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行“撤單”、IPO終止:這家企業怎么了?
2025年1月6日,因保薦人東方證券撤銷保薦,上交所終止了寧波中淳高科股份有限公司的發行上市審核。
【微評】
保薦機構撤銷保薦的直接后果,是交易所終止審核申請,發行人上市進程終止。同時,根據《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發行上市審核規則》第五十七條“因發行人撤回發行上市申請或者保薦人撤銷保薦終止審核的,發行人不得申請復審”的規定,中淳高科連向交易所申請復審的機會都沒有。對中淳高科而言,此次IPO的故事結局已經水落石出,如果還想要上市,那就必須重新來過。
一般而言,IPO終止的常見情形包括交易所對發行上市申請不予受理、交易所對發行申請終止審核、發行人自行撤回上市申請。被保薦機構撤銷保薦,導致IPO終止的情形并不多見。東方證券撤銷保薦的原因目前尚不清楚,通常與財務審查不達標、市場具有不確定性等原因有關。可以推知的是,東方證券認為寧波中淳高科并不具備IPO條件,無法繼續為其提供保薦服務,在此情形下力推其上市將會使自己承受無法承受的風險。另外,自去年以來,監管部門對IPO的監管與處罰力度不斷加大,越來越多的保薦機構感受到“達摩克利斯之劍”的閃閃寒光。
保薦機構承擔保薦風險,本就是保薦制度設計的初衷之一,它要求中介機構承擔更多的市場自律監管與自我約束責任。對于企業的帶病上市風險,保薦機構自當承擔。不僅如此,保薦機構的直接服務對象雖然是擬上市企業,但最終責任對象是投資者,應當對投資者負責。
其實,2024年9月30日,中淳高科在上交所主板的上市狀態就已經變更為“中止”,此番從“中止”到“終止”,也不算什么意外。從中止到終止,反映的是一個階段,而不是一個時點,背后是企業的持續性盈利能力與市場變化之間的博弈與動態平衡關系。企業IPO終止與上市后的跌落、被退市都是這種關系的表現,并無二致。
券商原總裁遭罰,“老鼠倉”炒股也沒掙到錢
湘財證券原總裁、高級顧問孫永祥通過參與湘財證券自營證券賬戶投資決策、在微信群與同事溝通交流、聽取內部工作匯報等多個渠道,獲知公司自營證券賬戶投資信息及持倉與盈虧變化情況,采取與公司自營賬戶趨同交易方式,明示、暗示他人利用相關未公開信息進行證券交易活動。2025年1月9日,重慶證監局對湘財證券原總裁孫永祥做出處罰決定,責令其依法處理非法持有的股票,沒收違法所得721.29萬元,并處1121萬元罰款,合計罰沒1842.29萬元,同時,對其采取5年證券市場禁入措施。
【微評】
在漢語語境中,“老鼠倉”是對內幕交易一種形象的比喻,描述了內幕人員利用內幕信息、隱蔽交易損害投資者利益以及侵害市場正常交易秩序的行為。用老鼠般的“狡猾、偷竊、鬼鬼祟祟”來形容內幕交易行為,反映了人們對這種行為的批評與譴責。
此次重慶證監局對孫永祥做出的處罰,實際上包括兩種情形:
一是趨同交易。對孫永祥作為證券從業人員違規買賣股票的違法行為,責令依法處理非法持有的股票,沒收違法所得721.29萬元,并處以罰款721萬元。孫永祥辯稱,案涉趨同交易股票是其自身研究判斷,不符合典型的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特征,且其主觀上也沒有“利用”的心理。顯然,作為時任公司高級管理人員,其身份本身就決定了此類“趨同交易”難逃“利用”的干系。
二是內幕交易。對孫永祥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的違法行為,處以200萬元罰款;對孫永祥明示、暗示他人利用未公開信息交易的違法行為,處以200萬元罰款。孫永祥這種交易情形就是嚴格意義上的“老鼠倉”行為。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孫永祥利用“老鼠倉”炒股,以及透露信息給他人,都沒賺著錢;反而是未利用自營賬戶信息的炒股部分賺了錢。這真有一點黑色幽默的味道。
啟元資本“爆雷”拷問投保機制
近日,有媒體稱啟元資本“爆雷”事件中相關項目從未盈利,“爆雷”時仍有十幾億元兌付缺口,400多名投資者無法拿回本金。2024年9月12日,深圳市福田區檢察院發布公告稱,犯罪嫌疑人符迪文(啟元資本實控人、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長)等16人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一案由深圳市公安局福田分局移送該院審查起訴。目前案件仍在進一步審查中。
【微評】
從打擊刑事犯罪角度看,檢察院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審查起訴符迪文,恐僅為階段性判斷。若相關資金從專用賬戶被轉出,并流散至其他賬戶,符迪文等至少還有洗錢犯罪的可能。國際上早已不再將洗錢的“上游犯罪”限定于“有組織犯罪”或者“恐怖主義犯罪”的范圍。
從證券投資者權益保護角度看,至少有四個問題值得檢討。
第一,投資者對私募投資風險識別能力不夠,不了解、不理解私募投資基金的運作機理與相關風險。第二,私募投資基金管理公司以及市場中介機構對投資者適當性原則的理解較為膚淺,僅將其理解為一種外部、程序性的合規要求,而沒有將其與自身誠信經營、市場交易秩序維護、投資者權益保護等結合起來,并認真對待。第三,私募基金登記備案制度對私募基金的風險約束、權益保障機制作用有限。例如,啟元資本在中基協的相關備案信息,僅能顯示其成立、備案、注銷信息以及基金產品信息,對投資者真正識別風險、做出合理投資選擇的作用不大。第四,私募基金管理人注銷登記后,負責、有序的退出機制亟待完善;尤其是民刑銜接順序、投資者風險范圍與承擔問題等,需要進一步檢視、分析。
點評人楊為喬系西北政法大學經濟法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