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毛主席和朱老總開飛機

毛主席一生約乘過60次飛機，為毛主席開過飛機的機長有三位，其中開過次數(shù)最多的是豐順籍客家人、歸國華僑蔡演威。

天氣欠佳，毛主席堅持既定行程

我為毛主席開了大約30次飛機，印象最深的是1957年7月1日那次。

當時，我任獨立第三團一大隊大隊長。1957年6月30日上午，我接到團司令部的命令，要我們大隊對蘇制伊爾-14型4202號飛機進行全面檢查。隨后由空軍機務(wù)工程部、空軍保衛(wèi)部、空軍后勤、油料部等組成的聯(lián)合檢查組再次進行協(xié)同檢查。當天下午進行試飛。由聯(lián)合檢查組驗收。驗收完畢，對飛機進行封存保護。除本機組的機務(wù)維護人員以外，其他人員一律不許再接近飛機。

第二天，早晨7點前，我們飛行組做好了飛機起飛前的各項準備工作，按通知要求，起飛時間定在8：00。7點15分，飛機滑到候機室門前的停機位上，一切準備工作完畢。

7點半左右，空軍司令員劉亞樓來到飛機跟前，詢問天氣情況，我說：“北京到徐州在云上或云中飛行，以后航線上下雨，南京到杭州這一段可能出現(xiàn)地區(qū)性局部雷雨云，按一般情況，過去我們機組是可以飛行的。”

這時，一輛蘇制大吉斯轎車開了過來，劉司令員箭步上前迎接，毛主席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劉司令員對毛主席講了天氣情況，勸他先到休息室休息，因為重要專機遇到這種氣象預(yù)報一般是不能飛行的。但沒過多久，劉司令員便陪著毛主席走了出來，毛主席堅持要起飛去杭州，不改變行程的安排。為確保飛行安全，劉司令員陪同主席一起上了飛機。

大雨滂沱，飛機又穩(wěn)又輕地降落

8點半左右，4202號飛機由北京西郊機場起飛，經(jīng)空中走廊后上升到預(yù)定高度。到了徐州，飛機完全進入云中飛行，這時下起了小雨。劉司令員到前艙詢問天氣情況，我說：“根據(jù)現(xiàn)在的氣象預(yù)報，飛機要在云中雨中飛行，杭州也下雨了。”快到南京時下起了大雨，飛機在大雨中飛行，劉司令員再一次來到前艙，囑咐我：“一定要小心！”

飛到杭州時，下起了大雨，開始下降時飛機有一點兒顛簸，當?shù)竭_近距導(dǎo)航臺時，信標機響了，我們的高度是60米。這時機場雨下得很大，地面能見度不到一公里。我以每小時比正常著陸大10公里速度著陸。當飛機在地面滑跑時，雨下得更大了，前方稍遠點兒的地方便看不清楚了。這時司令員第三次來到前艙，看到我們都面露微笑，他也舒了一口氣。飛機滑行到候機室旁停下。

司令員高興地挽著我的手臂向客艙走去。毛主席站起來高興地說：“今天很舒服，就是看不見外景。”劉司令員向主席介紹說：“今天給您開飛機的機長是我們的專機大隊長蔡演威，是一名歸國華僑。”毛主席說：“很多華僑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都到了延安，他們都很愛國。”

陪朱老總視察西北

我有幸多次執(zhí)行過朱老總的專機任務(wù)，印象很深的一次是送朱老總視察西北。

1958年6月，朱老總（時任國家副主席）要赴西北考察，上級派我同副駕駛顏漢廷、領(lǐng)航主任王佩林、通信長郭志誠、機械師李丕成和機械員陳玉合等七人組成機組，飛伊爾型4209號飛機（艙內(nèi)也有睡眠專用床），執(zhí)行此次飛行任務(wù)。

6月30日，我們由西郊機場飛往西安，一路上，朱老總都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地閱讀材料。飛機順利抵達西安，在那里停留了四天。

由西安飛蘭州當天，航線上萬里無云，能見度很好。我向朱老總報告天氣時，他高興地說：“那太好了！今天要好好看看六盤山啊！”起飛后，飛機爬升到預(yù)定高度又飛了一段時間，開始進入六盤山區(qū)域。這時，朱老總來到前艙，站在機械師身后，俯視前下方。我告訴朱老總飛機已經(jīng)進入了隴縣，朱老總說：“前方山上有幾戶人家。當年我們長征曾路過這地方，他們很窮苦。”飛機飛過娘娘廟附近，依稀能看到山頂?shù)钠聹侠镉性S多間用草搭蓋的房屋。快到達山坡時，我慢慢地將飛機下降到安全高度以內(nèi)，朱老總俯首細看后對我說：“還是當年的老樣子，變化不大。他們平時用水都很困難呀！”我將飛機恢復(fù)到原定的高度，朱老總?cè)猿两谏钏贾校镁貌徽Z，之后起身回后艙了。

從蘭州飛到西寧，又住了數(shù)天。從西寧飛酒泉，一路好天氣。我們的專機停放好后，甘肅省公安廳派專門保衛(wèi)飛機的人員看守飛機，并請我們到萬里長城的終點嘉峪關(guān)參觀。我們還被邀請隨朱老總一起去玉門油礦參觀原油井噴油的演示。當我們到噴油演示現(xiàn)場時，那里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他們都是油井工作人員和警衛(wèi)戰(zhàn)士。朱老總、康克清等同志站在噴油井的南面，我們站在油井北面。

現(xiàn)場指揮員宣告：噴油井即將開始。這時我發(fā)覺吹著由北向南的微風(fēng)，若油井開關(guān)打開，油肯定會隨微風(fēng)噴落到油井南面。于是我急忙向朱老總?cè)巳豪锏墓貢托l(wèi)士長招手，示意他們到我們這邊來。這時王佩林也急忙招手，老總的衛(wèi)士長和秘書們也向我們揮手，但他們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真是急死人！這時油井閥門已打開，黑黝黝的原油噴向十多米高的空中，霧狀的黑粒正飄向朱老總他們身上。只見衛(wèi)士長迅速地用公文包擋住朱老總。噴井關(guān)停了，站在下風(fēng)的人群身上都被濺上了黑油點兒，這時他們才明白我們剛才招手的意思。當大家離開現(xiàn)場碰面時都哈哈大笑起來。朱老總說：“你們飛行員都會看風(fēng)向呀！”

從酒泉到哈密，視察幾天后再返回西安，第二天飛回北京。朱老總想看呂梁山、太行山等老區(qū)，我們便申請了從西安經(jīng)太原（不降落）回北京。朱老總先在前艙看呂梁山、太行山等一些他熟知的老區(qū)。在西郊機場降落后，康克清同志對我說：“朱老總這次視察西北，一路到過五六個城市。20多天的日子里，你們安全、圓滿地完成了飛行任務(wù)。朱老總要我代表他謝謝大家。等一會兒要和大家合影留念。”照相時，我站在朱老總身旁，他幽默地說：“這回不用看風(fēng)向吧。”

執(zhí)行為首長開飛機的任務(wù)，使我能近距離接觸到國家領(lǐng)導(dǎo)人，領(lǐng)略他們功高不自傲、德高不自顯、位高不自居的風(fēng)范品質(zhì)。這是我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

（摘自《炎黃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