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分析鄉村旅游重點村的類型、時空分布以及影響因素,對于合理配置資源優化鄉村旅游供給、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以江蘇省2019—2022年鄉村旅游重點村為研究對象,對重點村進行類型劃分,運用ArcGIS空間分析方法探究其時空分布特征,并采用地理探測器分析各影響因子對全省以及各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影響力的作用強度。結果表明,江蘇省鄉村旅游重點村分為景區依托類、城郊休閑類、三產融合類、生態宜居類和文化民俗類5個類型,各類型的空間分布差異較明顯;江蘇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省域空間分布類型為聚集分布,蘇南集中分布程度高于蘇中和蘇北地區,整體空間分布格局由“一強多點”的組團式逐步演化成蘇北“Z”字形低密度分布、中南部環狀聚集。影響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差異的主要因素為產業發展和經濟水平,核心影響因子是人均可支配收入,景區依托類、城郊休閑類、三產融合類、生態宜居類、文化民俗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的核心影響因子分別是至長江距離、到地級市中心距離、農業就業人數、農林牧漁業總產值和公路客運量。
關鍵詞:鄉村旅游重點村;類型結構;時空分布;影響因子;江蘇省
中圖分類號:F323.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1302(2024)17-0277-14
收稿日期:2023-09-01
基金項目:江蘇省社科應用研究精品工程社會教育(社科普及)課題(編號:23SJC-43)。
作者簡介:孫雪瑤(1996—),女,江蘇南京人,碩士,研究實習員,主要從事農業產業發展與休閑農業規劃設計研究。E-mail:sunxy216@qq.com。
通信作者:易 能,博士,副研究員,主要從事休閑農業可持續發展、資源利用與精準設計研究。E-mail:yn2010203011@foxmail.com。
鄉村旅游涉及農業、科教、康養、文創等多個領域[1],是新時代促進居民消費轉型、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推動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手段[2],能夠有效拓展農業功能、傳承保護鄉土文化、促進資源要素流動。近年來,由于疫情防控和新發展格局的疊加影響,鄉村旅游回暖且呈現高速發展[3],但仍存在產品力不足、產業化水平有待提升[4]、市場化運作模式單一[5]、同質化嚴重[6]等問題。為“貫徹落實鄉村振興戰略,大力推進鄉村旅游高質量發展,優化鄉村旅游供給,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7]”,自2019年文化和旅游部辦公廳和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辦公廳啟動全國鄉村旅游重點村名錄建設工作以來,在全國遴選了一批符合文化和旅游發展方向、資源開發和產品建設水平高、具有典型示范和帶動引領作用的鄉村(含行政村和自然村)。江蘇省根據文化和旅游部的要求,結合全省鄉村旅游發展情況,以農村社區和行政村為單位,從文化和旅游資源、自然生態和傳統文化、鄉村民宿發展、旅游產品體系、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就業致富帶動效益6個方面評選出4批共121個省級鄉村旅游重點村(截至2022年底)。鄉村旅游重點村是我國旅游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載體[7],當前對于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分布研究主要集中在國家尺度上[7-14],部分研究涉及長三角[15]、東北[16]、西南[17]、西北[18]等區域尺度和青海[19]、江西[20]、貴州[21]等省域范圍,但以經濟發達省份為對象、對鄉村旅游重點村的類型、時空分布與影響因子的研究尚處于空白狀態,且省域尺度上重點村的類型特征和省域內地區差異尚未引起重視;在研究方法上多采用核密度分析、地理集中指數、不均衡指數、洛倫茲曲線、空間自相關、泰森多邊形對重點村空間分布的類型、均衡性、密度、關聯等方面的特征進行研究和驗證,運用地理探測器、地理聯系率、緩沖區分析、地理疊置分析與地理加權回歸等方法探究重點村分布與相關影響因子的關聯程度,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分布特征與驅動因素間的內在關聯和作用機理的探討仍需加強。因此,本研究鑒于江蘇省地理以及經濟梯度差異的典型性與代表性,除了研究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整體以及各類型重點村的空間格局分異情況,同時利用ArcGIS以及地理探測器定量分析各影響因子對于空間分布差異的解釋力,進而為全省資源合理配置、促進鄉村旅游高質量發展提供思路。
1 數據來源及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概況與研究樣本
江蘇省地處中國大陸東部沿海地區中部,跨江濱海、湖泊眾多,地貌由平原、水域、低山丘陵構成,總面積10.72萬km2,在地理、氣候、文化上兼具南北特征,存在顯著的地域差異。全省13個設區市都躋身全國百強市,是中國綜合發展水平最高的區域之一。依據地理劃分,蘇南5市經濟最發達,蘇中3市次之,蘇北5市體發展水平較落后,在產業結構、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等方面存在梯度經濟差異[22]。江蘇省旅游資源豐富,共有世界文化遺產4處、5A級景區24家、4A級景區超100家,還有國家級旅游度假區、自然保護區、地質公園、森林公園、海洋公園、濕地公園、水利風景區、重點風景名勝區等。
截至2022年12月,江蘇省文化和旅游廳已認定并公布4批、累計達121個省級鄉村旅游重點村。其中,2019年首批公布22個;2020年第2批公布31個;2021年第3批公布36個;2022年第4批公布32個(圖1)。
1.2 數據來源
以江蘇省文化和旅游廳(http://cul.jiangsu.gov.cn)公布的2019—2022年4批共121個鄉村旅游重點村為研究對象,利用相關網站、百度地圖等方式獲取研究點的詳細信息,借助MapLocation批量轉換地址為經緯度網站(https://maplocation.sjfkai.com/)提取研究點的經緯度,再使用地理坐標系轉換工具統一轉換為2000國家大地坐標系。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2022年公布的《江蘇統計年鑒》(江蘇省統計局),江蘇省境界與政區、名勝古跡、高速公路與主要公路、河網水體、居民地及設施、地形地貌等矢量數據來源于國家地理信息資源目錄服務系統的1 ∶1 000 000公眾版基礎地理信息數據,高等級旅游景點矢量數據根據江蘇省文化和旅游廳網站旅游景點名錄收集整理而成。
1.3 主要研究方法
1.3.1 核密度分析
核密度分析可用于描述點要素的空間密度特征和分布趨勢,能夠直觀反映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分布狀況[23],計算公式為
f(x)=1nh∑ni=1kx-x1h。
式中:f(x)為在點x處的密度估計值;k表示核函數;h表示帶寬;n表示閾值范圍內的點數;(x-x1)表示估值點x到事件x1處的距離。
1.3.2 平均最近鄰指數
平均最近鄰指數描述了空間范圍內點狀要素的相互鄰近程度[24],用于反映和判別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分布類型。計算公式為
R=r1re;
re=12n/A。
式中:R表示平均最近鄰指數;r1表示實際平均距離;re表示預期平均距離;n表示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數量;A表示江蘇省面積。一般有均勻型(R>1)、隨機型(R=1)、集聚型(R<1)3種類型,R=0表示完全集中。
1.3.3 地理集中指數
地理集中指數(G)可表示研究對象分布的集中程度,用來描述鄉村旅游重點村在全省和各區域分布的集中化程度[8]。計算公式為
G=∑ni=1(Xi/T)2×100%;
G0=m1n2×100%。
式中:Xi表示江蘇省第i個地級市所擁有的鄉村旅游重點村數量;T表示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總數;n表示全省地級市個數。G值越大,表示集中程度越高。假設重點村平均分布時G=G0;G>G0表示集中分布,反之則較分散。
1.3.4 地理探測器
地理探測器是探測和利用空間分異性的工具,本研究主要應用的分異及因子探測能夠探測自變量Y的空間分異性,并用q值度量探測因子X對于Y空間分異性影響程度的解釋力[25]。計算公式為
q=1-∑Lh=1Nhσ2hNσ2=1-SSWSST。
式中:h=1,2,…,L表示變量Y或因子X的分類或分區;Nh、N分別表示層h和全區的單元數;σ2 h、σ2分別表示層h和全區Y值的方差。SSW、SST分別表示層內方差之和以及全區總方差。q的值域為[0,1],值越大說明Y的空間分異性越明顯;如果分層是由X生成的,則q值越大表示X對Y的解釋力越強,反之則越弱。
2 鄉村旅游重點村類型與時空分布特征
2.1 鄉村旅游重點村類型劃分
由于鄉村旅游具有受外源因素影響[26]、多產業融合、多功能拓展等特征,導致目前鄉村旅游重點村發展模式雜糅,類型劃分尚無明確的界定標準。在現有研究成果[13,17,26]的基礎上,參考《旅游資源分類、調查與評價》(GB/T 18972—2017)對旅游資源的分類,根據村莊的地域環境、資源稟賦、核心吸引物等特征,將全省121個鄉村旅游重點村劃分為景區依托類(24家)、城郊休閑類(22家)、三產融合類(42家)、生態宜居類(16家)和文化民俗類(17家)5個類型(圖2)。由圖2可知,三產融合類是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發展的主要類型,占比達34.7%;除文化民俗類外,各類型鄉村旅游重點村在各地區所占比例的差距較小,總體處于健康均衡狀態。文化民俗類在蘇南地區占比最高,達64.71%,可見蘇南地區對文化民俗資源的開發、保護和利用水平較高;生態宜居類在蘇北地區占比較高,說明蘇北地區濕地湖泊、 濱海風光等自然資源對鄉村旅
游發展影響顯著;蘇中地區景區依托類和生態宜居類鄉村旅游重點村占比較少,鄉村旅游和村莊生態治理有待進一步提高。
2.2 鄉村旅游重點村的時空分布特征
2.2.1 分布數量與密度
由圖3可知,江蘇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不均,總體呈現出由南向北遞減的趨勢。從區域分布數量上看,蘇南地區鄉村旅游重點村數量最多,共56個,占比接近50%;其次是蘇北地區,共41個,占比為33.88%;蘇中地區最少,共24個,占比為19.83%。從市域分布數量上看,蘇州市、南京市鄉村旅游重點村數量最多,占總量比例超過10%;無錫市、鎮江市、宿遷市次之,數量均為10個及以上,占比超過8%;連云港市最少,僅有6個,占總量的4.96%(表1)。從平均分布密度(圖3)上看,區域差異較明顯,蘇南地區(鎮江市、無錫市、南京市、常州市、蘇州市)平均分布密度較高,其中鎮江市最高,密度達 25.64個/萬km2;蘇中地區(揚州市、泰州市、南通市)平均分布密度較適中,接近全省平均密度值(11.29個/萬km2);蘇北地區除宿遷市外(淮安市、連云港市、徐州市、鹽城市)分布密度均低于全省平均值,其中全省最低為鹽城市,分布密度僅為5.29個/萬km2。
2.2.2 空間分布特征
利用ArcGIS空間統計工具中的平均最近鄰工具,分析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平均最鄰近指數,可得省域范圍內鄉村旅游重點村的平均最近鄰指數為0.76<1,z得分為-4.8(P<0.05),表示重點村的空間聚集分布特征明顯。進一步計算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地理集中指數,得出G=0.28,G0=0.27,G略大于G0,證明省域尺度下鄉村旅游重點村呈一定的集中態勢,但集中程度不高,說明在省域尺度上的分布相對均衡。對不同區域鄉村旅游重點村的地理集中指數進行計算,可得蘇南地區鄉村旅游重點村的地理集中指數為0.21,蘇中地區為0.11,蘇北地區為0.15,三者均小于G0,因此,三大區域內部鄉村旅游重點村分散態勢較明顯,蘇南地區集中分布程度高于蘇中地區和蘇北地區。
2.2.3 時空分布特征
運用ArcGIS核密度分析工具,以30 km作為搜索半徑,分析2019—2022年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聚集區域(圖4)。由圖4可知,2019年的22個鄉村旅游重點村呈“一強多點”的組團分布格局,即以蘇南地區的南京市南部為高密度聚集區(核密度區間值在1.5~1.7個/萬km2之間),在蘇北地區徐州市銅山區等8地、蘇中地區揚州市寶應縣等5地、蘇南地區無錫市江陰市等7地形成共20個次密度聚集區。到2020年增至53個,形成蘇南地區南京市南部高密度聚集區(核密度區間值提升至2.5~2.8個/萬km2)和蘇州市中部、無錫市濱湖區、揚州市和泰州市接合部、南通市如皋市、鹽城市鹽都區、連云港市連島—海上云臺山7個次密度聚集區,初步形成如皋市—蘇州市張家港市—蘇州市吳中區較高密度分布帶和環洪澤湖低密度分布帶。2021年的89個鄉村旅游重點村的核密度進一步提升,最高的南京市南部高密度聚集區核密度區間值達4.7~5.2個/萬km2,與其他地區集聚水平拉開差距,蘇南鎮江市揚州市交界處、無錫市濱湖區、蘇州市吳中區與蘇北連云港市連云區核密度指數較高;在蘇南地區與蘇中地區連成南京市—揚州市儀征市—泰州市海陵區—張家港市—濱湖區—吳中區—無錫市宜興市較高密度分布帶,在蘇北地區形成了“Z”字形的徐州市睢寧縣—宿遷市泗陽縣—淮安市盱眙縣—鹽城市鹽都區低密度分布帶。截至2022年,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核密度指數在南京市南部達到最高值,為4.9~5.5個/萬km2,形成連云港市連云區、鹽城市鹽都區、揚州市儀征市、常州市武進區-無錫市濱湖區接合處、無錫市錫山區-江陰市-張家港市-常熟市交界處、吳中區-蘇州市吳江區交界處七大次密度聚集區;蘇北地區“Z”字形睢寧縣-泗陽縣-盱眙縣-鹽都區和蘇南、蘇中地區相接的南京市-儀征市-海陵區-張家港市-濱湖區-吳中區-宜興市的環形分布趨勢更加顯著。總體而言,全省整體核密度空間分布格局逐漸演化成蘇北地區“Z”字形低密度分布、中南部環狀聚集的格局。
2.3 各類型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分布特征
對5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分布進行核密度分析,發現不同類型的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密度差異大、類型區隔明顯、地域分異顯著(圖5)。
景區依托類鄉村旅游重點村圍繞城鎮外高等級風景名勝區、自然保護區等旅游景點分布,以連云港市連島—海上云臺山景區為高密度值中心的空間格局清晰可見,核密度達4.1個/萬km2,為所有類型中的最高值,這反映了兩大濱海景區的加持對景區依托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的顯著帶動作用;圍繞洪澤湖、太湖、南京市高淳區慢城—天目湖—宜興竹海一線、興化垛田—黃海國家森林公園一線等區域的組團式分布格局較明顯。
城郊休閑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密度形成中部高值帶狀集聚、其余地區單核分布的地域分型特征。高密度值在東西向形成寧鎮揚泰沿江帶狀集聚區,在鎮揚交匯處達到最高值;蘇錫常一線與鹽城市形成城郊休閑類重點村兩大空間密度值副中心;在南通、鹽城、宿遷、徐州等市形成城郊休閑類重點村多個集聚點。
三產融合類鄉村重點村分布密度總體較高,其余類型鄉村旅游重點村分布密度相對較低,體現了三產融合是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發展的主要模式。三產融合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廣泛,在蘇南地區的寧鎮常接合處、蘇中地區的揚州市西南部形成兩主核心(核密度區間值在2.6~3.5個/萬km2),在蘇北地區的宿遷市北部形成次核心;蘇北地區除宿遷市外三產融合類鄉村旅游重點村分布密度和蘇南、蘇中地區有顯著差距,徐州、連云港等市鄉村旅游重點村平均密度低于1.4個/萬km2。
生態宜居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密度呈“兩主一副多高”的空間分布格局,淮安市東南部和寧鎮常接合處為兩主核心,說明洪澤湖東部和茅山—天目湖一線生態宜居類重點村分布較密集,豐富的水文地質景觀、多樣的生物基底和優良的生態環境是此類村莊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的基礎;在連云港市南部的灌南縣、灌云縣形成副核心;徐州市銅山區、鹽城市東臺市、揚州市邗江區、南京市江寧區、蘇州市張家港市等地呈現多點集聚態勢。
文化民俗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中,蘇南地區重點村的分布密集程度顯著大于蘇北地區。蘇南較高密度值區域以鎮江市南部、蘇錫交界處為鏈端,東西向沿鎮揚泰蘇錫形成較清晰的多核鏈狀分布格局,在省內其余地區形成以徐州市銅山區、宿遷市泗洪縣、淮安市淮陰區、揚州市寶應縣為核心的4個次密度集聚區域。總體表明江蘇南部歷史文化遺產、紅色革命遺址、古村落等人文歷史資源較北部地區更加豐富,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文化民俗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分布。
3 鄉村旅游重點村分布差異影響因子解析
3.1 影響因子的確定及數據處理
鄉村旅游重點村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推動農業、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發展的重要抓手,其形成和分布受到自然環境、經濟環境、特色產業、社會組織等多種因素的影響[9]。為分別探究影響因子對于全省以及各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的影響力,將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Y1)、景區依托類(Y2)、城郊休閑類(Y3)、三產融合類(Y4)、生態宜居類(Y5)、文化民俗類(Y6)等6個自變量的核密度值作為探測對象,利用地理探測器揭示各影響因子的作用強度。本研究結合前人對于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相關研究成果[8-12,16]以及江蘇省鄉村旅游發展現狀[27-31],綜合考慮數據的可獲取性與實用性,選取經濟水平、旅游基礎、客源市場、產業發展、交通條件、自然條件六大探測因素和25個因變量指標(表2)。在ArcGIS 10.5中利用重分類工具的自然間斷點分級法將各類數據進行離散化處理;用漁網工具生成研究區域的格網點,再運用采樣工具建立采樣點,將研究區域格網點上所對應的Y和X提取出來(圖6)。
3.2 影響因子的測算結果與分析
將在空間層面疊加的2個變量Y與X輸入地理探測器軟件中運行,得出探測結果(表3)。
3.2.1 影響省域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差異的主要因素
影響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探測結果是X3>X12>X14>X15>X6>X7>X16>X20>X1>X13>X4>X5>X18>X17>X2>X8>X10>X9>X22>X23>X24>X11>X21>X19>X25。以各探測因子的平均值來計算,總體而言是產業發展(0.246 0)>經濟水平(0.214 4)>旅游基礎(0.177 0)>交通條件(0.157 0)>自然條件(0.062 9)>客源市場(0.062 5)。可見,產業發展和經濟發展水平是影響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差異的主要影響因素,在ArcGIS疊加分析中發現江蘇省的農業總產值總體呈蘇北、蘇中、蘇南地區遞減的趨勢,與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呈反向階梯式差異。從各探測因子來看,經濟發展水平中的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X3)因子的q值(0.258 3)最大,是對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影響力最強的探測因子。從上述鄉村旅游重點村的分布數量與核密度分析來看,人均可支配收入較高的蘇南地區的點分布也最密集,說明人們生活水平對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分布差異影響較大。在顯著性檢驗有效的探測因子中,客源市場中的到區/縣級市中心距離(X11)影響力最小,區/縣級市對鄉村旅游的輻射帶動效應較弱。
3.2.2 影響各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差異的主要因素
景區依托類(Y2)的測算結果是X20>X17>X12>X15>X5>X1>X7>X6>X4>X2>X3>X23>X14>X13>X16>X24>X9>X22>X21>X8>X10>X19>X11>X18>X25,按平均數統計,經濟水平(0.105 1)>產業發展(0.098 0)>旅游基礎(0.074 4)>自然條件(0.071 5)>交通條件(0.055 5)>客源市場(0.023 4)。經濟水平、 產業發展、旅游基礎是景區依托類空間分布差異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其中至長江距離X20(0.162 9)、公路客運量X17(0.125 4)、農林牧漁業總產值X12(0.120 6)是核心影響因子,說明地處長江兩岸密集的城鎮群和人口密度為景區依托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的空間生產提供了區域基礎,發達的交通網絡確保了村莊的可達性。旅游基礎對景區依托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的帶動并不顯著,原因可能是濱海、丘陵、湖泊這類景區景點景觀均質化、替代性較強,對此類村莊起遮蔽作用,因此該類村莊的特色風貌塑造需引起重視。
城郊休閑類(Y3)的測算結果是X10>X18>X20>X5>X14>X12>X15>X3>X6>X16>X1>X4>X7>X13>X2>X11>X8>X17>X9>X22>X21>X24>X25>X19>X23,按平均數統計,客源市場(0.140 6)>產業發展(0.108 0)>經濟水平(0.097 8)>交通條件(0.089 0)>旅游基礎(0.079 9)>自然條件(0.013)。客源市場、產業發展、經濟水平是城郊休閑類空間分布差異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其中到地級市中心距離X10(0.214 9)、公路密度X18(0.189 4)、至長江距離X20(0.126 4)是核心影響因子。城郊休閑類的主要客群為附近的城市居民,他們主要采用自駕游的短途旅行方式,因此消費市場和交通便利度是影響城郊休閑類空間分布差異的主要因素,項目選址幾乎決定了此類村莊鄉村旅游開發的成敗。在ArcGIS中將到地級市中心距離等分為8個區間,在前2級30 km的范圍內城郊休閑類重點村共有15個,占該類型的68%,這與上述城郊休閑類重點村的核密度分析呈點狀聚集的結果相近(圖5-b)。
三產融合類(Y4)的測算結果是X14>X13>X4>X6>X12>X1>X3>X7>X16>X15>X5>X20>X2>X17>X18>X9>X8>X23>X21>X24>X10>X22>X19>X11>X25,按平均數統計,產業發展(0.152 6)>經濟水平(0.130 7)>旅游基礎(0.096 3)>交通條件(0.068 7)>自然條件(0.040 0)>客源市場(0.011 2)。產業發展、經濟水平、旅游基礎是三產融合類空間分布差異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其中農業就業人數X14(0.172 5)、農林牧漁服務業產值X13(0.165 9)、常住居民人均消費支出X4(0.164 9)是核心影響因子,說明該類重點村發展依托充足的農業勞動力和高素質的經營服務人才,農村新型服務業和農業科技的支撐應用為產業發展向二三產延伸、農產品功能拓展奠定了基礎;城鄉居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斷提高的消費水平為產業提質增效、價值延伸提供了市場。
生態宜居類(Y5)的測算結果是X12>X14>X16>X17>X1>X5>X7>X4>X2>X13>X3>X15>X6>X20>X18>X23>X8>X9>X22>X24>X21>X11>X10>X19>X25,按平均數統計,產業發展(0.084 3)>經濟水平(0.076 6)>交通條件(0.055 7)>旅游基礎(0.046 8)>自然條件(0.022 4)>客源市場(0.008 1)。產業發展、經濟水平、交通條件是生態宜居類空間分布差異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其中農林牧漁業總產值X12(0.104 0)、農業就業人數X14(0.100 1)、等級公路里程X16(0.090 8)是核心影響因子。該類重點村體現了農業生態涵養功能的拓展,有助于生態保護、綠色發展、民生改善的統一,從而實現產業生態化、生態產業化協同可持續發展。
文化民俗類(Y6)的測算結果是X17>X14>X15>X12>X5>X13>X16>X18>X3>X7>X6>X1>X2>X4>X9>X20>X8>X22>X23>X21>X10>X24>X19>X25>X11,按平均數統計,產業發展(0.235 4)>交通條件(0.174 8)>經濟水平(0.169 8)>旅游基礎(0.123 8)>自然條件(0.030 5)>客源市場(0.015 9)。產業發展、交通條件、經濟水平是文化民俗類空間分布差異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其中公路客運量X17(0.254 9)、農業就業人數X14(0.242 9)、第一產業占GDP比重X15(0.236 1)是核心影響因子,說明民俗文化在農業發達地區的鄉村中開發利用較好,現代方便快捷的公共交通體系會提升該類重點村對游人的吸引力。寺廟祠堂、古井古橋等孤立存在、等級較低的點狀旅游資源對該類重點村空間分布影響力較小,應轉變旅游開發策劃思路,注重鄉村民俗文化的活化利用與美學志趣。
4 結論與討論
4.1 結論
江蘇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省域空間分布類型為聚集分布,但在省域尺度上的分布相對均衡,蘇南地區集中分布程度高于蘇中地區和蘇北地區。全省整體核密度空間分布由“一強多點”的組團分布格局逐漸演化成中南部環狀集聚、北部地區“Z”字帶狀低密度分布的格局。
江蘇省鄉村旅游重點村可劃分為景區依托類、城郊休閑類、三產融合類、生態宜居類、文化民俗類等5個類型,各類型的空間分布差異較明顯。景區依托類圍繞城鎮外高等級風景名勝區、自然保護區等旅游景點組團式分布格局較明顯;城郊休閑類在全省中部沿江形成高值帶狀集聚區,其余地區單核分布;三產融合類分布密度總體較高,是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發展的主要模式,形成“兩主一次”3個核心;生態宜居類空間分布密度呈“兩主一副多高”的空間分布格局;文化民俗類在東西向沿鎮揚泰蘇錫形成較清晰的多核鏈狀分布格局,多分布于民俗文化資源更豐富的蘇南地區。
產業發展和經濟發展水平是影響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空間分布的主要影響因素,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影響力最強的探測因子。景區依托類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為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發展、旅游基礎,至長江距離是核心影響因子;城郊休閑類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為客源市場、產業發展、經濟發展水平,到地級市中心距離是核心影響因子;三產融合類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為產業發展、經濟發展水平、旅游基礎,農業就業人數是核心影響因子;生態宜居類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為產業發展、經濟發展水平、交通條件,農林牧漁業總產值是核心影響因子;文化民俗類的三大主要影響因素為產業發展、交通條件、經濟發展水平,公路客運量是核心影響因子。
4.2 討論
來自鄉村內部和外部的因素共同影響鄉村旅游發展路徑[26,32],促使鄉村持續發生演化,因此鄉村旅游重點村的類型劃分尚無統一標準,以鄉村旅游重點村為研究對象的類型學與評價指標體系有待進一步研究。三產融合作為江蘇省鄉村旅游重點村的主要類型,在內外部因素共同作用下,農業生產區與產業功能區、生活功能區、鄉村生態景觀在行政村范圍內集聚[31],形成產景互動、景村相融、產村協調的復合型鄉村景觀,能夠有效激活鄉村的內生發展動力。根據影響因子分析,經濟發展與生活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會促進鄉村旅游的發展,但也給鄉村旅游帶來了新的挑戰,即人們更加注重高品質感與體驗現代生活,“一頓飯+一間房”的傳統農家樂經營模式亟須轉型升級。蘇南地區應堅持對鄉村內部遺跡遺址、名人故居、文化名鎮的挖掘、保護、利用和開發,傳承傳統文化,賦能鄉村旅游;蘇北地區應向濕地湖泊、濱海風光等自然資源較好的生態宜居類鄉村旅游村莊適當傾斜資源;蘇中地區應推進景區依托類和生態宜居類鄉村旅游重點村發展。
全省鄉村旅游重點村呈相對集中的空間分布特征,在蘇南、蘇中地區形成擁江發展的高密度分布環、蘇北地區形成橫跨5市的低密度分布帶,既避免了過于集聚而造成的同質化競爭,又未出現過于平均的“撒胡椒面”現象,這一點與胡美娟等關于江蘇省鄉村旅游景點空間格局的研究結論[33]類似。而根據近鄰旅游目的地空間競合關系理論,相鄰鄉村旅游重點村之間往往存在正效應和負效應[34],不同尺度、不同類型、不同主導產業的鄉村旅游重點村之間的空間競爭機制有待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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