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民主范例

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艱辛探索長期奮斗的成果，是從中國土壤中生長起來的全新政治制度，是人類政治制度史上的偉大創造。在人民代表大會制度走過70周年的重要歷史時刻，我們更加懷念為建立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作出卓越貢獻的革命先輩們，也以更加崇敬的心情，重溫75年前在石家莊這塊紅色的土地上，進行的一次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偉大探索。

（一）

1949年7月21日至8月9日，在全國尚未全部解放的情況下，在黨中央的領導下，石家莊市成功召開了首屆人民代表大會。這次大會始終堅持政治性、彰顯人民性、突出民主性、體現時代性、富有創造性，充分保證人民當家作主，開創了普選制的先河，選舉產生了黨領導下的第一個新民主主義城市政權，當時的《人民日報》連續9天進行了12次集中報道，稱這次大會“提供了全國實行人民民主的范例”。這次大會得到黨中央毛主席的充分肯定，1949年10月，毛主席在薄一波呈報的《關于華北各城市召開各界代表會議的情形和經驗的報告》批示中指出，“這個報告總結了華北各城市所開各界代表會議的主要經驗，寫的清楚明確，可為一切各界代表會議或人民代表會議所取法。”12月15日，中共中央將石家莊人代會的經驗向全黨轉發，要求各級黨委學習參考。

2021年10月，全國人大派人專程來石對這段紅色歷史進行調研，在向全國人大常委會主要領導的報告中指出：石家莊是人民代表大會制度走向成形的重要“實驗地”，是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歷史研究的“富礦”。這次大會在民主理念、建政綱領、區域普選、會議程序等方面，為其他新解放城市建立民主政權，以及建國后建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積累了許多寶貴的經驗，是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生動預演”。

（二）

75年前的奮斗實踐彪炳史冊，75年后回顧這段歷史、致敬這段歷史，對于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精神，從中汲取奮進力量，不斷續寫新時代全過程人民民主新篇章，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石家莊市首屆人民代表大會從大會的籌備、召開到勝利閉幕，始終堅持黨的領導，將黨中央毛主席關于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偉大構想付諸實踐，體現了高度的政治性。

1947年11月，石家莊獲得解放。12月16日，時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工委書記的劉少奇在對石家莊工作的指示中提出，石家莊要“創造出一套自己的東西。”“在半年內正式選出區、街政府，一年內選出人民代表，召開市人民代表大會，組織正式的民主市政府。”并強調，召開人民代表大會“必須具有以下的幾個條件才行：第一，有群眾的基本組織，如黨的組織和工會、青年團、貧民組織等；第二，已把區、街的下屬政權組織建立起來；第三，公民登記完畢；第四，完成必要的立法工作，如選舉法、政府組織法等。”按照黨中央和華北局要求，1948年，石家莊出臺了《代表選舉辦法施行細則》《大會議事規則》等一系列辦法規定，為大會的召開奠定了基礎。1949年，中共石家莊市委多次召開常委會專題研究人代會事宜，就會議的主要原則、日程、選舉等工作進行安排，特別強調“大會臨時黨組工作要做好組織”。7月18日，市委成立了大會臨時黨組，全面負責各項工作。大會期間，按照市委要求，“廣大黨員積極活動，充分發揮作用，競選和宣傳工作相當活躍，帶頭認真討論大會各項報告。”大會結束后，市委“動員干部結合代表，以行業為主、街道為輔，分別組織傳達” 。

這次大會堅持黨的領導，堅持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基本原則，把全市20多萬人民緊密團結在黨的旗幟下，將黨關于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偉大構想付諸實踐，圓滿完成了黨交給石家莊的民主建政任務，這也是黨領導創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生動體現。

石家莊市首屆人民代表大會通過“海選”方式產生人民代表，保障最廣泛人民民主的合法權利，開創區域普選制先河，體現了廣泛的民主性。

1949年年初，石家莊出臺了《代表選舉辦法的決定》，規定“代表由選民用直接、平等、普遍、無記名、秘密式投票法選舉之”，拉開了轟轟烈烈的民主選舉大幕。4月2日，市政府出臺了《代表會議代表選舉辦法施行細則》，規定“凡在本市居住之中華民國國民，年滿十八歲者，除患神經病及褫奪公權者外，不分階級、職業、性別、民族、宗教、信仰、財產與教育程度的差別，皆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此次代表選舉將包括弱勢群體和邊緣群體在內的“全體人民”都納入了選舉范圍，這在中國的民主發展史中具有重大意義。選舉代表的時候，有些人對“真選舉，還是耍什么花樣”仍半信半疑。為了打消群眾顧慮，市委要求黨員干部“在選舉進行的每一個步驟中都緊緊與群眾打成一片”，采用宣傳畫、競選歌曲等多種宣傳方式鼓勵人民群眾參與民主選舉全過程。按照選舉辦法，各區通過“海選”的方式選舉產生了62名代表。當時石家莊市8個選區選民人數為119279人，其中88320人參加選舉，參選率高達74%，真正實現了人民代表人民選。此外，為更好地“照顧到各方面的利益”，還團體推選68名代表和聘請30名代表。這160名代表除了包含工人、農民之外，還有小資產階級和工商業資本家，“人民的民主權利已經實現”“不是代表一個階層的利益，而是代表著石家莊市全體人民的共同利益”。

這次大會放手實行民主，通過普選極大促進了人民群眾民主意識的覺醒，充分保障了人民群眾選舉權等民主權利，還“把選舉民主與協商民主結合起來”，是全過程的人民民主，用制度體系保障了人民當家作主。

石家莊市首屆人民代表大會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貫徹始終，做到為了人民依靠人民，體現了真摯的人民性。

“為了把石家莊建設得更好，就必須集中石家莊老百姓和各階層的意見，每個人都能通過自己的代表直接或者間接的管理石家莊的工作。”1949年5月，市委開始準備提案的征集工作，要求“代表提案及早整理，提交大會討論。”截至7月26日，大會共收到提案481件。這些提案，大部分是代表們從群眾中搜集到的，還有不少是群眾直接送來的。481件提案經過整理，被分為13類，包含了民生、經濟、文化、政治等各個方面。7月29日提案討論議程開始之后，大會又陸續收到了100多件提案。這些提案很多是寫在一個小紙條上，也有的寫在香煙盒上，有的直接對代表說：“咱提個議，給咱帶到大會上去。”這些提案都反映了人民的切身利益，沒有什么“案由”，但每一條都受到大會的重視，或是列入提案討論，或是由政府給予解答。

在大會提案討論階段，600多件提案經整理合并，60件提交大會討論，其余分屬解答性質的部分提案，由劉秀峰市長對具體問題作專門解釋。市長親自解答提案，在代表們看來是前所未有的，“過去別說聽市長的報告，連市長的名字都不知道。”代表們“認識到自己是群眾的代表，要傳達出所代表的那一部分群眾的呼聲”，冒著酷暑，不分晝夜地認真討論、熱烈爭辯。特別是在討論勞資問題時氣氛最為熱烈，“一日間代表發言的有三十二人，發言達六十余次”，各階層代表暢所欲言在大會上真正得以實現。

經過7天的充分討論，大會表決通過了關于工商、稅收、市政建設、文化教育等13項決議案，涉及各個階層的切身利益。人民代表收集群眾意見上交提案，大會當場討論、作出相關決議，集合了人民群眾的意愿，起到了民眾參政、凝心聚力、促進民主團結的巨大作用，真正做到了“人民群眾的事情人民自己商量”，也為之后“新中國由中國人民自己創建”立下了一個標桿。

這次大會堅持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各個階層的人民齊聚在一起，廣泛行使自己對石家莊的管理權、建設權。大會所作出的各項決議，集合了人民群眾的意愿，為“人民的城市人民自己建”打下了根基，真正做到了“人民大團結”。

石家莊市首屆人民代表大會在中國第一次通過民主選舉產生新民主主義城市政權，主動順應中國革命形勢發展和歷史發展潮流，體現了鮮明的時代性。

1949年3月，毛澤東在七屆二中全會上指出，要建立“無產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 。石家莊作為全黨工作重心轉入城市的實驗基地，在建立和鞏固人民政權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1949年7月21日，吳立人在致開幕詞中講到，“大會的目的，是要建立我們的人民民主專政的政權機構，選舉人民市政府。”8月6日，大會通過了《人民政府暫行組織條例》，規定“市政府由石家莊市人民代表大會選舉委員二十五人組織市政府委員會，并由市政府委員會中互選市長、副市長各一人” 。條例的通過，為政權的合法性提供了制度保障、法治保障。8月7日，大會通過了《人民政府委員會委員選舉辦法》，對選舉的辦法、流程、事務等作出了詳細規定。

在競選的時候，各階層人民相互競選，工人代表為工商業者競選，市委書記為普通工人競選。大會通過無記名投票，選舉出39名正式委員候選人，又無記名投票選出25名市政府委員，后選出劉秀峰、臧伯平為新政府的正、副市長。在政府委員中，有6名黨政干部，其余都是土生土長經群眾選拔出來的群眾領袖，這一方面保證了黨在政府中的領導地位，另一方面照顧了各階層人民，充分體現了人民政權的合法性、廣泛性、民主性。正像一位代表說的：“劉市長還是劉市長，但他現在是我們二十萬人民自己選出來的。”

新當選的政府委員自覺為群眾服務，實現了“政府人民打成一片”，正如新當選的市長劉秀峰所說“我們是人民選舉的，如果不忠心地為人民服務，老百姓就有權撤換了你，我們的政府委員要給人民當長工”。翻身農民陸春長當選委員后說：“我是當選市政府委員了，我要服務到底，一天不死，要為群眾辦一天工作。”

這次大會立足時代之基，回答時代之問，引領時代之變，回應時代之需，通過選舉方式產生了人民的市政府，充分驗證了黨所領導的紅色政權，真正得到了人民的認可，這種政權的產生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它不僅是完全合法的，而且經受住了歷史的考驗，經受住了人民的考驗。

石家莊首屆人民代表大會敢為人先探索新路，建立了一整套規范完備的會議程序，為正式建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提供了有益借鑒，體現了全面的創新性。

1949年7月21日，當時的《石家莊日報》在慶祝大會開幕時就說，“在我們石家莊，這樣的大會還是開天辟地第一回；就在全國來說，我們也是開在頭里。盡管沒有什么現成的經驗，我們相信這個大會一定能夠開得好。”在大會籌備階段，按照中央的指示要求，成立了市選舉委員會，明確了工作任務、人員組成、工作步驟。在代表產生階段，制定了代表選舉辦法和施行細則，對代表名額、產生辦法、選舉辦法、選民資格等事項進行了詳細規定。在大會召開前，成立了大會臨時黨組，提前1天召開大會預備會議，選舉產生19人的大會主席團。

在大會期間，通過了政府暫行組織條例和政府委員會委員選舉辦法，以無記名投票、差額選舉的方式選舉產生了市政府。大會還聽取了政府工作報告，確立了提案審查原則，由提案審查委員會審查大會提案，討論通過了13項關系重大的決議案，“人民的提議經過了大會的認真討論和作出決議案，就能代表了人民的利益，變為今后全市老百姓和政府所實行的方針” 。大會結束之后，還成立了由政府委員和代表組成的檢查委員會，“檢查考核各級干部，更好的為人民服務，提高工作效率貫徹大會決議” 。副市長臧伯平強調：“人代會是我們人民政權的最高權力機關，我們政府各部門的工作，必須按著人代會的決議去進行。”這種創新做法，實現了民主監督的閉環，也“集中全市人民的意志，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掀起了一個建設人民石家莊的新高潮” 。

這次大會探索創建的一整套會議程序，不僅對代表資格審核、選民登記、代表選舉等程序作出了細致的規定，還對大會的議事程序和規則進行了完善，為后來新中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制度的創建提供了一個模板。

（三）

75年前，石家莊市首屆人民代表大會作為新中國成立前召開的第一次具有比較完全意義的人民代表大會，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思想財富、精神財富和實踐成果。歷史川流不息，精神代代相傳。75年來，一代又一代人大人牢記歷史、牢記初心，傳好首屆人代會的接力棒，忠誠履行憲法法律賦予的職責，積極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不斷推動人大工作與時俱進、創新發展。石家莊市十五屆人大常委會以來，勇擔時代重托、賡續紅色血脈，進一步加深了對這段紅色歷史的挖掘總結工作，將這段歷史向全國人大進行了專題匯報，得到了全國人大的高度肯定和評價；提檔升級了首屆人代會歷史陳列館，對首屆人代會的歷史價值、重要貢獻進行深入論證；深刻認識首屆人代會被稱為“人民民主的范例”所具有的豐富內涵，以及“范例”所具有的鮮明標識和核心價值，梳理總結蘊含其中的“對黨忠誠、人民至上、發揚民主、勇創范例”的紅色精神。回望過往的奮斗路，眺望前方的奮進路，傳承好、總結好、發揚好這段紅色歷史，也必將激勵著我們傳承紅色基因，賡續紅色血脈，激發奮進力量，為推動人大事業蓬勃發展提供強大的精神支持和力量源泉。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成立70周年大會上，系統總結了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具有的“五個顯著政治優勢”和“八個必須堅持”的制度理論，強調要“圍繞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堅持好、完善好、運行好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為我們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邁進新時代，踏上新征程，石家莊人大將倍加珍惜紅色歷史、倍加珍惜發展機遇、倍加珍惜人民信任、倍加珍惜人大事業，堅持黨對人大工作的全面領導，自覺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凝心鑄魂，感黨恩、聽黨話、跟黨走，以實際行動堅決擁護“兩個確立”、堅決做到“兩個維護”。不斷擴大人民有序政治參與，健全吸納民意、匯聚民智工作機制，打造全過程人民民主范例的石家莊實踐。努力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為人民立法、替人民監督、向人民報告，同人民群眾保持密切聯系，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始終圍繞中心、服務大局，找準人大定位、主動躬身入局，推動人大工作在繼承中創新、在創新中發展，更充分地發揮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顯著優勢，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中貢獻新的更大力量。

（作者系石家莊市人大常委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