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魘語樓臺中

周末應邀出席一個學術論壇，主辦方安排了整天的講座。抱著多了解理論前沿新信息、新動態的期待，早早地趕去占座。

一天下來，唯一觀感是，臺上他講她講，臺下他看她看，看的是手機。現在許多場合都可以切分成兩個世界：現實的世界，手機的世界。移動互聯網，讓人們頭低下來，讓世界靜下來。

能全都責怪臺下的心不在焉嗎？問題可能在臺上。

一位理論刊物首席編輯，綜合近期各大媒體和各地對某個文件的解讀文章，用數字做了概括，他在梳理后還發現一個驚奇的巧合，就是他所概括總結的X大方面、Y個知識點，數字拎出來正好是這個文件的日期簡稱：X·Y，他認為是蘊含在其中的一個密碼。

一位高校教授以某地區的一組經濟運行數據拋出話題，縱橫捭闔，談股論金。在他的視界里，每一個百分點都勾連著經濟增長的大勢，每一個小數點也都有精確的意義。不過，聽眾無從驗證那組數據是否靠譜。

想起一句古詩“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篡改一下，“今朝三百六十五天會，多少魘語樓臺中”。魘語者，囈語也，意指那些荒謬糊涂的扯淡。時間就是性命，無端空耗別人的時間，其實無異于謀財害命。當然，參加過一場場無聊的會議、報告、講座之后，我也安慰自己，很多時候，不是在這個場合被空耗，就是在那個環節被折騰，他們扯他們的，我看我的手機唄。手機充當了“剎車”的角色，將人從看似忙碌、緊張、莊嚴的工作、生活現場，切換到隨性的掌上世界。

而隱隱約約的不安也是有的：假如外星人可以凌空偷窺，會不會覺得特別好奇？世界那么大，地球人怎么會那么正襟危坐、心安理得地享受無邊無際的無聊游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