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數字服務貿易發展的優勢、壁壘與對策

〔內容提要〕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創新發展數字貿易”“積極應對貿易數字化趨勢”。數字服務貿易正成為國際貿易發展的新趨勢與未來經濟發展新的增長點，并為遼寧貿易數字化創新發展注入新動能。當前，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在發展空間、數字通訊基礎設施建設及營商環境方面具備一定發展優勢，但同時也面臨美國、歐盟、日本、韓國等主要國家日益復雜的數字貿易壁壘對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出口所造成的不利影響。遼寧應把握時代機遇，積極探索針對數據管制、標準限制及過度知識產權保護等數字貿易壁壘的解決對策，有效促進遼寧省數字服務貿易出口，推動遼寧經濟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創新發展數字貿易；數字服務貿易出口；數字貿易壁壘；貿易數字化

注：本文系2024年度遼寧省經濟社會發展研究課題“數字貿易壁壘對遼寧省數字服務貿易出口的影響與對策研究”（項目編號：2024lslybkt-017）的研究成果。

隨著數字技術的迅猛發展以及全球數字經濟蓬勃興起，以數據為關鍵生產要素、以數字服務為核心、以數據訂購與交付為主要特征的數字服務貿易已成為新時代對外開放重要的新型貿易發展模式。在這種新型貿易方式興起的同時，數字貿易壁壘也成為數字貿易發展進程中不可忽視的障礙因素。《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強調“創新發展數字貿易”“深化外貿體制改革”“積極應對貿易數字化趨勢”。遼寧作為東北老工業基地及我國北方重要沿海省份，近年來在港口整合、通關效率、臨港產業與數字貿易發展等方面取得顯著成效，有效帶動遼寧沿海經濟帶積聚資源要素，深度參與全球分工。在數字經濟時代，遼寧深入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貿易強國、東北振興發展的重要講話和指示批示精神，大力發展數字服務貿易，推動傳統服務貿易數字化創新發展。當前，遼寧省數字服務貿易發展雖具備一定基礎與優勢，但仍面臨主要出口國數字服務貿易壁壘范圍擴大，內容繁雜的嚴峻形勢。在貿易數字化發展新形勢新要求下，遼寧應充分發揮基礎優勢，積極探索高水平開放的有效路徑，以數字服務貿易創新發展突破貿易壁壘，大力推動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出口與遼寧經濟高質量發展，賦能遼寧振興和東北振興。

一、數字服務貿易與數字貿易壁壘

“數字服務貿易”最早由美國經濟分析局在2012年《數字服務貿易發展趨勢報告》中予以界定，即“信息通信技術發揮重要作用的跨境服務貿易，包括版權和許可費、金融和保險服務、通信服務、專業和技術服務等”。聯合國貿發會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認為數字服務貿易是經由信息通信服務網絡所實現的跨境傳輸服務貿易。根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數字貿易發展白皮書（2020年）》，數字服務貿易是通過信息通信網絡實現跨境傳輸交付的貿易，不僅包含數字化產品和服務貿易，還包含數據貿易，其類別涵蓋保險服務、金融服務、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知識產權使用費、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以及其他商業服務。

數字貿易壁壘作為數字經濟時代下貿易壁壘的新形式，體現為一國（經濟體）在國際貿易中對通過數字化手段貿易的實體貨物及數字產品和服務的交換，所設置的人為限制以及由數字貿易衍生新問題所設立的相關規則。數字技術的發展提高了數字服務和產品內容的多樣性和傳輸的便利性，同時也使數字貿易壁壘較傳統貿易壁壘更為復雜且增加更多新型障礙與限制措施。其中，數字貿易非關稅壁壘的市場準入限制、數據限制、知識產權保護等措施因數字產品和服務所具有的特殊性，使得對相關產品和服務能夠更加靈活且富有針對性地進行限制，從而成為各國最常使用的數字貿易壁壘。

二、遼寧數字服務貿易發展的基礎優勢

目前，遼寧省數字服務貿易發展取得良好成效，總體呈現貿易發展空間逐步擴大，數字通訊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增強，數字服務貿易營商環境持續改善的基礎優勢。

1.數字服務貿易發展空間逐步擴大

近年來，遼寧省數字服務貿易發展空間逐步擴大，發展潛力日益體現。第一，從2016年至2022年，遼寧省數字服務貿易出口額（見表1）及其占遼寧省對外貿易出口總額比重總體呈上升趨勢，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出口發展總體處于“穩中有進”態勢。其中，遼寧省2022年金融服務，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知識產權使用費出口額均較2021年有較大提升，分別增加211.8%、165.7%、128.8%。第二，離岸服務外包作為遼寧數字化服務出口的主要模式發展態勢良好。2023年1—5月份，服務外包示范城市大連的外包合同執行額約為12億美元，同比增長17.08%。其中，離岸執行額9.8億美元，同比增長27.90%，處于國內較高水平。第三，得益于數字化程度不斷加深，遼寧省跨境電商銷售額迅速增長，推動區域外貿結構不斷優化。為推動跨境電商發展，2023年遼寧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頒布《關于推動外貿優結構穩增長的實施意見》，大力完善電商物流、人才、金融、通關和溯源等平臺，拓展服務功能。在此背景下，大連跨境電商綜試區呈現強勁發展勢頭。截至2023年9月，大連市累計培育跨境電商企業近1200家，實現進出口總額105.16億元，同比增長114%。

2.數字通訊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增強

為推進數字服務貿易快速發展，遼寧省近年來結合自身產業發展基礎，著力加強移動通信基站、寬帶網絡覆蓋、云計算平臺、工業互聯網以及光纜線路等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當前，遼寧信息基礎設施建設以及創新基礎設施方面已進入全國前列。2022年遼寧省移動通信基站達33.8萬個，實現同比倍增，覆蓋全省所有鄉鎮及以上行政區域；同年，新建光纜線路長達5.1萬公里，累計共建179.5萬公里（見圖1）。2023年遼寧省新型信息基礎建設與應用普及全面加速，遼寧鐵塔累計承接通信基站建設需求超20萬個，其中5G基站超4.9萬個；統籌完成全省600多公里高鐵地鐵沿線、4340多公里高速公路沿線等場景的5G通信基礎設施建設工作。截至2024年3月底，遼寧全省5G基站超11萬個，每萬人擁有5G基站26.2個，實現行政村及以上區域5G全覆蓋，5G基站100%支持北斗高精定位應用，新建光纖覆蓋158萬戶，千兆端口能力達29.6萬個，工信部測評遼寧網絡質量滿意度全國領先。

3.數字服務貿易營商環境持續改善

近年來，遼寧省持續優化支撐數字服務貿易發展的戰略規劃、政策制度、營商環境，以激發外貿發展新動能，確保外貿主體及其產業鏈穩定，為其提供良好開放的發展環境，為遼寧數字貿易發展帶來更多發展機遇。第一，2021年《數字遼寧發展規劃（2.0版）》指出，推動數字服務行業擴大對外開放，將大連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打造成國家級數字貿易重要載體和數字服務出口集聚區；推進大連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建設，探索服務貿易發展體制機制創新；推進沈陽、大連服務外包示范市建設，支持信息技術服務、數字內容服務出口；推動沈陽、大連、營口自由貿易試驗區在數字貿易、數據跨境流動等領域開展創新探索、先行先試，參與構建國際貿易數字化發展規則體系。第二，遼寧積極推進與RCEP成員國之間的貿易關系，激發在雙邊數字服務貿易方面的巨大潛力。RCEP簽訂第一年，遼寧省對RCEP成員國進出口占全部進出口比重高達32.9%，遠超全國平均水平。第三，遼寧省以優化營商環境建設為突破口，以營商環境之變堅定不移推進數字服務貿易發展。2023年，遼寧以《遼寧省優化營商環境條例》《遼寧省營商環境建設行動方案（2021—2025年）》為引領，全省范圍內大力開展營商環境問題“萬件清理”監督行動，通過建立收集、分析、辦理、服務、回訪、評估閉環的工作機制，全程跟蹤營商環境服務問題訴求解決成效，因地制宜不斷提高訴求辦理質效，以紀檢監察“硬約束”提升營商環境“軟實力”取得明顯成效。截至2024年6月，全省累計分析142.5萬余條訴求數據，訴求平均辦理時間從7個工作日縮短至5個工作日，辦理滿意率從87%提升至98%。“遼寧優化營商環境經驗做法”獲國務院辦公廳通報肯定。其中，遼寧省“健全優化稅費服務訴求解決機制”入選“全國30項優化營商環境典型經驗做法”，并由國務院辦公廳通報，供各地學習借鑒。

三、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出口遭遇數字貿易壁壘

盡管適度的數字貿易壁壘有助于完善全球數字經濟治理，但目前各國構筑數字貿易壁壘的邏輯起點多在于減少本國在數字貿易領域的利益損失。數字貿易壁壘提高貿易成本，抑制數字貿易自由化，引發不良競爭，從而對數字服務貿易出口產生不利影響。目前遼寧省數字服務貿易主要出口地包括美國、歐盟、日本、韓國等國，而以上各國的數據管制、市場準入，及知識產權保護等數字貿易壁壘已對我省數字服務貿易出口產生較大負面影響，在很大程度上成為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出口障礙。

1.數據管制壁壘

數字服務貿易中的數據管制壁壘主要體現在各國對數據跨境轉移中數據流出流入的限制，包括數據本地化、個人隱私保護。數據限制的主要標的包括個人信息數據、金融數據、電信數據、企業數據以及國防數據。很多國家為此制定嚴格的隱私政策與數據出境限制。例如，作為遼寧主要貿易伙伴國的美國和歐盟，美國于2018年提出的《美國出口管制改革法案》規定科技數據出境要進行相關管制；歐盟通過對其他地區進行“充分性認定”或具有充分保護措施才可將數據傳輸出境。遼寧主要貿易伙伴國對數據跨境的限制均一定程度上成為遼寧省數字服務出口的阻礙。為突破數據管制壁壘遼寧省外貿企業不得不支出大量時間精力，造成企業運營成本以及數字服務貿易商品價格高企，削弱其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優勢。由于受到美國一系列數據管制壁壘政策影響，2023年遼寧60%的外貿企業均額外投入約30萬元人民幣用于數據購買、加密、訪問控制及合規審計系統，造成企業負擔加劇、出口產品成本激增。2023年遼寧對美國數字貿易出口額約3.39億美元，同比下降14%。

2.市場準入壁壘

數字貿易壁壘的市場準入限制壁壘表現為各國通過制定適合其國情的市場準入規定，限制國外部分數字產品和服務進入國內市場的措施。在全球化與WTO體系下，“標準限制”逐漸成為各國為保護本國產業而實施的更為隱蔽且具強制性的主要技術性市場準入限制壁壘。2019年5月，華為及70家關聯企業被美國列入貿易管制黑名單。目前，限于貿易標準更新緩慢、標準體系不夠合理，技術性市場準入壁壘已成為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出口的重要卡點，嚴重制約遼寧企業“走出去”，也進一步影響外貿企業的技術與標準輸出。2022年遼寧省出口額為538.2億美元。受技術性市場準入貿易壁壘影響，數字服務貿易中的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類2022年出口額較2021年下降約32.3%。

3.知識產權保護壁壘

在數字服務貿易中，許多服務內容與方式與地域和企業知識產權相關聯，數字服務從性質上極易被禁止進口。隨著數字貿易量增加，很多國家知識產權保護壁壘實施通過對重要及核心領域版權采取歧視性政策，或知識產權執法過程采取不合理的臨時措施及處罰情形從而抑制數字服務貿易伙伴國出口。如發達國家常通過采取禁源代碼、封版權等知識產權壁壘以限制數字貿易。遼寧面向歐盟、美國、日本的個人、文化和娛樂類數字服務貿易出口就頻繁遭遇以上伙伴國的知識產權保護壁壘，嚴重抑制數字服務貿易發展。2022年遼寧數字服務貿易中的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類出口額為602萬美元，僅為2021年出口額的11%。

四、應對貿易壁壘促進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出口的對策措施

1.創新數據跨境管理方式

應對數據管制貿易壁壘，遼寧亟需創新數據跨境管理方式。首先，探索數據跨境轉移新形式，鼓勵外資企業在遼寧設立分支機構，有效降低個人信息數據流通成本，便于數據跨境流動。其次，基于《網絡安全數據安全法》《全面深化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的批復》等文件，重點推進數據跨境服務中心以及跨國企業數據流通服務中心建設，加快建設數字貿易港、數字貿易試驗區，對于數據跨境合規的中小企業進行專項稅收減免等多措并舉，降低數據跨境合規成本、加強數據跨境合規優勢，有效促進遼寧外貿企業數字服務貿易出口。

2.積極推動技術標準與國際接軌

應對技術性“標準限制”市場準入壁壘，遼寧需積極推動技術標準與國際接軌。首先，對標國際技術標準，推動國內外標準銜接，協助遼寧外貿企業就數字貿易出口重點產品開展與國內外標桿產品的執行標準和質量指標進行比對研究，準確定位我方比較優勢與差距短板，引導外貿企業切實提升出口產品服務質量，推動遼寧外貿企業“走出去”。其次，探索多種措施促進遼寧數字服務貿易出口企業擴大與伙伴國的技術交流合作，參與國際標準制定，從根本上突破技術性限制壁壘。通過建立數字貿易一體化標準平臺，助力外貿企業及時追蹤最新國際標準，推動遼寧外貿企業與伙伴國企業建立關于技術標準相互認可與協商機制。

3.加強知識產權糾紛解決機制與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建設

應對知識產權過度保護壁壘，遼寧需加強知識產權糾紛解決機制與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建設，有效維護企業知識產權所有者權益。首先，完善海外知識產權維權援助服務供給，助力遼寧數字服務貿易企業降低維權成本。其次，加強面向美國、歐盟、日本、韓國等遼寧主要數字貿易伙伴國知識產權保護建設國際宣傳與推廣，推動知識產權交易和許可。此外，出口目的地國家知識產權保護程度變化是出口企業面臨的外部環境變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為更好應對貿易伙伴國知識產權保護等外部環境變化，遼寧需進一步加強外部環境信息渠道建設，助力外貿企業積極應對知識產權保護壁壘，促進數字服務貿易出口。

（作者單位：遼寧大學金融與貿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