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窯記（六首）

參觀邱吉爾莊園

其實，我們并沒有進去

只是在外圍轉了一圈

這一圈就來到了泰晤士河邊

那時他抽雪茄，戴帽子

那時他的手槍很時髦

如今鐵門緊鎖

莊重的房屋聳立著肩膀

是時候該擔起這責任了

草坪青綠，樹木茂盛

而鮮花從墻里伸出雙手

這一切就像是啟示

我們沒有見到的東西

正在孕育風景

泰姆河

空氣清新得像一把藤椅

躺在我的面前

鳥在身上按摩

水在血液里流淌

溫暖的陽光泛著漣漪

仿佛一條街的豐富

魚在游，風在吹

游艇劃出風景

我想，其實這也是一條路

水從英格蘭西南部

注入北海

浩瀚的旅途

收獲歷史，收獲榮耀

泰姆湖，我從遙遠的中國來

波濤組成了帳篷

此時我在里面喝酒

在巴堤雅

巴蕉葉的坦克穿過沙灘

我在聯賽的游輪中奔跑

排球的魚爬上岸，將

熊貓的隧道，據為己有

風沉入海底或飛上藍天

這船的方法輪，插秧機的

規劃，在燈塔的注視下

考試成功

平分秋色，碧海在藍天中

把巴字寫成堤

優雅的雨傘，把港灣做成夢

把自行車撞成山峰

我端著一杯酒，變成鹽

一口氣喝光馬達的智慧

佛羅倫薩

敲門磚的壁畫貼在森林中

流水的鐘聲在咖啡館

敲打著我的睡眠

教堂揭開陽光的序幕

汽車的味道越來越像

城市的消防

我在樓梯的田野調查

紅包的房頂像海綿

吸收著空氣的荷爾蒙

爆棚，在佛羅倫薩

我把山峰寫成碼頭

寫成河的源泉，這樣的山

弓著腰，這樣的河

踢著扳手，開出誓言的藥方

把稻谷染成紫荊花的眼眉毛

看道路的延伸，看溪水流向何方

樹的鼻血，把鳥的二維碼

長出俱樂部的姜蒜

觀窯記

禁山不禁窯

太平窯，饅頭窯，葫蘆窯

馬蹄窯，鎮窯，上虞窯……

依次排列

禁山也不禁樹

我們在蔥綠中穿行

仿佛是尋古者

晉朝，漢朝，三囯接踵而來

是的，龍窯有龍

這是肯定的

而龍背上生長著青瓷

也是肯定的

我們這些龍的傳人

來這里采風

腳步踩過山的宮殿

雙手在斑痕中撫摸

身體流淌著鳳翎湖水的遭遇

陶然居掏出越青堂的寶貝

山上夾著尾巴的狐貍

在溪澗和虎獅交談，攀親

迷戀打開山景

謁上虞東山謝安墓

東山再起，并不代表

我爭取的席位

一介書生，游山玩水而已

我敬仰東山，也沒有

忽略西山

東西南北中

同樣海濤般洶涌

是的，我敬仰的東西

很多，比如小

以小見大，以弱勝強

這才是我的豐碑

謁見謝安墓

我在柏樹下默立了

一個上午

下午我要去臨摹

他的畫作

作者簡介：沈文軍，男，上世紀60年代出生，浙江溫嶺人，浙江省作協會員，詩作見于《詩刊》《當代·詩歌》《星星》《揚子江詩刊》《詩選刊》等刊物。著有詩集《草帽上的江湖》，主編《浙東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