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光三年(1823年),林則徐首次在蘇州銷煙,受到道光皇帝的贊賞。隨后,他升任江蘇巡撫,繼續禁煙,成為禁煙派的代表人物。林則徐在蘇州期間,通過研制“林十八”戒煙藥,成功幫助眾多鴉片吸食者戒除毒癮,為蘇州的繁榮穩定做出了巨大貢獻。1839年,震驚中外的“虎門銷煙”,成為中國近代史上禁煙運動的標志性事件,使他成為禁煙派的代表人物。
道光三年春末的一個深夜,月黑風高,蘇州城一片寂靜。突然,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身影悄悄出現在南浩街,輕輕敲響了林則徐家的后門。他先是重敲三下,隨后輕敲三下,似乎在傳遞某種暗號。
林則徐正在與醫生何其偉說蘇州百姓煙癮的事,聽到敲門聲,他立刻拿起燈籠走向門后,輕聲問道:“誰?”
“徐大人,是我,三路偵緝員雷達!”門外的人回答道。
林則徐打開門,看到門外的人抹去面罩,露出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認出是雷達,連忙說:“是雷捕快啊。這么晚了,快請進。”
雷達看了看四周,確保沒有人跟蹤,然后才進屋關上門。他指著桌上的蘇州地圖說:“徐大人,今夜威廉和齊旭東要在閶門碼頭進行煙土交易。我們何時動手?”
林則徐聞言,站起身摸了摸胡須,對傭人耳語幾句。很快,三個高大的漢子被叫來,他們是外地請來的捕快隊長。林則徐迅速分配任務:“一隊跟雷達去碼頭查煙土,見了就收;二隊跟何其偉去南浩街查煙檔和妓院,把還在吸大煙的都帶回來;我親自帶第三隊。天亮后在閶門外鐵鈴關集合。”
雷捕快率領人馬抵達閶門碼頭時,威廉和齊旭東正悠然自得地指揮工人搬貨。英國商船上下來的貨物,都是黃紙包裝得四四方方,用麻繩緊緊捆扎。雷捕快上了船,打開紙包一看,是紙張。盡管衙役們仔細搜查,卻連一盒煙土的影子都沒找到。
威廉和齊旭東見狀,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對著雷捕快冷嘲熱諷。雷捕快無奈,只得從齊旭東手中奪過搜查公文,帶著衙役們悻悻離去。在街口轉角處,他掏出一支焰火,點燃后高高舉起,發出了信號。
林則徐見狀,立即迅速登船,朝吳淞江口上的英國商船駛去。而這時,一群被何其偉從煙館趕出的煙民,因為幾日未曾抽到大煙,猶如餓鬼一般垂頭喪氣地聚集在閶門碼頭,期盼著新貨的到來。
威廉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對著齊旭東大發雷霆:“你個飯桶!我給你那么多情報費和疏通官員的費用,你都說辦妥了,怎么還是有人反復來查?”齊旭東連連擺手,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林則徐這次會從外地調捕快來。當地的捕快大部分我都已經買通了。”他深知林則徐的禁毒決心,而威廉這個英國佬卻對此一無所知。
盡管威廉和齊旭東心中得意于今夜交易的臨時改變地點,但他們的臉上卻難掩焦慮之色。因為他們知道,林則徐的禁毒行動一直不停,他們必須小心應對。
在雷捕快的信號發出后,威廉迅速行動起來。他派出一只小船,掛著燈籠,沿著中市河向東疾馳。中市河是蘇州城的重要水道,貫穿東西,小橋眾多,為他們的走私活動提供了便利。小船在河道上穿梭,每到一處,便會有接應的馬車等候,隨時將大煙運往城中各地。
與此同時,威廉和齊旭東乘坐的小船也迅速趕到吳淞江口的英國商船。他們剛踏上船梯,便見林則徐已站在船頭,身后跟著幾名高大的捕快。齊旭東提著燈籠上前,試圖以英國商會的名義阻止搜查:“這是英國商會的船,你們有權查嗎?他們的軍艦就停在長江口外的雞骨礁附近。”
林則徐不為所動,冷冷地回應:“只要他們來我大清國做貿易,來到我大清國地界,我們就有權查。如果怕他們軍艦,我還敢來查嗎?”說完,他示意捕快開始搜查。
仔細搜查商船的每一個角落后,發現商船上主要裝載的是木頭和布匹。林則徐注意到,有的木頭的紋路不自然,敲擊時聲音沉悶。他讓衙役將聲音沉悶的木頭推入水中,這些木頭竟直往下沉。林則徐心中有了底,他示意捕快用開山斧劈開下沉的木頭。
果然,聲音沉悶的木頭中心是空的,里面整齊地碼放著一只只用棕黃色油紙包的包裹。劃開一個包裹,灰黑色的煙土便冒了出來。林則徐一揮手,所有的下沉的木料都被劈開,查出的煙土裝了整整一船。
威廉和齊旭東見狀,想要帶人上前阻攔,但捕快們已抽出佩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平時耀武揚威的威廉、齊旭東此刻也不敢亂動。
隨后,林則徐將販煙的人全部抓進衙門,等候朝廷的審判。然而,消息傳開后,前來為威廉和齊旭東說情的官員絡繹不絕,踏破了林則徐的家門。在多方壓力下,林則徐最終為威廉和齊旭東辦了取保候審。但這一事件也讓他感到禁煙必須快準狠。
在閶門外鐵鈴關,煙土堆積如山。次日清晨,林則徐下令,告知民眾今日未時將在鐵鈴關銷煙,并警示大煙之害。原來,他擔任蘇州按察使后,發現滿城皆是煙館,百姓深受其害,于是上奏道光皇帝請求禁毒,他先鏟除了蘇州境內種植和販賣煙土集團,這次又打掉了英國商團的販毒行動。
銷煙之日,南浩街人頭攢動,林則徐高舉火把,點燃煙土,熊熊烈火映紅了街道。
人們歡呼不已,以為毒患已除。然而,次日何其偉稟報,吸食大煙者仍不見減少。林則徐震驚,命雷達調查,發現齊氏集團仍在暗中販賣毒品。
這一發現讓林則徐深感失望,他決定深入虎穴。他與雷達化裝成生意人,跟隨探子深入南浩街繁華地段,只見煙館妓院生意興隆,嗜煙者絡繹不絕。
林則徐踏進名為“三林”的煙館,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幾乎讓他窒息。堂倌見狀,熱情地迎上前來。
林則徐不動聲色地擺手拒絕,然而,堂倌卻糾纏不休,甚至扯住了他的衣袖。一旁的雷達見狀,正要上前,卻被林則徐制止了。他悄悄地從袖中掏出一把道光通寶銅錢,輕輕塞入堂倌手中。

堂倌的眼神立刻變得熱切,他猜測著林則徐的意圖,開始掂量手中的銅錢。林則徐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是來尋找貨源的。堂倌頓時明白了,他湊近林則徐耳邊,壓低了聲音:“您算找對人了。這貨源啊,現在確實緊張。不過,我知道有個地方,他們偷偷藏著一些新貨。但您得小心,這些人狡猾得很,不是輕易能接觸到的。”
林則徐心中一動,他知道這正是他需要的線索。他再次從袖中掏出銅錢,塞進堂倌的袖中。堂倌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然后詳細地告訴林則徐那個秘密的地點和聯系方式。
林則徐聽完后,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何其偉的匯報為林則徐提供了重要的線索,再結合堂倌的情報,煙源確實來自南浩街,而最大的煙販外號“齊光頭”,以其顯著的大光頭特征而聞名。然而,這個煙販行蹤詭秘,難以捉摸。
林則徐得知這一消息后,便立即帶上雷達前往南浩街。此時正是上午辰時,南浩街人聲鼎沸,古運河穿街而過,舟楫如梭,顯示出這條街道的繁華。然而,在眾多的店鋪和商人中,如何找到“齊光頭”呢?
林則徐和雷達站在高高的南浩樓上,突然,樓下傳來一片嘈雜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只見一伙人正在廝打,一個矮個男子緊摟著一包煙土樣包裹,試圖沖出人群,口中還喊著:“不賣不賣,價錢太低,蝕本了!蝕本了!”而后面的大漢們緊追不舍。
林則徐見狀,不由大喝一聲,聲音洪亮有力。壯漢們一怔,不知道這位站在樓上的漢子是何許人。而那個矮個男子則趁機懷抱包裹疾步沖上樓來,來到了林則徐的身邊。林則徐側身讓過,向身邊的雷達使了個眼色,雷達心領神會,迅速上前,一伸腳,把那矮個男子絆倒在地,奪過包裹一查,真是煙土。這個意外發現讓林則徐更加堅信離找到“齊光頭”不遠了。
“什么價?”林則徐問矮個男子。男子伸出四指示意,林則徐佯裝明白,笑道:“這筆生意我包了。”壯漢們見狀紛紛上前,林則徐卻放聲大笑:“齊光頭來了,我也敢全包!”此言一出,壯漢們皆驚,疑惑地打量這位客商。趁眾人愣怔,林則徐帶著雷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南浩樓。這一幕不僅讓壯漢們震驚,也讓周圍的人對這位外地客商刮目相看,紛紛猜測他的來頭和意圖。
壯漢們大怒,紛紛沖向林則徐,準備動手。雷達迅速擺出架勢,保護大人。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聲“且慢”的喝聲,一個高大粗壯的漢子轉出,光頭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林則徐心中一喜,認出是齊旭東,忙上前招呼:“原來齊老板就是齊光頭,別來無恙,生意如何?”
齊光頭見這外地客商直呼其名,一時想不起何時何地相識,擰眉冷笑道:“口氣不小,有多少家底敢與我交易?”
林則徐大笑:“你有多少,我便要多少。別說蘇州城,便是整個江南,我也能買下。”
齊光頭火起,伸出大手:“拿出來看看!”
林則徐笑道:“家底哪能隨身帶?你若真心,不妨隨我走一趟。”
齊光頭一愣,他本只想壟斷煙土,見有人挑戰,豈能容忍?他吹了聲口哨,呼啦一群大漢圍住了三人。
局勢瞬間電光石火,劍拔弩張,一場激戰似乎一觸即發。
雷達一聲怒吼,猶如猛虎下山,一招一劍封喉,瞬間右手捏住齊光頭喉嚨,左手拉住齊光頭右臂,一個過肩摔,將齊光頭制服在地。與此同時,整條南浩街沸騰起來,一群喬裝打扮的衙役從人群中涌出,他們手持佩刀,迅猛地殺向街道中央,將齊光頭及其手下團團圍住。
齊光頭被雷達按在腳下,臉色蒼白,他驚恐地問林則徐:“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無禮!”雷達冷笑一聲,猛地提起齊光頭,大聲喝道:“連當今按察使林大人都不認識,前天剛跟你打過交道。難怪你在此囂張跋扈!”
此言一出,齊光頭瞬間如泄了氣的皮球,他瞪大眼睛,一下癱倒在地。
衙役們從雷達手中接過煙土,仔細一查,發現這些煙土正是從齊光頭煙館繳獲的。原來,齊光頭為了牟取暴利,竟然把鐵鈴關銷煙后的泥土挖回去,重新加工成新型大煙土,因為煙油滲到土里,制成毒品后,功效不減,可以再次販賣。然而,他沒想到,被林則徐再次收繳。
有了這次教訓,林則徐在廣州虎門銷煙時,便不再用桐油拌著燃燒,而是使用石灰拌海水煮,再放進大海的辦法,確保大煙被徹底銷毀,不再給煙販留下任何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