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兔：潮間帶的兔兔特工隊

2024-12-31 00:00:00馬曉惠

百科探秘·海底世界 2024年12期

“海兔”家族分家史

海蛞蝓其實是外殼已退化或消失的腹足綱海洋貝類，因其外形酷似陸地上的蛞蝓（無殼蝸牛）而得名。海蛞蝓家族極其龐大，目前已知的成員就有3000多種。

1809年，法國博物學家德默內·拉馬克將一些“休息時觸角會向上伸展，像兩只兔耳朵”的海蛞蝓命名為“海兔”，從此這些萌物就有了自己專屬的名字。不過當更多海蛞蝓被發現后，“海兔”家族的外形差異也越發巨大，為此又誕生了“海鹿”“海牛”等多種稱呼。

1817年，法國博物學家喬治·居維葉又將其中一大類劃分出來，單獨命名為“裸鰓類”。裸鰓類是地球上色彩最豐富的生物，其色彩瑰麗至極有如各種寶石。這次分類中，許多“海?！北粴w入裸鰓類，比如蓑海牛、多彩海牛等。

如今的海兔科隸屬于無楯目，其麾下包括海兔屬、海鹿屬、背肛海兔屬等眾多成員。雖然它們各有各的特點，但人們還是喜歡統稱它們為“海兔”。

不務正業的“兔耳朵”

海兔不僅擁有一對長耳朵，還有一對短耳朵。但即便如此，它們的聽覺依舊糟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來這兩對耳朵都不是海兔真正的耳朵，而是它的觸角。前面的短觸角是觸覺器官，用來感知位置；后面稍長的觸角是嗅覺器官，用來檢測信息素。海兔在海底爬行時，后面稍長的觸角會分開成“八”字形向前斜伸著，嗅四周的氣味，休息時這對觸角立刻并攏，筆直向上，恰似兔子的兩只長耳朵。作為聽覺和視覺都很糟糕的“差生”，海兔不僅感知食物的位置靠耳朵，就連找對象也得靠耳朵。

全球變暖的受益者

貝殼的主要成分是沉積在蛋白質基質中的霰石。霰石是碳酸鈣的一種形式，在酸性環境下更容易溶解。在全球變暖導致的海洋酸化中，絕大多數貝類都是全球變暖的受害者。海兔也像其他貝類那樣，需要通過海洋鈣化作用來構建和維護它的殼。然而它們卻成為全球變暖的受益者，其生存版圖正在不斷擴大。以常見的黑指紋海兔為例，2002 年前它們還從未出現在地中海，而2002 年后它們已迅速占據地中海東部。

這是為什么呢？

1. 全球變暖使水溫較冷的海域，比如地中海，正變得越來越宜居，海蛞蝓的族群能夠向北擴散。

2. 海兔的殼被外套膜包裹，從外面幾乎看不到。與直接暴露在海水中的外殼相比，這種有保護的內殼就安全多了。

3. 海兔所生活的海域一般是淺水區和海岸潮間帶。潮間帶的pH酸堿度變化劇烈，海兔會通過增加代謝率來對抗酸性海洋環境，以更好地維持內殼的霰石結構。

多功能的“神奇寶貝”

外表Q彈的果凍，不，海兔，似乎誰都能欺負，但實際上它們的天敵很少。這是因為海兔是天生的化學家，能嫻熟地調配“化學藥劑”來保護自己，堪稱潮間帶的兔兔特工隊。

很早以前人們就發現，遇到危險時海兔會釋放紫色液體。起初人們以為這紫色液體就像烏賊的墨汁，起到掩護逃跑的作用，可隨著研究深入才發現事情并不這么簡單。

海兔體內有兩個腺體，即紫色腺和蛋白腺。

◆紫色腺會分泌一種將海水染色的紫色液體。

◆蛋白腺會分泌一種略帶酸性且氣味難聞的乳狀液體。

這兩種液體在海兔的外套腔中混合，“調配”出一種紫色黏稠物質，這就是海兔最終釋放的物質。

當這種紫色黏稠物質通過外套膜肌肉的收縮噴出體外后，紫色液體會在海水中擴散，起到“煙幕彈”的作用；而乳狀液體中的有毒化學物質則會干擾捕食者的感覺，讓其產生“兔兔不好吃”的錯覺，從而降低敵人的捕食欲望。最終海兔在“煙幕彈+ 化學彈”的雙重保護模式下，安全逃離。

事實上，海兔不僅是天生的化學家，還是人類神經科學發展的助手。它的神經元雖然數量少但是個頭兒大，還能呈現黃色、紅色、綠色等多種顏色。海兔神經元的特性更易于在實驗中進行分辨和定位，因而成為人類神經生物學研究的絕佳材料。美國神經學家埃里克· 坎德爾就是因揭示了加州黑海兔的學習和記憶的神經機制，而獲得2000年諾貝爾生理學醫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