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交互敘事的陰山巖刻圖案數(shù)字化設計研究

摘要：在互聯(lián)網技術興旺發(fā)展的背景下，將交互敘事理論與內蒙古陰山巖刻圖案結合進行數(shù)字化設計，強化用戶體驗，促進當?shù)厮囆g文化傳播。整理陰山巖刻圖案元素，挖掘其主要內容。分析相關類型App，歸納其優(yōu)勢及劣勢。運用交互敘事理論，提出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策略指導設計實踐。參照交互敘事三層級理論，提出設計策略，構建非線性敘事流程，視覺呈現(xiàn)相關界面，為同類型App提供新的設計思路與方法。 通過交互敘事理論可以使陰山巖刻圖案內容以更生動、趣味的方式呈現(xiàn)，大大加深了用戶體驗感，構建藝術文化遺產的交互敘事體驗。

關鍵詞：交互敘事；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App設計；非線性敘事

中圖分類號：TB4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4）13-0026-04

引言

陰山巖刻作為內蒙古自治區(qū)著名的文化遺產，具有深刻的歷史、文化、藝術價值，展示著我國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風俗，因其歷史悠久、題材豐富、內容多樣，在2006 年6 月被國務院列為第6批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近年來，雖然當?shù)卣畬﹃幧綆r刻制訂了相關的保護與傳播措施，但其受眾范圍依然有限。本研究基于手機App 數(shù)字平臺，通過構建新的敘事方式，加強用戶體驗，讓用戶更深入地了解陰山巖刻的文化內容，擴大其傳播范圍。

一、陰山巖刻概況及敘事性特征

（一）陰山巖刻概述

陰山巖刻位于內蒙古巴彥淖爾市境內的陰山山脈上，記錄著古代北方少數(shù)民族不同時期的巖刻作品。因歷史源遠流長，內容包羅萬象，是我國不可忽視的民族藝術文化遺產。陰山巖刻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一直延續(xù)至近代[1]。早在北魏時期，地理學家酈道元便在《水經注》中記載了陰山巖刻的相關內容，“河水又東北歷石崖山西，去北地五百里，山石之上，自然有文，盡若虎馬之狀，粲然成著，類似圖焉，故亦謂之畫石山也”。

（二）敘事性視角下的陰山巖刻圖案

在敘事學的概念中，圖像與視覺是傳達信息的媒介，在特定的情境下承擔了傳達信息與情感敘事的功能[2]。陰山巖刻便是運用圖像視覺敘事的方式傳達信息，先民將代表著當時生活場景和意識形態(tài)的圖案，用磨刻鑿刻的方式記錄在巖壁上，如圖1 所示，具有時間性、空間性的雙重特征，圖案中可尋得大量圖像敘事的依據(jù)[3]。在距今約10000 ～ 4000 年，陰山地區(qū)處于漫長的狩獵時期，巖壁上刻畫著大量“狩獵”相關主題圖案，此時先民已經馴化了動物，通過狩獵的方式獲取獵物，弓箭使用趨于普遍化，如表1 所示，由此可見“狩獵”主題是陰山巖刻的主要內容，代表著遠古先民的典型生活場景[4]。

二、交互敘事理論及要素分析

（一）交互敘事理論概述

交互敘事是當今數(shù)字化時代下的一種新的敘事方式，其概念從“敘事學”發(fā)展而來，用視聽語言拉近與觀眾的距離[5]。2004 年，游戲設計師克里斯. 克勞福德基于敘事學理論提出了交互敘事的概念[6]，他認為交互敘事存在于多個主體之間的循環(huán)過程中，讓用戶參與其中，進行發(fā)言、傾聽、思考、反饋形成新的對話形式。21 世紀初至今，數(shù)字游戲、增強現(xiàn)實、虛擬現(xiàn)實等技術出現(xiàn)使敘事學的領域擴大，研究人員開始探索數(shù)字媒介下的敘事特性與方式方法，探究如何讓使用者與故事進行互動增強體驗，例如，由INTERIOR/NIGHT 開發(fā)的原創(chuàng)劇情互動游戲《日落黃昏時》，故事的主線任務需要探索兩個家族之間多年來錯綜復雜的關系，玩家在游戲中所做的選擇，都會對角色以及情節(jié)走向產生重要影響，還可以重復嘗試游戲故事，探索不同的游戲結局。交互敘事能夠使敘事方式得到更好的轉變，讓傳媒內容及信息技術得到有效的推廣。

（二）交互敘事在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中的要素分析

交互敘事有別于傳統(tǒng)的敘事方式，是依靠人機交互進行的敘事表達，讓用戶代入到情景和角色中形成互動，并產生虛擬故事的沉浸體驗感。瑪麗- 勞爾. 瑞安將交互敘事的理論分為3 個層級并對其進行闡述[7]，如圖2 所示，外層，主要關注敘事如何呈現(xiàn)，中層，關注用戶的參與性與體驗感。內層，關注用戶與交互系統(tǒng)間實時的、動態(tài)的交互性。

由此總結出陰山巖刻圖案數(shù)字化設計中交互敘事關鍵要素：1. 構建非線性敘事框架，不同于單一的線性敘事，非線性敘事可以在空間與時間上進行創(chuàng)新，讓用戶無法預知情節(jié)，根據(jù)主觀選擇產生不同的故事走向，用戶通過交互行為及時進行反饋，生成不同的互動流程。2. 關注用戶沉浸式體驗，這種體驗感來源于用戶的參與度與代入感[8]，需要交互敘事從用戶角度出發(fā)，為其打造沉浸式交互體驗。3. 以視聽元素為媒介的動態(tài)交互，視覺和聽覺作為人類接收信息最突出的感官系統(tǒng)，在靜態(tài)圖案的基礎上設計視聽效果[9]，加強用戶的體驗感，使其從情感上對于陰山巖刻產生認同感。這3 個要素對之后設計策略提出和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實踐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三）交互敘事視角下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傳播意義

陰山巖刻是記錄北方少數(shù)民族歷史發(fā)展的物證，有著極高的藝術文化價值。雖然在當?shù)爻雠_了相關保護條例與傳承方案，但是因為地域、技術、策略等問題，讓陰山巖刻藝術的傳播依然處于窘境之中[10]。目前，陰山巖刻以靜態(tài)圖案的形式刻畫在巖壁上，用戶只能淺層地觀察圖案形狀，無法對其深入了解，觀看過程也較為枯燥。交互敘事理論指導下的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以敘事的形式呈現(xiàn)在用戶面前，讓用戶脫離了較為傳統(tǒng)的信息瀏覽形式，增加用戶的體驗感與互動性，是發(fā)揚地方特色文化的重要途徑，對于擴大陰山巖刻藝術文化傳播有著重要的價值。

三、相關競品數(shù)字化設計分析

隨著互聯(lián)網技術發(fā)展，文遺機構相繼開發(fā)了相關主題的App，以便人們在線上了解不同的藝術文化。目前，藝術文化App 主要分為教育、展示、娛樂3 種類型，介紹相關文物或文化內容，達到傳播的目的。教育功能會通過視頻或圖文介紹的方式，讓用戶獲取信息。展示功能可以將其定義為線上博物館，為了方便人們觀賞，部分應用會將文物以3D 圖的形式表現(xiàn)，增加用戶的觀賞感。娛樂功能則較為關注應用的交互性與用戶的參與感，以趣味的方式讓用戶進行體驗。3 種類型的應用從不同角度幫助人們了解文化，但也有不足的地方：教育功能以傳統(tǒng)說教為主，較為枯燥，用戶只能被動地接受內容科普。展示功能依然沒有擺脫圖文展示的形式，用戶參與感差。娛樂功能多為平面交互游戲，用戶只是根據(jù)提示進行操作，代入感與體驗感較弱。

以下選取IOS 和Android 平臺上，具有代表性的4 個藝術文化App 進行分析，如表2 所示。總的來說，各個藝術文化App 都在不同程度上推動了文化傳播，但是從用戶的視角來看，僅僅是被動地接受信息輸入，效率低而且體驗感差，無法對文化本身產生共情。所以對于用戶而言，應用產品需要提升交互感、參與感、沉浸感，讓用戶以個性化的方式代入其中，將這些需求綜合，設計出真正符合大眾的數(shù)字化產品，推動文化傳播。

四、交互敘事要素下的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策略

（一）外層：非線性敘事策略

區(qū)別于傳統(tǒng)敘事結構，非線性敘事結構可以更好地體現(xiàn)交互敘事特點，對于宣傳陰山巖刻內容也有很好的作用[11]。傳統(tǒng)的敘事內容一般由角色和情節(jié)構成，其形式是作者主觀性地將信息單向傳遞給接受者。而交互敘事的作品是由敘事內容、作者、用戶三者之間相互作用，形成一個不斷循環(huán)的敘事模式。基于終端應用平臺的便捷性優(yōu)勢，通過語音、點擊、滑動等方式對界面進行交互操作，作者作為開發(fā)者對故事進行系統(tǒng)構建，用戶作為參與者與作者共同設定情節(jié)，共同推進敘事情節(jié)，用戶的身份由之前的被動接受者轉變?yōu)橹鲗д撸淖兞舜饲跋嚓PApp 線性敘事的模式，突出交互性、自由度、參與感。

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將采用非線性的敘事結構，用戶可以主觀選擇不同的敘事內容，根據(jù)用戶的選擇產生不同的情節(jié)，在碎片化的結構中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用戶不清楚非線性敘事的情節(jié)走向，只能通過主觀意愿去推動情節(jié)展開，最終打造出屬于自己的故事結局，或為了探索不同的情節(jié)，可以重復體驗，增強用戶黏性，在整個過程中大幅提升了用戶的參與感與探索感。

（二）中層：沉浸式體驗策略

用戶產生沉浸式體驗感，需要敘事作品滿足情感需求，從而引發(fā)用戶進行反思。美國認知心理學家唐納德.A. 諾曼在《設計心理學中》提出設計要具有反思性的要求[12]，讓產品有獨特的內涵，并且具有品牌差異性，使產品根植在用戶心中有獨特的記憶，從而觸發(fā)情感共鳴，讓用戶忠于產品進行有意識的反思。此前，相關類型App 較少考慮到用戶的情感需求。作為設計者我們要讓用戶在體驗作品時，將“他者感”變?yōu)椤白晕腋小保耆氲狡渲校瑥亩|發(fā)情感共鳴[13]。因此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將采用第一人稱視角的體驗方式，以主人公“我”的視角進行敘事，從而拓寬了敘事空間，更靈活地把控敘事時間，加深用戶的代入感，感受角色的情緒變化，對文化內容產生認同，滿足用戶情感需求。為加強用戶的沉浸式體驗，運用AR 增強現(xiàn)實技術，以虛擬仿真環(huán)境為媒介，將圖案內容制作成三維的虛擬對象，用戶可以自主對其進行交互操作。

（三）內層：視聽元素交互策略

視覺是人類接受信息最迅速的感官渠道，可以讓用戶直觀感受到內容，此前App 通過影像或圖文的展示方式將文化內容傳遞給用戶，好處在于將視覺、交互、文化結合進行傳播，但是用戶只能被動地作為信息接收者。陰山巖刻的視覺設計在之前App 的基礎上加入AR技術，在寫實的場景上疊加陰山巖刻圖案元素，畫面以平面、立體的方式呈現(xiàn)，通過虛實結合來增強視覺效果。聲音元素具有感性的特質，通過高低起伏以及韻律變化，表達不同的情感，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設計利用獨白、人物對話、音效、音樂增強用戶情感投入[14]，借助獨白交代敘事背景，通過角色對話推動劇情發(fā)展，人物聲音中蘊含的情感增加了敘事的沉浸感，音效貫穿敘事過程，營造敘事空間的真實感，不同的情節(jié)會穿插不同的音樂，達到烘托氛圍和傳遞情感的作用，增強了用戶體驗。

五、設計實踐

（一）設計概述

陰山巖刻作為內蒙古自治區(qū)著名的藝術文化遺產，具有特定的時空與敘事特征，在數(shù)字信息化的時代下，構建“陰山巖刻”數(shù)字化平臺，成為文化遺產傳承及傳播的新途徑。將交互敘事三層級理論與數(shù)字化設計策略結合，本研究從講好陰山巖刻故事、優(yōu)化用戶沉浸式體驗、增強視聽效果3 個方面促使陰山巖刻藝術文化走向數(shù)字化變革、突破時空壁壘，實現(xiàn)藝術文化遺產的可持續(xù)發(fā)展[15]。

（二）外層：構建非線性敘事，講好陰山巖刻故事

完整的非線性敘事構建，用戶的行為要素是必須考慮的部分，使用戶在使用過程中獲得不同的參與體驗，本文選取“狩獵”圖案作為非線性敘事主題，依據(jù)蒙古族傳統(tǒng)的狩獵情景，以情節(jié)、時間、空間、人物、交互等元素為立足點，將敘事主題分為8 個部分，如表3 所示。根據(jù)每個情節(jié)以及任務的不同，用戶的體驗感也有所不同，筆者列出了每一幕的交互節(jié)點以供參考，如圖3 所示，在每一幕的情節(jié)中用戶需要根據(jù)自己主觀選擇推動敘事發(fā)展并完成相應的任務，完成任務后才可以觸發(fā)下一幕的敘事線，用戶的選擇會直接影響結局走向，帶著對于未知結局的探索心理，用戶也享受著決定情節(jié)發(fā)展的過程，敘事中包含的明線敘事和暗線任務，賦予用戶極大的選擇權。如在第五幕“捕獵狩獵”的情節(jié)中，用戶需要完成的暗線任務是，選擇偷襲/ 圍攻/ 追捕的方式，在規(guī)定時間內捕捉到一定數(shù)量的獵物，沒有完成任務則算挑戰(zhàn)失敗，無法進入下一個情景，任務完成便可進入到下一個情節(jié)中。如果用戶3 次任務挑戰(zhàn)失敗，雖然可以自動進入下一情節(jié)，但是會影響結局且無法觸發(fā)最后的實景演繹。

（三）中層：結合交互敘事，優(yōu)化用戶沉浸式體驗

為了提升用戶對陰山巖刻文化的體驗感，用角色代入敘事的方式可以幫助用戶從情感層面達到此目的。以“狩獵”主題為例，用戶選擇代入首領視角，整個場景以第一人稱視角展現(xiàn)，首領作為領導性人物，需要用戶有絕對的引領能力，在整個非線性敘事過程中，讓用戶對于角色產生責任感，與代入的人物之間實現(xiàn)身份同化，用戶以人物角色的視角去探索陰山巖刻文化背后的故事，與陰山巖刻之間產生情感共鳴。三維空間作為一種信息媒介，這種場域結構存在著突破二維敘事局限的可能性，由此App 的設計中，在特定空間下加入三維元素，大大增加敘事表現(xiàn)效果，使其更具有視覺表現(xiàn)力和生動性。如在完成所有情節(jié)的任務后，用戶進入最后一幕“實景演繹場景”，手機攝像機自動開啟，基于現(xiàn)實場景生成立體的AR 動畫元素，如圖4 所示，還原陰山巖刻狩獵場景的真實樣貌，用戶可以用觸控交互的方式與里面的元素互動，讓用戶感官上認為所處空間便是敘事空間，用虛實結合的環(huán)境構建方式增加用戶沉浸感。

（四）內層：打造數(shù)字文遺，視聽元素為交互媒介

數(shù)字媒體常見的交互方式以視覺、聽覺為主，所以影像和聲音系統(tǒng)的設置，在其中顯得尤為重要。App 界面的整體設計貼合了陰山巖刻的圖案風格，如圖5 所示，將巖畫的圖案元素二次設計并融入界面中，適當加入文字介紹其內容，將圖文生動結合。用戶進入“狩獵”主題進行體驗時，自然環(huán)境主要在原始山林，將聲音系統(tǒng)巧妙隱藏在山林中，用視覺效果展示原始山脈叢林風光[17]。在場景中會加入真實的人物及動物語音，以及場景音效，角色交流時以語音對話的方式展開，每個角色都有貼合其形象的配音，面對不同的情況，角色聲音中蘊含的情緒則不同，如遇到猛獸襲擊，身邊的獵手用呼喊來表達緊張的情緒。隨著情節(jié)起伏會出現(xiàn)不同的音樂及音效，如在地面走動時會發(fā)出摩擦地面的聲音，捕獵過程中會聽到激昂的馬頭琴配樂和不同的動物叫聲，讓體驗者融入狩獵的情景中產生緊張與興奮的情緒，加強用戶的體驗感。用戶可以點擊手機屏幕中的野生獵物，進行收集和捕捉，實現(xiàn)用戶和虛擬數(shù)字媒介的雙向互動。以視聽元素為媒介的交互方式，使用戶全身心沉浸在數(shù)字化場景和敘事任務的結構中，提高互動性，構建感官與數(shù)字化設計的雙重沉浸效果。

結語

通過交互敘事理論，結合陰山巖刻圖案敘事性的特點，分析其藝術內容，探索敘事結構，設計用戶交互方式與行為反饋，營造人物角色與場景氛圍，將敘事性的抽象圖案以數(shù)字化形式展現(xiàn)在體驗者面前，使體驗者深入地了解文化，在無形中擴大文化傳播范圍。本研究通過分析陰山巖刻圖案要素以及現(xiàn)有的藝術文化類型App，運用交互敘事理論，在非線性敘事結構上構建敘事情節(jié)，對陰山巖刻圖案進行數(shù)字化設計，為藝術文化類型App 提供了新的設計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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