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合肥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研究

摘 要：文物和文化遺產是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歷史長河中的璀璨明珠，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關鍵承載者，承載著我國勞動人民在漫長生產生活與歷史演進中所創造和發展起來的物質文化精髓，深刻彰顯了中華民族特有的精神文化風貌與制度文化特質。在考古工作中充分保護和利用歷史文化遺產與考古發掘成果，系統性探索歷史文化脈絡，對深入挖掘合肥歷史文化遺產的價值具有重要意義。基建考古是城市發展建設過程中保護和利用文化遺產的重要環節。文章以肥東胡小郢墓地的考古發掘為切入點，深入探討合肥地區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利用模式，提出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合肥模式”。

關鍵詞：文化遺產保護利用；考古遺產保護；胡小郢漢墓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22.007

1 研究背景

基建考古是城市化建設進程中文化遺產保護和利用的重要一環。考古成果的轉化利用是城市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一項重要工作。隨著城市的發展，基礎設施、商業住宅等城市建設迅速鋪開。在這一過程中，很多古遺址、古墓葬被發現。這些文物資源富含特定時代的地域文化背景和歷史價值。怎樣充分利用基建考古發掘的文物和成果，探索城市地域文化源流和去向？如何利用這些成果講好城市歷史、城市故事，形成城市文化旅游資源，推動城市旅游發展？這些問題都是城市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利用所需要研究的課題。

合肥的歷史文化遺存豐富，最早可以追溯到舊石器時代。2023年蜀山區廟東郢東南遺址的考古發掘，證實了早在舊石器時代就有人類在此活動；肥西縣的古埂遺址、蜀山區的塘崗遺址反映了合肥地區新石器時代先民的勞作與生息的痕跡；夏商時期的肥西三官廟遺址發掘出土了18件夏商之際青銅器，是除二里頭遺址之外出土同時期青銅器數量最多的地點；西周至春秋戰國時期的合肥地區的古遺址群和聚落中心更是不勝枚舉，如陳墩遺址、孫小圩大墩頭遺址等。合肥位于安徽省中部，戰國時屬楚文化區，秦漢時期開始設縣，屬九江郡。“合肥”一名最早見于《史記·貨殖列傳》，其中提到：“合肥受南北潮（湖）（巢湖、瓦埠湖），皮革、鮑、木輸會也。”班固的《漢書·地理志》和陳壽的《三國志》也有關于合肥的記載。合肥戰略地理位置優越，所以區域內漢代遺址、墓葬眾多，眾所周知的合肥三國曹魏新城遺址、逍遙津遺址就足以證明合肥地區重要的戰略地位。巢湖漢墓、廬江漢墓、廬陽區桃花店漢墓群、西郊劉郢胡大墩西漢墓、環城公園東漢墓等大中型墓葬則反映了漢代合肥地區的社會生活和藝術文化風貌。

2 合肥文化遺產資源轉化利用現狀

2.1 大遺址的保護利用走在前列

為社會公用之目的使用古跡永遠有利于古跡的保護①。合肥地區在文化遺產保護利用方面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大遺址建設是依托考古發掘與考古成果進行文化遺產保護和轉化的重要一環，三國曹魏新城作為合肥地區三國時期的重要遺跡，是一座有1700多年歷史的三國時期古戰場遺址，1985年被認定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1998年被認定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2004年，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對三國遺址進行了系統科學的發掘和整理，發現了城墻、城門、兵器鑄造窯址、屯兵營房址等遺物、遺跡。2003年遺址公園啟動施工建設。遺址公園建成后，依托三國曹魏新城遺址，形成了占地530畝（約0.353平方千米），包括遺址保護區、三國文化墻和旅游服務區的綜合性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單位。園區除了日常的開放外，還舉辦了很多與三國主題相配套的文化旅游活動和研學活動，是城市考古建設中文化遺產保護的一個優秀案例，也是合肥城市文化的一個亮點。

2.2 歷史文化遺產保護不全面

合肥在歷史文化遺產的點狀保護方面落實到位，歷年來隨著歷史文化資源保護工作的推進，很多歷史文化遺存和近現代文化遺存都被確立為各級文物保護單位，依托這些文物保護單位也建設了很多城市公園、口袋公園。但隨著人們對歷史文化遺產重要程度的認識不斷提高，對歷史文化資源的系統性探索和挖掘的要求就越高。

合肥三國曹魏新城、逍遙津等三國文化遺址，著力打造三國主題文化旅游產業。這些歷史文化遺產的開發和利用，雖然極具亮點，但放眼全國，與成都、漢中、襄陽等城市相比，三國文化名片還不夠鮮亮，原因是文化遺產保護與利用工作做得仍然不到位。

2.3 研究闡釋與利用不足

合肥地區近些年考古發掘的文物大多被保存在發掘和收藏單位的庫房里，由于缺乏系統地利用和展示的場所與契機，這些材料得不到研究群體和公眾的關注，這些文物和文化遺產的研究闡釋、利用不足。

地域性的考古發掘資料作為文物和文化遺產的一部分，是一個城市歷史文化的載體，蘊含著城市歷史文化發展的脈絡。合肥地區的考古發掘更多的是配合基礎建設的被動性考古發掘，缺乏對城市歷史文化系統性的探索。而既有發掘資料中蘊含的城市歷史文化價值未能充分挖掘和展示，也凸顯了城市文化遺產利用的不足。

在既有的文化遺產的利用案例中，存在利用方式單一、缺乏創新等問題。許多文化遺產資源的展示僅僅停留在簡單的參觀游覽層面，城市的各文化遺產區域未形成有效的聯動，因而無法發揮城市文化遺產的集聚效應。由于合肥在城市歷史文化遺產的深入開發與展示方面表現并不突出，城市文化遺產的突出魅力和價值無法被公眾所感知。

3 相關問題產生的原因分析

從全國層面來看，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不足往往是由以下原因造成的。

3.1 考古前置工作不足引發矛盾

考古前置工作的不充分是導致當前文物保護問題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實際操作中，很多墓葬、遺址都是在施工過程中才被發現，然后才開始進行考古發掘。這種被動的考古模式帶來了一系列問題。首先，被動的考古模式勢必會影響工程建設的工期，增加建設方的經濟負擔。例如，在一些基礎設施建設項目中，由于未進行考古前置，在施工過程中，建設用地范圍內發現歷史文化遺物和遺跡，必須進行相關考古工作，工程不得不暫停，使建設方需要承擔額外的成本，包括設備閑置、工人誤工等費用。同時，這樣的被動保護也容易出現由于施工建設方出于利益考慮隱瞞不報造成文化遺產的破壞與損失。

3.2 考古發掘機構壓力大，導致資料整理滯后

城市的發展建設帶來的各種基建項目爆發式增長，各地的基建考古任務日益繁重，使考古發掘單位面臨巨大的工作壓力。往往在一個發掘項目未結束之前，下一個發掘任務就接踵而來，考古人員根本無暇進行發掘資料的整理和簡報的發表，導致大量的考古發掘資料被堆積在庫房中，得不到及時的整理和研究。這種情況也使許多重要的考古發現無法及時為公眾所知。考古發掘報告或簡報作為考古發掘的核心成果②，卻因為資料整理的滯后而無法及時發布，導致考古工作的價值沒辦法得到充分的體現，后續的相關研究和轉化利用也沒辦法展開。

3.3 缺乏系統的利用與展示

合肥雖然在大遺址保護與利用方面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效，但不容忽視的是，合肥作為一個省會城市，到目前為止，展示合肥歷史文化的市級綜合性博物館還未投入使用。這說明在過去的工作中，對文物和文化遺產的研究、闡釋和利用還存在不足。文物和文化遺產作為人類歷史文化的載體，蘊含著豐富的價值，但目前我們還未能充分挖掘和展示這些價值，使其更好地惠及廣大公眾。一方面，對于文物和文化遺產的研究往往局限于學術領域，缺乏將研究成果轉化為大眾易于理解和接受的形式；另一方面，在文化遺產的利用方面，存在著方式單一、缺乏創新等問題。許多文化遺產景點僅僅停留在簡單的參觀游覽層面，未能通過多樣化的展示手段和文化活動，讓游客深入了解其背后的歷史文化內涵。這使得文化遺產在城市增強文化自信方面的作用未能充分發揮，公眾無法充分地感受到文化遺產的魅力和價值。

4 合肥加強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建議

4.1 加強落實考古前置

國家文物局主導推行考古前置的“先考古、后出讓”的基建考古領域的制度改革。這一措施有效地避免了考古工作、文化遺產保護和基礎建設之間時間和空間的沖突。由原來的施工方申請后審批改為申請前的主動服務，改變了過去考古工作被動實施的狀態，達到在項目建設前有效保證文物安全的目的。這種考古前置、凈地出讓的形式縮短了項目建設周期，節約了建設施工方的時間和經濟成本，為經濟發展優化了營商環境，是“放管服”改革的重要體現，同時也有效地保護了很多深埋地下的文化遺產。合肥市作為一個新興產業高速發展、城市化進程突飛猛進的城市，采用“先考古、后出讓”的基建考古制度非常迫切。

4.2 及時整理考古發掘資料

考古資源的轉化利用的基礎工作就是考古資料的整理。對于考古工作而言，科學的發掘只是考古工作的第一步，后續還需要大量的時間對相關發掘資料進行整理。特別是基建考古，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將遺物、遺跡全面提取、記錄、繪圖后，經過科學的描述和考證，才能形成一份科學的考古發掘報告。這些報告既能夠給歷史、考古學者提供實證分析的素材，同時也可以被文博從業人員所利用—通過各種渠道對公眾進行歷史文化知識的普及和傳播。考古工作者對城市基建考古資料進行釋讀、科學檢測，將研究成果與史料相互印證，為城市歷史脈絡的梳理提供線索。考古發掘資料的及時整理發表，也為進一步將這些考古發掘資料轉化利用為城市歷史文化的寶貴遺產邁出重要一步。

4.3 加強文物價值闡釋與公眾普及

考古工作是實證中華五千年文明的有效手段，考古發掘出土的文物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實物載體，通過闡釋和展示這些精美的文物，可以直觀地、真切地向公眾彰顯城市深厚的文化底蘊。

科學闡述考古發掘資料只是保護初階，后續還需結合區域歷史地理、人口變遷及民族交融等方面資料綜合分析研究，將考古的專業術語轉化為普通公眾能聽得懂的語言文字，通過科普讀物、新聞稿及展覽等多元形式，將深邃歷史信息通俗化，提高公眾認知與興趣，提升地方文化自信，才能為文化遺產保護與城市文化建設注入新動力。

及時將考古發掘文物移交當地博物館是保護文物的重要舉措。博物館具有專業的文物收藏和保護設施、嚴謹的文物收藏保護制度，能夠為文物提供良好的保存環境。而且，博物館可以通過長期展覽和專題展覽等形式，讓這些文物持續發揮其文化價值，使公眾了解城市歷史文化。

4.4 創新城市考古遺產保護與展示利用

考古成果展示是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重要環節。通過舉辦城市考古與文物保護利用成果展，將發現、保護、傳承和利用城市考古新成果作為展示城市的深厚底蘊和獨特魅力的有效舉措。通過舉辦階段性的考古成果展覽，既可以讓公眾能夠感受到所在城市的獨特魅力，也能夠增強公眾對考古工作的理解和支持。

同時，依托考古與文物保護利用成果展，開展公眾考古活動，也能夠激發公眾對于保護城市文化遺產、支持城市文化保護事業的熱情，推動城市文化遺產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為城市文化旅游業的發展提供深厚歷史土壤和強大文化支撐。

5 肥東胡小郢墓地的考古發掘實踐

肥東胡小郢墓地的考古發掘是合肥地區基建考古中較為典型的案例，其考古發掘實踐對于深入研究該地區歷史文化具有重要意義。此次發掘是為配合合肥臨泉路東延項目而實施的搶救性考古。胡小郢墓地的考古工作在整個流程中呈現出了多方協同的良好態勢。從發掘期直至后期的文物修復與資料整理階段，考古團隊均與肥東博物館以及當地政府展開了良好的合作。這種合作模式成效顯著。例如，文物在出土后的第一時間即被送往肥東博物館庫房妥善保存。肥東博物館為后續工作提供了修復與整理的專業場地，這為胡小郢墓地發掘資料的及時整理和迅速發表③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有力地推動了整個考古工作的進程。發掘資料整理完成后直接移交給當地博物館。

考古團隊還積極與北京科技大學等專業研究單位開展廣泛合作，對出土青銅器實施了一系列科學檢測。利用先進的科技考古手段，對青銅器的成分、工藝、年代等進行了深入分析，為進一步探究漢代青銅器的發展脈絡、鑄造技術及其背后所蘊含的社會文化背景提供了翔實可靠的數據支持。

這種跨機構、跨學科的合作模式，充分體現了現代考古學在多領域融合發展的趨勢，為研究合肥地區漢代歷史文化開辟了新的途徑，進一步提升了此次考古發掘工作的學術價值。

肥東胡小郢墓地墓葬大多數保存完好，未經盜掘，形制完整，出土文物豐富，發掘出土石、玉、銅、鐵、漆、陶質文物300余件（套）。這些文物從不同維度反映了漢代的社會風貌、工藝水平和文化內涵。墓葬的年代跨度從西漢中晚期到東漢早中期，喪葬風俗在保留較多本土區域文化因素的同時，也包含了一些嶺南特色的文化因素。這一發現為研究江淮地區尤其是合肥境內兩漢時期的葬制、葬俗提供了重要的實物材料，更為研究漢代江淮地區與嶺南地區的交流、交融開辟了新的視角，提供了極具價值的新材料。它實證了2000多年前合肥地區與嶺南地區存在密切的交流、交融。這一考古發現，對了解合肥地區在漢代的重要地理位置，進而探索合肥地區在漢代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中的地位、在文化傳播中所起到的作用具有重要意義。

后續根據胡小郢墓地最新的研究成果，考古研究人員將繼續與肥東博物館加強合作，充分展示利用這批發掘成果，將考古成果與地域文化研究相結合，以點帶面，豐富肥東地域文化資源。

6 結論

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大事業。合肥作為現代化都市，在經濟高速發展的今天，必須深刻認識到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要性。文化遺產是合肥歷史文化的見證，是城市的根與魂，其保護力度要與經濟發展相協調。在未來的發展中，合肥需要不斷探索與創新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利用模式，應對新的挑戰，實現經濟發展與文化傳承的雙贏局面。我們要充分發揮文物和文化遺產的作用，通過加強保護、深入研究、合理利用，讓這些古老的文化瑰寶在新時代煥發出新的光彩，增強合肥人民的文化自信，為合肥的可持續發展注入強大的文化動力。我們相信，只要政府、科研單位、社會各界共同努力，合肥的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必將取得更加輝煌的成就，實現經濟與文化的雙贏。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將這些承載著歷史記憶的文化遺產完整地傳承給子孫后代。

注釋

①國家文物局.國際古跡保護與修復憲章[EB/OL].（2017-11-16）[2024-09-14].http：//www.ncha.gov.cn/art/2007/10/28/art_2303_42819.html.

②賀云翱.“考古發掘報告”是考古學的核心成果[J].大眾考古，2020（3）：1.

③王峰，陳大元，李康寧，等.安徽肥東胡小郢村漢墓M6、M8發掘簡報[J].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24（10）：6-30.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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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賀云翱.“考古發掘報告”是考古學的核心成果[J].大眾考古，2020（3）：1

[6]王峰，陳大元，李康寧，等.安徽肥東胡小郢村漢墓M6、M8發掘簡報[J].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24（10）：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