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主要成果,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下簡稱《決議》)概括了八條,其中第二條是:“全會堅決批判了‘兩個凡是’的錯誤方針,充分肯定了必須完整地、準確地掌握毛澤東思想的科學體系”。這表明,自從粉碎“四人幫”之后的兩年來,“黨的工作在徘徊中前進的局面”已經結束。
十一屆三中全會前的中央工作會議上,人們討論最多的問題除了關于歷史遺留問題、個別中央領導同志的錯誤問題、真理標準討論問題外,就是中央人事安排,包括意識形態工作部門人事調整。在中央意識形態工作部門的人事調整問題上,與會代表的強烈呼聲是,調整毛主席著作編委會辦公室,恢復胡喬木在辦公室的領導地位,并擔任中宣部部長。會后,中央任命胡耀邦為中央秘書長兼中宣部部長,胡喬木為中央副秘書長兼“毛著”辦主任。同時,決定將政研室由國務院系統劃入中央直屬機關序列,改稱中央辦公廳研究室,胡喬木仍兼主任。1980年2月黨的十一屆五中全會決定重新設立中共中央書記處,胡耀邦當選總書記,胡喬木當選書記處書記,中辦研究室改為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從這時起,胡喬木不再兼政研室主任,改由鄧力群兼任。但在協助鄧小平工作方面,胡喬木仍依托政研室。自從政研室在鄧小平恢復工作后被保留以來,機構幾經變動,人員也有擴充,但主要領導和基本任務都沒有變,都是為中央收集信息、起草文件,尤其是協助鄧小平工作。從那時起直到1983年,鄧小平所有事先有講稿的講話,仍然經由政研室尤其是胡喬木起草或修改。1984年之后,《鄧小平文選》中收入的講話幾乎都是即席的了,除有時根據要求對已講過的話進行整理外,政研室基本不再為鄧小平起草講話。
從《鄧小平文選》中看,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至1983年,鄧小平事先有講稿的講話大約有十來篇,包括1979年3月30日在黨的理論工作務虛會上的講話,1979年6月15日在全國政協五屆二次會議上的開幕詞,1979年10月4日在中共省、市、自治區委員會第一書記座談會上的講話,1979年10月30日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的祝詞,1979年11月2日在中央黨、政、軍機關副部長以上干部會上的報告,1980年1月16日在中共中央召集的干部會議上的講話,1980年2月29日在中共十一屆五中全會上的講話,1980年8月18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的講話,1982年9月1日在中共十二大上的開幕詞,1983年10月12日在中共十二屆二中全會上的講話。另外一些重要講話和中央文件,包括黨章、憲法,雖然不以鄧小平署名,但也是在他指導下由胡喬木或政研室其他領導參與起草的。
從以上列舉的那些講話看,鄧小平那段時間關注的重點大體有四個:一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二是改革開放,三是國民經濟調整,四是意識形態領域中反對“左”右兩種傾向的斗爭。下面介紹其中幾篇講話的情況。
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前的中央工作會議閉幕會上,華國鋒講話中提到在真理標準問題上的不同意見,說葉帥當時在中央常委會上曾提議把搞理論工作的同志召集到一起,也學國務院務虛會的辦法,開個理論務虛會,在民主討論的基礎上統一認識,大家都贊成,但因小平等同志出訪,務虛會在這次工作會議之前沒有來得及開。政治局同志的意見,還是按照葉帥的提議,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專門開一次理論務虛會。
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會議以中央宣傳部和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名義,于1979年1月18日正式召開,思想界、理論界、新聞界、文藝界、科學界的代表約160多人參加了會議。胡耀邦在會議開始時的口頭報告中說,會議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總結理論宣傳戰線的基本經驗教訓,二是研究工作重心轉移后理論宣傳戰線的根本任務。會議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將近一個月,與會者進一步批評了三中全會前一些意識形態部門負責人堅持“兩個凡是”方針、反對真理標準問題討論的錯誤,同時,就社會主義時期的階級和階級斗爭、“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社會主義民主等問題,進行了深入討論,提出了不少新看法,對解放思想、撥亂反正具有積極意義。但與此同時,也有人對毛主席的評價問題發表了片面、偏頗的言論,出現了懷疑和否定社會主義制度、無產階級專政、黨的領導、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的錯誤傾向。尤其這時社會上也出現了以“西單墻”為代表的,攻擊共產黨領導、社會主義制度、鼓吹西方民主和自由的反動思潮和言論。理論務虛會內外的這一動向,引起鄧小平的高度警覺。2月16日,黨中央召開在京黨、政、軍副部長級、副軍級以上干部大會,宣布進行對越自衛反擊戰。同日,理論務虛會被叫停。

3月16日,對越自衛反擊戰按原計劃結束,鄧小平在黨中央召開的反擊戰情況報告會上作報告,除了講要總結作戰經驗、按照三中全會精神把工作重點轉到四個現代化建設上來之外,重點講現在有大量的思想工作要做。他說:“粉碎‘四人幫’以后,全國出現了安定團結的局面,這是總的情況。但是仔細地看,還存在很多不安定團結的因素。我們必須堅決地維護毛主席這面偉大旗幟。這是我們安定團結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國際影響問題。……否定毛主席,就是否定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否定了整個這一段歷史。”當天,他即托胡耀邦轉告胡喬木,說他要在理論務虛會上講話,請喬木同志起草。胡喬木連續寫了兩天,于20日脫稿。22日,鄧小平親自約他當面談講話稿的事。事后胡喬木對我說,鄧小平十分注意理論務虛會的情況,自從出訪美、日回國后,每期會議簡報他都看,越看越看不下去,表示自己要講一講。27日,鄧小平再次約胡耀邦、胡喬木等人去談講話稿,就他在理論務虛會上的講話,又談了幾點想法。大意是:四個堅持,現在該講了。只有在民主的基礎上,才能克服官僚主義、長官意志。但沒有民主基礎上的高度集中,就不能做到這些,也不可能有效率。理論工作的主導思想、中心任務,是要引導人們向前看。國內最大的政治是團結一致向前看,一心一意奔向四個現代化。“許多新的問題,需要理論界去研究,去回答,現在缺少這樣的理論家。”
理論務虛會在停頓一個多月后,于3月28日復會,主辦方由中宣部和中國社會科學院改為中共中央,會議名稱也加了“全國”二字,改為全國理論工作務虛會。30日,鄧小平到會,發表了題為《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重要講話。講話針對當時黨內和社會上存在的“兩個凡是”、懷疑和反對社會主義的“左”右兩種錯誤思潮進行了批駁,重點闡述了為什么必須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這個根本性的思想政治問題。他指出:這四項基本原則并不是什么新東西,是我們黨長期以來所一貫堅持的。我們當前以及今后相當長一個歷史時期的主要任務就是搞現代化建設,能否實現四個現代化,決定著我們國家的命運、民族的命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是我們當前最大的政治。搞建設也要適合中國情況,走出一條中國式的現代化道路。這就必須在思想政治上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這是實現四個現代化的根本前提。如果動搖了這四項基本原則中的任何一項,那就動搖了整個社會主義事業,整個現代化建設事業。講話強調,馬克思主義的思想理論工作是不能離開現實政治的。解放思想,就是要運用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基本原理,研究新情況,解決新問題。對四項基本原則,要根據新的豐富的事實作出新的有說服力的論證,這既是重大的政治任務,又是重大的理論任務。
鄧小平在講話中還具體談到對幾個理論問題的看法。關于社會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他指出,還是按照毛澤東同志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一文中的提法好,即“在社會主義社會中,基本的矛盾仍然是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之間的矛盾,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之間的矛盾”。從20多年的實踐看來,這個提法比其他的一些提法妥當。關于目前時期的主要矛盾,他指出,我們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很低,遠遠不能滿足人民和國家的需要,這就是目前時期的主要矛盾,解決這個矛盾就是我們的中心任務。關于社會主義社會的階級斗爭,他指出,這是一個客觀存在,不應該縮小,也不應該夸大。實踐證明,無論縮小或者夸大,都要犯嚴重的錯誤。
鄧小平講話發表后,在黨內和社會上引起了巨大反響,絕大多數人表示堅決擁護,但在理論界,包括在理論務虛會上,也出現了不同聲音,認為四項原則是“四根棍子”,三中全會是“放”,講四項原則是“收”。胡喬木對我說,鄧小平在看過理論務虛會分組討論他的講話的簡報后講,以前,理論界、思想界在反對“四人幫”、批評“兩個凡是”的問題上都是一致的,到了理論務虛會上,有些人就和我們分道揚鑣了。這個話,如實反映了客觀情況。正因為如此,自從理論務虛會后,鄧小平在意識形態領域反傾向的斗爭中,由過去重點反對“兩個凡是”轉向了重點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政研室和胡喬木在協助鄧小平工作的過程中,自然也把重點轉移到了這方面。
粉碎“四人幫”后,全黨和全國上下bc889e6b12db0b5577280cc6b29061cb都有一種要把“‘四人幫’耽誤的時間奪回來、把‘四人幫’造成的損失補上去”的心情。在那種氛圍下,出現了基本建設規模過大、對外引進設備規模過大的現象,使“文化大革命”中農業與工業、積累與消費等已經失調的比例關系進一步失調。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前的中央工作會議上,陳云提出要大量進口糧食,先把農民這一頭安穩下來;工業引進項目,要循序而進,不要一擁而上;對生產和基建項目的安排不能有材料缺口。三中全會后,陳云、李先念向中央正式提出用三年時間調整國民經濟的主張。在鄧小平支持下,中央決定在國務院設立由陳云任主任、李先念任副主任的財政經濟委員會,對國民經濟實行“調整、改革、整頓、提高”的方針,從1979年起用三年時間完成經濟調整的任務。然而,由于一些干部對“新八字方針”沒有想通,存在抵觸情緒,這個方針在一段時間未能得到認真貫徹,致使1979年、1980年出現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嚴重的財政赤字,基建投資不僅沒減少反而分別增長4.5%和6.8%,零售物價和職工基本生活用品價格1980年比1979年分別上漲了6%和7.5%。1980年11月28日,中央召開政治局常委和書記處書記會議,陳云發言主張三年之內不增長基建開支,搞“鐵公雞,一毛不拔”。鄧小平表示,贊成陳云對基本建設投資問題的意見,并指出:要考慮國務院的調整方案退得夠不夠,不退夠要延長時間。真正大的調整從明年開始。隨后,他請政研室為他在年底召開8b758fc5e3dfd5788953dc084cb490bc的中央工作會議的講話,準備一個講稿。
1980年12月25日,鄧小平在中央工作會議閉幕會上作了題為《貫徹調整方針,保證安定團結》的講話。在這個講話中,他除了進一步強調調整的必要性、重要性和“調整”在八字方針中的關鍵地位外,還重申了必須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強調了宣傳工作必須適應經濟形勢和政治形勢的要求,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機器必須加強,以鞏固和發展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他在講話中指出: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核心是堅持黨的領導,在中國這樣一個大國,沒有黨的領導必然四分五裂。他表示贊成陳云講的,執政黨的黨風問題是有關黨的生死存亡的問題。他強調,改革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方針必須堅持,但方法要細密,步驟要穩妥。他指出,今后要制定一系列的法律、法令和條例,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要在革命化的前提下,使干部隊伍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他還表示贊成陳云講的,經濟工作、宣傳工作搞得好不好,對經濟形勢、政治形勢的穩定發展關系很大。所謂宣傳工作,包括黨的整個思想政治工作。宣傳工作者、理論工作者應當積極主動、理直氣壯而又有說服力地宣傳四項基本原則,對反對四項基本原則的嚴重錯誤思想進行有力斗爭。我們要建設的社會主義國家不但要有高度的物質文明,而且要有高度的精神文明。所謂精神文明,不但是指教育、科學、文化,而且是指共產主義的思想、理想、信念、道德、紀律,革命的立場和原則,人與人的同志式關系,等等。我們首先要自己堅定信心,然后才能教育和團結群眾提高信心。在當前條件下使用國家的鎮壓力量,打擊和瓦解各種反革命分子、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刑事犯罪分子,維護社會安定團結,完全符合人民群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要求。

這篇講話是鄧力群帶領政研室寫作班子的人起草的,最后經過胡喬木修改。胡喬木改動比較多的是有關思想工作的內容,其中增加了發揚“五個精神”的文字。他寫道:我們要“發揚革命和拚命精神,嚴守紀律和自我犧牲精神,大公無私和先人后己精神,壓倒一切敵人、壓倒一切困難的精神,堅持革命樂觀主義、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的精神……使之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精神文明的主要支柱”。
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前的中央工作會議上,許多高級干部提出,對于“文化大革命”應當作一個結論。對此,鄧小平在閉幕會的講話中作出了回應。他說:“毛澤東同志發動這樣一次大革命,主要是從反修防修的要求出發的。至于在實際過程中發生的缺點、錯誤,適當的時候作為經驗教訓總結一下,這對統一全黨的認識,是需要的。文化大革命已經成為我國社會主義歷史發展中的一個階段,總要總結,但是不必匆忙去做。要對這樣一個歷史階段做出科學的評價,需要做認真的研究工作,有些事要經過更長一點的時間才能充分理解和作出評價,那時再來說明這一段歷史,可能會比我們今天說得更好。”他的這個意思,后來寫入了全會公報。
三中全會是1978年12月閉幕的,過了年就是1979年,也即新中國成立30周年。年初,中央政治局決定,以葉劍英委員長代表中央在慶祝大會講話的形式,先對新中國成立30周年的歷史作一個初步總結。6月份,在中央常委直接領導下,成立了以胡喬木為主,由鄧力群主持的15人起草小組。起草工作從一開始就是鄧小平指導的,他對胡喬木說:“這個講話要有一些新的內容,要能講出一個新的水平。”對起草過程中遇到的一些難題,最后也都是由他作出決斷的。

講話初稿在8月中旬寫好,先提交中央各部門和地方黨政軍領導同志征求意見,作了大幅度修改后,于9月初拿出了第一次修改稿,送給鄧小平審閱。他提出意見后,又改出一稿,于9月中旬經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原則通過,然后又發給全體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并召開黨外民主人士座談會,廣泛征求意見。在討論中碰到的問題有:這個講話究竟應當是一般的慶祝性的講話,還是對過去30年最基本的總結,抑或是全面的總結?講話對過去30年的成就要不要講,怎么講?要不要講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對“文化大革命”應當作一個怎樣的基本評價,如何分析林彪、“四人幫”在其中的作用?對黨的事業的發展,國家政局的穩定,防止“四人幫”卷土重來,要不要樹立信心?等等。對這些問題,鄧小平都給予了明確回答。他在9月4日同胡耀邦、胡喬木、鄧力群的談話中強調:“還是要講在三十年的歷史上毛主席是有偉大功績的,我們的一切成就是在毛澤東思想照耀下取得的。”“要把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同三十年的整個歷史銜接起來,要在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大前提下寫這個講話。”“要批判來自‘左’的以及右的錯誤思想的干擾。”
葉劍英的講話充分體現了鄧小平提出的指導思想,用明確的語言闡述了新中國成立30年歷史的一些主要問題。例如,關于對30年的總體評價,講話指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三十年是光榮偉大的三十年,是中國人民同國內外敵對勢力進行復雜斗爭的三十年,是經歷了曲折道路而取得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巨大勝利的三十年。在這三十年中,我們的祖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革命變化,并且鞏固了革命變化的勝利成果。”
關于對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評價,講話指出:“中國革命的勝利是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勝利。馬列主義是在各國人民的革命斗爭中不斷發展的,無論是誰都不能用任何形式加以壟斷和固定化。毛澤東思想就是馬列主義在中國革命中的運用和發展,是馬列主義普遍真理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的產物。毛澤東同志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是偉大的革命家和戰略家。”
關于對我國的社會主義制度的評價,講話指出:“我國現在還是發展中的社會主義國家,社會主義制度還不完善,經濟和文化還不發達。但是我們的社會主義制度一定能夠繼續戰勝一切困難而向前發展,逐步趨向完善,并將最終創造出高于現代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力發展水平。這是不可抗拒的歷史潮流,是任何力量阻擋不了的。我們過去遭到過的挫折,現在工作中仍然存在的缺點,今后還會遇到的困難,都絲毫動搖不了我們的鋼鐵一般的科學信念。”
關于對我國30年來成就的評價,講話指出:“我們在舊中國遺留下來的‘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建立了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我們已經有了一支具有相當規模的社會主義的知識分子隊伍。我國高等學校、中等學校和小學的在校學生已達到二億一千萬人,超過了解放前最高年份的七倍。我國現在的科學技術水平同世界發達國家的差距還很大,但是畢竟從無到有地初步建立了一系列新興科學技術部門。原子彈、氫彈、導彈的試驗成功,人造地球衛星的發射和回收,牛胰島素的人工合成,集中地標志著我國科學技術的成就。我們開展了群眾性的衛生運動和體育活動,實行了公費醫療和合作醫療制度,消滅了或者基本上消滅了烈性傳染病,人口死亡率大大下降,人民的健康水平大大提高。”“我們戰勝了外國侵略勢力先后對我國進行的孤立、封鎖、干涉和挑釁,鞏固了國家的獨立。我們的偉大祖國昂首挺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們和友好國家首創了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我們一貫反對帝國主義和新老殖民主義,維護世界和平和國際正義,支持各國人民爭取國家獨立、民族解放的斗爭。”“我們遵循毛澤東同志關于三個世界劃分的戰略思想,聯合世界上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共同反對超級大國的霸權主義和戰爭威脅,打開了國際斗爭的新局面,推動國際形勢繼續朝著有利于世界人民的方向發展。”
關于對我國30年中的挫折應當采取的態度,講話指出:“三十年來我們取得的成就是偉大的,看不到這個偉大成就是完全錯誤的。當然,大家知道,我們走過的道路并不平坦,既有過比較順利的發展,也有過嚴重的挫折。同全國人民作出的艱苦努力相比,同社會主義制度應當發揮的優越性相比,我們的成就很不夠。我們必須認真地總結經驗教訓,努力取得更大的成就。中共中央認為,對過去三十年特別是文化大革命十年的歷史,應當在適當的時候,經過專門的會議,作出正式的總結,但是,在慶祝建國三十周年的時候,有必要給予初步的基本估價。總起來看,在過去三十年的大部分時間里,我們的路線是正確的。”我們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取得了偉大的成就,戰勝了國內外敵對勢力的破壞,糾正了自己工作中的錯誤,經受住了嚴峻考驗,重新走上順利發展的康莊大道。
關于“文化大革命”的錯誤和林彪、“四人幫”的破壞作用,講話指出:“一九六六年開始的文化大革命的十年中,我們的國家經歷了一場革命和反革命的大搏斗。發動文化大革命的出發點是反修防修。……問題在于發動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對黨內和國內的形勢作了違反實際的估計,對什么是修正主義沒有作出準確的解釋,并且離開了民主集中制的原則,采取了錯誤的斗爭方針和方法。陰謀家、野心家林彪、‘四人幫’之流出于他們的反革命目的,利用這個錯誤,把它推向極端,制造和推行了一條極左路線。”“他們進行的長達十年的反革命大破壞,使我國人民遭到一場大災難,使我國社會主義事業受到建國以來最嚴重的挫折。”
關于社會主義的前途命運,講話指出:“社會主義制度是人類歷史上嶄新的社會制度,它同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事物一樣,有它發生和發展的過程。同已經有了三四百年歷史的資本主義制度相比,社會主義制度還處在幼年時期。我國封建社會的歷史特別長,我們的社會主義社會不可避免地帶有這種舊社會的許多痕跡。”“我們應當加倍地愛護它,加倍地努力工作,使它能在繼續完善和發展的過程中充分發揮出自己固有的優越性和無限的潛力。社會主義制度不是無緣無故地在中國出現的,它是中國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是中國億萬人民在長期奮斗中所作出的決定性選擇。它已經不止是一種理論,而是億萬人民正在日夜辛勤建設的現實生活。我們堅信社會主義有偉大的前途,我們堅信我國億萬人民有偉大的前途。”
慶祝新中國成立30周年講話發表后,黨內外、國內外反映都很好,但圍繞對毛主席、毛澤東思想和“文化大革命”的評價問題,也出現了兩種截然相反的議論,使本來還打算過幾年再寫的歷史總結,不能不提到日程上來。1979年10月下旬,中央決定著手起草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鄧小平認為,“有了葉帥的講話,歷史決議就好寫了,可以以講話為綱,加以具體化、深化”。起草工作由鄧小平主持,胡耀邦、胡喬木、鄧力群組織實施,胡喬木主要負責,起草組在講話起草班子的基礎上擴大到了二十幾人。
至1980年2月,起草組擬出了一份《決議》的提綱草稿,報送鄧小平。鄧小平看后,約胡耀pSEAEMpjIHk+SGxUGlrKuvzE5PLGUk2dVwIGymMng04=邦、胡喬木、鄧力群談話,提出關于《決議》中心意思的三條要求,即“第一,確立毛澤東同志的歷史地位,堅持和發展毛澤東思想。這是最核心的一條”。說到這里,他提到黨的十一屆五中全會為劉少奇平反后在一部分人中造成的思想混亂,有的反對平反,認為這違反了毛澤東思想,有的則認為平反說明毛澤東思想錯了。他指出,這兩種看法都不對,必須加以澄清。“要把毛澤東思想的主要內容,特別是今后還要繼續貫徹執行的內容,用比較概括的語言寫出來。”“第二,對建國三十年來歷史上的大事,哪些是正確的,哪些是錯誤的,要進行實事求是的分析,包括一些負責同志的功過是非,要做出公正的評價。”“第三,通過這個決議對過去的事情做個基本的總結。”總結宜粗不宜細,引導大家團結一致向前看。總的要求,或者說總的原則、總的指導思想,就是這么三條。“其中最重要、最根本、最關鍵的還是第一條。”接著,他對過去常說的十次路線斗爭,分別作了分析,提出了原則性看法,要求起草組盡快拿出稿子來。這次談話后不久,他又約以上三位領導同志去,補充了上次談話的內容,用具體例子說明1957年之后毛主席有錯誤也有好文章、好思想,錯誤也不能歸結到毛主席一個人身上,“不要造成一種印象,別的人都正確,只有一個人犯錯誤。這不符合事實”。最后,他重申了上次談話中講的三條中的第一條,即“最核心、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堅持和發展毛澤東思想”。
6月9日,胡喬木在鄧小平約他和胡耀邦去談《決議》起草問題時,商定將“‘毛澤東晚年思想’改為‘毛澤東晚年的錯誤’。”隨后,起草組寫出了初稿。鄧小平看過后,于6月27日把胡耀邦、趙紫陽、胡喬木、姚依林、鄧力群找去,直截了當地說,這個稿子不行,要重新來。因為,它沒有很好地體現要確立毛澤東歷史地位、堅持和發展毛澤東思想的設想。他指出:“要給人一個很清楚的印象,究竟我們高舉毛澤東思想旗幟、堅持毛澤東思想,指的是些什么內容。”談話中,胡喬木提出“文化大革命”期間毛澤東在思想、理論、路線上的錯誤不好寫。鄧小平講:“錯誤的東西要批評,但是要很恰當。單單講毛澤東同志本人的錯誤不能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一個制度問題。毛澤東同志說了許多好話,但因為過去一些制度不好,把他推向了反面。……主要的內容,還是集中講正確的東西。因為這符合歷史。”他在這里還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觀點,即“毛澤東同志的錯誤在于違反了他自己正確的東西。‘兩個凡是’的觀點就是想原封不動地把毛澤東同志晚年的錯誤思想堅持下去”。
根據鄧小平幾次談話的精神,胡喬木提出一個方法,就是把毛主席晚年的錯誤同毛澤東思想加以區別。他的這一思路,既符合維護毛主席歷史地位和堅持、發展毛澤東思想的要求,又有利于實事求是地分析毛澤東的晚年錯誤,比較好地解決了決議稿寫作中的難題。9月上旬決議稿拿出了第二稿。稿子共有五部分,即建國31年的主要成就和曲折,建國以來歷史發展的四個階段,“文化大革命”發生和毛澤東犯錯誤的原因,毛澤東的歷史功績和毛澤東思想的歷史地位和偉大作用,發展社會主義事業的基本原則。中央決定,先印發正在召開的各省、市、自治區第一書記座談會。經過較大修改后,鄧小平于10月10日同胡耀邦、胡喬木、鄧力群商定,將決議稿提供四千名高級干部討論。
四千人的討論暢所欲言,眾說紛紜。多數同志贊成肯定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和毛澤東思想的指導作用,但也有人貶低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甚至反對寫毛澤東思想。針對這種言論,鄧小平在10月25日同胡喬木、鄧力群的談話中指出:“關于毛澤東同志功過的評價和毛澤東思想,寫不寫、怎么寫,的確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不提毛澤東思想,對毛澤東同志的功過評價不恰當,老工人通不過,土改時候的貧下中農通不過,同他們相聯系的一大批干部也通不過。毛澤東思想這個旗幟丟不得。丟掉了這個旗幟,實際上就否定了我們黨的光輝歷史。”他說:“沒有中國共產黨,不進行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不建立社會主義制度,今天我們的國家還會是舊中國的樣子。我們能夠取得現在這樣的成就,都是同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同毛澤東同志的領導分不開的。”“對毛澤東同志的評價,對毛澤東思想的闡述,不是僅僅涉及毛澤東同志個人的問題,這同我們黨、我們國家的整個歷史是分不開的。要看到這個全局。這是我們從決議起草工作開始的時候就反復強調的。決議稿中闡述毛澤東思想的這一部分不能不要。這不只是個理論問題,尤其是個政治問題,是國際國內的很大的政治問題。如果不寫或寫不好這個部分,整個決議都不如不做。”談話中他還講了一個很重要的觀點,他指出:“從許多方面來說,現在我們還是把毛澤東同志已經提出、但是沒有做的事情做起來,把他反對錯了的改正過來,把他沒有做好的事情做好。”“對于毛澤東同志的錯誤,不能寫過頭。寫過頭,給毛澤東同志抹黑,也就是給我們黨、我們國家抹黑。”
決議稿除了在四千人范圍內討論外,還提交政治局、書記處和部分老干部討論。為了實現《決議》要確立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堅持和發展毛澤東思想的宗旨,陳云于1981年3月26日向鄧小平建議,專門加一篇話,講解放前的黨史,寫黨的60年。60年一寫,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堅持和發展毛澤東思想就有了全面根據。對這個建議,鄧小平非常贊成,在和陳云談話后的第三天,便向起草組負責人轉述了,說“這個意見很好”。5月,起草組經過修改,又提交政治局擴大會70多人討論。5月19日,鄧小平在政治局擴大會開幕時講話,指出這個文件已起草了一年多,經過不曉得多少稿,現在的稿子,合乎一開始提出的三項基本要求。中間也吸收了討論中很多很好的意見,比如,陳云同志提出前面加建國前的28年,就是一個很重要的意見。當然,也有些意見沒有接受。接著,他指出:決議的中心是兩個問題,“一個是毛澤東同志的功績是第一位,還是錯誤是第一位?第二,我們三十二年,特別是‘文化大革命’前十年,成績是主要的,還是錯誤是主要的?是漆黑一團,還是光明是主要的?還有第三個問題,就是這些錯誤是毛澤東同志一個人的,還是別人也有點份?這個決議稿中多處提到我們黨中央要承擔責任,別的同志要承擔點責任,恐怕這比較合乎實際。第四,毛澤東同志犯了錯誤,這是一個偉大的革命家犯錯誤,是一個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犯錯誤。”
6月27日,《決議》終于在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上一致通過。《決議》共有8個部分,即建國以前28年歷史的回顧;建國32年歷史的基本估計;基本完成社會主義改造的7年;開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的10年;“文化大革命”的10年;歷史的偉大轉折;毛澤東同志的歷史地位和毛澤東思想;團結起來,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而奮斗。由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編寫的《中國共產黨的一百年》寫道:《決議》“既對多年來的‘左’傾錯誤和毛澤東晚年的錯誤作了科學分析和深刻批評,又堅決維護了黨在長期斗爭中形成的優良傳統,維護了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和毛澤東思想的科學體系,從而分清了是非,糾正了當時存在的‘左’和右的錯誤觀點,統一了全黨全國人民的思想,為維護全黨的團結和全國人民的團結,為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健康發展,提供了根本保證。《決議》總結新中國成立以來正反兩方面經驗,總結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鮮經驗,對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創新道路的主要點所作的初步概括,為黨和國家事業發展指明了方向。在‘文化大革命’結束后不長的時間內,就能產生這個《決議》,正確解決了既科學評價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和毛澤東思想的科學體系、又根據新的實際和發展要求確立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正確道路這樣兩個互相聯系的重大歷史課題,充分體現了黨中央的遠見卓識和政治上的成熟。《決議》對推動黨團結一致向前看、更好推進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產生了重大影響。”“黨制定《決議》,標志著黨在指導思想上的撥亂反正勝利完成。”

鄧小平從頭至尾對《決議》的起草給予了從大的原則到一些具體問題分析判斷的悉心指導,胡喬木、鄧力群為主的起草組認真領會、堅決貫徹鄧小平的指示,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堪稱政研室在鄧小平領導下的又一個精彩篇章。
鄧小平1979年3月在理論務虛會上的講話,尖銳批評了違反四項基本原則的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起到了給全黨及時敲響警鐘的作用。但這股思潮并沒有收斂,而是以社會思潮自身的邏輯,由政治領域逐步向文化、學術等意識形態領域蔓延。其原因,一方面由于“對外開放,資本主義那一套腐朽的東西就會鉆進來”;另一方面,由于人們在反對一種主要傾向時,往往另一種被掩蓋著的傾向就會逐漸冒出來。1981年,部隊作家白樺創作的電影劇本《苦戀》由長春電影制片廠改名為《太陽和人》后搬上熒幕,圍繞《苦戀》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爭論。對《苦戀》的批評,也成為當時思想領域的一個焦點事件。鄧小平了解到這個情況后,在1981年3月聽取部隊政治工作部門領導韋國清、梁必業、華楠匯報解放軍學習1980年12月中央工作會議精神的情況時,提到了《苦戀》問題。他指出:解放思想,也是既要反“左”,又要反右。“三中全會提出解放思想,是針對‘兩個凡是’的,重點是糾正‘左’的錯誤。……但只是這樣還不能完全解決問題,同時也要糾正右的傾向。”他強調:“對電影文學劇本《苦戀》要批判,這是有關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問題。”后來,這篇談話被收入《鄧小平文選》,題為《關于反對錯誤思想傾向問題》。

同年7月,鄧小平又約中央宣傳部門的領導王任重、朱穆之、周揚、曾濤、胡績偉去談話,專門談《苦戀》和由《苦戀》引出的問題。他指出:“有人說這部電影藝術水平比較高,但是正因為這樣,它的毒害也就會更大。”“有人說不愛社會主義不等于不愛國。難道祖國是抽象的嗎?不愛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的新中國,愛什么呢?港澳、臺灣、海外的愛國同胞,不能要求他們都擁護社會主義,但是至少也不能反對社會主義的新中國,否則怎么叫愛祖國呢?”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繼續糾正和防止“左”的傾向,“絲毫不是說可以不進行批評和自我批評。”批評要采取民主的說理的態度,“但是絕不能把批評看成打棍子。”這篇談話也被收入《鄧小平文選》,題為《關于思想戰線上的問題的談話》。
鄧小平講話后,思想領域的風浪并未因此平靜下來,相反,有愈演愈烈之勢。1983年8月底,他約胡喬木談話,說:“最近看了一些材料,覺得思想界的問題不少,有的問題相當突出。我準備在這次二中全會上講講這個問題,請幫助搞個講話稿。講話的題目是靈魂工程師的責任。”在征求胡喬木意見后,他將題目改為《黨在思想戰線的任務或思想戰線的形勢和任務》。接著,鄧小平談到“社會主義異化”問題,指出:“有的人說‘文化大革命’是異化,其實這是個特殊情況,不是社會主義一定要有‘文化大革命’。……如果社會主義自身不斷產生敵對的東西,這還叫什么社會主義?”“還有人說五四運動不是馬克思主義思想領導的,而是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思想領導的。實際上這是在批評《新民主主義論》,只是沒有點出名來。”過了一個多星期,他又約鄧力群等人去談十二屆二中全會講話稿的起草,問講話稿準備得怎么樣了,當得知胡喬木正在外地,講話稿已有了提綱后,他說:要講兩個問題,一是整黨不要走過場,一是思想戰線不要搞污染。當講到1957年反右斗爭時,他重申反是對的,錯在擴大化的觀點,指出:那時“講的那些內容同現在很相像。人道主義、異化,那時這些意思也有了,核心是反對社會主義,反對黨的領導。……這些思潮就是認為資本主義比社會主義好,對黨的領導喪失信心,認為我比黨正確,我怎么樣做都是合法的。”他提醒起草他的講話,要同他以前的講話銜接起來,說:哪方面的意思講得多一些,要看當時的情況。“文化大革命”中,“那時‘四人幫’什么都不讓搞。針對那種情況,那一方面講得多,另一方面的意思也有。現在倒是要強調另一面了。”
后來,鄧力群根據鄧小平談話內容,組織人繼續起草鄧小平在十二屆二中全會的講話稿,寫好后傳給仍在外地的胡喬木。胡喬木改后,又傳回北京。9月30日,鄧力群將寫好的稿子送給了鄧小平。鄧小平看后當天就找鄧力群去談話,除了對稿子提了些修改意見外,他還說,最近看了馬克思主義講異化的材料,所有這些話“都是講的資本主義社會,講的勞動創造的成果變成壓迫自己的力量”。認為社會主義也異化,“實際上是對馬克思主義,對社會主義,對共產主義沒信心。”異化是個生疏的名詞,絕大多數同志不了解,“讀點馬克思的書很重要”。他還提出要搞個材料,印發給全會;要寫有分量的文章,“馬克思主義者要出來說話。”講到這里,他特別提出胡喬木應當寫一篇批判鼓吹異化的文章。
那次談話后,鄧力群組織寫作班子對講話稿又作了反復修改,然后送給在外地的胡喬木,由他進一步修改潤色,再送中央常委審閱,最后將定稿報送鄧小平。1983年10月11日,黨的十二屆二中全會召開。第二天,鄧小平在全會作了題為《黨在組織戰線和思想戰線上的迫切任務》的講話。《中國共產黨的一百年》一書在提到這篇講話時寫道:“鄧小平明確指出,思想戰線不能搞精神污染。精神污染的實質是散布形形色色的資產階級和其他剝削階級腐朽沒落的思想,散布對于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事業和對于共產黨領導的不信任情緒。精神污染的危害很大,足以禍國誤民。他指出,對于現代西方資產階級文化,一定要用馬克思主義對它們的思想內容和表現方法進行分析、鑒別和批判,不能一窩蜂地盲目推崇。他要求各級黨委必須切實加強對思想戰線的領導。根據這次全會精神,全國思想文化領域開展了反對精神污染和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斗爭。”
鄧小平在講話中重點批評了一些人在人道主義、異化問題上制造的混亂,說“他們的興趣不在批評資本主義而在批評社會主義。”
關于文藝方面的問題,鄧小平著重批評一些人對文藝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的方向表示淡漠,對革命歷史和人民為社會主義現代化而奮斗的英雄業績缺少表現和歌頌的熱情,對社會主義事業中需要解決的問題很少站在黨的立場上提高群眾認識、堅定群眾信心。另外,“‘一切向錢看’的歪風,在文藝界也傳播開來了,從基層到中央一級的表演團體,都有些演員到處亂跑亂演,不少人竟用一些庸俗低級的內容和形式去撈錢”。
在學術方面,鄧小平批評道:“現在有些同志對于西方各種哲學的、經濟學的、社會政治的和文學藝術的思潮,不分析、不鑒別、不批判,而是一窩蜂地盲目推崇。對于西方學術文化的介紹如此混亂,以至連一些在西方國家也認為低級庸俗或有害的書籍、電影、音樂、舞蹈以及錄像、錄音,這幾年也輸入不少。”
關于應當如何看待精神污染的問題,鄧小平指出:“不要以為有一點精神污染不算什么,值不得大驚小怪。有的現象可能短期內看不出多大壞處。但是如果我們不及時注意和采取堅定的措施加以制止,而任其自由泛濫,就會影響更多的人走上邪路,后果就可能非常嚴重。從長遠來看,這個問題關系到我們的事業將由什么樣的一代人來接班,關系到黨和國家的命運和前途。”
關于一些領導干部、領導機關在精神污染面前的錯誤態度,鄧小平批評道:“有些同志對精神污染不聞不問,采取自由主義的態度,甚至認為是生動活潑,是‘雙百’方針的體現。有些同志明知不對,但是不愿或不敢進行批評,怕傷了和氣。這樣下去不行。”
關于思想戰線的不正常局面及扭轉的關鍵,鄧小平是這樣講的:“在理論界和文藝界對一些錯誤傾向是進行了一些馬克思主義的批評的,只是效果不夠顯著。一則批評本身的質量和分量不夠,二則抵抗批評的氣勢很盛。批評不多,卻常被稱為‘圍攻’,被說成是‘打棍子’。其實倒是批評者被圍攻,而被批評者卻往往受到同情和保護。一定要徹底扭轉這種不正常的局面,使馬克思主義的和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宣傳,特別是在一切重大理論性、原則性問題上的正確觀點,在思想界真正發揮主導作用。現在有些錯誤觀點自稱是馬克思主義的,有的則公然向馬克思主義挑戰。對此,馬克思主義者應當站出來講話。思想戰線的共產黨員,特別是這方面擔負領導責任的和有影響的共產黨員,必須站在斗爭的前列。如果自己有錯誤,就要進行認真的自我批評,并且切實改正。誰要是堅持錯誤不肯改正,就不能擔負思想工作的領導責任。所有共產黨員都要增強黨性,遵守黨的章程和紀律。不管是什么專家、學者、作家、藝術家,只要是黨員,都不允許自視特殊,認為自己在政治上比黨高明,可以自行其是。”
對于一些人懷疑黨的方針是不是變了的疑問,鄧小平回答道:首先,要正確看待貫徹“雙百”方針與開展批評的關系;其次,要正確看待反錯誤傾向中反“左”和反右的關系。他指出:“有些人把‘雙百’方針理解為鳴放絕對自由,甚至只讓錯誤的東西放,不讓馬克思主義爭。這還叫什么百lnvE56C3P8ww6kPspOPJGw==家爭鳴?這就把‘雙百’方針這個無產階級的馬克思主義的方針,歪曲為資產階級的自由主義的方針了。”“對于思想理論方面‘左’的錯誤觀點,仍然需要繼續進行批評和糾正。但是,應當明確指出,當前思想戰線首先要著重解決的問題,是糾正右的、軟弱渙散的傾向。”
前文說到,自從1984年之后,鄧小平基本沒有再作過事先準備稿子的講話,因此也就不再需要政研室協助他起草講話了。就是說,政研室在鄧小平領導下集中工作,從1975年開始,中間經歷了因“批鄧”和“兩個凡是”而中斷的近兩年時間,到1984年底大體上就結束了。這段時間,正是我們黨試圖糾正“文化大革命”的錯誤而中途遭受挫折、粉碎“四人幫”后又因為實行“兩個凡是”的方針而在前進中出現徘徊狀態、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糾正了“兩個凡是”方針后又冒出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的時期,是中國的社會主義事業由于周恩來、朱德、毛澤東相繼去世出現的危機因為一舉粉碎“四人幫”而轉危為安、又因為實行改革開放而給社會主義事業帶來新的生機與活力的時期。從這一段歷史的轉折關頭人們可以看到,黨中央和老一輩革命家,特別是鄧小平是怎樣在異常艱難的環境下,貫徹毛澤東思想,繼承毛澤東遺志,審時度勢,洞察先機,把中國帶出困境,進而帶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并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形成黨的“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路線的;看到那段歷史有多么的錯綜復雜、跌宕起伏,從而認識到取得后來的大好形勢有多么的不容易,為什么需要人們倍加珍惜。
今年是鄧小平同志誕辰120周年。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鄧小平同志誕辰110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指出:我們紀念鄧小平同志,就要學習他對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信念無比堅定的崇高品格。學習他對人民無比熱愛的偉大情懷,學習他始終堅持實事求是的理論品質,學習他不斷開拓創新的政治勇氣,學習他高瞻遠矚的戰略思維,學習他坦蕩無私的博大胸襟。鄧小平指導政研室工作的實踐,充分體現了他的上述優秀品質。我們要響應習近平總書記的號召,牢記鄧小平同志的囑托,敢于擔當,埋頭苦干,不斷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人類和平與發展的崇高事業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責任編輯 楊琳)
作者: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史學會會長,中國社會科學院原副院長、“陳云與當代中國”研究中心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