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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遺產的整體性視角演變:基于文獻的系統分析

2025-03-30 00:00:00周小鳳張朝枝
自然與文化遺產研究 2025年1期

摘" 要: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發展認知正發生著整體性語境變革。缺乏對這種整體性轉向的全面理解,既不利于文化遺產保護的科學決策,也不利于文化遺產與旅游的深度融合。文章通過對現有文獻的系統梳理,分析了國內外文化遺產領域的整體性實踐與研究,揭示了文化遺產領域的整體性視角演變的建構性、流動性與多維性特征。從共時性視角看,文化遺產的整體性框架由完整性、整體保護、整體價值與整體性體驗四者相輔相成、共同構成。從歷時性視角看,文化遺產的整體性視角經歷了從20世紀60年代完整性保護原則的提出,到20世紀70年代整體保護實踐的推廣,再到20世紀末至21世紀初整體價值認知的深化及21世紀10年代后整體性體驗需求的提升這一轉變過程,是不同歷史時期社會文化、經濟及技術發展多種要素共同驅動的結果。這些整體性轉向將為文化遺產保護及文化遺產與旅游的深度融合研究與實踐帶來新思維、新舉措。未來研究需要重點關注,在全球化和本土化的背景下,如何通過創新文化遺產整體性保護理念和實踐來確保文化遺產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文化遺產;完整性;整體保護;整體價值;整體性體驗

中圖分類號:G127;F323" " " " 文獻標志碼:A

The Evolution of Holistic Approach Towards Cultural Heritage: A Systematic Analysis Based on Literature Review

周小鳳1,張朝枝2*

Abstract: The cogni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protection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is undergoing a complete turn. The lack of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this trend can compromise scientific decision-making of cultural heritage protection, and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and tourism. Through literature review,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analyzes the holistic practice and research in the field of cultural heritage and tourism at home and abroad, and reveals the constructiveness, mobility and multi-dimens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evolution of" holistic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heritage. From a synchronic perspective, the holistic framework of cultural heritage consists of four interrelated and complementary components: integrity, integrated conservation, holistic values, and holistic experience. From a diachronic perspective, the holistic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heritage has evolved through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the proposal of integrity protection principles in the 1960s, the promotion of integrated conservation practices in the 1970s, the deepening of holistic value recognition from the late 20th century to the early 21st century, and the increasing demand for holistic experiences since the 2010s. These transitions have been collectively driven by social, cultural, economic, and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s across different periods. These" shifts provide new insights and approaches for both cultural heritage protection and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with tourism. Future research should focus on innovating concepts and practices of holistic cultural heritage protection in the context of globalization and localization, ensuring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cultural heritage.

Keywords: cultural heritage;integrity;integrated conservation;holistic value;holistic experience

1" "研究背景

當前,全球世界文化遺產保護對象已從1972年最初的紀念物、建筑群和遺址等物質文化遺產逐漸延伸出歷史城鎮、文化景觀、非物質文化遺產、工業遺產、運河遺產、線路遺產、文化線路、系列遺產等新類型,保護范圍從局部轉向整體、線性區域保護,保護價值從突出普遍的歷史、科學與藝術價值轉向關注保護遺產跨文化的整體價值。自2005年《實施〈世界遺產公約〉操作指南》(以下簡稱《操作指南》)開始強調文化遺產的完整性,文化遺產領域逐漸提出整體保護與整體價值認知新理念。然而,遺產旅游領域更多討論的是自然遺產的完整性保護、文化遺產的真實性保護與游客的真實性體驗[1-2],缺乏對文化遺產領域的整體性視角的動態了解及對整體性概念內涵的系統性認知[3-4],故難以解決目前文化遺產保護利用傳承中遇到的各種整體性問題。

隨著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利用實踐的整體性轉向,越來越多學者認為整體性是最科學、層次最高的遺產概念[5]27,應適用于所有遺產地,甚至包含了真實性的概念內涵,比真實性更具有解釋力,是應對遺產地威脅與未來變化的重要方向[4,6-7]。有研究表明:在實踐中若缺乏整體性保護理念,旅游項目的開發建設容易割裂跨區域文化遺產內在的空間聯系性與破壞遺產系統價值的整體性[8]34;新項目開發與文化遺產完整性的兼容性越強,越有利于遺產保護與旅游利用的協調發展[9]95。

目前,在旅游利用過程中,識別和保護文化遺產的完整性仍是一個具有挑戰性的目標。如何理解文化遺產領域出現的整體性轉向,把握文化遺產的整體性的概念內涵演變及其與旅游的關聯尤為重要。鑒于此,本文通過梳理國內外遺產政策文本和相關文獻,試圖歸納分析相對分散的文化遺產的整體性視角演變歷程及其具體內涵,以期對當前及未來我國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利用及文化遺產與旅游的深度融合提供整體性視角的理論借鑒。

2" "文化遺產的整體性視角演變

2.1" "20世紀60年代:文化遺產完整性保護原則的提出

2.1.1" "文化遺產完整性保護原則的緣起

真實性與完整性是遺產保護的一對基本原則,分別對應“authenticity”與“integrity”2個英文詞匯。其中,“integrity”來源于拉丁詞根,表示“無損的原初狀態”(intact and original condition)[9-10]。

自古以來,“integrity”常用于指人的道德品質—正直,或指物的全體性(wholeness)、無損性(intactness)或純粹性(purity)[4]6,指遺產保護原則時一般譯作“完整性”,指遺產保護方法時一般譯作“整體性”。在遺產保護領域,完整性概念的歷史背景可以追溯到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期,當時,隨著自然環境被工業化進程、城市化進程所侵蝕,全球范圍內的自然保護意識開始增強。在此之前,盡管有一些自然保護區域和公園的設立(如美國的黃石國家公園于1872年設立),但并未系統化地考慮“完整性”這一特性。到了20世紀中期,尤其是在“二戰”后的環境變革時期,全球的生態保護運動開始蓬勃發展。這時,許多國家認識到,單純設立自然保護區并不能有效保障自然環境的長期健康,必須保護生態系統的完整性。因此,“完整性”一詞最初常見于國家公園和自然保護區的認定標準之中,是一種與自然遺產相關的特性,指傳達事物意義的能力,強調生態系統和環境的完整性[10-11]。

20世紀60年代是一個重建與反思的時代?!岸稹钡膭搨谷蚋鲊羁桃庾R到文化遺產的重要性,戰爭的摧毀不僅帶來了物質上的損失,還破壞了人類歷史與文化的延續。1945年成立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在文化遺產保護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1954年通過的《海牙公約》為戰爭期間文化財產的保護奠定了國際合作的基礎。此后的10年,文化遺產保護的完整性理念逐步形成,開啟了文化遺產保護領域的新篇章。1964年,文化遺產保護的完整性概念首次在《威尼斯憲章》第14條提及,即古跡和遺址應得到適當保護以保持其完整性,但未詳細說明其具體內涵。1972年,《保護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產公約》(以下簡稱《公約》)雖未直接使用“完整性”一詞,但從一開始就通過“destruction”(破壞)、“decay”(腐爛)、“damage”(損壞)、“deterioration”(惡化)等詞來表達對自然與文化遺產完整性喪失的擔憂。《操作指南》作為《公約》實施的綱領性文件,自1977年首次發布以來,已經歷27個版本的修訂。通過對這些版本內容的梳理,可以發現以下幾個關鍵變化。

(1)1977—1989年間,真實性檢驗(test of authenticity)與完整性條件(conditions of integrity)分別用于文化遺產和自然遺產的評估。

(2)1992—2004年間,隨著1992年“文化景觀”類型的引入,完整性開始適用于文化遺產?!恫僮髦改稀吩凇拔幕敭a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標準”部分首次使用了“完整性”一詞,并對開放給大量游客的文化遺產地提出了締約國必須采取合適的管理與保護措施的要求。此標準在1994—2002年的各版本指南中保持不變,但僅作為文化遺產保護的目標進行闡述。此時,真實性與完整性仍一一對應,分別適用于文化和自然遺產。

(3)2005年至今。2005年,《操作指南》首次將完整性標準統一適用于自然和文化遺產。第88段明確了完整性作為對遺產屬性全體系和無損性的衡量標準,包括:①表達其突出普遍價值所需的所有要素;②具有足夠的規模以完整傳達遺產意義的特征與過程;③受到發展和/或忽視的不利影響,包括邊界、整體性、保存狀態三方面(p37)。自2005—2021年,完整性標準的3個條件保持不變,進一步細化為遺產要素的關系與功能完整性、自然遺產的生態過程的完整、美學完整性、自然遺產的要素與關系完整性、生態系統的完整性、生物多樣性等多個方面。

盡管2005年之后,完整性標準適用于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但仍主要集中于自然遺產領域,文化遺產的完整性標準較為宏觀,仍在探索和發展中。相比之下,中國的相關法規更為細化地闡述文化遺產的完整性。例如,《非物質文化遺產法》(2011年)明確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形式和內涵的完整保護,但未規定具體操作細則;《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2015年)第11條對文物古跡的完整性定義為:“文物古跡的保護是對其價值、價值載體及其環境等體現文物古跡價值的各個要素的完整保護。文物古跡在歷史演化過程中形成的包括各個時代特征、具有價值的物質遺存都應得到尊重?!睆娬{文物價值、環境、歷史特征及其關聯文化傳統與多樣性的完整性保護,提出了更加全面的保護要求。

2.1.2" "文化遺產完整性概念的內涵演變

相比于政策文件中對文化遺產完整性的模糊描述,學術界對其理論內涵討論更加深入,并提出了多種理論框架來應對文化遺產整體性保護中的復雜性和動態性問題。在博物館領域,Clavir(1994年)[12]53首次提出“概念性完整性”(conceptual integrity)的理念,強調文化遺產保護需要同時關注物質及遺產相關的文化背景的完整性,這為文化遺產保護提供了雙重視角。隨后,Pearson和Marshall(2006年)[13]從物理和社會2個維度拓展了歷史遺產場所完整性的內涵,認為遺產的物理構件、歷史關聯及用途或功能的完整性對于遺產的社會文化意義至關重要。Jokilehto(2006年,2007年)[14-15]進一步提出從社會功能、歷史結構和視覺美學3個維度評估完整性的系統框架,其中:社會功能完整性(social functional integrity)

指遺產地特有的與社會發展進程相關的功能;歷史結構完整性(historical structural integrity)指關于遺產地歷史結構的物理和物質要素;視覺美學完整性 (visual aesthetic integrity)指場所與周邊環境的美學元素。這一框架成為評估文化遺產完整性保護狀況的有效工具。Stovel(2007年)[16]21擴展了《操作指南》中的“全體性”(wholeness)和“無損性”(intactness)概念,認為完整性是一種保護與延續遺產價值的能力,真實性則是一種傳達遺產價值的能力,強調環境屬性和遺產連續性的重要性。

近年來,國外越來越多的學者認為:世界遺產體系很少考慮遺產在未來具有不同全球性意義的可能性,在《操作指南》里的完整性定義既不連貫也不嚴謹,忽視了文化遺產是過去連續性和變化的結果、具有適應性和進化性[4]13。為了彌合文化與自然的鴻溝、過去與未來的脫節,Zancheti和Loretto(2015年)[11]90提出了“動態完整性”(dynamic integrity)概念,主張遺產保護應適應價值的變化并保持文化意義的連續性,而非停留于傳統的靜態保護理念之上。與此同時,Nezhad等(2016年)[9]102提出了涵蓋文化與自然、有形與無形多維屬性的城市遺產完整性框架,強調歷史結構、社會功能和視覺美學的完整性,為城市遺產整體保護提供了更加綜合的理論框架。Khalaf(2020年)[17]395則提出用動態的“完整性(integrity)-連續性(continuity)-兼容性(compatibility)”三元組合替代真實性是一種更加合理的未來遺產保護范式(圖1)。其中:連續性指允許某物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持續;兼容性指變化與其周圍環境的和諧共存或和諧融合,前者有助于防止《操作指南》(2005年)88段(c)“忽視的不利影響”,后者有助于防止“發展/變化的不利影響”。同時“integrity”一詞的“誠信與正直”的道德倫理含義也要囊括到遺產保護原則中[17-18]。這里的完整性概念不僅包括人們對有形和無形屬性的價值和意義,也包括誠信原則[17]394?!巴暾?連續性-兼容性”三元組合是一種以未來為導向的整體性框架,倡導人們要認識到完整性是動態的,要結合未來的變化和挑戰及可持續發展目標重新審察完整性,不僅可以響應《公約》與《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的本土化實施,還可使人們重新擁有歸屬感和認同感,進而適應變化與擁有更美好的生活質量[4]3。

在國內,學者對文化遺產真實性的討論熱度與深度遠遠高于完整性。但越來越多學者認為完整性原則應適用于所有遺產類型,只是文化遺產的完整性不能完全等同于自然遺產的完整性[3,10]。因為文化遺產包括大量殘缺的遺址與非殘缺的遺產類型,為此自然遺產完整性的無損性(intactness)不能作為辨識文化遺產完整性的根本標尺[3]28。這一認識為文化遺產完整性研究提供了明確的理論邊界。

最早關于文化遺產完整性的討論多集中于物質文化遺產領域。張成渝(2004年)[10]133提出:文化遺產完整性應包含有形(物質)和文化概念(無形)2個維度:前者關注遺產本體結構及其與環境的完整性;后者則聚焦于遺產的文化意義。這一雙重維度框架奠定了完整性保護的理論基礎,并推動學界逐漸認識到物質與非物質要素的內在關聯性[19]101。隨著研究的深入,國內學者提出文化遺產完整性應是承載遺產價值特征的全部載體要素,不僅包括物理構成,還應涵蓋動態機制、空間關系等多個方面[20]70。這一觀點打破了傳統的靜態保護思維,強調文化形態的動態傳承與物質結構的整體性,從而推動了完整性理念向更加綜合的方向發展。在文化景觀領域,完整性的討論呈現出時間、空間與文化屬性相結合的多維特征。佟玉權等(2010年)[21]1934提出:文化景觀完整性應以時間、空間和文化屬性三位一體的完整性的方式呈現。其中,時間屬性涵蓋了遺產的形成、衰落與持續使用的各個階段,空間屬性關注遺產要素的分布與格局,文化屬性則強調遺產的多維文化內涵。文化景觀不僅是自然與文化的交匯點,還承載著特定歷史時期的文化價值和社會記憶,需關注其在生態和文化層面的多重意義。鄒統釬(2021年)[5]27認為:完整性概念涵蓋真實性的內涵,強調遺產在時間與空間上的連續性與連貫性,這為遺產保護提供了更加動態的綜合理論框架。

綜上所述,學術界關于文化遺產完整性的概念內涵研究逐漸從單一的物質保護擴展到動態的、多維的保護理念,涵蓋了遺產的物質結構、社會功能、文化背景及環境互動等多個方面。在國外,具有動態性與連續性的完整性概念已成為應對文化遺產復雜性和變化的重要理論工具。然而,國內現有完整性理論內涵在應對文化遺產復雜性與快速變化的社會文化環境方面仍有不足。未來研究需進一步融入國際視角,特別是在遺產兼容性與連續性保護的動態機制和實施策略上展開探索,以推動文化遺產保護與可持續發展實踐的深度融合。

2.2" "20世紀70年代:文化遺產整體保護實踐的推廣

2.2.1" "國外:形成文化遺產整體保護范式

完整性原則是文化遺產保護的一個重要原則,而在具體實踐中,完整性保護往往通過整體保護(integrated conservation,另譯“整體性保護”“綜合保護”)方法實現。整體保護方法源于20世紀60年代中期歐洲城市保護的實踐探索。當時歐洲的許多歷史文化遺產因工業化和城市化的迅猛發展及大規模投資項目面臨嚴重威脅。這一背景促使遺產保護者逐步認識到孤立保護的局限性,并提出整體保護的實踐方案,以減少城市發展與遺產保護的沖突。1964年的《威尼斯憲章》首次提出了文化遺產完整性的概念,盡管沒有明確給出整體保護的方法,但第6條和第7條中指出:古跡不能與其環境和歷史脫離,表明遺產本體和周邊環境之間的關聯性,是文化遺產整體保護實踐的早期指導理念。

20世紀70年代,以1971年(蘇黎世會議)—1975年(阿姆斯特丹會議)開展的“歐洲建筑遺產年”(European Architectural Heritage Year)為標志,歐洲率先掀起文化遺產的整體保護實踐探索思潮[22]47。1975年,歐洲理事會(Council of Europe,EOC)通過的《建筑遺產歐洲憲章》(European Charter of the Architectural Heritage)與《阿姆斯特丹宣言》(The Declaration of Amsterdam)首次引入了“整體保護”的概念,強調通過適當修復和功能選擇,結合法律、行政、財政和技術支持,實現文化遺產的整體保護。這2份文件對建筑遺產整體保護方法做了充分的闡釋,標志著文化遺產整體保護實踐在歐洲開始走向成熟[22]47。1976年,EOC通過《關于建筑遺產整體保護相關法律規范適用性的決議》(Resolution (76) 28 Concerning the Adaptation of Laws and Regulations to the Requirements of Integrated Conservation of the Architectural

Heritage), 首次在政策文件中明確“整體保護”概念,指通過一系列措施確保古跡和遺址類文化遺產得以延續,這些措施包括將其維護在適宜的人工和自然環境中,并使其在滿足社會需求的同時得以持續利用和適應,標志著文化遺產保護從單一建筑物向綜合性的歷史環境保護轉變。該文件還為各成員國制定整體保護相關法律提供了指導框架,包括法律、行政、財政、技術、公眾參與和教育等方面的協調,為后期歐洲文化遺產“整體保護”范式形成奠定了基礎。1985年,EOC通過《歐洲建筑遺產保護公約》(Convention for the Protection of the Architectural Heritage of Europe)確立了歐洲建筑遺產的整體保護政策。2015年,歐洲議會進一步提出了《歐洲文化遺產的整體保護范式轉向》報告(Towards an Integrated Approach to Cultural Heritage for Europe),明確指出:整體保護應整合文化、經濟、社會、歷史、環境等多重因素,推動文化遺產保護成為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部分,進而可以增強社會、經濟和區域的凝聚力。

在世界遺產保護領域,1972年的《公約》要求將文化和自然遺產的保護納入社會生活的綜合規劃。2003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提出要制定整體保護政策,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融入社會發展。2004年10月,UNESCO在日本奈良通過《保護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整體范式—大和宣言》,強調“整體范式”在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的應用。2005年,世界遺產委員會第27屆會議通過的《保護歷史性城市景觀維也納備忘錄》被視為文化遺產整體保護方法的重要聲明,綜合考慮了當代建筑、城市可持續發展和景觀完整性之間的關系,如第十二條明確提出:歷史性城市景觀的保護和保存,既包括保護區內的單獨古跡,也包括建筑群及其與歷史地貌和地形之間在實體、功能、視覺、材料和聯想等方面的重要關聯和整體效果。此后,2008年和2011年版《操作指南》分別提出了“財產的綜合管理規劃”和“整體綜合的保護方式”,進一步明確整體保護不局限于遺產本體,還包括其緩沖區和更廣泛的背景環境。2015年版《操作指南》進一步擴展了這一概念,明確“更廣泛的背景環境”包括地形、自然環境、建造環境、基礎設施、土地利用模式等元素,以及社會文化實踐、經濟發展過程等非物質層面。同年,“世界遺產公約”締約國第20屆大會通過《將可持續發展愿景納入〈世界遺產公約〉進程的政策》,倡導在遺產保護中采用綜合方法,將文化、社會、經濟和環境因素納入決策過程,以實現遺產保護與可持續發展的協調統一。至此,歐洲與UNESCO層面推動的文化遺產保護方法已從物質主義范式(materialistic approach)向整體范式(integrated approach)轉變,主要體現在整體管理(integrated management)、整體保護(integrated conservation)、整體范式(integrated approach)3個方面[23]862。

2.2.2" "國內:深入本土踐行文化遺產整體保護

20世紀70年代是中國文化遺產保護的轉折點?;凇拔母铩保?966—1976年)對文物的破壞性實踐,社會和政府開始反思文化遺產保護對于傳承歷史文化、增強民族自信和國家凝聚力的重要性。1978年改革開放的實行,為中國社會帶來了深刻的變革,文化遺產保護也由此被視為提升國際形象、促進經濟發展的重要資源。盡管這一時期中國尚未正式加入世界遺產保護公約,但世界遺產保護理念開始對中國的文物保護工作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進入80年代,我國在工業化、城市化建設浪潮中重新審視文物保護對象的范圍與類型。受以《內羅畢建議》(1976年)、《佛羅倫薩憲章》(1981年)和《華盛頓憲章》(1987年)為代表的一系列國際憲章和文件的啟示,我國開始將關注點從文物本體向周圍環境、歷史城鎮和城區等方面延伸。1982年,國務院啟動歷史文化名城申報評選工作,并公布第一批24座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的名單。同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實施,標志著中國文化遺產保護正式進入法治軌道,也標志著我國歷史文化名城整體保護實踐保障制度的初步建立。盡管當時法律并未明確提到“整體保護”,但已開始關注文物保護對象的擴展,不限于單體文物,還包括歷史文化名城,同時提出為不同級別文物劃定必要的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不得破壞文物保護單位周邊的環境風貌。然而,由于法律的執行力度和地方政府的保護意識仍存在不足,文化遺產整體保護的理念尚未深入到具體實踐中。1985年加入《公約》后,中國在全球框架下逐步推進遺產保護實踐,提出保護歷史文化名鎮名村、建設歷史文化保護區及關注文物物理空間的整體性保護和歷史連續性的要求,初步實現了從文化遺產局部性保護向整體性保護的轉變。例如,國務院公布的第二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1986年)及《關于進一步加強文物工作的通知》(1987年)文件內容表明了中國文化遺產整體保護實踐范圍逐步擴大,開始考慮文物的環境、社會和歷史背景[24]67。

進入90年代,伴隨改革開放的深入,我國文化遺產保護邁向“保護與利用并重”的新階段。例如,我國文物工作方針從“保護為主、搶救第一”(1992年)轉向 “有效保護、合理利用、加強管理”(1995年),同時要求文物保護工作應當實行“五納入”的要求,即各級政府應當把文物保護納入地方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納入城鄉建設規劃,納入財政預算,納入體制改革,將文化遺產的整體保護實踐與社會、經濟發展緊緊關聯在一起。21世紀以來,中國文化遺產保護進一步與國際框架接軌。例如,2000年,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中國國家委員會首次提出中國文物保護的技術和倫理準則—《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倡導“原址保護”“最小干預原則”“真實性”等作為中國文物保護基本原則。2005年起,中國將保護范疇擴展至非物質文化遺產,并出臺《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引入“動態整體性保護”理念,強調文化生態保護區的整體保護。2015年,《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的修訂進一步明確了對大型考古遺址、文化景觀、文化線路、運河應強調環境和自然景觀作為文物的構成要素予以整體保護,對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和名村整體保護應考慮整體的城市肌理、建筑體量、色彩等要素,確保歷史文化風貌的延續。自2019年起,基于線性文化遺產的國家文化公園和基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國家級文化生態保護區的建設,標志著中國文化遺產整體保護實踐已進入系統性保護的新階段,強調遺產本體、周邊環境和社會經濟發展的統籌協調。例如,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首次提出“文物系統性保護和合理利用”,進一步強化了文化遺產整體保護的政策導向。

綜上,中國的文化遺產整體保護實踐是從單一文物修復逐步擴展到遺產環境、歷史景觀和社會功能等多維度的系統性保護過程。這一過程不僅受到國內政治和社會變革的影響,也深受國際文化遺產保護理念的啟發和推動,但尚未形成系統的整體保護范式。

2.3" "20世紀末至21世紀初:文化遺產整體價值認知的深化

2.3.1" "文化遺產整體價值認知的轉向

長期以來,世界文化遺產保護實踐主要集中在西方國家一些具有“突出普遍價值”(outstanding universal value,OUV)的紀念性遺產、著名建筑群和考古遺址上,而非西方國家(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的文化遺產和自然遺產長期處于邊緣地位。1972年,《公約》就明確指出:世界文化遺產的保護目標在于確認、保護、保存和展示具有突出普遍價值的文化和自然遺產,而非保護所有有價值的遺產,強調物質文化遺產在“歷史、科學與藝術”方面的“突出的普遍價值”,但并未明確給出具體定義。直到2005年,《操作指南》第49段才提出,突出普遍價值指的是那些稀有的、超越國家邊界的且對全人類現在和未來具有普遍重要意義的文化和/或自然價值,并在第78段明確,只有具備完整性和/或真實性的特征,且有適當的保護和管理機制,遺產才能被視為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這一界定試圖對世界遺產價值的評價標準提供更清晰的框架,但其過度注重“普世性”的特質,仍被批評忽視了遺產的多樣性和地方性價值[25-26]。

20世紀末至21世紀初,全球化進程加速帶來文化趨同現象加劇,引發了對文化地方性和多樣性的重新審視。特別是非西方國家對“突出普遍價值”過于強調西方中心的遺產標準發出質疑,呼吁擴大遺產保護范圍。1992年,文化景觀作為特殊遺產類型正式納入世界文化保護名錄,標志著文化遺產保護開始關注文化多樣性與生態環境的深層關系,也表明文化遺產價值認知從單一的“歷史、科學、藝術”擴展至更廣泛的社會、文化和環境維度[27]42。1994年,世界遺產委員會啟動了“為了具有代表性、平衡性和可信的《世界遺產名錄》的全球戰略”項目,旨在擴大世界遺產的代表性和地理分布,糾正早期申遺過程中遺產類型和地區不均衡的局限。這一戰略的出臺反映了全球范圍內對于文化遺產保護平衡性更深刻的思考,試圖打破以西方普世價值標準為主導的文化遺產框架,促進全球遺產保護的公平性和多樣性。2003年,《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提出了不同于“突出普遍價值”的“特殊價值”(special value),包括“歷史、科學、文學、藝術”等方面的特殊價值,更關注遺產的地方性和社區意義,推動了有形與無形遺產價值的整合,也體現了文化遺產價值認知體系的多樣化。2005年,《操作指南》正式引入遺產運河(heritage canals)、線路遺產(heritage routes)、系列遺產(serial properties)、跨境遺產(transboundary properties)等特殊文化遺產類型,強調遺產要素之間的空間、時間與跨文化關聯性,體現了全球文化遺產價值認知的整體性、跨文化性和多樣性轉變。2008年,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ICOMOS)通過《文化線路憲章》,強調文化線路作為歷史上不同文化、經濟和社會交流的紐帶,不僅是靜態遺產的集合體,更是社會、文化和生態過程的載體;同時提出,跨文化整體意義(cross-cultural significance as a whole)的概念指“文化線路的整體性價值大于其各部分的簡單相加”,并賦予文化線路更深遠的歷史和文化意義,不局限于單一的物質元素,而是包括與遺產相關的社會、文化和生態背景,強調全面解讀各個組成部分之間普遍的、共有的聯系和價值,進而提煉文化線路作為一個整體的綜合價值。綜合來看,2005年《操作指南》和2008年《文化線路憲章》的發布,不僅擴展了文化遺產保護的范疇,還推動了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向更為多元、包容和可持續的方向發展。尤其是文化線路的“跨文化整體意義”這一理念深刻影響了全球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促使文化遺產在全球化背景下被重新定義為一個動態、多維、跨文化的價值集合體,這為全球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提供了全新視角。

2.3.2" "文化遺產整體價值認知的深化

隨著運河遺產、文化線路、系列遺產等特殊文化遺產類型和文化內涵的擴展,遺產價值認知逐步向多元化、綜合性發展。學者們亦逐漸從整體視角來審視文化遺產的復雜價值內涵。例如,Fredheim與Khalaf(2016年)[18]467指出,現有的遺產價值體系未能適應遺產多樣性的變化,缺乏對遺產整體價值的全面認知,提出了通過“意義特征”“價值維度”和“價值衡量”3個階段來識別遺產整體價值的框架(typological framework for holistic values-based approaches)。這一框架強調了遺產價值的多維性,提倡在評估遺產時,不僅要考慮其物質和歷史價值,還要關注其在社會、文化和環境層面的深層意義。Khalaf(2020年,2021年)[17,28]進一步擴展了這一思路,強調遺產作為一個多元價值融合的整體,不僅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還具有國家、地方和社區層面的價值,拓展了遺產價值的多維尺度性。此外,學者們還提出了一些新興的遺產整體價值評估方法。Duval等(2019年)[29]提出的整體性范式(holistic approach),涵蓋了愉悅、歸屬、社會凝聚力、健康、富有、關懷與責任6個維度。這種分類方法突破了傳統的自然/文化、有形/無形遺產的二元對立,更加注重文化背景下的多元利益融合,從而有助于平衡遺產管理者和社區之間的利益沖突。Sahraiyanjahromi與Olga Türker(2020年)[30]162構建了一個基于價值分類的包容性評估框架,涵蓋了科學、經濟、文化、社會、精神、歷史、審美等12個價值維度,以綜合評估遺產的整體價值??傮w而言,國外學者推動了文化遺產從單一的物質價值評估向多維、綜合的價值體系的轉變,特別是在全球化背景下,它為更全面、更公平的遺產整體價值評估框架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方法。

在國內,文化遺產整體價值的認知轉向與國際文化線路、系列遺產等新類型遺產保護概念的興起密切相關?;贗COMOS的《文化線路憲章》(2008年)中“文化線路的整體價值大于其組成部分的價值總和”這一核心理念,國內學者開始在中國情境下提出適用于文化線路及線性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框架。例如,俞孔堅等(2008年)[31]5在研究大運河文化線路遺產時,提出了“完全價值觀”(holistic values)的概念,認為這些遺產具有規模宏大、價值多元、內涵深厚等特點,應該從歷史、現實和未來多個維度來全面評估其整體價值。王麗萍(2011年)[32]46認為:文化線路的整體價值源于對沿線多樣性文化的整合,其自然遺產、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共同構成了多層次的綜合價值。這種認知突破了單一遺產價值的局限性,強調文化線路是多元文化和遺產資源的聚合體。近些年,隨著國家文化公園建設理念的提出,國內學者更加關注長城、黃河、大運河等大尺度跨區域線性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保護、傳承與旅游利用,提出通過局部與整體的統一來彰顯線性遺產的整體價值[33-34]。有學者結合中國本土的線性文化遺產概念、國外文化線路的跨文化整體意義及文化遺產的多維價值認知內涵,提出了線性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概念框架,包含線性文化遺產時空的連續性、遺產要素的兼容性與價值內涵的完整性3個維度。其中:遺產時空的連續性維度,強調遺產在歷史、當下及未來之間的跨時間、跨空間聯系;遺產要素的兼容性維度,指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自然遺產等要素的多元性與共存性,強調遺產價值是由不同類型的元素交織而成的復合體;價值內涵的完整性維度,強調歷史、科學、美學、精神和社會等多維價值的相互聯系與相互依賴[35]80。該框架突破了傳統文化遺產價值認知的靜態理解,強調了遺產的時空延續性及其作為動態歷史過程的屬性。

綜上所述,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經歷了從突出普遍價值的修正到地方文化多樣性的尊重再到跨文化整體文化意義的認知轉變過程。當前文化遺產整體價值認知的深化體現了人們對遺產復雜性和多樣性的全面承認,也推動了遺產整體價值的多維、綜合的評估方法的提出。這一轉變不僅為文化遺產價值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也為遺產整體保護實踐帶來了新的理論支持,尤其是在全球化與地方性并行發展的背景下,如何確認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成為未來遺產保護和旅游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前提。

2.4" "21世紀10年代:文化遺產旅游整體性體驗的提升

進入21世紀,隨著教育水平的提高和全球文化交流的增強,游客更加關注遺產的歷史背景、文化內涵及其與現代社會的聯系。體驗經濟的興起進一步推動了文化遺產旅游向深度體驗轉型,游客希望通過與遺產的互動獲得情感共鳴和文化認同。尤其是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AR)技術的廣泛應用、智能手機和移動應用的普及,為文化遺產完整性體驗提供了強大的支持。與此同時,文化遺產完整性保護理念與實踐的轉型與游客對遺產深度探索和綜合感知的需求形成了共振。

基于此,國內外學者開始倡導關注遺產旅游體驗的完整性。例如,Pocock(2006年)[36]6提出,遺產旅游和遺產保護應更加關注文化和歷史的完整性體驗(completed experience),而不僅僅是追求真實性,需要將遺產的真實性和完整性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聯系起來,才能共創完整的旅游體驗。吳麗云(2009年)[19]103則提出,遺產的完整性應包括自然遺產、文化遺產和游客體驗的完整性3個層面:自然遺產完整性強調必要的自然構成要素及其環境;文化遺產完整性關注有形與無形文化元素的全面性;游客體驗完整性則要求確保遺產的全貌在旅游開發中得到體現,為游客提供完整的體驗。張斌和張澍軍(2010年)[37]3討論了“旅游體驗的整體性”(integrity of tourist experience),但主要從現象學的角度出發,強調的是旅游者主觀建構意義的完整性。

與完整性相比,遺產真實性的概念早在20世紀70年代就由麥肯奈爾引入旅游體驗研究中,并提出了“舞臺化真實性”(staged authenticity)的概念[38]595。隨著時間推移,旅游領域的真實性經歷了多個發展階段,包括客觀主義真實性(20世紀70年代)、建構主義真實性(20世紀80年代)、后現代主義真實性(20世紀80年代)和存在主義真實性(20世紀90年代),逐步強化了遺產真實性與旅游體驗之間的關聯,并形成了較為成熟的真實性體驗理論體系[39]87。然而,文化遺產旅游領域關于完整性的旅游體驗理據挖掘研究十分匱乏,更多停留在概念的探索與辨析層面。這不僅忽視了真實性與完整性之間的辯證關系,還阻礙了完整性價值觀在文化遺產旅游中的有效應用[40]1469。為了打破傳統遺產旅游中真實性與完整性的二元對立,Wang等(2015年)[40]1476通過梳理和整合遺產與旅游領域的概念,提出了遺產旅游中的真實性與完整性二元一體框架(圖2)。這一框架從4個方面解釋了真實性與完整性之間的互補性:①真實性與完整性關聯—真實性涉及文化背景的全體性與完備性,完備性涵蓋了完整性的時空要素、組件與因子;②主觀與客觀的結合—真實性涉及遺產地的客觀世界與游客的主觀體驗,完整性則與遺產的物理結構與社會文化背景相關;③真實性與完整性在體驗中的一致性—完整性要求遺產地在物理結構和旅游體驗方面保持原始與真實的狀態,這與真實性的基本要求一致;④時間維度的文化連續性—完整性與真實性共同作用,保證遺產地的文化延續性,并為游客創造完整的旅游體驗。這一框架強調,真實性與完整性融合共同促進遺產保護和旅游體驗的統一,為游客提供了更全面的體驗感。2024年,首次有學者通過陽關與玉門關文學旅游地游客的情感大數據研究發現,人文景觀的失真與不完整性是影響游客消極情感的關鍵因素[41]84。

近年來,國內學者開始從游客主體視角探討遺產的整體價值體驗。張朝枝[5]28指出:隨著完整性概念向整體價值的轉變,游客的旅游體驗與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是否相關成為未來遺產旅游研究的一個重要議題。已有案例比較研究表明:以點段式為主導的局部旅游利用模式,不利于線性文化遺產的整體價值傳播,難以有效地促進游客對遺產整體價值的認知與體驗,以及激發游客游覽線性文化遺產其他點段旅游地的意愿[42]39;而以線路式為主導的整體利用模式,更有助于提升游客對遺產的整體價值認知、增進游客的遺產認同與旅游忠誠度[35]207。針對長城線性文化遺產整體價值闡釋與游客感知之間的間距問題,周小鳳(2023年)[43]26提出:“可及性”“包容性”“真實性”“整體性”作為新時期負責任的文化遺產旅游闡釋的基本原則,旨在通過構建具有包容性的價值闡釋體系為游客提供真實、完整的價值內涵和價值體驗。可見,目前文化遺產旅游的完整性體驗研究逐漸突破概念探索走向多元案例實證探究。

3" "結論與討論

綜上所述,文化遺產整體性視角的演變經歷了從20世紀60年代完整性保護原則的提出,到20世紀70年代整體保護實踐的推廣,再到20世紀末至21世紀初整體價值認知的深化及21世紀10年代后整體性體驗需求的提升這一轉變過程,體現了從保護到體驗的全面轉型,是不同歷史時期社會文化、經濟及技術發展多種要素共同驅動的結果??偟膩砜?,完整性、整體保護、整體價值與完整性體驗四者之間既相互關聯又具有獨特差異,共同構成文化遺產的整體性認知框架,推動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體驗的深化發展。具體表現在以下4個方面。

(1)完整性(integrity)作為一種遺產保護原則,經歷了從單一對應自然遺產的完整性到融入自然遺產與文化遺產的完整性演變,強調文化遺產本體保護在文化與自然、有形與無形、歷史結構、社會功能及視覺美學方面的多維整合,為文化遺產整體保護奠定價值觀和方法論基礎。

(2)整體保護(integrated conservation)作為一種遺產保護方法,以完整性原則為指導,綜合考慮遺產本體與周邊環境的保護、管理、規劃和利益相關者的關系,已經從實踐層面的整體保護轉向了更加系統化的整體范式。

(3)整體價值(holistic values),作為一種價值認知視角,體現文化遺產從歷史、藝術與科學價值主導的突出普遍價值認知轉向包含歷史、藝術、科學、社會與精神等多維具有包容性、整體性的價值認知,是文化遺產完整性保護原則更深層次的體現,不僅為文化遺產整體保護提供多維價值參照,也為遺產旅游整體性體驗注入豐富的文化內涵。

(4)整體性體驗(holistic experience),作為一種遺產旅游體驗,以游客為主體,包含其對遺產的完整性體驗(experience of integrity)與整體價值體驗(experience of holistic values)。前者強調融合遺產完整性與真實性為游客創造全面的遺產旅游體驗感;后者強調通過遺產價值闡釋與展示,增強游客對遺產整體價值的認知與認同。遺產旅游的整體性體驗通過游客的實際感知和反饋,可以反哺整體價值認知,并為整體性保護與整體價值傳播實踐的優化提供參考。

本研究表明,文化遺產領域的整體性視角本質上是流動的、動態的、多維的,經歷了從缺失到凸顯的動態演變和社會建構的過程。為了更好地彌合文化遺產保護與旅游發展中完整性與真實性的理論知識研究鴻溝,未來研究應更關注遺產完整性的動態演變,探索如何利用完整性應對文化遺產在現代社會中的變遷與發展。在實踐層面,整體保護將面臨國際化與本土化結合的挑戰。國內研究可以探討如何在全球遺產保護框架下,創新性地應用整體保護方法,尤其是在區域性文化遺產保護、跨區域合作以及與社區參與等方面的創新實踐。隨著社會對文化遺產多樣性認知的增強,整體價值的研究將繼續深化。未來研究可以關注遺產價值的多元融合,特別是如何通過整合多維度的價值評估,確保遺產的文化、社會、生態、經濟價值的平衡。研究還可以探討如何通過整體價值認知,推動遺產整體性與系統性保護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完整性體驗與整體價值體驗是學術界探尋文化遺產旅游體驗的新領域,未來研究可以通過實證方法,深入探討游客的完整性體驗與文化遺產整體價值的互動關系。例如,通過調查游客在不同類型文化遺產中的體驗,評估遺產旅游中的完整性保護與游客對遺產整體價值的認知是否真正為游客帶來了深層次的文化體驗。同時,如何通過綜合性的體驗設計,讓游客在真實性和完整性的文化背景下體驗遺產的多維價值,促進遺產保護與旅游發展的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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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周小鳳(1992—),女,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為線性文化遺產的旅游利用與價值傳播。E-mail:zhouxf55@ mail.sysu.edu.cn.

通信作者:張朝枝(1973—),男,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遺產旅游與國家公園管理、旅游發展與目的地管理。E-mail: zhangcz@fudan.edu.cn.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文化遺產和旅游融合發展的文化自信生成機制與治理現代化研究”(20AZD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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