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果（外一首）

我是一枚山果，靈魂滾燙

不想隨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入市場

為了將生命拉長，不囿季節的條框

深秋，仍固執地將火紅掛在枝頭

有的，早已在風冷的長夜中

落地投降，而我，卻押上了余生

要么跌進霜風浩蕩，要么

凱歌高唱，筋骨發光

即使身覆冰雪，一身蒼茫

天晴后，紅妝透亮，一眼驚鴻

滿樹颯颯作響，冬也在鼓掌

秋天的稻草人

在被收割過的土地上，暫時休養

幾根朽木支撐的骨架，穿著人的衣裳

與荒草對視，它們和我一樣

披一身秋霜，在風中搖晃

撕開虛妄，漏洞百出

外表鼓鼓漲漲，內心空空蕩蕩

雀鳥，發現人類的荒唐

于是，它們時常站在我的肩膀

啄食聲、嘲笑聲，刺穿心臟

病體皮囊，有著羞于見人的哀傷

除了被風塵埋葬，我日復一日地

在荒野之上，仰望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