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教育賦能農村女性參與鄉村振興

摘要：鄉村振興，關鍵在人。隨著時代發展，農村女性已成為農村主要勞動力之一，然而農村女性在個體意識、能力以及社區人文政治環境等微宏觀方面都面臨重重困境。繼續教育作為一種終身教育手段，與農村女性的現實條件和學習需求存在高匹配性、強關聯性和可及性。文章以賦能理論為認知框架，從心理賦能、能力賦能和結構賦能三條通道，探索繼續教育對農村女性進行多維度增權賦能，為農村女性投身鄉村振興全局創造彌合路徑。

研究緣起

隨著大批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向城鎮地區遷移，農村女性成為鄉村地區的主要勞動力之一。鄉村振興，女性責無旁貸，然而不管是人們的具身感受或者是學界的普遍認識，農村女性參與社會勞動和公共事務仍然是困難重重。無論是傳統觀念的影響，還是現實的教育資源不平衡，都導致鄉村女性的困境積重難返。鄉村女性的整體教育水平、意識覺醒等與鄉村振興的建設需求難以匹配，是人才振興的現實困境。因此，挖掘和釋放農村女性“她”力量，是文章的問題研究緣由。

繼續教育的學習方式高度靈活、學習內容定制化等特點，與農村女性的現實條件和學習需求存在高匹配性、強關聯性和可及性。發展繼續教育，加快建設學習型社會，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是黨一以貫之的發展思路。繼續教育作為一種終身教育的手段，不僅是學歷教育的有力補償，而且是個人實現知識更新和技能提升的重要可及途徑，更是當前建設學習型社會、學習型大國的不可或缺的支撐力量。觀照現實，農村成年人已經進入社會領域并承擔一定的家庭責任，繼續教育是其最適合、最高效的選擇。

農村女性困境

人們的具身感受和諸多研究表明，我國鄉村的存量勞動力普遍存在勞動技能水平低下和結構老化、知識儲備告急和更新遲滯以及公民素養不高等問題，這是推動鄉村振興征程上實實在在的“攔路虎”。文章將農村女性困境總結為三重困境，一是以主體意識缺失、觀念落后為主要表現的意識貧困問題，二是以文化知識匱乏、勞動技能缺失為代表的能力貧困問題，三是以傳統社區環境限制等發展環境貧困問題，這三重困境成為束縛農村女性大展拳腳的枷鎖。

當然，我們也當看到可喜和富有機會的一面。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國女性獲得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女性的主體意識日漸清晰，參與社會勞動的積極性逐漸高漲，在性別平等、角色定位等方面也逐步形成更積極的認識。此外，在農村社區現代化變遷下農村輿論式微，使外部環境越來越朝著有利于農村女性參與鄉村振興的方向發展。

賦能理論

賦能，最早來源于美國心理學家拉波特提出“Empowerment”，可翻譯為賦權增能。關于“賦權”和“增能”這兩方面，國內外學者研究的側重點不同。國外學者主要研究對女性賦權后對外部環境帶來的改變，國內學者傾向于研究通過外部支持挖掘女性群體內生動力，幫助個體獲得更多能力。賦權的實現路徑是外部環境賦予女性群體某項“權”，從而轉化為對外部環境的影響，是一種價值意蘊的體現。增能的實現路徑為從外部環境滲透到個體或組織內部，使內部獲得新生能力，激發潛能，是一種功能外現。文章傾向于借用賦能的角度，理解為通過外部力量的加持，增加個體或群體的能量或資產，促使其釋放自身能量，改善自身狀況的一系列持續性行為。根據世界銀行的定義，賦能的實踐路徑可分為三個通道，分別為能力賦能、心理賦能、結構賦能。能力賦能強調的是提升個體或群體解決問題的能力。心理賦能強調的是激發個體或群體的自我效能感，提升其主體性。結構賦能是指創建一個良性的環境和機制，使個體能在當前的環境結構下釋放能量。

賦能理論為繼續教育對鄉村女性的賦能路徑提供了基礎的認知框架，從個體意識的主觀因素、個體能力的客觀因素以及社區、政策等宏觀環境因素三個方面闡述繼續教育如何推動鄉村女性意識覺醒、能力提升，成為邁向鄉村振興的重要抓手。

繼續教育的契合性

實現鄉村振興，關鍵在于人才振興。眾多研究發現，培養新農民，不僅是學者研究的基本共識，也是當前興農政策的聚焦點和落腳點。促進農民人力資本增長的主要途徑是教育。農民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抓手，農民的發展進步主要依賴繼續教育的推動。

繼續教育的教育定位隨著社會發展相應地發生修正，從早期作為普高教育“補償性”的定位，逐步轉變為服務人全生命周期的、以知識更新和技能提升為目的的教育功能定位。作為一種教育周期短、教育方式靈活、教育功能實用的覆蓋人全生命周期的教育類型，從特點上看，繼續教育消弭了學制和學齡的約束，突破了傳統學歷教育的空間界限，也拓展了教學時間的靈活外延，是最契合鄉村勞動力教育發展的教育類型。方式靈活、定制化、針對性強的教學內容是農村女性的迫切需求。因此，繼續教育對農村女性的教育提升存在高度適配性和可及性。

繼續教育作為我國高等教育體系和終身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建設學習型社會的有力支撐，也是高校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功能外化窗口，其職能的發揮本質上與鄉村振興戰略具有內在的邏輯一致性。特別是在服務鄉村振興戰略中，高校繼續教育既是農村女性享受教育資源的服務者，又是終身學習型社會的建設者，要掙脫“錢袋子”“創收機器”的功能固著，突出教育資源的輻射功能。2023年7月，《廣東省“百縣千鎮萬村高質量發展工程”教育行動方案（2023—2027年）》的出臺，拉開了高校服務鄉村振興的時代大幕，幫扶形式多樣、層次各異、效果顯著。其中，省內百家高校院所與109個涉農縣（市、區）結對共建，系統化、項目化地深度縱向參與“百千萬工程”，主要任務之一是突出基層人才培訓。繼續教育作為高校職能重要組成部分，在基層人才培訓方面不僅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更是其責無旁貸的使命。

賦能路徑

文章以繼續教育為實現路徑，以農村主要勞動力為激發對象，探討對鄉村女性的心理意志、能力和環境等方面進行多維度增權賦能路徑。具體說來，通過心理賦能，推動接受繼續教育的鄉村女性逐步認識到自己能夠打破原有的依賴關系，走出家庭，投身社會財富的創造大潮，能夠啟發意識覺醒，提升自身效能感。從能力賦能的角度，鄉村女性通過繼續教育培訓，學習到新知識、新技術和新信息，能大幅提升其創造社會財富的能力，豐富其參與社會生產的途徑。繼續教育的結構賦能路徑體現在通過普及網絡教育、送教育下鄉等繼續教育培訓方式，在廣大農村培育和創造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教育氛圍，讓教育更具有觸及性，使鄉村女性的智慧和力量在良性的環境和機制下得到培育和發展。

心理賦能

在心理賦能的通道上，主要解決的問題是農村女性的內心自我“捆綁”和自我“斷臂”。只有自身勃發向上發展的決心和內生動力，才能實現意識和行為的雙重覺醒，自發地、持續地參與鄉村振興。我國脫貧攻堅偉大進程所堅持“扶貧先扶志”的宗旨精神，與心理賦能存在價值趨同性，本質目的是通過扶持農民的思想觀念，激發其內心自主性，優化心理資本，實現“造血式”的內生動力勃發。

繼續教育對農村女性的現實價值體現在通過心理賦能優化女性的心理資本，提供價值導向和不竭動力。古法兵書講“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繼續教育發揮教育彌合和賦能作用的著力點是“攻心”，使其意識到自身的權利和潛能，抓住鄉村振興的新契機，推動女性積極擁抱新文化新變化。具體來說，繼續教育的心理賦能體現在教育內容的選擇上，要選取積極向上的價值取向和精神導向，通過科學的價值觀教育和榜樣示范，正向發力，喚醒農村女性的能動性和主體性，使其自立自強，自覺自主。此外，繼續教育通過對農村女性習得的知識和技能予以正式承認，賦予類似于學時證明或技能證書等制度憑證，催化客觀外在的承認轉變為內心的自我肯定和自我松綁。

能力賦能

在新技術不斷涌現和迭代的時代背景下，知識的半衰期日益縮短，個體適應社會發展的唯一路徑便是不斷地學習，讓接受教育成為一種內生動力，才能發揮教育塑造人的本質功能。特別是鄉村振興戰略中，繼續教育要嵌入式發展，扎根鄉村大地，聚焦農村女性發展的痛點和堵點，賦能農村女性成長。

首先，繼續教育不是普通高等學歷教育在不同學習場景下的“復制粘貼”，更不是普通高等學歷教育在不同教育對象上的“修修改改”，而是具有自身特色的教育行為。針對農村女性的彌合需要，繼續教育能更加堅持內容為王，持續性地開展農村農業技能提升培訓、政策解讀、女性權益普及等教育培訓，可以有針對性地對鄉村女性進行定向培養，符合其農業生產需要和農產品銷售流通需要。例如，通過培訓種植技術、病蟲害防治方法和指導生產實踐等措施，提高農業生產效率，釋放鄉村女性的人力資本存量，激發“她”力量。通過互聯網和自媒體渠道思維的植入和培養，拓寬鄉村女性的銷售空間，推動鄉村女性積極“觸網”。

其次，推動繼續教育供給側改革，不拘一格豐富師資力量，實現量和質的雙重迭代升級。教育的關鍵環節是師資力量，不論是建設鄉村現代化人才隊伍，還是賦能女性成長，良好的師資都是重要影響因素。針對農村女性融入鄉村振興的繼續教育，師資更具挑戰性，呈現更復雜、更多層次的需求。第一，要發揮“近水樓臺”的優勢，積極挖掘熟悉農村情況、熟悉鄉村振興戰略的本土人才充實繼續教育師資隊伍，營造師資力量從農村群眾中來、反哺到農村群眾中去的良好人才循環。第二，選育具有良好的女性關懷的師資，共情女性發展的瓶頸困難，才能引領女性成長。這樣一支既熟悉農村、又具有人文關懷的師資隊伍有利于拉近與農村女性的距離，有針對性地培育和發展，能最大限度地為繼續教育持續賦能，催發繼續教育的彌合作用。

結構賦能

農村輿論和傳統觀念以及家庭分工的桎梏導致農村女性的外部支持少、社會關系封閉，從而封鎖了農村女性投入鄉村實踐的可能性和可及性通道。繼續教育賦能農村女性參與鄉村振興的作用機理在于消解外部不利因素，營造友好社會氛圍，通過結構賦能擴展農村女性的社會資本。推動農村女性融入鄉村振興事業，是一項需要多方主體協同攻關的系統性工程，只有政府、社會、家庭等形成賦能共同體，多管齊下、多向發力、多維深入，才能促進農村女性融入鄉村振興的時代洪流。

首先，繼續教育的角色定位要從孤島轉為橋梁，發揮繼續教育的協同性，聯動社會服務和校內院系發揮專業院系的學科力量、科研優勢等，為二者的互動和供給匹配搭橋造梁。例如，發揮人文學科的專業院系，針對農村女性權益覺醒等進行權益啟蒙；聯動法學院，針對農村女性婚姻、家庭、就職和創業等方面的法律權益保障支持；聯動社會資源投入，推動與涉農企業有機結合，將生產學習、職業培訓、技術傳導等融入一線生產實踐，形成富有涉農特色的人才培訓特色IP，激發更多能工巧匠涌現。

其次，在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到脫貧攻堅到鄉村振興等舉國措施的推動下，農村發生了新氣象，正在形成一種新的農村社會文化形態。農村女性正迎面趕上一個女性友好社會和新型農村社會雙重疊加的新的文化形態。特別是，近年來我國各相關部門開展了大量面向農民的專題技能培訓、幫扶干部教育引導、農業技術人員技術普及、就業創業幫扶等繼續教育，極大地渲染了農村社會終身學習的氛圍，浸潤其間的農村女性無疑能在這種學習場域之下破解原有的認知建構，習得和重塑新的認知結構，實現自身發展和環境場域變化的互促互動。這是一種悄然發生的環境影響。這個顯著且持續的良性轉變對女性的賦能無疑是影響巨大的。繼續教育的價值追求正是推動農村女性在面臨鄉村振興帶來的新農村文化樣態時，催生文化同化的適應策略，即積極地擁抱新環境、新文化。繼續教育在文化潤心、教育塑魂的過程中為農村女性持續賦能。

綜上所述，挖掘和釋放女性力量，在鄉村振興的時代背景下，農村女性大有作為、大有可為、大有所為。因此，我們要充分發揮高校教育反哺農村的作用，以繼續教育為重要抓手，擴大繼續教育的社會優化功能，豐富教育資源供給服務，激發農村女性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推動女性服務鄉村振興“半邊天”。

汕頭大學文學院婦女研究中心2022年度研究項目“鄉村振興視域下繼續教育對鄉村女性的賦能路徑研究”（項目編號：51000625）。

（作者單位：1.汕頭大學繼續教育學院；2.汕頭大學商學院；3.汕頭市技師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