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不久,某市擬組建“鍋包肉辦公室”話題沖上熱搜,引發熱議。事實上,這并非我國第一個“以菜為名”的辦公室。早在1998年,就曾出現了以“饅頭辦”“西瓜辦”等為名的領導小組。此后,“燒餅辦”“煎餅馃子協會”“豆腐包辦”等類似的“舌尖上的辦公室”也總是掀起爭議。伴隨爭議,這些組織有的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有的則交出了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
政府成立專門統籌產業發展的“舌尖上的辦公室”,最早可能是在浙江省麗水市慶元縣。該縣是人工栽培香菇的發祥地,1994年國際香菇會議在慶元縣召開,慶元縣編委正式發文,成立慶元縣食用菌科研中心(副科級),隸屬于慶元縣農業局。
此后,通過合并、改革,2019年,“香菇辦”更名為慶元縣食用菌產業中心,成為正科級單位,其在2024年財政撥款收支總預算1885.72萬元,人員支出367.29萬元。一年前,慶元縣人民政府還給予“香菇辦”記集體三等功一次。慶元縣的香菇產業在其帶領下愈發成熟,如今,“慶元香菇”的品牌價值已達146.28億元。
1998年,某市成立“饅頭生產銷售管理辦公室”,即市“饅頭辦”,還在下屬的5個區分別設立了區“饅頭辦”。這些“辦”都擁有收費權和行政處罰權,作出生產企業必須交費辦理饅頭生產許可證、須在指定面粉廠購買面粉等離譜規定。2001年3月,市、區兩級“饅頭辦”在執法過程中發生沖突。次月,“饅頭辦”被撤銷,饅頭生產和銷售管理工作交由工商、衛生、質量監督等職能部門依法管理。
“饅頭辦”消失幾年后,該市西瓜銷售服務工作領導小組成立,職責是協調該市附近農村西瓜進城,為瓜農提供產后服務。當時有媒體評論稱,“用計劃經濟手段去管理市場經濟是添麻煩之因”。媒體暗訪還發現,瓜農花錢買4個章才能進城,“西瓜辦”成“變相收費辦”。
如今十多年過去,群眾對“鍋包肉辦”的質疑聲和當時重疊,這背后透露出的是群眾對這“辦”那“辦”的擔憂:會不會占用編制,造成人員冗余?工資、活動經費、工作場所哪里來,會不會給地方財政增負擔?是否存在權力尋租、形式主義、事倍功半、機構重疊、職責不清等問題。
2014年,浙江省麗水市縉云縣成立了“燒餅辦”。它和“煎餅馃子協會”成立的初心相似,都希望讓這些特色小吃規范化發展,但兩個組織的發展卻有些不同。
縉云燒餅有650余年的歷史,但在“燒餅辦”成立之前,質量參差不齊、行業內惡性競爭嚴重。2014年,縉云縣成立了縉云燒餅品牌建設辦公室,注冊了“縉云燒餅”集體商標,每年投入500萬元專項資金,目的是為群眾做好服務工作。
在“燒餅辦”的推動下,縉云燒餅已經成為縉云的城市名片,不僅有專屬標志,還有統一的注冊商標、門店標準、制作工藝、原料標準、經營標準、培訓內容。2018年還拿到了歐盟知識產權辦公室頒發的商標注冊證書。最新數據統計,縉云燒餅產值已達到34.8億元。
而在前些年,某市煎餅馃子協會成立之初便引發關注。商戶質疑統一進貨除了紙袋、塑料袋,竟然還要統一進綠豆、雞蛋。該協會成立前一年,其負責人組織的一場“煎餅馃子百強評選”活動,也讓很多人吐槽,還有商戶花錢買好評、刷票。群眾則質疑:煎餅馃子弄成“千家一味”有什么意思?
在個性中追求特色小吃的精細化、標準化,是地方美食的一大趨勢。西安肉夾饃、柳州螺螄粉、沙縣小吃拌面、蘭州拉面、棗莊菜煎餅等均發布過相關標準,只是一些“舌尖上的辦公室”僅制定標準,并無實際舉措,有形式主義之嫌。
此次某市組建“鍋包肉辦”的初衷是好的,只是“鍋包肉辦”要怎么辦?會辦到哪一步?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在哪里?各地鍋包肉做法不同,怎么標準化?這樣的付出與收入能成正比嗎?爆紅之后,后續服務如何跟進,又靠什么贏得長久的口碑?這些問題,其實許多已在之前的“舌尖上的辦公室”中給出了答案。
(摘自《廉政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