鸕鶿進城了

初冬的一天，確切的說是小雪節(jié)令的前三天，一大早，我到濟南大明湖去晨練。從北門不遠的南豐祠出來，發(fā)現(xiàn)湖面大型樓船旁幾層樓高的金屬橫桿上，立著一群黑色的大鳥，既不是明湖常駐的白鷺灰鷺等鷺鳥，也不是這兩年前來越冬的燕尾鷗等鷗鳥，分明是新來的稀客。這大約十只左右的一群，立在幾乎是明湖的最高處，仿佛雕塑一般，不飛不動，架勢上與外號叫“老等”的鷺鳥有些相像，但又沒有人家那樣的大長腿。等了一霎兒，還是不動，我就離開湖區(qū)去上班了。

恰巧這天單位派我出差，當天下午坐半個多小時高鐵去曲阜，晚上在尼山賓舍開會。次日一早不到六點我就起床，出來賓館，發(fā)現(xiàn)門前面對的是偌大的一片水面，不知比大明湖要大多少倍。沿著水邊西行，邊走邊查，發(fā)現(xiàn)這里是尼山水庫，又叫圣水湖，路旁大石頭標識上，還叫“孔子湖國家濕地公園”。雖是初冬，天不太冷，沿途的楓樹和格桑花還在暫放著最后的紅黃與藍紫。湖的對面就是綿延的尼山，巨幅的孔子像立在山間，一派神圣。步行大約不到一小時、幾公里的光景，來到了一座石橋，剛走到橋中間，一群鳥的叫聲打亂了我的行程，留住了我的腳步。循聲望去，橋東邊的水面上空，一群大約也是十來只的黑色大鳥在緩慢地盤旋，仿佛剛剛起床一般，翅膀扇動的頻率不高，有點漫不經(jīng)心地滑翔的意思，轉著圈兒打著旋兒地飛，一會兒竟然飛過了我的頭頂，又不緊不慢地飛回東邊水上。我慌忙拿出手機跟著它們飛行的方向，按下拍攝鍵。放大了來看，心想大約是鷗鷺一類的大型鳥禽。

不一會兒，這群黑色大鳥如飛機著陸一般，漸次落到水面上，個個高昂著頭，如野鴨一般在水面游弋，為清晨的圣水湖面增加了一層特殊的靜怡。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再看大鳥游弋的水面，竟然什么都不見了，簡直如夢幻一般。等了大約不到一分鐘，這些黑色大鳥才從不同的地點一個一個冒出濕漉漉的頭來，恰如城里公園水面上小（辟鳥）鵜和水雞子白骨頂玩的游戲，原來這些大鳥還會潛水。看著它們在水面時兒暢游、時而潛水，又時而撲扇著巨大的翅膀越過五角楓的樹梢高高滑翔，我竟在判斷上有些蒙圈：是鷺的話，沒有人家的大長腿；是鷗的話，也不可能這么長時間潛水；要是我們這邊俗名“魚鷹”的鸕鶿的話，我還沒有見過這么能飛的鸕鶿呢？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回到了省城濟南。

次日一早，我又到大明湖晨練，又到了那個地方，見到了同一群鳥。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群黑色大鳥，竟然如頭一天在圣水湖見到的那一群幾乎一模一樣！難道是它們從濟南跟著我飛到了曲阜尼山，又從尼山圣水湖跟著我飛回來，然后在大明湖專門等著我？顯然不是。不過它們不時從高高的湖中橫桿上飛起，時而湖中高高盤旋，時而在水中下潛，飛回橫桿之后又揮起巨大的翅膀在太陽下晾曬，據(jù)此我判斷：它們是鸕鶿無疑。于是，我有了一個新的結論：鸕鶿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