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密拉的哀愁

詩是最高價值，寬敞的墳墓是數學。

詩歌是幾何學。

你好蠢，不知道如何愛我和不愛我，

或者

不知道為何愛我和如何愛我，

真的，

你數著花園里的花瓣，

仿佛花園是你的，

置身花園里，仿佛春天已

為你撐腰，

你一定感到世界和宇宙都為你鼓掌，

我要正式照會你，

不是的，花園、世界、宇宙和置身其中的你，

都不夠存在，

存在的意思是

不寫，不想，不信任，不愛，我和別的動物，

別的星星，

理解，立刻，馬上

自殺，花園、世界、宇宙馬上，立刻

顯露

虛無的本質，

你今天過得很好嗎，

沒有我過得更好，

你今天離開我，昨天也如此，明天也如此，

明天就是沒有我，

明天就是約我自殺，（自殺就是生活）然后騙我，

我不容易受騙，

但我容易受你騙，

因為容易不能持續太多，

因為你在騙我，

你的騙術也很快為你揭穿，

也許你也在騙你，

你以為騙我其實是你，

你蜷曲的貓在你的約束衣做窩，

榫卯木架正常的話，

你要么愛我，要么騙我，

遺棄我好像遺棄自己，

多么黯淡的日子啊，

憑空蒼白，

我故意造壞失眠的句，

我編織我們的婚姻，

啊——蜘蛛攀爬

黃金，我們

仿佛一首長詩，

仿若一支神明——出現，

神明恰似晃我一跳，

躍進你憑空的肉體和心臟，

如也的心和涼鞋以及外套、頭發、眼孔、錢

一樣黑，你對我的貪婪

和極夜披霜的野豬和

鶇鳥一樣

對你的褻瀆一樣黑，

你好蠢，

我不忍心這樣想，

卻忍住這樣寫，

“你平安，你有遠見”

（不求被愛的愛）

真的，也許是假的，

季候和氣節讓我百合般發情，

讓富裕的年輪增加腰身，

讓海馬產卵，

冰淇淋果實高掛無辜的禿頭枝丫，

也不說明什么，

也不試圖

金色的愛笑……

也不不……

也不，明天的明天，一切都會不同，

這很好，天上的星星都很好，

地球上有你真好，

人類所知的地球有我很好，

存在比非存在

稍好，

這就夠了，一切就夠了……

黯金色的雨……

也忍受夠

從未出現和發生，

從未流過的時間折疊空間消失，

從未活過，

因為我——太蠢了染上詩人這種病，

從事不存在的職業，

愛上石頭的影，

太陽和月亮都在比賽著發出卵形的尖叫，

羽毛因抖而蘸血斷斷續續，

黯淡的走廊金色的愛笑

也有潮濕的遺忘，

沒有你就不光彩的，

金色的愛笑是黯淡的，

因為雨線不光彩的節日里，

真是漫長啊，

喵喵聲，

它的毛線團無力受傷，

我為何是名詩人，

因為我共謀疾病并從我的遺忘里

分析整個人類的應然，

如果我健康，

我將冷靜像塞萬提斯那樣寫作，像塞涅卡自殺，

如果明天和死

淘氣地迎來，

我希望

美好的事物不要那么蠢，

美麗的愛情不要那么無恥地……

我希望

希望從不生效，

我希望

從不希望……

秤上稱量圣哉

化身祖父的星座預示著，

從這里出發就在這里結束，

從未結束的也從未真正遺忘。

真實！渴望得真實。

歌唱！歌唱得渴望。

數學！昨昔，今日，明天！

作者簡介：陳芫，1990年生人，有自印詩集《譯忘錄》《常德》等，現居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