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非洲政黨政治""動蕩變革期""多黨選舉""選舉爭議
2020年8月24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經濟社會領域專家座談會上首次提出“世界進入動蕩變革期”。[1]黨的二十大報告就“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作出進一步闡述。近年來,非洲大陸明顯呈現動蕩變革的一面,突出表現在四個方面:一是多國發生軍事政變和內部沖突;二是地區國家地緣政治博弈加劇;三是國家治理困境持續沖擊政治發展進程;四是戰略自主與聯合自強催生地區國家再次覺醒。在新的動蕩變革期,非洲國家政黨政治開啟新一輪調整,并呈現出新的發展態勢和特征。
20世紀90年代,政治民主化推動非洲政黨政治進入快速發展期,突出表現為多黨制在非洲絕大多數國家普及,大批新政黨誕生并參加選舉,競爭性多黨選舉成為非洲政治生活常態,多黨選舉成為國家政權更替的主要方式。[2]然而進入動蕩變革期以來,非洲政黨政治發展呈現出兩極分化的特征。
一方面,大多數國家政黨政治保持良性發展態勢,多黨選舉基本可按期平穩有序進行,且選舉結果為參選各政黨所接受。以2024年為例,非洲共有13個國家舉行大選,其中阿爾及利亞、乍得、科摩羅、毛里塔尼亞、莫桑比克、納米比亞、盧旺達、塞內加爾、突尼斯和加納舉行總統選舉,博茨瓦納、毛里求斯和南非舉行國民議會選舉。從選舉進程來看,雖然塞內加爾總統選舉有所推遲,莫桑比克選后爆發大規模騷亂,但以上國家最終均順利進入新的執政周期,政黨政治均呈良好發展態勢。
另一方面,少數國家因軍事政變或內部沖突,政黨政治發展陷入停滯狀態。2020年以來,馬里、幾內亞、布基納法索、尼日爾、加蓬等國先后發生軍事政變,其中馬里和布基納法索連續兩次發生軍事政變。軍事政變發生后,政變領導者先是解除前國家領導人職務,廢除憲法,解散政府和議會,然后出任過渡總統,組建過渡政府并進入時間長短不等的政治過渡期,待過渡期結束后舉行大選。軍事政變完全打亂了這些國家的政黨政治發展進程,能否順利結束過渡期并舉行總統選舉及還政于民,將是相關國家政黨政治發展能否重回正軌的關鍵。目前除加蓬定于2025年4月舉行總統選舉外,其他4個國家何時舉行總統選舉還是未知數。馬里過渡政府宣布無限期推遲原定于2024年2月舉行的總統選舉,且在2024年4月至7月一度禁止政黨活動。[3]布基納法索過渡政府在2024年5月宣布將過渡期繼續延長5年。幾內亞過渡政府將原定于2024年12月舉行的總統選舉推遲至2025年,尼日爾過渡政府也表示將在2025年舉行總統選舉,但兩國尚未公布具體選舉日期。此外,幾內亞比紹因近年來未遂政變頻發和政局不穩,原定于2024年12月的總統選舉也被推遲。

利比亞、蘇丹和南蘇丹政黨政治發展則受到各自國內沖突的嚴重影響。利比亞自2011年以來一直處于政治分裂、派系斗爭和武裝沖突之中,政黨政治已完全失去生存空間。2020年11月,聯合國曾推動利比亞各派勢力就政治安排達成共識,并宣布將在2021年12月舉行大選,但最終因民族團結政府和國民代表大會兩大勢力矛盾尖銳而一再推遲,如兩派無法實現政治和解則大選將遙遙無期。2019年4月,蘇丹巴希爾政權倒臺后一直陷入政治動蕩之中,先是在2021年10月發生軍事政變,后在2023年4月爆發武裝部隊與快速支援部隊之間的軍事沖突。目前來看,蘇丹武裝沖突呈長期拉鋸戰態勢,在國內和平無望的情況下,蘇丹政黨政治發展已陷入死胡同。南蘇丹在2011年獨立后不久便陷入武裝沖突,直到2018年8月沖突各派才達成和解,并最終在2020年2月成立聯合過渡政府。然而2020年以來,南蘇丹政府一再延長政治過渡期,從最初的2023年2月延長至2027年2月,原定于2024年12月舉行的大選也被推遲至2026年12月。南蘇丹長期處于武裝沖突和政治過渡進程,導致該國政黨政治發展陷入停滯。
2020年以來,隨著傳統主導型政黨力量下降和大量新興政黨與政黨聯盟崛起,非洲政黨力量格局碎片化態勢進一步凸顯,突出表現為參加總統或議會選舉的政黨數量眾多,動輒便有十多個甚至幾十個政黨參選。在2023年舉行總統選舉的8個國家中,只有埃及和剛果(金)參選政黨數量不到10個,[4]其他6個國家均在10個以上,其中:津巴布韋為11個,馬達加斯加和塞拉利昂均為13個,尼日利亞為18個,加蓬和利比里亞均為20個。參加議會選舉的政黨數量更多,如在2024年國民議會選舉中,塞內加爾有41個政黨參加,南非有52個政黨參加,乍得更是多達182個政黨參選。參選政黨數量眾多加劇了政治競爭,并對選舉進程和選后政治產生多重影響。
一是議會席位分配愈發分散。利比里亞在2023年10月舉行參議院選舉,在73個席位中,民主變革聯盟獲得25席,團結黨獲得11席,政黨合作聯盟獲得6席,其他8個政黨共獲得12席,另有獨立候選人獲得19席。[5]剛果(金)2023年12月國民議會選舉后席位分配更為分散,在477個國民議會席位中,執政黨民主與社會進步聯盟僅獲得69席,同盟行動與剛果國家聯盟、剛果民主力量聯盟分別獲得35席,另有11個政黨獲得10個以上席位、29個政黨所獲席位不足10個。[6]南非2024年5月國民議會選舉結果也是如此,在400個國民議會席位中,非洲人國民大會(簡稱非國大)獲得159席,民主聯盟、民族之矛黨、經濟自由斗士黨和因卡塔自由黨分別獲得87席、58席、39席和19席,另有10個政黨獲得9個以下席位。[7]
二是總統選舉勝選者難以取得壓倒性優勢。2021年至2024年,非洲共有40個國家舉行總統選舉。在這40個國家中,索馬里總統由議會間接選舉產生,加蓬選舉結果因軍事政變而失效,埃及、突尼斯和阿爾及利亞勝選者為獨立候選人,在剩余35個政黨候選人獲勝的國家中,勝選者得票率超過60%的僅有12個國家,且多為執政黨長期執政、多黨競爭程度較低的國家,如布隆迪、赤道幾內亞、吉布提和盧旺達。勝選者得票率低于60%的國家共有23個,占到了35個國家的65.71%。更為重要的是,在這23個國家中,尼日爾、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利比里亞在第一輪選舉中沒有候選人得票率超過50%,經過第二輪選舉才決出勝負;尼日利亞、利比里亞、肯尼亞、安哥拉、佛得角、津巴布韋、中非共和國、岡比亞、塞內加爾、塞舌爾10個國家得票率不足55%,其中尼日利亞、肯尼亞和利比里亞的當選總統得票率分別僅為36.61%、50.46%和50.49%。
三是組建政黨聯盟成為多黨選舉的重要形式。非洲一些國家由于參選政黨數量眾多,加之各政黨實力普遍較弱或大致相當,沒有力量單獨贏得選舉,組建政黨聯盟參選可提高獲勝率,成為各政黨的主要選擇。肯尼亞是最為典型的例子,自2002年開始,該國總統選舉便一直在不同政黨聯盟之間展開,如2022年排名前兩位的總統候選人分別來自肯尼亞優先聯盟和團結綱領聯盟。在2024年舉行大選的國家中,毛里塔尼亞、納米比亞、塞內加爾、博茨瓦納和毛里求斯均有政黨聯盟參加,其中博茨瓦納的民主改革聯盟和毛里求斯的變革聯盟分別贏得大選。此外,南非因沒有政黨在國民議會選舉中獲得半數以上席位,長期處于執政地位的非國大被迫與民主聯盟和因卡塔自由黨等9個政黨組建民族團結政府聯合執政。
在獨立后相當長一段時期內,許多非洲國家通過政變等暴力方式進行政權更替。在20世紀60—80年代,非洲領導人因政變、暴力奪權或暗殺而下臺的比例高達70%以上。20世紀90年代政治民主化以來,非洲政權更替方式發生重大改變,雖然也有一些領導人因政變下臺,但絕大多數政權更替已是通過多黨選舉在不同政黨間和平進行。1990年至2015年間,撒哈拉以南非洲共有19個國家實現了政權在不同政黨間的更替。[8]

2020年以來,通過選舉而實現政權黨際更替的態勢繼續得到保持。5年間,共有10個國家在大選中實現了政權黨際更替,其中馬拉維、贊比亞、肯尼亞、利比里亞、毛里求斯、加納和塞內加爾已多次實現政權黨際更替,而塞舌爾和博茨瓦納則是第一次實現政權黨際更替。在已多次實現政權黨際更替的國家中,馬拉維、贊比亞、肯尼亞、毛里求斯和塞內加爾每次均在不同政黨或政黨聯盟間更替,如贊比亞先是由愛國陣線在2011年戰勝多黨民主運動,后由國家發展聯合黨在2021年戰勝愛國陣線;利比里亞和加納則是在兩個政黨之間相互輪替,其中利比里亞為團結黨和民主變革聯盟相互輪替,加納為新愛國黨和全國民主大會黨相互輪替。塞舌爾和博茨瓦納分別在2020年和2024年首次實現政權黨際更替,其中塞舌爾民主聯盟結束了聯合塞舌爾黨連續43年的執政地位,[9]博茨瓦納民主改革聯盟結束了博茨瓦納民主黨連續58年的執政地位。

越來越多的非洲國家在大選中實現政權黨際更替,表明非洲多黨選舉日趨成熟,政權黨際更替在非洲已成為常態和大概率事件。從2020年以來的非洲國家總統選舉情況看,一些傳統老黨已不存在絕對的競選優勢,其候選人僅能以略高于50%的得票率勉強過關,如安哥拉人民解放運動(簡稱安人運)候選人若昂·洛倫索在2022年大選的得票率僅為51.17%,津巴布韋非洲民族聯盟—愛國陣線(簡稱津民盟)候選人埃默森·姆南加古瓦在2023年大選的得票率僅為52.60%。如果與此前總統選舉相比,還可以發現這些傳統老黨得票率呈一路下滑態勢,如烏干達全國抵抗運動組織在2011年、2016年和2021年選舉中的得票率分別為68.38%、60.75%和58.34%,安人運在2012年、2017年和2022年選舉中的得票率分別為71.85%、61.08%和51.17%,莫桑比克解放陣線黨得票率也從2019年的73.64%降至2024年的65.17%。南非非國大在國民議會選舉中的得票率也持續下降,從2014年的62.15%降至2019年的57.10%,在2024年進一步降至40.18%,失去了單獨執政地位。

政權黨際更替常態化,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各國執政黨為了保持長期執政地位,將工作重心放在提高執政能力和治理水平,尤其是推動社會經濟發展和改善民生上。對于那些得票率持續下降,甚至存在敗選風險的傳統老黨而言,更是亟須提高執政能力和治理水平。正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津民盟在2023年8月勝選后,一再強調會把經濟發展和改善民生作為未來五年各項工作的重中之重,并將著力推動農業和農村地區發展、重新振興制造業、提升采礦業價值鏈和加大基礎設施建設力度等。[10]南非2024年大選后,拉馬福薩總統也在6月19日的就職演講中為未來五年民族團結政府執政方向奠定基調,即大力推動經濟增長,創造更好的就業環境,建立更安全的社區和為人民服務的政府,推進根本性和持久性的變革計劃。[11]
在非洲各國多黨選舉中,經常會有一些政黨因對選舉結果不滿而煽動選舉爭議、選舉騷亂,甚至選舉暴力。總體而言,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非洲多黨選舉的持續推進和政黨政治的逐步成熟,非洲各國因選舉而引發大規模動蕩和騷亂的概率已大幅降低。然而,2020年以來,在動蕩變革期各種內外不利因素的影響下,非洲國家在大選中頻繁出現選舉爭端,有些國家甚至由此引發大規模選舉騷亂和政治動蕩。
非洲選舉爭議主要發生在各國總統選舉中,從類型上來看主要分為選前爭議和選后爭議。選前爭議發生的頻率相對較小,主要由相關政黨或政治人物抵制選舉所引發,如科特迪瓦2020年10月總統選舉前,前總統亨利·貝迪埃拒絕參加競選活動,并多次呼吁反對派舉行游行示威,抵制在任總統阿拉薩內·瓦塔拉第三次參加總統選舉。馬達加斯加在2023年11月總統選舉投票前,13名候選人中有10人呼吁選民抵制選舉。2024年2月3日,塞內加爾總統馬基·薩勒以負責選舉相關工作的憲法委員會法官涉嫌腐敗,以及一名總統候選人資格存在問題為由,宣布無限期推遲原定于2月25日舉行的總統選舉,此舉在塞內加爾引發選前爭議,后經憲法理事會干預,總統選舉最終在3月24日舉行。
選后爭議通常是敗選者以選舉缺乏自由和公正、計票過程不透明甚至存在舞弊行為、選舉委員會偏袒勝選者等為由,拒絕承認選舉結果。與選前爭議相比,選后爭議發生的頻率要高很多。以2023年總統選舉為例,在舉行總統選舉的8個國家中,加蓬在宣布總統選舉結果當天發生軍事政變,尼日利亞、塞拉利昂、津巴布韋、馬達加斯加和剛果(金)總統選舉結果公布后,均有反對黨不承認選舉結果并引發一定程度的選舉爭議,只有利比里亞和埃及選舉結果公布后沒有產生異議。
非洲選舉爭議爆發后,反對黨大多會向最高法院、憲法法院或憲法委員會進行申訴,要求對選舉結果進行裁決或重新組織選舉,如中非共和國、馬達加斯加、肯尼亞和津巴布韋等國便是如此。雖然從2020年以來的選舉爭議裁決結果看,基本上都會維持原有選舉結果,并未再現2017年肯尼亞最高法院和2019年馬拉維憲法法院取消總統選舉結果的情況。但以司法申訴方式解決選舉爭議,充分表明非洲政黨政治尤其是多黨選舉經過30多年的發展,逐漸制度化、規范化和非暴力化。

當然,并非所有選舉爭議都可以通過申訴方式得到和平解決,如塞拉利昂2023總統選舉中,最大反對黨全國人民大會黨拒絕承認選舉結果,導致政治局勢持續緊張,后來發生未遂政變。莫桑比克2024年總統選舉中,得票率排在第二位的莫桑比克發展樂觀黨不承認選舉結果并發起民眾抗議,最終演變為大規模騷亂及打砸搶事件。
多黨選舉開啟了非洲政治民主化的序幕,多黨選舉的程序化與規范化被視為非洲民主政治發展的重要標志。非洲晴雨表調查發現,20世紀90年代非洲政治民主化以來,非洲民眾對多黨選舉的支持率持續上升,在2011—2013年間達到83%。然而,自2013年以來,支持率持續下降,在2021—2023年間降至75%,其中南非、博茨瓦納、科特迪瓦、塞內加爾、莫桑比克和納米比亞等國下降幅度超過10%,突尼斯甚至超過20%。非洲民眾對多黨選舉支持率持續下降的原因主要在于民眾認為選舉效能不佳、公平性和公正性不足、保密性和安全性不夠,以及對選舉委員會可信度存疑,如只有45%的民眾認為選舉可將執政不佳的領導人趕下臺,只有58%的民眾認為選舉公平公正,只有65%的民眾認為可毫無壓力地進行投票,只有39%的民眾對選舉委員會持信任態度等。[12]
非洲民眾對多黨選舉支持率的下降,還表現為民眾投票意愿嚴重不足,從而導致一些國家大選的投票率相對較低。在2023年以來舉行總統選舉的18個國家中,僅有塞拉利昂、乍得、納米比亞和盧旺達等4個國家投票率超過70%,在低于70%的14個國家中,尼日利亞、突尼斯、阿爾及利亞、莫桑比克、剛果(金)和莫桑比克等6個國家投票率不足50%。其中,尼日利亞和突尼斯僅為27%和28.80%,阿爾及利亞和莫桑比克也只有40.16%和42.16%。
在非洲民眾對多黨選舉支持率呈下降態勢的背景下,他們對民主政治和軍人干政的態度也發生了重大變化。一方面,非洲民眾對民主政治的滿意度大幅下降。非洲晴雨表調查發現,非洲民眾對民主政治的滿意度從2011—2013年間的50%下降至2021—2023年間的38%,其中毛里求斯、博茨瓦納、萊索托和南非民眾對民主政治的滿意度降幅高達20%以上,分別降至32%、30%、26%和25%。非洲民眾對民主政治滿意度的下降,導致他們對民主政體支持度從2011—2013年的73%下降至2021—2023年的66%,其中科特迪瓦、毛里求斯、馬拉維、突尼斯、莫桑比克和南非等國下降幅度超過10%。[13]

另一方面,非洲民眾對軍人干政的容忍度有所提升。盡管非洲國家普遍對2020年以來馬里等國的軍事政變持反對立場,但受民選政府治理不力等因素的影響,非洲民眾對軍人干政的容忍度卻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非洲晴雨表調查顯示,非洲民眾反對軍政府的比例從2011—2013年的76%降至2021—2023年的65%,下降幅度超過10%的國家除馬里、布基納法索和尼日爾等政變國家外,還有毛里求斯、塞內加爾、貝寧、加納、納米比亞、科特迪瓦、喀麥隆和南非等國。與此同時,在國家領導人濫用權力時,有53%的民眾表示支持軍人介入政治,其中突尼斯、科特迪瓦、坦桑尼亞、剛果(布)、喀麥隆、多哥和納米比亞等國的支持率均高于60%。[14]
當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世界政黨政治發展呈現出變亂交織的特征,美西方政黨政治極端化、碎片化、民粹化和保守化趨勢尤其明顯。[15]受世界政黨政治發展影響,非洲政黨政治亦呈現出碎片化、民粹化、傳統大黨失勢、新型政黨崛起等特征,但在意識形態斗爭尖銳化、國際問題國內化、政黨競爭無序化和選舉機制模式異化等問題上,[16]非洲國家表現尚不明顯。非洲政黨政治雖面臨一些問題,但相較于亂象頻出的美西方政黨政治,總體來說保持穩定發展態勢。
非洲之所以出現政黨政治發展兩極化、政黨力量格局碎片化、政權黨際更替常態化、多黨選舉爭議頻繁化、民眾支持選舉意愿弱化的態勢,重要原因之一在于相關國家執政黨治理不善,導致一系列政治、經濟、社會與安全危機,引發民眾不滿。非洲政黨政治呈現出的新發展態勢,對非洲各國執政黨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在當前非洲國家再次覺醒,戰略自主意識與能力不斷提升,以及對西式民主是否適應非洲現實進行深度反思的大背景下,非洲各國執政黨要想擺脫選舉爭議和選舉騷亂等老問題,重獲民眾支持并長期保持執政地位,切實加強黨的建設和著力提高國家治理能力至關重要。
本文受中國社會科學院學科建設登峰戰略重點學科“世界經濟學”資助(編號DF2023ZD34)
[1]"習近平:《在經濟社會領域專家座談會上的講話》,2020年8月24日,中國政府網,https://www.gov.cn/xinwen/2020-08/25/content_5537101.htm。
[2]"王學軍:《20世紀90年代以來非洲政黨政治發展與政治現代化》,載《西亞非洲》2021年第3期,第30-37頁。
[3]"“Mali"Junta"Re-Authorises"Political"Activities"Suspended"in"April,”"July"11,"2024,"https://www.rfi.fr/en/africa/20240711-mali-junta-goita-re-authorises-political-activities-suspended-in-april.
[4]"剛果(金)共有26個候選人參加總統選舉,其中8個由政黨推選,18個為獨立候選人。
[5]"具體選舉結果參見利比里亞國家選舉委員會網站:https://results.necliberia.org/。
[6]"“CENI":"VOICI"LA"LISTE"SUR"LA"RéPARTITION"DES"SIèGES"DES"PARTIS"ET"REGROUPEMENTS"POLITIQUES"à"LA"DéPUTATION"NATIONALE,”"https://www.ceni.cd/depeches/2024/01/16/ceni-voici-la-liste-sur-la-repartition-des-sieges-des-partis-et-regroupements.
[7]"具體選舉結果參見南非選舉委員會網站:https://results.elections.org.za/dashboards/npe/。
[8]"沈曉雷:《非洲民主政治發展評析——兼評西方學界關于非洲民主衰退的論斷》,載《國際政治研究》2022年第5期,第112-113頁。
[9]"聯合塞舌爾黨前身為1964年成立的塞舌爾人民黨,1978年改名為塞舌爾人民進步陣線,2009年改名為塞舌爾人民黨,2018年改為現名。
[10]"沈曉雷:《姆南加古瓦勝選與津民盟執政前景》,載《當代世界》2023年第10期,第69-71頁。
[11]"“Address"by"President"Cyril"Ramaphosa"on"the"Occasion"of"the"Presidential"Inauguration,”"June"19,"2024,"South"African"Government,"https://www.gov.za/news/speeches/president-cyril-ramaphosa-presidential-inauguration-19-jun-2024.
[12]"Hervé"Akinocho,"“As"Africans"Enter"Busy"Political"Year,"Scepticism"Marks"Weakening"Support"for"Elections,”"Afrobarometer"Dispatch,"No.761,"2024,"pp.5-8,"17-25.
[13]"Afrobarometer,"“Democracy"At"Risk—The"Peoples’s"Perspective,”"March"10,"2025,"https://www.afrobarometer.org/feature/flagship-report/.
[14]"同[13],第17、19頁。
[15]"周淑真:《“超級選舉年”的西方國家政黨:碎片化的格局與保守主義的復興》,載《當代世界》2025年第1期,第55-61頁。
[16]"姚億博:《“超級選舉年”背景下的世界政黨政治之變》,載《當代世界》2025年第1期,第3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