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銀行踐行ESG 的國際經驗及啟示

在全球可持續發展的大趨勢下，兼顧環境、社會、治理績效協調可持續發展的ESG理念日益成為廣泛共識。2015年，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峰會通過《2030 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提出在2030年以前實現消除貧困、社會平等、保護環境、建設可持續社區等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SDGs），為全球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實現提供了重要的指引方向。在此背景下，國際社會愈發關注環境、社會問題帶來的嚴峻挑戰，世界各國紛紛將可持續發展理念貫穿至國家戰略規劃與政策制定中。2022年，二十國集團（G20）批準并正式發布《G20轉型金融框架》， 促進金融業支持高碳排放行業向低碳和零碳轉型。國際組織也陸續發布多項ESG標準和指引，例如全球報告倡議組織（GRI）的可持續發展報告標準、金融穩定委員會（FSB）的氣候變化相關財務信息披露指南（TCFD）、國際標準化組織（ISO）的社會責任指南

標準（ISO26000）等。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 央行與監管機構綠色金融網絡（NGFS）等也相繼成 立，致力于推動全球可持續發展。 在全球可持續發展的大趨勢下，我國逐漸意識 到，改變傳統粗放型發展模式，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 已經成為當前亟需解決的問題。2020年9月，習近平主 席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提出“中國二 氧化碳排放力爭于2030年前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 年前實現碳中和”，正式確立“雙碳”的國家戰略目 標，充分彰顯了中國推動全球可持續發展的大國擔當。 “金融活，經濟活；金融穩，經濟穩”，以銀行 為代表的金融部門作為經濟資源配置樞紐，可以帶動資 金流向更加綠色、可持續發展的領域，成為推動“雙 碳”目標實現的重要力量，受到政府部門、社會公眾和 學術界的廣泛關注。伴隨著《綠色信貸指引》《銀行 保險機構公司治理準則》《銀行業保險業綠色金融指引》等一系列政策的密集出臺，中國銀行業金融機構踐行ESG有了實質性進展。根據中國人民銀行統計，近年來，商業銀行積極拓展綠色信貸業務，支持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本外幣綠色信貸余額由2017年末的7.09萬億元上升至2023年末的28.58萬億元，存量規模居于全球第一。然而，當前商業銀行踐行ESG的過程中仍存在ESG標準體系缺乏、“漂綠”等“偽ESG”行為凸顯、尚未將ESG作為核心理念全面納入公司治理框架等諸多問題，如何有效推動商業銀行可持續發展、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仍是當前亟需解決的現實問題。

商業銀行踐行ESG是大勢所趨

“雙碳”的目標背景下，我國商業銀行踐行ESG已經成為一種普遍實踐和未來趨勢，不管是基于滿足各級政府及監管部門的相關要求、響應社會公眾等利益相關者對商業銀行踐行ESG的訴求、追隨銀行業踐行ESG的發展趨勢、堅持金融向善的價值理念，或是從商業銀行長期發展來看，商業銀行踐行ESG已經成為提升自身競爭力的必然選擇。

政府及監管部門的引導作用。近年來，我國各級政府及監管部門陸續出臺多項ESG政策意見，推動商業銀行積極踐行ESG。《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明確提出“公司從事經營活動，應當充分考慮公司職工、消費者等利益相關者的利益以及生態環境保護等社會公共利益，承擔社會責任”。商業銀行作為在經濟體系中發揮著特殊功能的金融中介，在遵守一般的企業ESG政策制度基礎上，還具有其獨特性。近年來，我國政府陸續出臺多項專門針對銀行業金融機構的ESG相關政策，ESG 政策制度體系不斷發展完善。《關于推動銀行業和保險業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提出“銀行業金融機構要建立健全環境與社會風險管理體系，將環境、社會、治理要求納入授信全流程，強化環境、社會、治理信息披露和與利益相關者的交流互動”。《銀行業保險業綠色金融指引》提出“銀行保險機構應當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從戰略高度推進綠色金融，加大對綠色、低碳、循環經濟的支持，防范環境、社會和治理風險，提升自身的環境、社會和治理表現”，都對商業銀行踐行ESG發揮著重要的引導作用。

社會意識覺醒的規范作用。“雙碳”目標的提出、ESG相關政策相繼推出的大背景下，社會公眾等利益相關者逐漸對商業銀行積極踐行ESG產生一定的期望和要求。當前，越來越多的投資者將ESG納入投資決策。《中國責任投資年度報告（2023）》發現超八成的個人投資者在進行投資選擇的過程中會考慮ESG因素； 隨著A股陸續納入三大國際指數，國際ESG投資理念對于商業銀行踐行ESG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時，越來越多的消費者在購買產品和服務時也將ESG因素納入決策，J.P. Morgan Asset Management發布的《ESG explained， 7 essentials you need to know》指出， 企業ESG表現會對世界各國消費者的偏好產生影響，且這一趨勢在中國消費者群體中最為明顯，71%的中國受訪消費者傾向于選擇在ESG表現更佳的企業進行消費。這一社會環境下，積極踐行ESG的商業銀行必然會更加受到投資者、社會公眾的青睞。

銀行業競相踐行ESG的驅動作用。在銀行業競相踐行ESG的良好競爭態勢下，競爭者ESG表現對商業銀行發展產生較大的影響。隨著全球ESG評價體系的迅速增長，商業銀行ESG表現以更加直觀的方式呈現給各方利益相關者，這一影響勢必更加凸顯。具備相似資產規模、經營目標或面臨相同外部環境的商業銀行更易被政府、社會公眾、評級機構、主流媒體等利益相關者進行對比，從而更易受到彼此的影響。商業銀行在同層次商業銀行較大競爭壓力下表現出相似的ESG發展趨勢。以國有大型商業銀行為例，2023年，六家國有大型商業銀行ESG表現較好，均獲得了社會各界的認可，MSCI ESG評級均為A及以上。同時，隨著數字化和經濟全球化快速發展，主流ESG評級體系、主流媒體發布的ESG 榜單等數量激增，消費者、投資者等利益相關者能夠以更低的成本和更高的效率獲取到商業銀行ESG排名。在“雙碳”的目標背景下，商業銀行在同行業競爭者較大競爭壓力下積極踐行ESG，加快塑造競爭新優勢，已經成為大勢所趨。

ESG戰略機遇期的激勵作用。“雙碳”的目標背景下，商業銀行積極踐行ESG蘊含著重大的發展機遇。可持續發展領域的快速發展，將催生巨大的投融資需求， 除政府出資外，需要引入大量社會資本，更多地依靠市場投放金融產品來發揮作用，無疑為商業銀行積極踐行ESG帶來廣闊的發展空間。中金研究院測算發現，當前乃至未來較長的一段時期內，我國仍然存在較大的綠色融資需求，2060年前我國“碳中和”目標的實現大約需要139萬億元的投資；彭博也預計ESG資產規模到2025 年將超過53萬億美元。ESG領域所蘊含的巨大融資需求將為我國金融機構提供重要戰略機遇期。

同時，商業銀行積極踐行ESG可以降低ESG風險帶來的負面影響，在長期內提升銀行價值。2012—2023 年，商道融綠ESG風險雷達數據庫共收錄A股上市公司高達36621起ESG風險事件。而商業銀行踐行ESG要求其建立健全ESG風險管理體系，從而可以加強商業銀行ESG風險管理，降低潛在ESG風險對其帶來的負面影響。貝恩2019年調查發現，2015—2019年，加入全球價值銀行聯盟（GABV）的歐洲銀行風險成本均顯著低于資產規模排名前25的歐洲銀行，且其五年平均風險成本相差32%，盡管積極踐行ESG在前期會增大銀行調查成本，但在長期會顯著降低其風險成本。

“雙碳”的目標背景下，隨著政府及社會公眾ESG 意識的不斷增強，金融市場在當前乃至未來長期內仍存在著大量未滿足的社會需求，商業銀行積極踐行ESG，不僅能夠抓住重要戰略機遇期，還能夠降低經營可能面臨的ESG風險，在長期內建立競爭優勢，提升自身價值。

金融向善的指引作用。商業銀行踐行ESG作為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有機融合的重要抓手，其最突出的特點，即是追求金融活動與環境保護、生態平衡、社會和諧的協調發展，最終實現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銀行內部金融向善的理念在其中發揮著重要的指引作用。金融向善是商業銀行內部自發、自覺的自律規范，強調內化于心、外化于行，通過倫理價值觀推動商業銀行積極踐行ESG，對于金融體系健康、穩定、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近年來，我國商業銀行積極地在企業內部制度規范、日常經營活動中推進倫理體系建設，打造向上向善的企業文化和價值理念，致力于推動金融產品和服務發揮正向社會價值。例如民生銀行以“服務大眾、情系民生”為使命，在企業內部持續塑造“以客為尊、以人為本、行穩致遠”的價值觀，致力于實現“長青銀行、百年民生”。金融向善是新時代重要的發展方向，商業銀行在道德價值理念的推動作用下勇擔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積極踐行ESG，推動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近年來，相關監管部門持續推進金融倫理治理， 營造求真向善的金融發展氛圍。金融倫理主要指金融市場、金融機構及其從業者所必須遵守的行為準則和道德規范，屬于自律范疇，能夠彌補商業銀行ESG監管空白。《金融科技發展規劃（2022-2025年）》明確提出要加強金融科技倫理建設，促進制度規范和自我約束的相互滲透。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強調“先義而后利者榮，先利而后義者辱”，金融具有功能性和盈利性雙重屬性，盈利要服從功能發揮。金融行業要履行好社會責任，實現金融與經濟、社會、環境共生共榮。金融向上向善是金融倫理治理的核心抓手，隨著我國金融倫理治理體系建設的不斷推進，道德價值理念在推動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在金融活動中兼顧各方利益相關者權益的過程中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

國際大型銀行的ESG實踐和經驗

當前，金融機構積極踐行ESG已經成為全球廣泛共識。花旗銀行、摩根大通銀行等國際大型銀行經過長期的實踐探索，在踐行ESG的過程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對中國商業銀行進一步發展ESG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

制定ESG戰略規劃，明確可持續發展目標。商業銀行踐行ESG是一項充滿機遇與挑戰的長期復雜任務，國際大型銀行多將ESG提升到全行戰略高度，科學、系統地規劃全行級ESG戰略，制定了清晰且切實可行的長、中、短期戰略目標，并在經營過程中不斷更新優化。例如，巴克萊銀行自2017年在Sustainalytics的支持下制定本行可持續金融框架，框架中參照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對可持續融資活動和禁止項目范圍進行了詳細規定，并每年根據市場變化對框架進行動態更新，承諾在2023—2030年推動1萬億美元的可持續發展和轉型融資。花旗銀行制定《2025年可持續發展戰略》，明確將低碳轉型融資、氣候風險評估和自身運營碳中和三個領域作為全行可持續發展的重點，并承諾到2030年提供1萬億美元的可持續發展融資。摩根大通銀行承諾到2030年提供2.50萬億美元可持續發展融資， 致力于應對環境危機、支持社區建設與發展、推動新興市場可持續發展。

踐行低碳發展戰略，重視氣候風險管理。近年來，全球極端氣候頻發、環境污染加劇、生物多樣性喪失等環境危機愈演愈烈，國際大型銀行從實現溫室氣體凈零排放、加強氣候風險管理等方面入手積極履行環境責任。

一方面，制定低碳發展戰略目標，擴大綠色投融資規模。例如花旗銀行、摩根大通銀行、巴克萊銀行、美國銀行、德意志銀行均簽署凈零銀行業聯盟（NZBA），致力于在2050年實現溫室氣體凈零排放， 推動銀行氣候承諾與《巴黎協定》的目標和時間表保持一致。為了達到這一目標，國際大型銀行均計劃擴大綠色投融資規模，為綠色低碳領域提供一定的資金支持。例如巴克萊銀行從實現自身凈零運營、減少融資排放、擴大綠色融資三方面出發分別制定了具體的目標和政策，承諾到2030年前為1000億英鎊的綠色融資提供便利；花旗銀行承諾到2030年提供5000億美元應用于環境領域融資。

另一方面，氣候風險管理對于銀行長期穩健發展至關重要，全球監管部門相繼發布氣候風險管理的相關指引，巴塞爾委員會發布《氣候風險測量辦法》《氣候風險驅動因素和傳導機制》，FSB發布《應對氣候相關金融風險的路線圖》等，將氣候風險的管理工作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國際大型銀行積極推進氣候風險管理工作，設置完備的氣候風險治理框架，明確相關部門職責，例如，巴克萊銀行針對氣候風險設置完備的治理和監督框架，同時發布涵蓋治理框架、情景分析、碳模型三大要素的氣候風險整合計劃。德意志銀行也設置了由集團風險委員會（GRC）、企業風險委員會（ERC）、非金融風險委員會（NFRC）、聲譽風險委員會（GRRC）、ESG風險論壇等共同組成的氣候風險治理框架。同時依據歐洲央行（ECB）關于氣候與環境風險管理的指導方針，對自身情況進行全面評估，制定包含風險識別，風險測量和監測，路徑對比、場景分析和壓力測試，風險偏好四大關鍵要素的氣候風險管理框架，積極參與ECB首次氣候風險壓力測試。

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彰顯責任擔當。當前，全球種族歧視、性別歧視、貧困等諸多社會性問題廣泛存在，國際大型銀行紛紛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勇擔國際大型銀行的責任，促進全球可持續發展。首先，國際大型銀行在抗擊疫情、應對自然災害等突發社會重大事件中發揮重要引領作用。例如德意志銀行捐贈近百萬歐元救助德國、比利時等地區洪水災害的受難者。其次，國際大型銀行致力于解決教育、醫療保健、種族歧視等廣泛存在的社會問題。例如花旗銀行近年來持續關注于醫療服務的可獲得性、經濟適用房、種族平等等社會問題， 承諾到2030年將累計5000億美元投資于以上領域，并提出到2025年為全球1500萬戶低收入家庭創造就業機會。最后，國際大型銀行關注新興市場可持續發展，助力新興經濟體應對環境危機，解決教育、醫療、就業等社會問題，彰顯負責任的國際大型銀行擔當。

加強ESG治理，完善ESG治理框架。國際大型銀行大多設置了較為完備的ESG治理框架，同時將高管薪酬與ESG表現掛鉤，如花旗銀行遵循“董事會——全球ESG委員會——指導小組”的ESG治理模式。首先，在董事會對全行ESG戰略和實踐活動進行綜合評估和最終監督的基礎上，國際大型銀行大多在董事會下設相關委員會，定期審查ESG發展狀況。例如花旗銀行由董事會下設的提名、治理和公共事務委員會（NGPAC）監督全行ESG表現；由風險管理委員會（RMC）監管全行氣候風險管理的相關工作。其次，國際大型銀行高級管理層大多設置相關機構，專門負責全行ESG的管理和執行工作。如花旗銀行設立專門的全球ESG委員會，負責監督全行的ESG執行效果。德意志銀行也專門設立了由各個業務部門負責人組成的可持續發展委員會，推動和監督全行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實施。

另外，國際大型銀行還組建跨職能、跨部門的ESG 專業機構，為商業銀行踐行ESG提供專業的指導。例如，花旗銀行成立由銀行內部資本市場和咨詢、風險管理等業務部門領導者所組成的跨職能凈零工作小組，以支持凈零計劃的有序推進。摩根大通成立企業可持續發展團隊、可持續運營團隊、氣候風險和全球環境和社會風險管理團隊等，負責全行ESG具體工作的有序開展。

同時，國際大型銀行除了設置專門的ESG相關部門外，還設置了ESG特定職位，把控ESG發展機遇和挑戰，領導ESG工作的開展。例如花旗銀行設置了首席可持續發展官、環境和社會風險管理主管、氣候風險管理主管、社區投資與發展主管等職位，致力于推動全行ESG發展。摩根大通設置首席風險官、多樣性和包容性全球主管、全球可持續發展主管等。

最后，加強銀行內部道德文化建設，提高銀行從業人員道德操守，塑造可持續發展的價值觀。例如，德意志銀行自2018年起發起文化、誠信和行為（CIC）計劃，由專門的CIC委員會協調推進，致力于在全行建立誠信道德的核心價值理念，促進可持續發展。花旗銀行在董事會下設道德、行為和文化委員會，致力于推動全行道德文化建設，規范從業人員道德操守和行為準則。

綜合來看，國際大型銀行多將ESG提升到全行戰略高度，科學、系統地制定全行級ESG戰略規劃；在環境責任方面，國際大型銀行紛紛簽署NZBA，致力于在2050年實現溫室氣體凈零排放，重視氣候風險管理； 在社會責任方面，國際大型銀行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彰顯負責任的國際大型銀行擔當；在治理方面，國際大型銀行積極完善ESG治理框架，加強銀行內部道德文化建設，塑造可持續發展的價值觀。

國際大型銀行ESG實踐對我國商業銀行的啟示

在“雙碳”的目標背景下，銀行業金融機構積極踐行ESG不僅是促進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 還是提升自身核心競爭力水平的重要途徑，商業銀行將在“碳中和”相關的金融服務中發現新的戰略機遇。《中國責任投資年度報告（2023）》調查發現，銀行業金融機構只有將ESG因素與自身發展戰略緊密融合， 才能在未來的長期競爭格局中居于領先地位。因此， 我國商業銀行應當未雨綢繆、積極應對，在借鑒國際大型銀行發展經驗的基礎上積極踐行ESG，推動自身高質量發展。

商業銀行應當將ESG提升到全行戰略高度，盡快科學、系統地規劃全行級ESG戰略目標。商業銀行踐行ESG是一項充滿機遇與挑戰的長期復雜任務，因此，商業銀行在踐行ESG的過程中既要制定踐行ESG的長期發展規劃，也要制定目標清晰且切實可行的短期實施方案，為其可持續融資服務及ESG信息披露等工作提供重要的戰略指引。可以借鑒國際大型銀行，在制定全行ESG發展戰略規劃的基礎上，進一步調查利益相關者意見，圍繞ESG重點議題設定具體的定量和定性戰略措施，并分解至各個業務部門，使得踐行ESG成為商業銀行的自覺行為。

商業銀行需建立健全ESG治理體系，完善ESG組織框架。可以借鑒國際大型銀行，從董事會、管理層、ESG專業機構等層面著手，建立科學高效的ESG組織架構，篤實全行ESG發展戰略基礎，全面應對“雙碳”戰略帶來的機遇與挑戰。首先，須從董事會層面認識到ESG戰略對全行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作用，統籌全行ESG 風險和機遇監督管理，將高管薪酬與ESG表現掛鉤；其次，在管理層設立ESG相關機構，專門負責全行ESG的管理和執行工作；另外，組建由銀行高管和內外部專家等組成的跨部門、跨職能的ESG專業機構，如氣候風險指導小組、可持續發展指導委員會等，為ESG戰略目標規劃、風險管理方法的制定和具體的落地實施提供建議和指導，提升全行可持續發展協同效能。同時，商業銀行應當意識到倫理治理是推動自身健康、穩定、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石，專門設立道德和文化委員會，加強商業銀行內部倫理治理，提高銀行從業人員道德操守，在全行塑造可持續發展的價值觀。

“人才是第一資源”，商業銀行可持續發展涉及經濟、金融、環境等多學科領域，提升商業銀行ESG人才儲備對于銀行ESG長期發展戰略的落地實施至關重要。一方面，商業銀行應盡快招聘或培養ESG領域的專業人才，增設首席可持續發展官、環境和社會風險管理主管等專職崗位，加大國內外高層次ESG人才的引進力度，持續優化ESG高端人才的工作生活環境，推動人才的國際交流與合作。另一方面，商業銀行可以與國際金融公司（IFC）等專業機構開展合作，發揮ESG專業機構的全球性資源優勢和技術專長，實現雙方優勢互補、互利共贏，結合內外部市場環境和商業銀行自身特征， 探索“雙碳”目標背景下可持續發展的創新路徑。

金融科技與ESG發展之間存在天然的契合性，商業銀行應當積極地將金融科技應用于ESG領域。一方面， 商業銀行應當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技術優勢，動態獲取海量ESG評級、監管政策、企業ESG信息等相關數據，降低與監管部門、企業等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規避融資企業的“漂綠”行為；另一方面， 商業銀行應當將金融科技充分嵌入銀行貸前、貸中、貸后全流程，通過整合分析海量數據、搭建智能風控模型等，充分識別、測算、監督預警企業ESG風險，實現銀行信貸ESG風險全流程智能化管理，提高ESG風險管理能力。

商業銀行應當積極開展ESG國際合作與交流。商業銀行可以結合自身發展狀況，積極采納PRB、EPs，成為氣候相關財務信息披露工作組（TCFD）支持機構等，積極開展ESG國際合作與交流，為全球ESG實踐貢獻寶貴的中國經驗。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與所在單位無關）

（作者單位：中國民生銀行博士后科研工作站、

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博士后科研流動站，

中國建設銀行投行部，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

責任編輯：董 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