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我終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海邊。
或許你會以為,我會成為一名打魚的女工,抑或是開船的船長。都不是,我只是在臨靠碼頭的一座辦公樓里,敲著鍵盤。
第一次的印象是,海的旁邊長了很多的剛好接近干枯的樹。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樹,但聽他們說是紅樹林。
在這座有很多片海域的城市里,有很多很多這樣的樹,還有很多僅屬于這里的鳥。
從早上到晚上,見到海的時間只有中午。
我倚靠在樹下,任由海風(fēng)吹,眼睛只盯著那片土地和那群鳥。
深夜的海浪
一個人開著車到海邊。
海浪比白天更猛烈了一些,水漲高了。光著腳踩在沙子上,很硌腳。打開手電筒,看見一只只小螃蟹,在拼命地鉆進(jìn)沙子里。
把它們撿回去養(yǎng)的意義并不大,我養(yǎng)過幾次,但都死掉了。也許螃蟹不適合生長在一個密封的環(huán)境中,它需要的是能夠通往海水的每一條路。貝殼也少了許多,不知道是被人撿完了,還是因?yàn)槔颂鬀_走了。
家里的墻壁上,掛著一幅涂滿了各種顏色的貝殼拼接畫。那是我第一次撿的貝殼,大大小小的,丑的好看的,都撿回去了。
最后遺留下來的,只有二十八枚。
海鮮大餐
一次聚會上,朋友點(diǎn)了海鮮拼盤,里面有很多我從沒見過的海鮮。我看了很久,最終只認(rèn)得螃蟹、皮皮蝦、生蠔和扇貝這幾種。
我看著它們,它們的眼睛也好像在看著我,喊出那句話:“好痛,好痛。”
底下的火也猶如聽見了聲音一樣,愈加強(qiáng)烈,它們都只能再往邊上靠著。
人類用手脫掉它們的“外衣”,啃食它們的身體。
我害怕了,怕它們會在夜里進(jìn)入我的夢里,然后用一顆顆珍珠換取我的生命。
老舊的街道
多年之后,我重新回到這里,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在這里,不需要地圖,往東或者往西走,哪家的飯好吃,哪里能停車,哪里能買衣服……我都了如指掌。
甚至連路邊有幾棵樹,我都數(shù)得很清楚。
在老城的街道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三輪車,賣一塊兩塊錢的東西,應(yīng)有盡有。一圈沒買夠,繼續(xù)走第二圈、第三圈……
每一次的體驗(yàn)感都是不同的,就像是走在迷宮中,無法找到出口。
原因只是我不愿意走出去。正如,我的記憶被鎖在了這個地方。
在陽臺上
買了一張凳子放在陽臺上,其實(shí)很少有人到我家做客。買凳子只是為了看風(fēng)景,這是住在頂樓的優(yōu)勢。
我半喜半憂,縱覽群山和高樓。
即便是曾有過恐高癥,連續(xù)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我開始喜歡在更高處呼吸的感覺,高處就連煙火氣也少了。快要忘記廚房的樣子了,餐具也幾乎都沒有了。
牛雜攤老板配送的透明盒子,一套某次比賽得獎贈送的餐具,便是我所有的餐具了。
水寶寶
已經(jīng)到了這個年紀(jì),我竟然還有興趣養(yǎng)“水寶寶”。在淘寶上買了很多的材料,放在盆子里裝滿水泡著。
很多人看見,都會停下談?wù)撍鼈兡荛L多大,什么時候死掉,等等。
抓一把出來,靜靜地看著它們什么時候會縮水。
過了很久都沒有任何變化,開始懷疑是不是買到了假貨。
我也曾想,如果它不停地變大和繁衍,是否可以把我的整個屋子都填滿?還幻想著,在一片大海里,養(yǎng)著很多這樣的水寶寶。
軟乎乎的,圓滾滾的,直到把海里的水都吸干了。
這些只是我想象的,沒有哪一片海域允許我養(yǎng)育它們。
“布谷”鳥
玩具小鳥只會“布谷,布谷”地叫,原地不動。我忘記是誰買了這只小鳥,擺放在桌面上落滿了灰。
在客廳,也有兩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鳥。一只黃色的,一只藍(lán)色的。我很少打開陽臺上的門,怕它們飛出去就不再回來了。它們的活動范圍,僅限于房間和客廳,廚房是關(guān)閉的。
因?yàn)樽獾姆孔涌拷_叄蛘呖梢詫⒑1扔鞒梢粭l很長很大的河流,時常會有一些小鳥飛到我的陽臺上,它們在外面,我的兩只小鳥在里面。
雙方互相觀望著,說著僅屬于它們的語言。
好像在那一刻,它們在這個冬天有了“新”的故事。
袋子里的魚
我在小學(xué)的門口外,花了三塊錢抽中一條鯉魚。很久,都沒見過這樣的小魚了。
用密封袋裝著,一點(diǎn)水,幾顆飼料,放在手心,任由小魚隨處“親吻”我的手。這種感覺,很癢卻又很舒適。
嘗試開一個小口流通氧氣,可是魚每次都努力地往外跳,水花四濺。這只是一個小的密封袋,如果是在更大的水池或魚塘中,它是否也這樣拼命地往外跳?
那就像是,要越過心中那道“龍門”一樣。
正如,我也在嘗試跳過去。轉(zhuǎn)身又翻身,往上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和跳著。在海的另一邊,究竟會有怎樣的事情發(fā)生?人們又有怎樣的未來?
似夢一般,也似現(xiàn)實(shí)一般。
【作者簡介】許明敏,女,〇〇后,廣西防城港人。作品散見于《散文詩》《海外文摘》《廣西文學(xué)》等。
責(zé)任編輯""藍(lán)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