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賦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新傳播

摘要：在數字中國和文化強國建設背景下，數字技術賦能傳統文化的創新傳播是時代使命和現實所需。該文基于文化傳播理論，以國家數字化和文化強國建設的戰略意涵為研究的立足點和出發點，剖析數字技術賦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播的內涵特征及價值意蘊，并結合現狀分析當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播存在的問題。以問題為導向，探究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數字技術深度融合、創新傳播的實踐路徑，主要從以下三個方面著力：數字孿生交互技術實現雙向交互和實時反饋；虛擬現實場景重構解決時空延展和立體化展示問題；NFT確權文化創作數字權益，創新文化數據資源開發與存儲。

關鍵詞：傳統文化；創新傳播；數字化；內涵特征；價值意蘊；推進路徑

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110（2024）10（c）-0194-05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ing the Innovative Dissemination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WANG Xinyu

（School of Law and Public Affairs， Nanjing Tech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1816， China）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building a digital China and a cultural powerhouse， empowering the innovative dissemination of traditional culture with digital technology is a mission of the times and a practical need. Based on the theory of cultural communication， this article takes the strategic implications of national digitization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a cultural power as the starting point and starting point for research. It analyzes the connot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value implications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ing the dissemination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and combin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to analyze the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dissemination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Guided by problems， it explores the practical path of deep integration and innovative dissemination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and digital technology， mainly focusing on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 digital twin interaction technology achieves two-way interaction and real-time feedback; virtual reality scene reconstruction solves the problems of spatiotemporal extension and three-dimensional display; NFT certification cultural creation digital rights， innovative cultural data resource development and storage.

Key words：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nnovative dissemination; Digitization; Connotation characteristics; Value implication; Promotion path

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多處提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發展，習近平總書記也多次論述了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現實意義和深遠歷史意義，強調要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要賦予其新的時代內涵。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最重要的是要與時代發展相適應，與人們文化需求相契合。當下，加快數字化發展已成為時代主題，如何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數字技術融合發展，以更多元、持久的形式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推廣開來、傳承下去，通過數字技術賦能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擁有更多的傳承載體、傳播渠道和傳習人群，彰顯中華文化自身的感染力、表現力和傳播力，成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播中的一個重要命題。

1 數字賦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播的內涵特征

文化是民族生存和發展的重要力量。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源遠流長，是中華文明的智慧結晶和精華所在，蘊含著豐富的哲學思想、人文精神、價值理念、道德規范，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和實現文化強國的精神支撐，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文化根基。

“傳播”的本意是雙向、互動的，傳播本身帶有共享的基本內涵。信息、知識的傳播是信息、知識在時間或空間中的雙向流動和變化。拉斯韋爾（Harold Lasswel）認為，大眾傳播的功能之一就是使社會文化遺產得以繼承和創新[1]。文化的傳播并非單一維度的傳輸與播布，而是基于文化自身的批判性傳承和歷史脈絡的創新性發展，是一個發展變化的互動過程，具有時代性、實踐性和交互性等特征。

就本質內涵而言，傳統文化的數字化傳播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現代轉型，包括理念、內容、表達、形式等多層面。基于此，在以現代化轉型為指向，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本體的前提下，傳統文化的數字化傳播具有兩方面的內在特性。其一是賦予新理念。新理念是要根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核心思想理念，使最根本的文化基因得以傳承，賦予其時代氣質，增強其時代特征。其二是創造新內容。新內容是在繼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實現文化內容的現代性發展，運用新數字技術，賦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以新的時代內涵，使其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與實踐指向。

2 數字賦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播的價值意蘊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傳播與數字技術的深度融合，契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深度研究的現實任務，契合推進文化自信自強、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戰略需要。必須從時代與現實的融匯中把握和踐行其當代價值。

2.1 推進文化自信自強，鑄就社會主義文化新輝煌的現實所需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新傳承發展，是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重大戰略任務，對于傳承中華文脈、增強文化自信、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具有重要意義。傳統文化的數字化創新傳承是在堅守中華文化立場的前提下，以更為具體、豐富與鮮活的文化樣態，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更具文化生命力和吸引力。

數字賦能傳統文化創新性發展是激發文化強國建設活力的必然要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蘊含著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中國精神和中國力量。創新性發展是激發文化活力，凝聚強大合力，以更為自強的文化能力，不斷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養分，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

2.2 助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代使命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的使命任務。無論是建成中國式現代化還是實現民族偉大復興，都不僅是經濟上的強大，而是要實現包括文化軟實力在內的綜合國力的提升。縱觀世界歷史，一個國家和民族要實現繁榮強盛，都離不開文化力量的浸潤涵養、支撐引領[2]。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文化根脈和基因，是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建設中國式現代化的時代任務，不但表明新時代需要大力弘揚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而且決定了新時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播必須在時代語境下，不斷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2.3 提升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和國際話語權的必然之舉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提煉展示中華文明的精神標識和文化精髓，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大國形象的塑造離不開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支撐。數字技術賦能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是彰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時代價值的必然要求，有利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煥發出更加蓬勃的生命力，深化文明交流互鑒，推動中華文化更好地走向世界，從而提升中華文化的國際傳播效能，以更加有力的舉措擴大中華文化的覆蓋面和影響力，展示中華文化的獨特魅力，提高我國文化的國際話語權及其影響力、輻射力與認同力。

3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播的現實困境

3.1 數字融合的有限性影響文化傳播效能

近年來，隨著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的快速進步，傳統文化也開啟了依托以互聯網技術為代表的新興技術進行傳播的進程。新興技術從兩個方面為傳統文化的傳播帶來了機遇，一是拓展了傳統文化的傳播空間；二是豐富了傳統文化的傳播形式。盡管如此，新技術與傳統文化的深度融合仍比較有限，隨著數字化社會的到來，文化的傳播不再僅僅依托電視節目、網絡視頻等單向播布形式，特別是在可能到來的元宇宙時代，人們更愿意體驗虛實共生的消費感知融合，這也正推動文化傳播的沉浸式體驗感向虛實融合的到場感升級[3]。如何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與新技術的融合發展中找到更好的表達形式，使傳統文化實現深度詮釋，并以全新形態吸引更多的人參與傳統文化的傳播，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擁有更多的傳承載體、傳播渠道和傳習人群，需要我們進一步思考。

3.2 傳播內容的同質化阻礙文化創新發展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深厚的內涵為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提供了豐富的本體，理應創作出與數字技術手段高度融合的文化精品，彰顯中華文化自身的感染力、表現力和傳播力。但目前由于部分傳播主體知識與創意匱乏，以及對文化創意產權保護的有限性，尚未對傳統文化進行多角度的、創造性的開發，傳統文化的傳播受到了內容同質化的沖擊。一個文化現象獲得較多關注時，諸多同質化的內容就會出現，這些內容雖然會在短時間內產生一定的傳播效應，形成一定時期的短暫關注，但同質化的內容易使受眾產生審美疲勞，不利于受眾對傳統文化的深入理解與認可，不利于更多文化精品的創作，也不利于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深入研究與永續傳承，影響文化傳播的廣度、深度與效力。

4 數字賦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播的推進路徑

曼紐爾·卡斯特在《傳播力》中提到，如同所有的歷史轉型一樣，新的社會結構的出現，與物質基礎即時間與空間的重新定義有關[4]。而數字技術使人、媒介與社會在傳播中重新集結，數字技術下的時空場景可復制、可延伸，人類跨越時空的交流互動能力比歷史上任何媒介時期都更為深廣，這為傳統文化的數字化傳播提供了新的契機。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既是循序漸進的滲透融合過程，也需要借助多維化的數字技術手段予以展現與傳播。綜合運用各類載體，融通多種技術資源，創新多維表達方式，全面還原體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探究傳統文化傳播中可能實現的具體應用路徑，對數字技術在未來傳統文化的傳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4.1 元宇宙：沉浸交互的時空對話

元宇宙其實并不是一個全新的概念，而是在科技手段之下對經典概念的迭代重生。從元宇宙的技術支撐層面來看，元宇宙生態空間的組建依托于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數字技術，以及三維視覺體驗等交互技術的高度集合，其應用場景體現出虛實融合、數智集合的特征。元宇宙是一個以數字身份參與的可能的虛擬世界，以期實現虛擬網絡世界與現實物理世界的無縫對接與互補融合。

元宇宙為人們繪制了數字技術發展的未來藍圖，在未來發達的數字生產力水平影響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存在形態和傳播方式將向深度數字化轉型。我們應當以前瞻性視角探測元宇宙在未來傳統文化中的具體應用，充分掌握元宇宙賦能傳統文化傳承發展的主動權[5]。

4.1.1 數字孿生交互技術

數字孿生是物理世界在虛擬世界的真實映射。物理世界里的每個真實物體都能在虛擬世界中進行數據化還原和呈現。以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主要依靠文字、圖片、視頻的傳播方式，傳播形式呈現同質化、單向化特點。數字孿生通過構建與物理世界中受眾相對應的虛擬實體，通過三維視覺體驗及全身感官等交互技術，受眾可以在元宇宙中與各類情境元素和人物進行交互，交互形式多樣、交互對象多元、交互次數高頻，交互體驗更貼近真實情境[6]。同時通過收集受眾的基本信息、行為數據、心理數據，構建系列高度仿真的虛擬模型，為受眾的深度體驗與學習提供全新的路徑和精準及時的反饋機制，為預測文化傳播中的各種現象提供真實有效的決策參考。

對傳統文化的傳播，如果只注重對理念和價值的挖掘，而忽視對受眾深層心理和情感的滿足，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播很可能陷入曲高和寡的尷尬境地。而數字孿生交互模式不再是單向度的傳輸與播布，可實現傳播的雙向交互和實時反饋[7]，將受眾納入傳播過程，既“靈魂吸引”，又“雙向奔赴”，實現數字產品的雙向使用。

4.1.2 虛擬現實場景重構

中華傳統文化歷經幾千年的沉淀，伴隨著時空流轉和社會變遷，文化資源存在著零落佚失的現實困境，部分優秀傳統文化在傳遞過程中已失去了原有的歷史場景。虛擬現實融合應用多領域技術，具有突破時間、空間等客觀條件限制的特點，能夠創設與文化內容高度關聯的“身臨其境”的虛擬情境，可以很好地解決時空延展和立體化展示等問題，全面還原體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賦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新生和活力。使受眾能夠身臨其境，近距離感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涵價值。正如居伊·德波在《景觀社會》中所言，場景不是影像的聚集，而是以影像為中介的人們之間的社會關系[8]。虛擬現實技術通過增強現實的視覺體驗，將有限的空間變成了無限的連接。

例如，南京德基美術館舉辦的“金陵圖數字藝術展”，就運用虛擬現實技術打造元宇宙空間場景，用數字技術復現北宋時期金陵的繁盛富庶之景，使參觀者“入境古畫”，與畫中人物產生實時互動，真實體驗北宋時期的歷史文化與民間風俗，并通過自主探索獲取知識信息。通過數字技術賦能，傳統文化從視覺觀賞藝術發展到沉浸體驗，參觀者在身臨其境的場景中，對傳統文化有了更深的感知和更有溫度的體驗。

4.2 NFT：文化創作的數字權益

NFT（全稱Non-Fungible Token），Non-Fungible意為“非同質化”，Token是一個計算機術語，意為“令牌”。NFT可以理解為在數字世界里標記數字資產獨特性的合約，它解決了確權這一數字內容的核心難題[9]。NFT的底層技術是區塊鏈，區塊鏈不可篡改的特性是NFT確權的必要條件。NFT作為區塊鏈體系中一種數字權益的實現方式，與傳統的知識產權保護手段相比，成本更低并可確認權屬，沒有傳統版權保護中需要人工鑒別確認方式而帶來的爭議，屬于一種數字權益的憑證。如同個人的痕跡被上鏈存證，且鏈條上的每個環節都知道此事，如發生變化則需通知鏈條上的所有節點，從而在技術上保證了原創性。通過NFT，創作者可以對傳統文化的創作成果進行數字留痕和確權，既便于保障權益分配，更利于傳統文化的二次深度創作，使傳統文化的內涵與外延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生生不息。

同時，基于數字世界區塊鏈而產生的NFT合約，還可以一定程度實現創意的碎片化保存，即NFT可以包裹更小的元素，讓碎片的創意要素可以獨立存在。比如，在對傳統文化的研究中，以往會需要研究人員以文字出版的方式系統闡述，但出版過程本身較為緩慢。而利用NFT合約技術可以保存研究者認為的關鍵內容，幾段文字甚至幾句靈感語言都可進行存儲，實現廣泛參與、多次創作，豐富了傳統文化的理解維度。

NFT方式的誕生是基于分布式的大數據存儲需求，這就意味著數據在未來的生產生活中將會產生非常重要的作用，正在從一種普通的資源向生產要素轉變，開始逐漸成為一種特殊資產。數字社會的一個重要特征就是數據要素與勞動力、土地、資本一樣成為生產要素。文化數據資源正在成為文化生產的關鍵要素，成為社會活動中可確權、可評估、可交易的資產，給傳統文化數字創意領域帶來真正的增量。

近年來，借助NFT技術興起的文化數字藏品，就是傳統文化數據資源開發與存儲的創新形式，展現出數字技術在傳播優秀傳統文化方面的活力和動能。文化類數字藏品是發行的虛擬文化商品，每個數字藏品都具有唯一的數字權益憑證，具有不可復制、不可篡改、永久存證的特點。例如，2022年7月首期國家文化公園主題數字藏品“山河一夢”系列，包含了萬里長城、運河人家、長征史詩、九曲黃河、長江之歌5款數字藏品，展現了幾個國家文化公園的代表性元素。5款數字藏品一經推出，迅速售罄，網絡相關話題閱讀量過億。國家文化公園所代表的中華民族普遍享有并共同認可的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征和情感樞紐，而數字藏品賦予了傳統文化更為年輕的樣態，成為年輕人追慕的潮流語言和社交符號[10]。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數字技術的賦能下，借助數字藏品這一新載體，在現代社會煥發出新的生命力。

5 結束語

目前，關于數字技術的產業和學術探究剛剛起步，完整體系尚未健全，在未來社會生活中的應用尚待開發和創建。但可以預見的是，在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建設文化強國的背景下，數字技術將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播開辟新的道路，使傳統文化的傳播途徑、傳播范圍和傳播受眾實現躍進式突破。

同時，全面看待數字技術對傳統文化傳播方式的變革和形塑，就必須對其可能引發的風險和挑戰進行有效研判。技術創造的新環境在豐富文化消費、助力文化傳播的同時，也會攤薄傳統文化的厚度，帶來無序炒作、資本逐利、內容過度娛樂化的問題挑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植根于歷史長河中的文化瑰寶，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數字化傳承傳播不容無序炒作、脫實向虛，而必須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蘊含的豐富哲學思想、人文精神、價值理念和道德規范凝魂聚力、落地生根。既要準確把握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神標識和文化精髓，又要將其轉化為符合時代語境、深入人心的具象表達，實現內涵挖掘與表達創新的雙向突破，將文化價值、技術要素和社會效益有機統一起來，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豐滿起來、生動起來，讓其承載的文化價值和人文精神永久保存、永續傳承，為建設文化強國和實現中國式現代化貢獻力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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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周泓洋，張瑞菊.數字藏品：傳承優秀傳統文化的新載體[N].光明日報，2022-10-2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