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錯誤太多。
沿著燈光側倒的影子,看透危襟正坐的體面。一疊道貌岸然的病句,撐不起最后的抒情。注定徒勞。
枝頭的風吹彎月亮,回眸,曾經的春天搖動??v情山水,念起一個不變的名字,戛然斷章。慌不擇路,僅在走遠的背影上留白。
蒼茫入夜,彎成九月的弧線,橫生寂寥。
坐在結痂的記憶里,刷著手中的電子荒原,讀著腳本里的山水,淹沒在蒼茫的汪洋里。
時間的雨聲毫不在意月下的聲聲嘆息,一針針縫合憂傷。
是時候解開作繭自縛的繩索了,把那根細長的幻想系在風中。
叫醒的不止是風。
夜太深沉,枝丫間長出的驚訝還原了最初的月亮。月色流淌,生根的春天正在瘋長。在歲月的背面用月光縫合遺憾。
走出自己,提筆,以一條河的奔騰人海。
微笑,噙著淚,沒哭出聲來……
一封舊信
扔了怕想起,留下怕忘記。一直藏在夜的背面。每次打開,都是一次撕裂貫穿心口的傷。
在時間在嵐靄中把原生的山水消耗殆盡。
追憶,鬧中取靜。河水從沒停止奔騰,兩手空空,一地憂傷,蒼老了容顏。
另起一行。走出紙面,找一個結束的出口。
拒絕一切來由的頹廢。
燈照亮不可抗拒的黑暗,曾經的芳華正在彌散。
時間泛黃,字跡青澀。語氣慣性十足,天真不會拐彎,構不成歷史。
不等后悔的淚水風干,委屈離開原地。理由懶惰,沒留下一個字,卻留下一個長長的影子凌亂了北風。
撫摸信上的氣息,如撫摸半邊墻上的陽光,名正言順地放下半米高的未來。風拂面,一絲安慰沁涼。
放進火里,就連毀滅都如此熱烈。
本就不寬的路,隨時變窄。結局落地,再沒機會落花返枝。
這火,越燒越旺……
來大漠看海
風吹沙,一頁毛邊的記憶柔柔地打在臉上。
自然的柔美,規范著不規則的多彩,統一成風景。
是一場風暴過后的喘息,或是休眠的野性攔住春天溫柔的腳步。此時的大漠的確是個動詞,向前走兩行就改變了主意。
風流過,揚起的風沙是干枯的記憶。從中取出一截風干的長調,悠揚處,一場煙雨展開大漠對綠洲的渴望。
黃昏日落,一柱炊煙回望:一串悠然的鈴聲落在一張糙紙上,一行孤影行走在蒼茫的天地間。
來大漠看海,給心一個絲滑的曲線。
給希望一個能看得見的峰,給倔強一個裝得下暗夜的海。
起落和風雨之后,臉糙了,氣足了,腳印深了,目光邃了。
云近了天空,也近了遠方。相信春天,相信桃花能開在衣角,綠洲也能。駝峰上的遼闊,夢無垠。
腳下有了速度,海正洶涌。
回音
回望。那年紛紛落下。
記憶逆風而行,走在搖搖晃晃的山路上。沉默,一步步丈量疲憊。
背著朝陽上山,背著夕陽下山。佝僂的背影,一雙手接住迎面撲來的犬吠,拄著幾句安慰,走進老屋,按亮燈。喝碗水,抽根煙。沉思望著窗外,低頭揀起一路丟失殆盡的夢。
昨天就坐在山腳的石頭上,迎接一場場雨雪后一場場漫長的風。凜冽的鞭子抽打遍地寂寥,全當是對自己的考驗、打磨、鑄就。不給客觀一點光亮。原諒過錯。
凝結斑駁的遼闊,重新集結穿透勁風的目光,站直了走出蒼茫。剪水歸春,愛在,破碎的永遠是風聲。
默認的挺拔,無聲的仰望。每個人的心中總有一盞照亮坎坷的燈,日夜不息。
因為眷戀,回音脈動著腳下的每一步。春從雪的嚴寒起步,最蒼涼的地方長出最蔥郁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