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仍是長期投資最好的工具

《股市長線法寶》

[美]杰里米·西格爾著

銀行螺絲釘譯

中信出版集團

2024年11月

1929年6月，一位新聞記者采訪了通用汽車公司的財務總監拉斯科布。采訪的內容是，普通投資者如何通過股票投資積累財富。同年8月，采訪稿刊登在《婦女家庭雜志》上，標題也很大膽：“人人都將富有”。

在這個訪談中，拉斯科布說，只需要每個月堅持將15美元投到好股票中，20年后，投資者的財富將有希望穩步增長到8萬美元。

當時的美國股市正處于一片繁榮當中，投資者并不懷疑股市能帶來好回報。有相當多的投資者不僅把自己的財富投進去，甚至還借錢投資，其中包括“股神”巴菲特的老師格雷厄姆。

1929年9月，在拉斯科布的采訪稿公開發表幾天之后，美股道瓊斯指數創下了381.17點的新高。七周之后，美國股市開始崩盤，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里，美股道瓊斯指數從381.17點下跌到41.22點。

美國股市下跌了89%，這個跌幅也遠遠超過中國A股歷史上任何一次熊市的跌幅。數百萬投資者的積蓄化為烏有，巴菲特的老師格雷厄姆瀕臨破產，不得不回到大學里當教授。美國經濟陷入歷史上最嚴重的蕭條期。

當然，之前被采訪時發表了看好股市觀點的拉斯科布，也被世人所嘲笑，有人表示他應該為投資者的虧損負責。甚至在幾十年后的1992年，《福布斯》雜志上的一篇揭示股市風險的文章，仍然把拉斯科布的觀點拿出來，作為一個負面的案例。

那么，拉斯科布的建議真的錯了嗎？

假設有一個投資者，他是拉斯科布的鐵桿支持者。從1929年開始，他真的每個月拿出15美元，投入美股指數。到1949年，20年過去了，這個組合將會價值9000美元，20年里年復合收益率達到7.86%。這個收益率已經超過了同期美國債券市場收益率的2倍。30年后，他的財富將積累到6萬美元，年復合收益率達到12.72%。這個收益率雖然沒有拉斯科布當年說的那么高，但仍然遠遠超過了同期的國債收益率。

這也正是杰里米·西格爾在《股市長線法寶》這本書里最主要的一個結論：在一個經濟正常發展的國家里，股票資產是最好的長期投資工具。我們的家庭資產中，應當配置一定比例的股票資產。當然，股票資產的風險也非常大，只有極少數人能在股票下跌89%后還能堅持投資股票資產。

在《股市長線法寶》這本書中，最出名也是被引用次數最多的，就是作者對各個資產大類歷史收益數據的統計。在最新的第6版中，作者統計了美股1802年-2021年五種不同類型的資產剔除通貨膨脹之后的真實收益情況，分別是股票資產、長期國債、短期國債、黃金和美元現金。

剔除通貨膨脹的影響之后：股票資產的年收益率為6.9%；長期國債的年收益率為3.6%；短期國債的年收益率為2.5%；黃金的年收益率為0.6%；美元現金的年收益率為-1.4%。其中，股票資產的年收益率是最高的。這意味著，我們通過構建一個完全分散的股票資產組合，就可以讓自己財富的真實購買力平均每十年翻一番。

有的投資者可能會問：A股市場也能得出類似的結論嗎？

筆者也統計了一下自2004年以來，A股股票基金指數、債券基金指數和貨幣基金指數的走勢。可以看出，20年來，A股股票市場的長期回報也超過了其他的資產類別。

不過，普通投資者想要獲得股票資產的長期回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是因為股票資產漲跌幅度大，它的波動風險也遠遠超過其他資產。

以最近40年為例，我們來看一下全球主要市場所經歷過的大大小小的危機。

1982年，拉丁美洲債務危機；1987年，美股股災，幾周時間里美股暴跌超30%；1989年，日本股災，日經225指數從38957點開始大幅下跌，跌到2008年的不足7000點，日股出現了長達19年的熊市，跌幅達到80%以上；1992年，黑色星期三，歐洲貨幣體系危機；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港股恒生指數腰斬；2000年，互聯網泡沫破裂，納斯達克指數跌去80%，直到2017年才重回當年高點；2001年，“9·11”事件突發，美股暴跌；2003年，“非典”疫情暴發，A股、港股熊市持續到2005年；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標普500指數跌幅超過50%；2012年，歐債危機爆發，歐洲股市大跌，英國、法國等股市市盈率不到10倍；2015年，下半年A股下跌，A股腰斬；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全球股市短期下跌超過30%；2022年，美元大幅加息，美股納斯達克下跌超30%，美債、美房地產信托基金出現了2008年之后的最大熊市。

在這些危機里，有不少都引發了全球股票市場出現30%甚至50%的下跌幅度。對單個國家的股市來說，甚至可以達到70%-80%的下跌幅度。

很明顯，投資股票資產是收益和風險并存的事情。不過即便如此，若是把全球股票市場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在經歷了若干次熊市之后，股市仍然是長期向上的。

我們作為普通投資者，該如何克服股票市場的波動風險？如何拿到股票資產該有的回報？長期投資，也就成為必然。這也是本書的核心。

這樣一本給我們揭示了大量真實歷史數據的書，適合哪些朋友閱讀呢？

一是對全球資產配置有需求的投資者。

《股市長線法寶》是一本關于全球股票投資的經典書。雖然書名中帶有“股市”二字，但它并不是傳統的介紹股票投資技巧的書，甚至書中也很少出現具體個股投資的案例。

換句話說，這不是一本教你如何炒個股的書。同時，這本書也并不是拘泥于某一兩個股票市場的情況，而是站在全球視角、站在多個資產大類的視角去進行統計和分析，告訴投資者不同股票市場、不同資產大類的長期收益和風險，以及該如何投資這些資產。

因此，這本書非常適合投資者補充全球投資的數據及相關知識。

二是希望了解多個資產大類收益和風險的投資者。

《股市長線法寶》已經誕生30年了，有若干個版本。在最早的版本中，就已經研究了過去近200年股票、債券、黃金等資產大類的長期收益及風險。這也是本書的“招牌”。之后的版本不斷更新了數據，其核心觀點“股票必須仍然是所有那些追尋穩定、長期收益的人最好的選擇”，經過幾十年的驗證，到今天也依舊有效。

本書是最新的第6版，書中與時俱進地增加了2020年新冠疫情對資本市場的影響、房地產投資、ESG投資、價值投資的未來、加密貨幣等討論。這些新增的內容對投資者都很有幫助。

三是希望做好長期投資的投資者。

投資股票，收益和風險并存。“股票資產長期收益超過其他資產”和“短期面對30%甚至50%的熊市下跌”，都是事實，并不沖突。

書中詳細分析對比了持有1年、5年、10年、20年、30年等不同情況下，股票收益率高于債券收益率的概率。持有時間越長，股票戰勝債券的概率越高，甚至從1871年以來概率高達99.3%。同時，還分析了擇時策略和長期持有策略的年收益率，以及行為金融學中投資者的心理因素等，發現“買入并持有”才是適合大多數投資者去真正實踐的策略。這個策略跟投資者的智力、判斷力和財務狀況等無關。

想要獲得好收益，就要做好長期投資的打算。

筆者也經常說：好品種+好價格+長期持有=好收益。

四是金融從業者。

毋庸置疑，這是每一位金融從業人員書桌上的必備書。書中覆蓋了各個資產大類，羅列了翔實的歷史數據，有助于從業人員的長期投資研究和投資者教育工作。

雖然這本書強調的核心是“從長期看股票資產是財富積累的最佳途徑”，但很多朋友都問過螺絲釘：在A股做長期投資，難點到底在哪里？

從2004年底到2024年9月底：上證指數上漲163.44%；滬深300指數上漲301.79%；中證全指指數上漲370.68%。但很多做基金投資的朋友，這些年可能還是沒賺到錢。

其實，原因就在于A股所特有的走勢特征：熊市波動大，持續時間長；牛市上漲猛，持續時間短。

A股很少有慢牛，通常是在幾個月到一兩年時間，把之后5年-10年的收益都漲完，然后陰跌3年-5年。比如，2001年-2005年、2009年-2014年都出現了長達五年的熊市，將投資者的耐心、市場活躍度打壓到極低水平。然后在2005年-2007年和2014年-2015年又分別迎來了暴漲的牛市。

正常情況下，全市場指數長期年收益率也就在8%-10%上下。2005年-2007年，兩年時間上漲6倍，相當于兩年漲完了近20年的漲幅；2014年-2015年，一年時間上漲2倍，相當于一年漲完了近12年的漲幅。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句話很形象地反映了A股的行情。A股的魅力在于，別的市場需要數年才能達到的漲幅，在A股可能只需要幾個月；A股的痛點在于，連續好幾年不漲，需要投資者對其有足夠的耐心。耐心是投資者最好的美德。

（本文為《股市長線法寶》譯者序；編輯：許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