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忠大明的徽籍武狀元黃賡

黃賡（？～1646），字仲敘，明末南直隸徽州府休寧縣龍灣（今安徽省黃山市休寧縣五城鎮龍灣）人，系明末湖廣巡按御史黃澍（字仲霖，崇禎十年進士）的族弟。

古時徽州休寧民風剽悍，習武成風。相傳，黃賡天生喜動，稟賦超人。自幼喜歡弄棒舞棍，耍刀玩槍。長大后虎背熊腰，力大無窮，四處拜師學武習藝。

當地一名師見黃賡武藝天分高，同時做事認真，寫字工整渾厚，認為黃賡品行端正，可以深教，就收黃賡為徒。這位名師上午教授黃賡四書五經，下午指點他習武練藝。經過三年的努力學習，黃賡在文功武略上都大有長進。

先天條件好，又加上長年累月地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堅持不懈地勤學苦練，黃賡終于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特別善使鐵鞭，運起40斤重的鐵鞭宛若甩鞭，揮如流星，響如雷鳴，收放自如，虎虎生風，望了讓人不寒而栗。而黃賡卻大氣不喘，臉無更色，顯得毫不費力，人稱之曰：“鐵鞭王”。

后來，經一同鄉名宦指點，黃賡參加了通過武藝來選拔國家人才的府試、鄉試、會試，一路過關斬將，先后考中武秀才、武舉人。

時值國家危難、朝廷用兵之際，幾乎年年詔試天下武舉人。

1643年（崇禎十六年），黃賡奔赴京城，參加了崇禎皇帝親自主持的武殿試。

殿試時，黃賡武藝超群，冠蓋同行，在演武場上大顯身手，一展風采，博得崇禎帝的稱贊。

廷試程文時，黃賡又筆走龍蛇，文采飛揚，縱橫恣肆，議論國事，縱橫捭闔。

此次武試欽定一甲三名，二甲二十七名，三甲一百七十名。黃賡無論是武藝，還是程文（謀略），其成績都名列榜首，因而榮獲癸未科武舉殿試一甲第一名，被崇禎帝御批為武狀元。

此科一甲第二名是江蘇宜興人許廷玉，一甲第三名是陜西洋縣人泰善。

傳說，黃賡在應試武進士時，曾夢見三國中的關云長。關云長對他說：“你不應叫仲敘，應該叫黃賡，你才有武名”。于是，黃賡便把“仲敘”改為字號，在應試表上寫上黃賡，因而考上了武狀元。

相傳，第二天崇禎皇帝當面召對，問以用何戰略縛敵的時候，黃賡卻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一時語塞，似有江郎才盡之跡。只說了一句：“臣以盡忠報國而已。”崇禎帝聽了當即面露不悅之色。

在場的徽州籍朝官們，聽到黃賡的言辭都為他捏了一把汗，私下以為黃賡隨機應變能力欠缺，無佐國之口才，宏韜大略欠佳，于是力勸黃賡告假歸里。崇禎皇帝也當場允準，于是沒有給黃賡授官。

1643年（崇禎十六年）夏，農民起義領袖李自成在襄陽（今湖北襄陽市）建立了政權，接著加緊奪取全國政權。張獻忠也在武昌（今武漢市武昌）建立了大西政權，揮師挺進四川。是年九月，潼關之戰，明王朝的孫傳庭兵敗身死，崇禎帝的最后一支生力軍也崩潰而亡。李自成乘勝奪取西安，建立大順國，占據了明王朝的半壁江山。

1644年（崇禎十七年）正月，李自成誓師重新伐明，親率40萬大軍渡河東征，直撲北京。京師人心惶惶，預感到明王朝末日的到來，朝中大臣多為自己謀求后路。

正在家鄉休寧賦閑的武狀元黃賡，眼見天下大勢已去，為了保衛鄉里，自己捐資組織鄉勇，練兵練武，整日整夜地忙碌著。

正月10日，李自成逼近京師的消息傳遍京城，崇禎帝手拿大臣的奏疏，渾身顫抖，痛哭流涕地說：“朕非亡國之君，事事皆亡國之象，祖宗天下一旦失之，有何面目見祖宗于地下，朕愿督師親決一戰，身死沙場無恨，但死不瞑目耳！”

3月15日，李自成帶領大順軍進攻居庸關。3月16日打到昌平，當天便有部隊到達北京城下。3月18日晚上，李自成占領北京外城，崇禎帝知道大勢已去，他率領宮內一群太監在城內盲無目的地轉了一圈后，回到宮內，登上煤山（今景山公園），看到外城烽火連天，不由地長嘆一聲，潸然淚下。

他默默地站了一會，便回宮內處理后事。他逼命三個兒子逃命，令皇后嬪妃速速自裁。面對16歲的長平公主說：“你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就一劍砍去，隨后又殺了昭仁公主。干完了這些，他再登上煤山，進了壽皇殿，在一株老梅花樹上，搭上一條白綾，然后上吊而亡，時間是1644年（崇禎十七年）4月25日的黎明。

崇禎帝自縊身亡的消息傳到徽州，黃賡還在休寧練兵，聽到這一噩耗，他悲痛欲絕，恨不得手拿鐵鞭，飛奔到北京城去。

不久，大清兵攻下南京，各地望風迎降。1628年（崇禎元年）進士、休寧才子金聲糾集士民，保衛故里，各地有志之士皆紛紛響應。在家鄉練兵的黃賡也參加了金聲的這支隊伍，英勇善戰。

當時，唐王稱帝，唐王授金聲為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總督諸道軍事。金聲接連打了許多勝仗，收復了寧國、旌德、涇縣、宣城等許多失地，聲威大振。

直到大清軍蜂擁而至，外圍諸縣紛紛失守。后來，終于在降清的湖廣巡按御史黃澍里應外合下，使徽州失守，金聲不幸被俘。

黃賡畢竟是崇禎皇帝百里挑一、親自挑選出來的一位武藝高強的武狀元。雖無出將入相之韜略才華，但他不愧為天子門生，寧肯出家為僧，也不愿投降清朝大軍，至死不忘自己生是大明王朝的人，死是大明王朝的鬼。

金聲兵敗后，黃賡眼見自己的同族兄弟黃澍充當大清兵的內奸，感到無臉再回到龍灣，便逃遁到福建一座山廟里削發為僧，不愿為清兵的俘虜，以待時機。

福建人聽說黃賡是明王朝的最后一個武狀元，感到十分驚奇。不久，黃賡郁憤成疾，病死在山中。當地人為黃賡蓋了一座山廟，將戰中的黃賡與戰馬畫在廟里，年年祭祀。

黃賡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武狀元出身的僧人，也是最后一個僧人武狀元。在僧門，每每談及黃賡的大名，人人都肅然起敬，頂禮膜拜。

關于武狀元黃賡的結局，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唐王入閩，自立為王，改國號為隆武，一時間，晚明舊臣紛紛聚集南明王朝。黃賡也到了福建。這時，大清順治帝即位，以多爾袞為攝政王。多爾袞在明朝將領吳三桂的接應下，率領清軍進入山海關，打敗李自成的大順軍，李自成棄北京西走。清兵長驅而入，破陜西，入湖廣，接連打敗大順軍，又敗張獻忠于四川。晚明王朝在南方組織抵抗，但是，終于抵不住大清兵的破竹之勢。隨著南明督師史可法戰死揚州，清兵先后擊破了南京的弘光政權、浙江的魯王勢力、廣東的紹武政權，包括福建的隆武政權。

清兵的燒殺劫掠和民族歧視，激起了漢民族的激烈反抗。江南士民成立了反對剃發會，西南地區李定國農民軍余部，以及福建沿海鄭成功的隊伍都打起了反清復明的大旗。

1646年（隆武二年），黃賡也在池州九華山拉起了一支隊伍與清兵對抗，終因寡不敵眾，慘遭失敗。

黃賡兵敗后，清兵濫殺無辜，株連了許多當地的老百姓。

其中有一個叫查篤生的人，本來根本不知道黃賡為何許人，聽說黃賡是崇禎皇帝欽點的武狀元、九華山起事的主謀，十分后悔沒有成為其中的一員。在被刑訊時，查篤生偏說認識黃賡，而且是黃賡的同伙。

黃賡不忍牽連無辜，極力否認，想給查篤生一條活路，自己好漢做事好漢當。結果兩人都被清兵打入死牢，慘遭殺害。

一代武狀元，就這樣為大明帝國捐出了生命。

（作者簡介：程鳴，黃山市徽商文化研究會秘書長，黃山市徽文化研究會理事，黃山市程朱理學研究會理事，黃山市屯溪區新四軍歷史研究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