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圖檔·道光朝》所見盛京官地之軍務用地管理

摘要：盛京官地之軍務用地在《黑圖檔·道光朝》中主要是指盛京圍場，盛京圍場設置于順治帝時期，直至清朝滅亡，其一直承擔的向朝廷納貢的使命才徹底完結。在《黑圖檔·道光朝》中記載著圍場管理的諸多事宜，論文通過對《黑圖檔·道光朝》與其他相關史料的梳理，從人員管理、日常事務管理及糾紛處理三個方面探討清朝統治者對盛京圍場的管理。

關鍵詞：《黑圖檔·道光朝》 人員管理 日常事務管理 糾紛處理

Abstract： In Daoguang Period of He？ tu Dangse， the military land of Shengjing official land mainly refers to Shengjing Paddock， which was set in the period of Shunzhi Emperor. Until the fall of the Qing Dynasty， the mission of paying trib？ ute to the imperial Court was complete？ ly completed. Many matters of paddock management are recorded in Daoguang Period of Hetu Dangse. By combing Dao？ guang Period of Hetu Dangse and other relevant historical material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management of Shengjing paddock from three aspects： personnel management， daily affairs management and dispute settlement.

Keywords： Daoguang Period of He？ tu Dangse； Personnel management； Dai？ ly affairs management； Dispute settle？ ment

《黑圖檔·道光朝》為道光元年（1821）至道光三十年（1850）清代盛京總管內務府處理皇室及其他各類事務往來公文的副本檔冊，為研究清代盛京各種制度不可或缺的重要史料。“行圍習武原本是滿族打牲部族的生存之道，也是適應戰爭環境形成的民族特性。盛京、吉林的冬圍是最先嘗試將滿族行圍習武的祖制家法落實到軍事訓練之中的，在清朝的軍事乃至政治上都具有重要意義。”[1]故而盛京圍場便是盛京官地中重要的軍務用地。在《黑圖檔·道光朝》中有大量檔案對圍場的人員管理、日常事務管理和糾紛處理進行了詳細的記載，如“操演技藝”“進貢鮮物”等，體現了清朝統治者對圍場管理的重視程度。

一、盛京圍場的人員管理

“清廷先后設置京畿永定門外的南苑圍場，熱河木蘭圍場、盛京圍場、吉林圍場、黑龍江圍場。”[2]清朝統治者來自滿族，自古以來便被稱為“馬背上的民族”，崇尚騎射。清朝建立之后，便將“國語騎射”（又稱“清語騎射”）作為一項基本國策。官兵是進行圍場一系列活動的主體，在《黑圖檔·道光朝》中記載官兵管理的檔案占絕大多數，主要包括官兵的嘉獎、懲罰與裁減和落實清語騎射的基本政策。

（一）官兵的嘉獎、懲罰與裁減

打圍官兵是進行圍場狩獵的主體，官兵的嘉獎與懲罰是調動官兵積極性、整治打圍紀律的重要手段。盛京將軍衙門作為管理圍場日常事務的最高機關，通過其下設的戶、禮、刑、工、兵五司實現對圍場的統一管理。

1.官兵的嘉獎。通過梳理《黑圖檔·道光朝》中關于官兵嘉獎的相關檔案，發現嘉獎官兵大多是由于在打圍活動中勤奮努力，因而對其記功一次，進行獎勵。例如，道光七年（1827）《盛京將軍衙門為嘉獎隨圍之執事人金升等記功一次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盛京將軍衙門為咨行事，右兵司案呈適奉堂諭，此次跟隨本爵打冬圍之官員領催委前鋒兵等俱各奮勉，……佐領下領催成福、內務府明奎佐領下執事人金升等十一員名，各記功一次。”[3]其中提及的“兵司”負責圍場管理和捕牲方面的事務，右兵司負責在打圍過程中挑選表現勤勉的官兵，上呈給盛京將軍衙門，之后盛京將軍衙門就冬圍期間表現勤勉的官兵金升等十一人進行嘉獎記功事宜與盛京內務府進行商議。

2.官兵的懲罰。《黑圖檔·道光朝》中記載對打圍官兵的懲罰主要是由于缺席冬圍，并未提前上報緣由，一經發現便會視其具體情形被處以不同枷號，期滿之后再處以鞭責革退。例如，道光二十七年（1847）《盛京將軍衙門為驍騎校安福派老兵行圍記過并兵文興因疾誤圍枷號鞭責革役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查兵文興染患心口疼痛在家養病，并不隨時令人進城報明，該管處竟膽敢規避查徭，不以圍務為重，若不從嚴懲辦，必致眾皆效尤。將兵文興照依從前辦過行圍兵等因病未去之案枷號一個月，滿日鞭責八十革役。”[4]該檔案詳細記載了缺圍兵丁兵文興由于年邁患病未能赴圍，也未能進城稟報實情，被處以枷號一個月，期滿之后鞭責八十，并予以革退。在道光四年（1824）《盛京內務府為來文將未赴冬圍之兵丁岳興阿枷號鞭責革退事咨盛京將軍衙門》中記載的也是打圍兵丁未赴圍場，其主管“章京巴哈那報稱，職查的管下應打圍兵二十二名，內有兵岳興阿實未到圍，職等不敢隱瞞，只得聲明”。上報之后，由右兵司進行查明情況，在確定情況屬實之后，便參照之前相似案件的處罰情形“吳亮等二名各擬枷號二個月，滿日鞭責革退等因在案”，“今內務府打圍兵岳興阿實未到圍，情屬可惡，相應咨行。將兵岳興阿于道光四年十一月初八日枷起至道光五年正月初八日止，枷號期滿鞭責革退”[5]。按照之前的處罰，處以枷號兩個月，期滿之后處以鞭責，再行革退。

3.官兵的裁減。清朝道光年間，社會經濟總體下滑，康乾盛世的繁榮局面已不復存在，危機四伏，動蕩不安。在此國勢漸衰的背景下，以及清政府所實施的圍場開禁的政策，使得捕打上來的貢品數量逐漸減少，捕圍官兵自然也會裁減。道光二十四年（1844）《盛京將軍衙門為酌減捕圍官兵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酌減捕打冬圍兵丁一折。盛京每歲冬間進解既已裁減過半，所有捕圍兵丁自宜量為酌減，著照所請捕圍兵一千三百名扔按年輪流派前鋒馬甲一千名捕打貢鮮，以資操練。”[6]可見此時進貢鮮物的數量已經裁減，所以捕圍兵丁的數量從一千三百裁減至一千。

（二）鼓勵兵丁清語騎射

盛京圍場除了是用于圍獵的場所之外，還是清朝皇帝與盛京官兵進行軍事演練的場所。“清王朝以武功取得天下，因此歷代皇帝特別是前幾位皇帝都十分重視習武。而狩獵是習武的好方式，圍場因此成為平時習武的訓練場所。”[7]通過梳理《黑圖檔·道光朝》發現，其中也有部分涉及鼓勵兵丁清語騎射和打圍教演的檔案。道光十八年（1838）《盛京將軍衙門為鼓勵清語騎射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各省設駐防相沿已久，立意深遠，自應以騎射清語為重，其中果有文藝須長用當勉加鼓勵，而操練弓馬習清語是其本業，嗣后各將軍等于駐防人員務當飭令認真操練，俾臻純熟，不得拁荒本業。毋員朕諄諄訓誡至意，欽此。”[8]可見，學習清語和練習騎射是清兵尤其是打圍官兵最重要的日常任務。

二、對盛京圍場的日常事務管理

《黑圖檔·道光朝》中涉及圍場事務管理的內容多樣繁雜，將其按照行圍時間的先后順序劃分為行圍前的管理、行圍中的管理和行圍后的管理。

（一）行圍前的管理：事無巨細，為行圍做足準備

1.修理路橋。在確定行圍日期之后，盛京將軍衙門便要為行圍的如期展開做一系列準備工作，其中就包括要修理通往圍場的道路和橋梁。例如，道光三十年（1850）《盛京將軍衙門為派兵修理前往圍場橋道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今屬于派員之際，相應出派委官德明、阿各圖肯專達、李舉等三名代領內務府兵二十名，八旗兵十一名擬于九月初一日由省起程前往圍場。即將捕圍官兵經由橋道務需修理寬闊堅固，以備人馬車輛行走之處移付右兵司。”[9]該檔案中明確指出需要派出的官兵部門和數量，除此之外還對修理路橋之后的效果提出一定的要求，即“寬闊堅固”。

2.點驗出圍馬匹。馬匹的數量和質量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打圍的結果，馬匹膘分不足會導致打圍效率低，所得鮮物數量少，官兵受累。例如，道光八年（1828）《盛京將軍衙門為驗看出圍馬匹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今屆點驗兵馬之際……應用馬匹膘分不足者亦即令其更換肥壯之馬，打烙印記，仍將該管官查明參辦。”[10]在正式打圍之前會對馬匹進行清點和驗查，倘若其中有膘分不足的馬匹則應該立即進行更換，以免影響打圍效果。再如，道光十八年（1838）《盛京將軍衙門為點驗打圍官兵馬匹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若被查出馬匹疲瘦者，立時更換肥壯馬匹。一俟差竣，仍將該兵責革枷號示眾，并將該管各官記過罰差外，仍惟該城協尉是問，勿謂不早也。”[11]其中記載了如未按照規矩更換馬匹的處罰辦法，即一經發現，不僅打圍官兵會被處以枷號示眾，其主管也會被記過，同時也會向城協尉追責。

3.撥發相關銀兩。在清朝，每次行圍不僅擔負著“進貢鮮物”的重要任務，還對地方軍事演練和社會治安意義非凡，故而受到統治者的高度關注。每次行圍都意味著人力、物力、財力的極大消耗，道光時期國庫雖已虧空，但統治者仍然投入大量銀兩維護祖制。在《黑圖檔·道光朝》中記載最多的便是撥發車腳銀兩和冬圍資裝銀兩。例如，道光五年（1825）《盛京將軍衙門為領取圍場拉運狍鹿等物之車腳銀兩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為十月打圍撥發車腳銀一百一十兩。[12]又如，道光七年（1827）《盛京將軍衙門為由銀庫關領冬圍資裝銀兩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撥發冬圍資裝錢七千七百兩零一串三百九十四文，[13]可見冬圍耗費巨大，統治者對冬圍極其重視。

（二）行圍中的管理：規范兵丁行為

1.一人一差，禁止雇人頂替。在打圍過程中對具體的職務和人員都有較強的對應，禁止一人擔任兩份差事，主要是為了保證官兵的精力充足，提高打圍的效率。道光八年（1828）《盛京將軍衙門為行圍領催兵等務必挑選年壯善射之人禁止雇人頂替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毋得雇人代替一人兼當二役謀求占用，包攬圍差，若不實力奉行，仍蹈前轍，一經查出或別案發覺，官則參辦，兵則枷責革示眾，決不姑貸。”[14]打圍陋習不勝枚舉，致使打圍效率低下，所獵鮮物不能早日達到目標，官兵受累，追根溯源都是有望漁利的官兵大包大攬，故而禁止“一人兼當二役”，若有當官者違反，則會上報皇帝進行彈劾，如若是當兵者違反，則會處以枷號、期滿之后革職并且示眾。

2.嚴禁私自買賣鹿尾，抬高價格。由于打圍官兵可以直接接觸鮮物，且到了道光時期打圍陋習不勝枚舉，清廷為了保證鮮物能足額供應，便多次下令嚴禁私自買賣鹿尾，抬高價格。道光七年（1827）《盛京將軍衙門為禁止演圍官兵私自出賣獵物違者嚴懲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每日嚴審訪查，如有違例偷賣鹿尾者拿獲，即支中營處究辦，務須遵照舊章。”[15]打圍官兵由于其自身騎射水平參差不齊，部分官兵無法完成既定任務，那么“未經捕獲牲畜之兵”便會高價買入鹿尾，此種行為還不至于導致官兵效率低下，導致官兵打圍效率低下最根本的是奸商肆意抬高鹿尾價格，使得官兵違例偷賣鹿尾，所以在《黑圖檔·道光朝》中曾多次下令要嚴查抬高價格的奸商和偷賣鹿尾的官兵，并嚴厲處罰。如道光十九年（1839）《盛京將軍衙門為嚴查肆意抬高打圍鹿尾價錢之人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每日嚴密訪查，如有違例偷買偷賣鹿尾者，即行拿獲，交中營處究辦。”[16]“圍場處每年圍獵所得的野味特產，除了優者照數入貢，其余在魚市出賣。”[17]道光十八年（1838）《盛京將軍衙門為查禁偷買鹿尾之人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總以口味完峻后，方準商賈接買售賣，如有奸商高抬價值，先行按買者立馬拿獲，呈送衙門照例懲辦。”[18]記載的商賈買賣便是在進貢數量足夠之后，在魚市進行買賣鹿尾，在魚市進行交易的過程中，杜絕肆意抬高價格，一經發現立即懲處。

3.禁止雇傭炮手。在行圍過程中禁止雇傭炮手，保持清兵騎射能力是清政府為保證軍隊戰斗力的初心所在。然而道光時期，打圍陋習甚多，其中雇傭炮手在多次聲明中屢次被禁止，但仍然難以全面落實。例如，道光五年（1825）《盛京將軍衙門為造具情愿行圍之人旗佐姓名數目清冊事咨盛京內務府》中提道：“不準雇覓民炮入圍”[19]，此類聲明在《黑圖檔·道光朝》中表述甚多，說明雇傭民炮入圍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打圍官兵的軍隊戰斗能力。如道光十年（1830）《盛京刑部為傳訊出圍進邊被獲炮手張文平等供稱之雇主陶佩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陶鑒在威遠堡邊門街上拿獲炮手張文平、張文祥、景得付等三名，并聲明起獲無字號鳥槍三桿、砂袋三付等情，將人犯張文平等三名一并轉送到部審訉之下。據張文平等供稱伊等系雇于內務府管下旗人，在開原麻新堡居住之陶佩出邊捕打王多羅素圍。于十月二十八日隨從大圍出邊，于十二月初七日進邊至威遠堡街上被獲等語。”[20]在該份檔案中記載三名炮手被拿獲之后，供稱受雇于內務府管下旗人陶佩，并明確記載了陶佩出邊與進邊的具體日期，但在此供詞中只有三名受雇者的供詞，所以還不能過早下定論。在道光十年（1830）《盛京刑部為陶文得患病違例雇人打圍俟病愈鞭責發落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了該案件的處理后續：“提陶佩到部質訉，系陶佩之子陶文得雇張文平等代替學習子弟”，后又審問陶佩和陶文得，俱供稱當時“陶佩染患痰癥不能動，陶佩患病在家并不知情”，最后對涉案人員作了如下處罰，“應將該三犯俱照私鳥槍各擬八十枷號，一個月滿日折責發落”“私行雇人代替亦于例禁，應比照守御軍人雇人……擬杖八十行文”[21]。

（三）行圍后的管理：驗收鹿尾

在行圍結束之后，需要對行圍所得的鹿尾數目和質量進行查驗，將質量好的、符合規定要求的向朝廷進貢。在《黑圖檔·道光朝》中此類檔案記載較少，只能用以下一篇來進行分析。道光二十四年（1844）《盛京將軍衙門為查驗行圍官兵打鹿數目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奏準飭知各該處遵行亦在案，今歲應收鹿尾務需擇送頭等二等者驗收，不準收八乂鹿尾充數。其毛尾擇其膘分肥大者驗收，以備按次恭進，再鹿尾價值務需照依漌前定擬每尾一盤，仍作銀二兩五錢，不準牟利之輩任意高抬。”[22]記載到所進貢的鹿尾應該按照規定驗收頭等和二等鹿尾，并且根據其毛尾的質量，選擇其膘分肥大的進行驗收，并且對進入魚市售賣的鹿尾的價格進行規定，禁止牟利之輩任意抬高價格。

三、對盛京圍場的糾紛處理

“保護圍場牲獸草木，就是保護皇室地利益，是入清以來清廷的一貫政策，頒布有一系列的禁止盜牲伐木條例。”[23]但到了道光時期，人口增多，私入圍場打牲和私自砍伐樹木的案例也逐漸增多，在《黑圖檔·道光朝》中對此便有較多的記載。

（一）私入圍場偷砍木植

“道光元年（1821）不論道光帝如何地不情愿廢棄‘祖制’，但牲獸減少，無法行圍，不得不終止木蘭秋狝。之后，不但木蘭圍場牲獸木植偷獵砍伐嚴重，盛京等處圍場也未逃厄運。”[24]在《黑圖檔·道光朝》中詳細記載了私入圍場的案件：道光十八年（1838）《盛京將軍衙門為造報失察李秉祥疊次搶劫及名人李成寬私入圍場等各該管官銜名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盛京將軍衙門查職名送部辦理，又拿獲名人常喜、隋公得等偷砍木植一案，據常喜供在興京大輞子溝居住，道光十六年四月初九日有同溝名人隋公得等四人從汪清邊門管界輞子邊豁出邊偷砍木植，名人孫廷黃所砍木椽，一并進邊里。次日該犯等四人仍由舊路出邊偷砍木植，即被官兵拿獲。”[25]在該案件中，對砍伐之人的姓名，并對其具體居住信息以及被當場拿獲的具體情形均進行了詳細的記載。又如，道光十四年（1834）《盛京內務府為傳喚田代四兒領取已死之私入圍場采蜜之田美尸骸事咨盛京刑部》記載：“盛京將軍衙門咨送拿獲私入圍場偷采蜂蜜未得之田美一名，到部當經本部審明將田美私入木欄等處圍場及南荒偷竊菜蔬等項者初犯枷號一個月，杖一百，未得減已得一等例，擬枷號二十日，杖九十，面刺私入圍場字樣。”[26]私入圍場采蜜之人田美被拿獲后被判處枷號二十日，杖九十，面刺私入圍場字樣，可見當時對于私入圍場砍伐的懲罰非常重，體現出道光時期朝廷整治圍場紀律的決心。

（二）私入圍場打牲

盛京圍場作為向朝廷提供貢品的重要場所，圍場中的鹿、狍子等自然是不準民人隨意捕獲的。道光二十九年（1849）《盛京將軍衙門為銷除私入圍場盜犯王祥旗檔并嚴緝案內逸犯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道光二十八年正月初六日該犯仍由奉省鹿圈溝上偷潛入圍場，行至奉省與吉林毗連圍場石頭頂子，捕得狍子一夫，正在剝皮，被獲。……杖一百，徒三年例，擬杖一百，徒三年，銷除本身旗檔，……與王祥均于左面各刺盜圍場三字。”[27]該檔案中記載，王祥私入圍場捕獲狍子一只，被拿獲后，被處以杖一百，徒三年，并會銷除王祥的旗檔，并在面部刺盜圍場三字。銷除旗檔在當時是對旗人的一種較為嚴厲的處罰，“就是把原本的旗人身份剝奪，降為‘民人’，使其失去相對于民人較為高級的旗人身份”[28]，由于旗人的身份具有繼承性，故而旗人的子女依然為旗人，但是旗人犯罪之后，其子女的旗籍也會有銷除的風險，這對于擁有旗籍優越身份的旗人來說，可謂是教訓深刻，足見處罰之重。道光九年（1829）《盛京將軍衙門為偷入圍場打牲兵小八鳥槍入官其余所獲獎賞原緝拿其之官兵事咨盛京內務府》中記載：“奏嚴禁越私入圍場專條內起獲鳥槍入官，牲畜器物賞給原拿之人，有連獲大起者交該管官記功。……該屬遵將潛入圍場偷打牲畜之小八經行送部歸案審辦。”[29]可以看出對拿獲私入圍場打牲之人的官兵的獎勵措施，即將所獲牲畜器物賞給原拿之人，其中比較重要的軍事武器鳥槍等沒收交進官府。

四、結語

《黑圖檔·道光朝》中存在許多關于軍務用地管理的歷史檔案，它們對于再現當時歷史史實具有重要的作用。這些檔案生動講述了當時一系列活動產生的背景、過程與結果，是傳遞民族記憶的重要窗口。但這部分檔案并未引起學界的足夠重視，長時間的束之高閣恐令其難以發揮價值，故需要將塵封的檔案史料活化。在楊光的《檔案史料的活化與民族敘事的創新》中提到四條檔案史料在現代社會的活化路徑：“一是觀念—思想更新層面：檔案社會形象活化；二是環境—空間再生層面：檔案建筑遺產活化；三是技術—數字轉化層面：檔案物理形態活化；四是實踐—科教應用層面：檔案信息內容活化。”[30]這一論述為《黑圖檔·道光朝》等相關檔案史料的活化與廣泛利用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與實踐路徑。

*本文系2021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黑圖檔·檔案房》檔案整理與研究”（項目編號：21BTQ015）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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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