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鄉賢書寫鄉村治理答卷

人才資源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關鍵驅動力，而有著濃厚鄉土情懷的新鄉賢作為鄉村治理的重要力量，能夠反哺家鄉，在引領村民、振興產業、吸引人才回流、重構鄉村秩序等方面發揮著獨特作用。但受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還面臨身份定位、多元主體合作、制度保障、文化認同等困境，這限制了新鄉賢發揮自身作用。基于此，闡述了新鄉賢的內涵，歸納了新鄉賢在鄉村治理中的功能，提出了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路徑，以期為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提供可行參考，助力鄉村振興。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新時代新征程，鄉村振興的關鍵在于治理，鄉村治理能夠保證鄉村秩序的形成和鄉村社會的穩定發展。但目前鄉村治理還存在治理主體能力不足、治理體系滯阻農業現代化發展、鄉村治理效能與目標脫節等問題。“三農”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而新鄉賢作為鄉村發展的內生動力，因其參與鄉村治理的特殊主體地位，對推進鄉村治理體系創新和鄉村治理能力現代化具有重要意義。新鄉賢作為一種非正式權威參與鄉村治理，能夠憑借自身優勢，更好地凝聚鄉鄰，協調鄉村干部與村民的關系，開展社區整合，在新征程上全面推進鄉村振興。

新鄉賢概述

“鄉賢”一詞最早出現在東漢時期，又稱“鄉紳”。“古之生于斯之有功德于民者也，是之謂鄉賢”，意指本鄉知書達理、富有才華、樂善好施、德高望重之人。“新鄉賢”之“新”在于對傳統鄉賢概念的辯證揚棄，涵蓋了更為廣泛的社會階層群體。盡管學界對“新鄉賢”這一概念已有較深入的研究，但尚未形成統一的定論。例如，徐學慶（2021）認為，從廣義來講新鄉賢是與鄉村有關聯、思想端正、支持農業農村建設的賢才。彭宗峰、蔣陽（2024）等認為新鄉賢是基于鄉村社會和社會治理模式轉型背景下，需要實現能人、賢才的角色轉化，進而象征鄉村治理模式重構的身份體系。筆者認為，各行各業致力于家鄉事業發展和建設的人，都可以被稱為新鄉賢，如各類精英人才、專業技術人員、熱心公益的企業家、離退休人員、返鄉創業的大學生等。與傳統鄉賢類似，新鄉賢同樣是政府和基層民眾進行溝通的中間媒介，其參與鄉村治理既不具備層級治理的權威性，也不具備村民參與基層治理的分散性。因此，新時代協同治理背景下，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至關重要。這一群體基于與家鄉的特殊情感聯系和自身豐富的資源，能夠有效發揮“鲇魚效應”，為鄉村建設注入新活力，帶來新希望，進而助力鄉村振興。

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功能

彌補治理主體缺失，賦能基層民主自治

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本質上是多元主體協同治理鄉村公共事務。在強調構建“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下，愈發需要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治理。一方面，新鄉賢代表村民參政議政，能改變村民參與意愿不強、動力不足等現狀。新鄉賢依靠自己在鄉民中的聲望，成為連接政府與村民的橋梁。新鄉賢既是村民的代言者，也向決策者建言獻策，進而有效協調政府與村民的關系，維護群眾利益。另一方面，新鄉賢作為心系鄉土、有公益心的社會賢達，他們參與、構建“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能為村民提供統一的行動準則，賦能基層民主自治。新鄉賢憑借自己的知識、技能和經驗，可以為鄉村治理提供重要的支撐，從而使決策更科學、治理體系更完善。

深化組織融合，激活鄉村社會內生動力

組織振興在實現鄉村振興中扮演著核心引領和支撐的關鍵角色，鄉村基層組織力量直接影響鄉村發展潛力，而要實現組織的良好建設，關鍵在人才。但現階段，由于受到城鄉二元結構的影響，部分人才流入城市，農村空心化凸顯，鄉村建設面臨人才匱乏的問題。新鄉賢回歸在一定程度上能解決鄉村人才難引進、留不住等問題。首先，新鄉賢是人才回流的引導者。這一群體本身具備農村背景，而在各自領域努力奮斗且有所成就后仍然心系家鄉，毅然回歸家鄉建設，帶領村民走向致富道路。他們以身作則，能夠吸引更多高素質人才回歸基層建設，回報家鄉，且更愿意長久留在家鄉。其次，新鄉賢是人才培養的引導者。比較典型的是教師群體，他們能通過自身的經歷和成就，為年輕一代提供指導和啟示，引導他們走上正確的成長道路。他們言傳身教，能激勵年輕一代學成之后回歸地方，為地方發展和社會進步作出積極貢獻。最后，新鄉賢本身也是鄉村建設進程中重要的人才資源。他們本身具備豐富的社會資源，通過創辦特色企業、投資實業、參與志愿活動等方式助力鄉村振興。

優化鄉村產業布局，穩固鄉村經濟支撐

當前，國家對農村發展高度重視，鄉村產業發展呈現出巨大潛力。但同時，鄉村地區也面臨要素流失及經濟收縮等問題，這意味著鄉村產業結構仍有不合理之處。從我國鄉村發展的漫長歷史進程來看，有鄉賢帶領村民發家致富、促進鄉村經濟發展的傳統。盡管不同時期新鄉賢構成結構有所差異，但他們普遍扮演著鄉村領袖這一角色，通常具備較豐富的經濟、政治資源。新鄉賢利用自身具備的資源優勢及實踐經驗，既可以開辦特色企業改變鄉村經濟結構，積累鄉村公共資源，又能吸引外資，促進鄉村資本要素的流動。這一群體具有明顯的區域性、親民性，能通過調查研究，因地制宜，找到適合當地發展的經濟產業，增加就業崗位，帶領農民走向致富道路。例如，新鄉賢能根據所處地區實際情況，判斷發展優勢和特色，發展特色旅游業，打造極具地域特色的旅游品牌。同時，新鄉賢能與時俱進，利用互聯網平臺銷售特色農產品，帶動當地經濟的發展。

賡續歷史傳統脈絡，構建鄉村文明體系

鄉賢治村有著深厚的歷史底蘊，在過去，鄉賢在維持社會穩定方面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集中體現了我國千百年來的鄉土意識。但隨著城市化、工業化的不斷推進，其影響了傳統鄉村秩序價值的發揮，亟待重建鄉村文化價值。而鄉村文化秩序的重建主要依賴于鄉村精英對村民文化價值觀的引領作用，這是傳統鄉村治理給我們留下的歷史啟示。新時代，新鄉賢與傳統鄉紳一樣，都具有較高的文化素養及道德聲望，能敏銳認識到構建鄉村文化體系的重大意義，讓鄉村治理最大限度發揮文化軟實力的功效。具體來說，可以利用新鄉賢熟悉村民、熟悉村莊地理位置、熟悉村莊實際情況的優勢，積極發揮其在重塑鄉風文明、教化村民的作用，引領鄉村文明新風尚。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延續了傳統鄉賢以德治村的優良傳統，有利于構建鄉村文明新面貌。

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路徑

明確新鄉賢定位

鄉村秩序的維持一方面靠國家行政力強制約束，另一方面靠鄉村內生力量的激發。我國堅持“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這意味著公共事務需要多元主體參與。以村黨支部委員會、村民委員會為主導進行鄉村治理具備合法性，而新鄉賢作為協助方還存在合法性認同問題，亟需明晰治理邊界，以發揮其應有的價值。首先，政府應該在制度層面明確界定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職能，確保其合法地位。例如，可以通過完善責任清單解決新鄉賢身份界定模糊的問題。其次，明確新鄉賢與村黨支部委員會、村民委員會的職責，協調好兩者關系，以改善治理疲軟、主體模糊等問題。其中，對鄉村公共事務的處理要以黨建引領，新鄉賢協助處理，構建“黨建+新鄉賢”治理結構，提高鄉村治理效率。再次，建立必要的監督機制，約束新鄉賢不當行為，杜絕“微腐敗”。最后，通過開展宣傳教育活動，提高新鄉賢自律意識，使其在工作中嚴格遵守制度規范，確保鄉村治理機制有效運行。

強化新鄉賢合作體系

由于新鄉賢角色的生成是一個復合過程，需要經歷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的重構。因此，在推進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過程中，需要構建公私領域的合作互動模式。這一模式旨在實現鄉村治理的多元主體參與、共同治理和高效運轉。首先，堅持群眾路線，以人民為中心，發揮人民群眾的力量。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離不開村民的支持，村民要提出自身訴求，同時監督新鄉賢的工作。其次，吸引多方力量參與，建立多元協同機制。鄉村治理不僅需要新鄉賢的參與，也需要政府、村民等主體的參與和配合，對鄉村公共事務定期協商、協同行動，形成合力。最后，堅持多領域融合，實現資源共享。在大數據時代，相關部門可以構建跨領域的互聯網信息共享平臺，促進信息資源的有效整合及共享，提高信息透明度和可獲得性。

完善新鄉賢制度保障

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基礎在于新鄉賢的利益能得到充分保障。但目前，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相關保障制度還亟待完善，特別是現行激勵制度、社會保障制度、村民自治制度等，需要政府部門通過建立保障機制架構提升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主觀能動性。首先，完善新鄉賢返鄉的硬性保障制度，如子女教育保障政策、住房保障、新鄉賢聘任制度等，確保留村新鄉賢有動力繼續投身鄉村治理。其次，健全激勵機制，對作出突出貢獻的新鄉賢給予獎勵。這一獎勵可以是物質層面的，如對回鄉創辦企業的新鄉賢給予資金支持、稅收減免等。也可以是精神層面的，如授予新鄉賢榮譽稱號，組織專門的表彰大會，并利用媒體宣傳他們的優秀事跡，擴大其社會影響力，并形成固定的表彰機制。最后，改善新鄉賢回歸鄉村的環境條件。盡管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鄉村各方面環境條件得到明顯改善，但部分地區仍需優化。新鄉賢大都屬于精英人士，對生活居住環境的要求較高。要想讓新鄉賢深入鄉村治理，仍需進一步構建和美、生態宜居的鄉村居住環境，讓鄉村成為新鄉賢的理想歸宿。

深化新鄉賢文化認同

隨著信息技術的推廣和普及，各領域在逐步開展數字化轉型，改變了鄉村文化環境，部分鄉村地區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出現了文化傳承意識淡薄、情感聯系弱化等現象。而新鄉賢深度參與鄉村治理的難點主要在于鄉村傳統文化的異質化，需要重塑該群體對本土文化的認同。首先，基層政府可以利用祠堂、村民文化廣場等場所傳播優秀傳統文化，挖掘本地特色的傳統文化資源，或者通過編撰地方志的形式記錄鄉村歷代活動，潛移默化地讓村民自覺繼承當地傳統文化、捍衛優秀的傳統價值觀念、激發其情感共鳴。其次，通過將新鄉賢納入鄉村治理體系，促使村黨支部委員會、村民委員會和新鄉賢成為鄉風文明建設的共同體，激發新鄉賢對鄉村的歸屬感、責任感。最后，激發新鄉賢傳承傳統文化的積極性，樹立其文化自信，推動鄉村文化的繁榮發展。例如，創新新鄉賢平臺載體，構建新鄉賢云平臺，在線上發布回鄉義診、支教等活動，依托線上平臺廣泛地凝聚鄉情。

總而言之，新鄉賢作為鄉村治理的新興力量，以其深厚的鄉土情懷、豐富的社會資源和先進的發展理念，為鄉村振興注入了新活力。但對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仍需持客觀、謹慎的態度，不能盲目夸大其參與鄉村治理的作用，也不能抹殺其現實作用。未來，新鄉賢將參與到鄉村規劃、文化傳承、環境保護等領域中，為鄉村全面振興貢獻智慧和力量。同時，對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路徑也需要不斷探索、創新。政府、社會組織和村民需要共同努力，為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創造良好的環境和條件。

（作者單位：西華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