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期,“人生是曠野,不是軌道”這句話頻頻刷屏,很多青少年都產生了拋棄“軌道”,去追尋“曠野”的想法。那么,“軌道”和“曠野”究竟是什么?又該如何看待呢它們?
有人認為,這句話誕生自電影《普羅米修斯》中的“人生不是軌道,是曠野”。在電影的語境中,曠野是地球正面臨著的可能被外星人摧毀、充滿未知的未來,而并非關于美好的想象。
這句話被廣泛流傳后,漸漸衍生了新的含義。
人們通常將軌道定義為一種經過預設的、傳統的或社會普遍期望的生活路徑。它象征著一種被規劃好、有明確方向和目的地的生活模式,這種模式往往由社會規范、文化傳統、家庭期望或職業發展路徑等因素所決定。
而曠野則象征著無盡的自由。在曠野,我們可以不受約束地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成為想成為的人,但這也意味著可能會帶來大量的未知和不確定性。
那么,為何有人偏愛曠野呢?
成長模式的細化和發展往往會給我們帶來緊迫感,如幾歲上學、幾歲畢業、幾歲工作,在這條軌道上行走,什么時刻要達到哪一站似乎都有明確規定。
心理學家的一項研究表明,即使是在限制性的環境中,給予個體對一些事物的控制權,也能顯著提高他們的幸福感和健康狀況。
當我們不理解、沒得到答案,卻還要繼續這種模式時,就會產生失控感,好像人生是被別人安排好了似的。
此時,面對著未知的曠野,我們看到了更多探索的可能。在曠野中,我們似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尋找答案與未來。
心理學家羅伯特·斯滕伯格(Robert J.Sternberg)提出了青少年的冒險行為雙系統模型。該模型認為,我們的大腦中存在認知控制系統和社會—情緒系統這兩種系統。認知控制系統與自我調節能力相關,而社會—情緒系統則與獎賞尋求行為相關。這兩個系統在發育、成熟時間上的差異,會讓我們更容易產生沖動和冒險行為。
同時,青春期的我們正處于探索自我和建立獨立性的關鍵時期,會下意識地對限制自由和選擇的軌道產生反感,對新事物感到好奇,渴望變化和創新,具有較高的包容性。

當我們遇到問題,不知道如何解決時,容易把問題和人混同,可能不會意識到是問題卡住了自己,而認為自己就是問題。相比于主動解決問題,我們更覺得是自己出了紕漏,忘記了自己有能力去解決問題。
在學習中,我們常常會有困惑與不解,可能是弄不懂的數學題、做不完的試卷、一直努力卻無法提高的成績等,這很正常。帶來這些問題的原因可能是知識的不足、不合理的時間安排或是缺乏練習時間。但我們往往會籠統歸結為“自己智商不夠”“我不適合學習”,從而產生自我懷疑,采用“反向”的心理防御機制,以相反的方式表現在外向行為上,宣稱不是走不了軌道,而是曠野更適合自己。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努力學習,考一個好學校,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似乎變成了人們的共識,成為了完美人生的標準配置。
在面對不確定時,我們往往更傾向于選擇較保險的未來,即使它比冒險的選項好處少。大多數人驗證過的路徑給我們提供了相對可預見性的未來,降低了失敗的風險。有人將這看作與曠野相悖的軌道。但實際上,曠野與軌道本就不是一個二元對立的選擇,對大多數處于青春期的我們而言,它只是一道排序題和兩種不同的視角。
作家魯迅在書中寫道:“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軌道何嘗不是前人在曠野中走出的路,曠野中同一條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軌道。
所以,并非所有的常見做法和常規路徑都是老舊的,也并非所有新奇事物和新鮮說法都是精華。事物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其道理。多思考、多探索,是讓我們能夠更好做出選擇的前提。懷揣勇氣、進行細致考量是很可貴的行為。
在我們剛學習騎自行車時,父母會告訴我們騎自行車的步驟,包括先邁哪條腿、手放在哪里,并會在我們行進過程中幫助穩定自行車。看似死板的練習卻可以讓我們快速上手,在熟練后自由發揮,掌握這項技能。
探索的前提是積累,奔跑的前提是學習。從幼兒園到大學,我們的人生看似被安排好,但其實這也是邁向自由與未來的必經之路。正是這條由無數經驗修筑起來的軌道,為我們今后獨立走上探索曠野之路打好了基礎。
實際上,軌道不一定代表了限制,曠野也不一定就是自由。將曠野的概念單一化,無疑是從一條軌道落到另一條軌道中。
在成長中遇到困難時,我們往往會產生焦慮、不安等情緒,認為其限制了我們的發展,渴望出現另一條“出路”。但若我們真的抵達了所謂的曠野,也許又會在偌大的范圍里產生更大的迷茫。

其實,人生本就是軌道與曠野相交織的,真正寶貴的不是探尋通往曠野的路徑,而是在這段探索旅程中,經歷的事、遇到的人,和那個開心、快樂的自己。
日本作家東野圭吾在《解憂雜貨店》中寫道:“對你來說,一切都是自由的,在你面前是無限的可能。這可是很棒的事啊。我衷心祈禱你可以相信自己,無悔地燃燒自己的人生。”認真走好選擇的路,不去美化沒走過的路,祝我們都能在人生旅途中收獲自己的意義和快樂。

(責任編輯 / 王佳璇 美術編輯 / 胡美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