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腳下。雪花的經脈
落進行者眼瞼的譜系
中年枝。除了白發搖曳草木的蹤跡
翠鳥也有不規則的歌聲流動
趕山扁擔,把回頭路的九腔煩惱絲
系在頸間,擰成十八調
羊肚白毛巾,浸潤蟋蟀的小調
在向日葵的花瓣上句句成雙
點燃往事的人
在灰燼里獲得涅槃的余溫
機翼滑過陽臺上的蘭草
窗口收容的圓缺
總會在鏡子里,蛻變成
紙上的山水,喚醒記憶的駝鈴
北方以北,東北風吹落雨魂
這個凌亂的虎羔子
在嫩江平原,瓦片縫隙
生長記憶的灌木,詞匯
化為母親
牽掛衣食住行的稗草
開花,結籽
祖父拄著夕陽的哮喘
眸里昏花的希望陷入夜色
星陣陡峭,蹊蹺的狼嚎
和林濤的聲浪 讓斷腸人
突然想家
讓倒套子的少年,直面恐懼的灰
追攆在牛爬犁的后面
家雀飛離屋檐的眷顧
直面雪事的鋒利,剔骨的風云
在雪夜點燃伐木屋的篝火
心燈照耀三十年河西的苦
歸途上的年關,歸心
長成了熟悉的靶標
山海關外,草甸、塔頭旁奔走的馬
牛羊沿著水域的曲線,不會離開
家的壟溝上,那些眺望落日的人
遷徙家的炊煙,逐水而居
在臨時的都市,踩踏一輛破舊的
三輪車,在擁擠不堪的高峰
追攆半塊溫熱的面包
和游戲之外的殘渣
寒暄的尾巴,也會搖曳
訥河文化館里的同期聲
光影中,配音的二度和八度
還原夜聲的窄和寬
月光下的北斗星,有你關心的
青山嘴下,歌聲和分行的汗漬
分辨季節的人,也在定位
生息的坐標,東風村的方向
時光流向北戴河的河道
終點是精神的羅盤
車輪解讀的結果和時速
是活著,還在奔波和蹉跎
以大興安嶺的層巒為景深
打開沉悶的低聲部
香瓜、西瓜、沙果,黑黝黝這些名詞
在鄉人溫度計的水銀線上
鎖定庭院的芬芳
砂石路的兩側,草房
與磚房對峙,馬提燈與節能燈
透過窗簾不語
只有歌聲還在山坳里傳遞
光陰的透明度
天道酬勤,停放在訥河
南菜市的三輪車
雨的意志承載在胳膊上
跟隨蝸牛的步伐
出現在手拉吊環上
血汗的人力
生命向右
人都是自己的看客
糾正的方向標
卻無法涂改車牌
秦皇島上的過客
與干部療養院里的詩人
互不相識
九河下梢的收銀員
白堤路上,那個坐在自己
舞臺中央的獨唱歌手
分給高音和定位燈
只是光陰的過客,把生命的一半
交給海河和津河
天津大學里的足跡
與南開大學的毗鄰
源自農家的仰望
在戶籍本上,分蘗
紅花綠葉白蓮藕的人
十年之間,在紅橋
和平、南開、河東
河北、河西
無法找到自己的U盤
翻過秦嶺的鐵軌
卻永遠越不過季度的風向
一場地震,摧毀的信念
在天府之國落地重生
那些幸福的蒿草
隨時可以拔除,也可以植為盆景
早晨八點的成都
轉向燈光拍在子彈頭車窗上
暴雨在通往天府廣場方向
西嶺雪山,隱退成為背景
清水路苑在我的身后
凝固陽光和星光
時間在左,手機收納的
光影,只會在顯示屏上
生根發芽,彈撥往事的手指
也會合上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