,感染組沙鼠在第7和14天腸道完整性結構破壞最為嚴重,腸腔中有大量的滋養體,絨毛萎縮變鈍、嚴重時頂端崩解、上皮細胞脫落而且隱窩持續加深(圖6)。
2.6 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不同時間點十二指腸超微結構
通過十二指腸超微結構發現,正常組腸道絨毛排列整齊,密集排列且絨毛較長;感染第3天后,腸道絨毛間隙出現滋養體附著,腸道絨毛與正常對照組相比未出現明顯萎縮變鈍情況;感染第7與14天,腸道破壞情況最為嚴重,腸道絨毛頂端皺縮甚至崩解,腸腔內有大量滋養體;感染第21與28天,腸道絨毛持續萎縮,腸道滋養體數目較前顯著減少(圖7)。
2.7 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不同時間點細胞因子含量
通過血清細胞因子含量檢測發現,與正常對照組相比,IL-1β和IL-6在第3和28天差異不顯著(P>0.05),在第7、14和21天差異顯著(P<0.05)(圖8A、B);IL-10在第3、7、14和21天差異顯著(P<0.05),第28天差異不顯著(P>0.05)(圖8C);IL-17在各個時間點均差異顯著(P<0.05)(圖8D);TNF-α在第3、7和14天差異顯著(P<0.05),第21與28天差異不顯著(P>0.05)(圖8E);各個時間點的IFN-γ無顯著差異(P>0.05)(圖8F)。
2.8 賈第蟲體外誘導成囊與體內成囊形態學觀察
在體外誘導賈第蟲滋養體分化為包囊過程中發現,誘導后24 h少量滋養體開始逐漸變圓;48 h滋養體鞭毛與腹部吸盤退化,出現包囊壁,滋養體逐漸從管壁脫落;72 h在培養管中可見誘導成功的包囊(圖9A、B)。在誘導成囊過程中,滋養體不會全部啟動成囊機制,裂解收集時可見大量滋養體,誘導成囊計數發現,滋養體體外誘導成囊率在20%左右。
對賈第蟲感染的沙鼠不同腸段內容物進行鏡檢,觀察賈第蟲在體內不同階段成囊形態,發現在十二指腸中,可觀察到大量賈第蟲滋養體,隨著腸道運動滋養體受腸道環境的膽汁含量與酸堿度的變化,在小腸末端滋養體逐漸出現形態變圓和鞭毛吸盤退化等現象,在盲腸與結腸,鏡檢到橢圓形或者圓形包囊,賈第蟲完成成囊階段,隨糞便通過直腸排出(圖9C)。
3 討 論
合適的動物感染模型應滿足持續感染、病原感染量適中、臨床癥狀明顯、模擬人類病理學變化、成本低和便于操作等條件[15]。賈第蟲動物感染模型的建立對于研究賈第蟲致病機制、免疫學以及藥物篩選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Michaels等[16]采用賈第蟲WB株滋養體感染BALB/c小鼠,需要在感染前3 d給小鼠飼喂抗生素來促進寄生蟲定殖;朱鵬[17]建立的賈第蟲感染C57/BL6小鼠模型,需連續3 d灌胃小鼠賈第蟲包囊。賈第蟲滋養體體外易于培養,本試驗采用5×106個賈第蟲滋養體感染長爪沙鼠,且只需經口灌胃感染一次,未進行重復灌胃或免疫抑制,所有沙鼠均表現出了高度的易感性,建立了簡便快捷且穩定可靠的感染模型。
賈第蟲病分為急性與慢性感染,感染宿主往往伴有腹部疼痛,惡心與體重減輕癥狀[18]。Rivero等[19]使用賈第蟲滋養體感染沙鼠模型研究了抗原變異的作用,在感染的第2周,受感染的沙鼠出現腹瀉與體重減輕癥狀,體重減輕比例約5%~6%,所有受感染的沙鼠在感染后30 d有自愈現象;Peckov等[20]使用1.0×107個WB株滋養體感染沙鼠后出現腹瀉情況,感染的沙鼠體重減少10%左右。在本試驗中,發現賈第蟲感染顯著抑制沙鼠的生長,延緩體重增長,第28天感染組的體重與正常組相比減少了23.74%,試驗過程中觀察到在第7-14天沙鼠糞便較為稀軟,但未出現嚴重腹瀉癥狀。Scorza等[21]對犬賈第蟲的研究中發現腹瀉與賈第蟲感染并無直接關系,將來研究應當考慮其他因素在賈第蟲致病中的作用,例如腸道菌群。
賈第蟲滋養體在小腸中以非侵入的方式進行定殖,附著在腸道絨毛上,通過腹吸盤來抵抗腸道蠕動[22]。本試驗中賈第蟲滋養體在前7 d達到峰值,從第14天后呈現迅速消減的趨勢,在第21和28天各有一只沙鼠未鏡檢到滋養體,與Serradell等[8]報道的沙鼠感染后滋養體負荷在第7天達到最大數目然后快速下降,滋養體持續時間約28 d的結果一致,分析賈第蟲滋養體的消減與與小鼠生長過程中自身免疫調節、飲食狀況等相關。
賈第蟲感染腸道的病理切片和超微結構對于探究腸道病理變化至關重要,目前為止,賈第蟲的致病機制尚未完全揭示,研究報道賈第蟲感染誘發絨毛頂端上皮細胞凋亡、炎性細胞浸潤、隱窩增生,杯狀細胞腫大等病變[23]。Zoghroban等[24]使用賈第蟲感染小鼠后,腸道絨毛出現萎縮、縮短,局灶性融合,還檢測到上皮細胞脫落,固有層炎性細胞浸潤等現象。本試驗中,由腸道形態學觀察到賈第蟲感染后第3、7和14天腸道上半段明顯腫脹、腸壁變薄和黏液分泌增多,第21和28天腸道腫脹程度有所減輕,在腸道病理切片中觀察到賈第蟲感染后腸道絨毛受損,頂端崩解,腸道隱窩增生,腸道病理損傷在第7和14天最嚴重,通過腸道病理變化有助進一步了解賈第蟲感染期間宿主發病機制。
免疫系統是機體發揮免疫功能的重要場所,體液免疫與細胞免疫共同參與保護宿主免受賈第蟲感染[25]。Amorim等[26]采用不同劑量的賈第蟲滋養體感染沙鼠評估包囊清除、全身體液(IgA、IgG1、IgG2a、IgM和IgE)和腸道分泌性IgA免疫反應,結果表明無論感染劑量多少,均能夠誘導全身體液性免疫,免疫缺陷容易導致賈第蟲感染的強度與持久度增加,T淋巴細胞和IL-6有助于清除賈第蟲感染。研究報道沙鼠感染期間細胞因子反應呈現雙向特征:早期誘導Th1(IFN-γ、IL-1β、IL-6和TNF)、Th17(IL-17)和Th2(IL-4)型免疫反應,并發生典型的腸道炎癥,隨后轉向以Th2(IL-5)為主的免疫反應[8]。本試驗中,檢測到賈第蟲感染后IL-1β、IL-6、IL-17、TNF-α水平含量升高,IL-10水平降低,與Dann等[27]報道小鼠感染賈第蟲后2~4周出現了短暫的IL-10分泌減少一致。IFN-γ在各個時間點差異不顯著,原因可能為動物個體差異,以及炎癥發展的復雜性,促炎因子在病原感染初期發揮作用,抗炎因子在恢復機體正常發揮作用,不同時間點采樣炎癥發展水平也會造成不同。
賈第蟲滋養體在不良環境(如膽固醇缺乏、堿性pH和高濃度膽汁等條件刺激下)中,會分化形成包囊,對賈第蟲的生存、病原傳播和致病非常重要[28]。本試驗采用體外與體內兩方面進行了賈第蟲滋養體成囊的初步研究。體外成囊方案的不同會影響成囊的結果,本試驗首先采用低膽汁含量、低pH的預成囊培養基進行誘導,再轉入高膽汁含量、高pH的成囊培養基中進行誘導,能夠顯著提高成囊率。本試驗在體外觀察到24 h滋養體形態變圓;48 h滋養體鞭毛與腹部吸盤退化,出現包囊壁,滋養體逐漸從管壁脫落;72 h在培養管中可見誘導成功的包囊,觀察到的成囊形態學變化與李凌丹[29]研究的犬賈第蟲滋養體體外誘導成囊形態學變化一致。在體內成囊方面,本試驗通過對體內不同腸段剖檢觀察了賈第蟲的成囊形態學變化,發現賈第蟲滋養體吸附于小腸上半段,隨著滋養體密度增加和腸道運動,在小腸末端膽固醇降低、pH升高以及膽汁升高的條件下,滋養體啟動成囊機制,誘導分化為包囊[30]。成囊是賈第蟲病傳播和致病的關鍵過程,通過對體內外成囊形態學過程的研究可為賈第蟲病的預防與治療提供條件。
4 結 論
本研究成功建立了賈第蟲感染長爪沙鼠的動物模型,并從不同時間點評估了賈第蟲感染的致病性,發現賈第蟲感染可導致小鼠體重增長緩慢、腸道結構受損和細胞因子含量變化。本試驗建立的賈第蟲感染沙鼠動物模型具有耗時短、感染率高、重復性好的特點,為研究賈第蟲的致病機制、宿主免疫調節以及藥物篩選提供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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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白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