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像內外（組詩）

焦灼者

在孤寂中反復尋找自己

及至多余的細節

呼喚的聲音變得蒼白

萬物都有傷痛，只是沒有說出來

一片落葉帶著風聲和火焰

像一個人帶著黃昏，把殘陽

放進水塘。但凡你望一眼遠方

就有人跟你守在同一個夜晚

還有多少暫別的事物

需要在途中相遇？外出討生活的人

不會輕易放慢腳步

我們都在命運的布局中徘徊

時空壓縮的鏡像

此時談論黃昏，或生存的意義

不亞于深秋對著枝頭

感嘆。一枚黃葉依依不舍地懸垂

抑或是老屋墻皮脫落，縫隙

鉆出茅草，搖曳日升月落

擦拭歲月殘留的舊照片

多年以后，未聞堂前燕的呢喃和

時光取走的那部分。我正好經過

懸念。很早就被察覺

事物正在衰老，以及我們

試圖喚醒消散的炊煙。遲歸的背影

希望從某個地方折返回來

以一聲呼喚，一聲嘆息

或者一聲讓旁人跟著疼痛的咳嗽，來

緩釋憂戚。

總有些離別猝不及防

一陣風從遠方走來

揮霍季節的饋贈。在枝頭

擊落花瓣滿地

如殘雪，成為葬禮的一部分

遠方沒有遺留下只言片語

在清明節前，離去的人

被親人帶回家鄉一張紙的哀痛

骨灰仍然在他鄉遙望

一個人的一生，就如同草木

決定不了死。也改變不了生

因此，我相信命數

仿佛塵埃，終被時光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