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十三五”時期,我國實施并完成了大規模貧困人口易地扶貧搬遷工程,從根本上阻斷了貧困的代際傳遞。因易地扶貧搬遷而組建的新社區,帶來了鄉村聚落在生產、生活、關系等諸多方面的空間重構并成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一個重要依托點。生活環境的變化勢必帶來語言變化,基于四川省涼山州甘哈覺莫易地扶貧搬遷集中安置點調查,抽樣獲得119個有效樣本,量化分析了新建民族鄉村社區的語言生活狀況。社區公共空間語言環境雙語化、政務用語的國家通用語言趨同發展是社區空間下語言大環境的重要特征;鄉村振興觸發了國家通用語言的“資本”效應并激發了社員國家通用語言學習的心理需求;但社區依然存在的日常語言交際環境單一化、社員國家通用語言能力不均衡、語言效能認知偏差等仍成為制約民族鄉村社區進一步釋放生產力的不可忽視的語言因素。強化社區群體語言資本建設、構建完善的國家通用語言普及推廣體系是當前乃至今后民族地區鄉村振興發展中的一項重要而基礎性的工作。
[關鍵詞]民族地區;異地安置;鄉村振興;國家通用語言文字;語言調查
中圖分類號:C95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391(2024)04-0060-11
“十三五”時期,為解決居住在“一方水土養不起一方人”地區貧困人口的脫貧問題,國家實施了涉及22個省、約1400個縣的近1000萬建檔立卡貧困人口的易地扶貧搬遷工程。2016年9月,國家發改委發布《全國“十三五”易地扶貧搬遷規劃》,2018年發布《中國的易地扶貧搬遷政策》白皮書并制定《“十三五”時期易地扶貧搬遷工作政策指引》,采取集中安置為主、集中安置與分散安置相結合的方式進行。截至2020年底,共有960萬貧困人口實施了易地扶貧搬遷①,其中涉及西部12省(區、市)約664萬農村地區、民族地區人口,占搬遷人口總數的67.7%②。易地扶貧搬遷不僅解決了貧困群眾“兩不愁三保障”問題,還從根本上阻斷了貧困的代際傳遞,成為世界減貧事業史上的一項壯舉。
隨著國家《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意見》《關于實現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意見》等指導性綱領文件的相繼頒布,易地扶貧搬遷人口也伴隨著國家“十四五”規劃實施,進入了鄉村振興新時代。因易地扶貧搬遷而組建的新社區,不僅消除了貧困搬遷人口居所惡劣的自然條件、落后的交通條件和家庭單一的經濟來源等不利因素,同時也因人口由鄉到城的異地遷移而使其身處的物理空間(客觀存在的生存環境)發生根本改變,直接面臨著生產、生活、關系等的空間重構,并促使其在“生產空間再造”(生產空間產業化)、“生活空間再造”(生活空間現代化)、“關系空間再造”(關系空間認同感)[1]中尋求新的適應與平衡。
語言是空間“關系”體系的重要一部分③,語言往往通過對物理空間感知形成認知空間,并對空間環境形成作用力。“十三五”時期的脫貧攻堅,學界重點探討并證實了在一個特定的物理空間和語言空間里語言助力扶貧減貧的機理[2][3][4],進入“十四五”開年,學界緊密結合時代變革,對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普及推廣與鄉村振興、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邁向共同富裕的理論邏輯與實踐進行了闡釋[5][6][7][8][9],從前后互有關聯的語言研究轉向可以看出,語言既與現實物理空間關系密切,也因空間環境和社會變革而發生變化并不斷進行調適。對于易地扶貧搬遷人口而言,空間重構使原有空間語言環境、語言選擇與使用、語言功用認知等都面臨著新的變化,對民族地區易地扶貧搬遷人口而言,還面臨著語言能力如何有效適應社區鄉村振興發展等現實問題。因此,探究空間重構下的語言變化,梳理易地扶貧搬遷新建社區的語言關系,對農村地區特別是對于民族地區構建和諧的語言生活,助力其經濟文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二、調查概況與抽樣樣本
甘哈覺莫集中安置點(對外稱“彝欣社區”)位于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喜德縣光明鎮,于2019年11月建成。社區內建有57棟住宅樓,共安置全縣8個鄉鎮的貧困搬遷戶1446戶7477人,是該縣四個800人以上集中安置點之一,也是該縣最大的建卡立檔貧困戶集中安置點和最大的易地扶貧搬遷社區。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的建立,使原居住于高山的大量彝族貧困農民由原來散居的生活形態集中遷徙到平壩,入住整潔、有序的新建社區,實現了由“山頭”到“村頭”、從“村民”變“居民”的轉化。由于該社區彝族人口來源廣泛,數量眾多,從建成之初,既是脫貧攻堅的標志性工程,也成為鄉村振興重點打造的樣板工程,體現出鮮明的民族地區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銜接雙跨越發展的原態原貌,因而具有典型的社會學和語言學研究價值。
筆者及其團隊于2021年6月深入該社區,對彝族社員的語言使用、語言能力、語言意識、語言評價、語言學習途徑與效果等方面做了問卷調查,并隨訪調查了社區黨群服務中心、醫療服務中心、彝族漆器手工藝坊,彝族刺繡制品作坊、校服廠、租賃商鋪等工作、經營場所的用語環境。調查以社區黨群服務中心為圓心,輻射至社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選點抽樣,通過入戶、街頭等不同形式隨機填寫問卷,調查聘請了社區彝族干部依照設定問題,根據不同調查對象情況,選用彝語或國家通用語言逐一詢問并完成問卷填寫,通過問卷星在線SPSS分析處理數據。
調查共獲取樣本119個(表1),其中,最大年齡87歲,最小年齡14歲。從樣本的總體面貌看,主要以未上過學、無業、無收入的彝族留守女性居多,選取樣本能真實反映鄉村振興初始之年新建彝族鄉村社區生活的基本面貌。
三、社區空間下的語言使用
在社會學看來,“公共空間不僅是自然景觀,更具有文化和符號的象征”,[10]公共空間的形成和系列表征,維系著城市社區的價值認同、情感激勵、規范確認和空間交往。[11]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在新的空間環境下,其語言使用表現出自身鮮明的特征。
(一)社區景觀語言呈現雙語特征
語言景觀作為公共空間的一種基礎語言符號,是城市文化面貌的映像,[12]是城市文化風韻的更為直觀的體現,[13]從語言景觀可以窺測城市的某些社會經濟文化特征。[12]從調查情況看,社區內不少樓頂、樓墻配置了紅色醒目的彝文和國家通用文字的雙語宣傳標語(彝文在上,國家通用文字在下)并在墻面繪制民族元素的彩畫襯托;所有臨街鋪面以及超市、漆器廠、彝繡工坊、電子商務服務中心、社區醫院等單位或經營場所均懸掛彝文、國家通用文字雙語標牌;在社區黨群服務中心、婦女之家、青年之家門前制作了若干宣傳櫥窗,內容涉及“兩委”(支部委員會、居民委員會)工作職責、組織架構,社區黨(居民)小組組長架構,黨建宣傳,異地搬遷社區情況介紹等并輔以圖片,櫥窗的文字除標題使用了雙語(彝文在上,國家通用文字在下)外,正文全部使用國家通用文字;社區大門采用彝族文化特色造型,大門正中以國家通用文字書寫懸掛;社區內的道路指示牌全部以國家通用文字標示出社區的樓棟、方位等信息;全社區未見彝語單語語言景觀。調查的“典型語言景觀”④表明,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從建成之初,努力從社區公共空間語言環境入手,著力打造、構建雙語環境,使社區語言景觀呈現出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彝語文的雙語發展態勢并積極向國家通用語言文字靠攏,也從根本上奠定了社區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和民族文化傳承的雙重情感認同基礎。
(二)政務用語隨場域變化而語碼選用靈活
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開啟,打開了鄉村走向開放共融、實現共同富裕的大門。2020年底,涼山州啟動實施“彝路相伴”三年行動計劃,為涼山州全面脫貧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注入強勁動力。⑤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順應時代發展,著手建立以黨建為核心的“135”治理工作模式,搭建黨建引領下的共建共治共享平臺,開展社區治理促進中心、社區融入支持中心、社區雙創發展中心的體系建設,實施“彝+”專項行動計劃,而在圍繞社區振興發展的各項工作與行動中,社區干部的政務用語往往隨場域不同而顯現出彝語和國家通用語言的語碼選擇的靈活變化,并建構出社區在內治外聯事務中的雙語政務語言環境。統計數據顯示,社區干部在家庭內部以及在社區與社員日常交際等非工作場景下,一般彝語作為主要交際用語,彝語使用率分別為66.67%和55.56%,其次是四川方言,使用率分別為33.33%、44.44%,彝語和四川方言構成了非工作場域下的兩種語言類型;但在涉及社區治理工作與外聯等相關事務上則主要選擇國家通用語言作為其首要政務語言,其使用率為100%。
社區干部的語碼選擇與變化,來自于政務需求。在“彝+”專項行動計劃中,“彝制”“彝治”是社區貫徹執行黨和國家的各項方針、政策,做好民族鄉村社區總體規劃和頂層設計的先導性工作,“彝制”重在社區治理的機制建設,“彝治”重在社區法治建設,要做好“彝制”“彝治”工作,首先需要打通語言信息通道,才能作出正確的政策領悟并產生出執行力。在此情況下,國家通用語言順應社區發展就上升成為社區管理和外聯事務工作的首要語言選擇。而“彝智”“彝置”“彝志”主要是面向社區基層而進行的內部治理工作,由于面對的是彝族社員,其政務工作往往具有基礎性、綜合性等特點,因此,彝語和國家通用語言往往并行兼用,很多時候彝語甚至是與社員思想與情感溝通的、必不可缺的基礎語言類型;站在發展的角度看,面對社區環境營造、大型社區活動開展、對社員的實用技能培訓宣傳、安排實施社員遠地、近地勞務輸出等相關事務,國家通用語言則起到聯結社員、培育技能、增強能力的“通心”作用,成為民族鄉村社區全面振興發展的助推器。社區干部的雙語政務能力,特別是國家通用語言運用能力,使他們成為民族鄉村社區發展、扎實落實并完成各PG8bKA46jNi9dzNYJSaktA==項基層事務工作的排頭兵,為鄉村的組織振興奠定了重要的基礎和保障,也為鄉村的人才振興樹立了標桿,并以此推動社區語言環境發生變化。
(三)日常生活仍以母語為主的單語交際
社區的雙語空間環境和政務用語的語碼選擇變化一定程度上能說明社區語言大環境的演變,但社區的語言生態與整體大環境發展仍存在著不一致的狀況,集中體現在社區大環境的國家通用語言文字使用空間擴大,而社區成員的母語交際使用則表現出明顯的單一性。
據調查,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的社員來自不同鄉鎮,雖同為彝族但彼此大多不熟悉,很多社員在社區的活動與交際距離受到限制。從調查情況看,目前有67.23%的彝族社員平時主要和居住地的鄰居交往,有25.21%的人主要和原家鄉的親戚朋友交往,與社區工作人員主動接觸不多,與外來人員接觸更少,比率僅為5.88%,社員的這種社會交往狀態也決定了社區的底層語言狀態(表2):(1)在家庭交際用語方面,彝族社員使用的主要語言是母語,彝語使用率高達92.44%,國家通用語言使用率僅為2.52%;在家庭內部的國家通用語言使用中,女性的使用率為4.05%,而男性則基本不說;家庭中國家通用語言的使用者主要見于30歲以下社員,其中20歲及以下的使用比率為66.67%,21-30歲為33.33%,至30歲以上,均不使用國家通用語言。(2)在社區交際用語方面,彝族社員仍主要選擇母語作為日常通用交際語,彝語使用率達88.24%,而國家通用語言使用率僅為5.88%。(3)社員在家庭和在社區的語言選擇與使用,與社員所屬性別、年齡、文化程度、職業以及家庭經濟收入等無太大關系(表3),卡方分析結果出現的“文化程度”“職業”“經濟收入”和語言使用的顯著性差異,均表現為彝語高比率使用上的波動所致。從社區的底層語言狀態可看出,甘哈覺莫新建社區目前仍是一個以母語為主的單語交際社區。
四、語言能力與語言認知評價
甘哈覺莫新建社區的語言狀況證實了語言的選擇與使用與所處環境密切相關,語言交際環境往往影響語言需求并進而影響語言能力,且因社區空間和環境的改變帶來語言認知評價變化。
(一)國家通用語言聽說能力
甘哈覺莫新建社區由于僅建成兩年,社員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仍較多保留著脫貧攻堅時期的基本語言狀態。
調查表明(表4),社員能熟練使用國家通用語言進行話語交際的比率為25.21%,能完全聽懂國家通用語言的比率為36.13%。而分別有45.38%和39.5%的人尚不具備說好、聽懂的能力。從社區表現出的總體語言能力看,社員的普通話聽說能力仍然較低。
分項統計進一步揭示出社員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與性別、年齡、文化程度以及從事的職業等關系密切并呈現出不同的差異。從性別看,社區內女性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總體強于男性,女性能熟練使用國家通用語言的比率為27.03%,高出男性約5個百分點。從年齡看,社區內能熟練使用國家通用語言的人群主要見于20歲及以下的社員(主要是在校學生),其比率為71.43%,而至21-30歲人群,比率迅速下降為54.55%,至31-50歲,其比率則大幅度下降到5%左右,而50歲及以上社員的比率降至0,卡方檢驗表現出0.01水平顯著性(chi=34.070,p=0.000<0.01),社員年齡與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呈現出顯著的負相關。從社員文化程度看,社區內不具備國家通用語言能力的人群主要是未上過學的社員,其國家通用語言的使用率僅為3.33%。而隨著文化程度的增高,社員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逐漸增強。數據顯示,具有小學學歷的社員能熟練使用國家通用語言的比率為18.18%,初中學歷社員為61.9%,而至高中、大學學歷社員,其比率則為100%,卡方檢驗為0.01水平顯著性(chi=41.729,p=0.000<0.01),社員文化程度和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具有正相關關系。從社員從事的職業看,因職業不同,其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呈現出一定的差異。統計數據表明,在社區各職業類型中,只有學生和社區干部的能力相對最強,社區干部能熟練使用的比率為66.67%,能完全聽懂國家通用語言的比率為77.78%。而在國家通用語言能力相對較差的職業群體中,無業者、服務業人員(從事餐飲、售貨、保安、保潔)以及從事農林牧漁工作等三類職業群體表現得較為突出,其不能熟練使用國家通用語言的比率分別為57.97%、57.14%和33.33%。
(二)國家通用語言效能評價
1.國家通用語言“工具性”特征認知明顯
甘哈覺莫新建社區從其建設到發揮社區功能,引起了廣泛關注,從政府到社會各界積極投入,參與社區經濟、文化、生態等的籌劃建設。新的社會變革帶來了語言接觸,社員對國家通用語言有了一些新的認知和評價。
從語言效能的總體評價狀況看,有61.34%的社員認為擁有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可更加方便地與他人交流,有37.82%的人認為能增加就業機會,有12.61%的人認為能促進個人收入增長,有16.81%的人認為能進一步助力學習知識與技術,有10.92%的人認為可更好地參與融入社區活動。雖然評價比率互有差異,但不得不說,由于鄉村振興,使國家通用語言的效能得到更多釋放并在社員心中開始奠定良好的認知基礎。進一步結合表4統計數據,目前社員感受最強烈的是擁有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可最大化地方便人際溝通與交流,并在不同性別、年齡、文化程度與職業等方面表現出高度的一致性。這之中,除從事農林牧漁人員(33.33%)和60歲以上社員(46.67%)稍差以外,其余的比率均高出調查總人數的一半及以上,充分表現出國家通用語言首先作為一種交際工具對民族鄉村社區人口的語言認知和作用力。
2.不同社會變量的語言認知評價差異
從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和職業等不同社會變量進一步觀察,社員對國家通用語言其他效能的認知評價卻存在較大的差異,表現出不同的認知特征(表5)。
(1)性別差異。男、女社員均對擁有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能增加就業機會的認知比率相對較高,分別為40%和36.49%,而對國家通用語言的其他效能則感受并不強烈,比率偏低。(2)年齡差異。認為擁有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能增加就業機會的主要見于20歲以上、40歲以下的社員,其比率分別為60.61%和43.48%,而隨著年齡的增高,比率下滑。在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與收入增長、學習知識技術和融入社區活動等方面,不同年齡段社員總體比率較低,相較而言,20-30歲社員評價較高,其比率分別為24.24%、27.27%和33.33%。(3)文化程度差異。認為擁有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能增加就業機會的主要見于大學本科學歷人群,其比率為100%,其次是初中學歷人群(38.10%),再次是未上過學人群(35%),深入推究初中學歷和未上過學的兩類人群的認知評價內因,發現這兩類人群雖文化程度很低,但卻受自身家庭和鄰居家庭中勞動力外出打工的深刻影響,自我切身感受到語言和就業、工作的密切關系而致;在國家通用語言在助力知識技術學習、獲取經濟收入和融入社區活動等方面,擁有大學學歷的人群比率相對最高,分別為50%、50%和100%,擁有高中學歷的人群則對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與知識技術學習感受強烈,比率達66.67%。(4)職業差異。認為擁有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能增加就業機會的人群主要見于社區干部、服務業人員以及工人和其他行業人員,其比率分別為66.67%、57.14%、50%和50%。除此之外,社區干部在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可助力知識技術學習和融入社區活動等認知評價相對最高,均為55.56%。
調查中,筆者在“會說國家通用語言有何好處”問題下設置了“掌握國家通用語言沒有好處”的反向選項,以此觀察社員的語言意識與認知評價。調查發現,除了20歲以下人群、初中到大學學歷人群以及社區干部、工人、服務業人員的選擇比率趨0外,其他不同類型人群均呈現出不同程度的選擇比率。在年齡上,21-30歲人群的比率為9.09%,31-40歲人群的比率為17.39%,41-50歲人群的比率為25%,到51-60歲人群比率則上升至35.71%,而至60歲及以上人群,其比率則高達53.33%,這反映出,年齡越大,對國家通用語言的效能認知就越弱。除此之外,對國家通用語效能認知弱化的還見于“未上過學”和“小學”兩類文化程度的人群,其比率分別為31.67%、27.27%,表明文化程度低是禁錮國家通用語言效能釋放的一個重要因素。在職業群體類型中,除社區干部、工人、服務業人員之外,個體戶、農林牧漁人員、無業人員和其他行業者均有不同比率的選擇,分別為20%、33.33%、27.54%和33.33%,表明國家通用語言效能并未在社區各職業人群中得到全面認同。
五、國家通用語言學習需求
對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而言,鄉村振興使各種新業態紛紛涌入,給社員帶來了不同以往的、全新的對鄉村社會的認知,也使其思想觀念開始發生轉化。學習掌握國家通用語言,不僅可打通人際交流、傳遞思想情感的信息通道,還可架設與知識技術、生產相聯結的語言橋梁,更可通過此,進一步發展鄉村社區,實現富裕。在這之中,產業振興成為誘發國家通用語言學習需求的一個重要因素,并帶來國家通用語言學習的心理變化。
(一)“語言資本”激發效應
目前,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已開啟了全域產業布局,著力發展社區集體經濟,在地方農產品初加工產業發展,彝族漆器、刺繡產業發展以及生態宜居社區建設等各方面穩步推進并初見成效。與此同時,社區積極建設發展服務業與加工業的相關職業培訓,提升本地產業人員供給能力及質量。隨著農村電商、特色農業、智慧鄉村建設等最新科技理念、科技知識與技術等的紛紛涌入,也使國家通用語言在民族鄉村產業振興發展中不斷增強其內核效能,成為激發鄉村潛能、釋放農村生產力的內生性要素。社員在參與鄉村產業振興的各項事務中,國家通用語言突破了原來單一的工具性特征,逐漸演化成為一種“語言資本”并帶來個體經濟紅利。調查統計結果證實(圖1),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和社員經濟收入呈現出正相關關系,方差分析為0.05水平顯著性(F=3.475,p=0.039)。
圖1中,“會說普通話”與社員經濟收入的線圖走向,反映出國家通用語言正作為一種“人力資本”,由個體攜帶參與到各項經濟活動中并產出經濟效益的總體趨勢。線a9fff282833b9f8324830b70d563c937圖中2001-2500元收入點是一個重要的節點,從500元以下到這個節點,數據呈快速爬升態勢,表明隨著國家通用語言能力的增強,社員經濟收入則不斷增加。至2001-2500元這個節點以上,則出現數據起伏,但總體是在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較高比率基礎上的波動。線圖中3500元以上的兩個節點呈現較大幅度滑落的現象,主要是基于其龐大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中間狀態(即“能說一些普通話,但說得不好”)所致,其比率分別為66.67%和50%。反映出的語言事實是,他們具備一定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只是說得不太熟練,因而也能獲取較高的經濟收入。圖2中還有一個語言事實,即:不具有國家通用語言能力的人群,至2000元以上收入點時,統計數字全部趨向為0,說明在鄉村振興開始時期,因社區產業發展而使就業、致富機會來臨之時,因語言不通而導致無法獲取較高經濟收入的基本狀況,也進一步證實了鄉村振興觸發了國家通用語言的“資本”效應,開始成為個體提高經濟收入的一個重要因素。調查的樣本較多屬于社區留守婦女以及中老年人,統計數據反映的是目前社區最基本的語言生活面貌,但這也從反面證實了擁有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可以走出社區外出打工,可以租賃鋪面開店,可以學習、吸收更多的先進科技文化知識,并反過來促成“語言資本”的累積。國家通用語言的“語言資本”效應也間接轉化成為社員國家通用語言學習的強勁動機。
(二)國家通用語言學習心理趨向
學界的研究已證實,語言學習的動機受語言環境、學習效率和經濟激勵等多種因素的影響與制約,語言環境為語言學習提供了“語言接觸時間及單位時間內接觸的頻度”[14],而經濟激勵則主要包含因語言技能投資而帶來的未來預期經濟收益。[15]受社區雙語大環境和國家通用語言“語言資本”效應的雙重作用力,社員的國家通用語言學習意愿正發生著變化。
從國家通用語言學習的總的心理趨向看(表6),社員“愿意學習”的比率高達79.83%,而“不愿意學習”的比率僅為14.29%。從分項統計看,“愿意學習”的人群中,除60歲及以上社員的比率稍低(40%)外,其余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人群的學習意愿比率都很高。不愿意學習的人群比率雖互有高低差異,但總體正在逐漸消減,這主要是因為前述30歲以上人群和部分職業人群對國家通用語言效能的認知評價存在的偏差或認知尚未到位所致。隨著民族鄉村社區經濟文化生態建設的提檔升級,特別是特色農業、網絡經濟等的迅猛發展,在特色民族文化產品宣傳、推介,網站(網頁)信息發布,手機APP信息推送,甚至包括與農村、農業發展緊密關聯的種植技術、栽培技術、病蟲害防治技術以及與民生直接關聯的就醫、防疫、膳食、養生等知識、技能等諸多方面,都會因產出獲得感、幸福感而不斷引發、觸動國家通用語言學習需求,國家通用語言正成為日益重要的“人與人交流感情和傳輸信息的中介”,[16]并帶來更加積極的國家通用語言學習的心理趨向。
六、思考與建議
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雖然基于易地扶貧搬遷而形成,但絕不是簡單意義上的空間重構,內中充滿了社會關系。“社會與空間之間存在緊密的互動關系,社會生產空間作用于空間,空間又反饋給社會并進行塑造,空間與社會互為結果。空間中形成了社會關系,而社會關系也界定了空間”。[17]從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因脫貧攻堅建成到全面邁入鄉村振興的歷程看,國家通用語言和民族鄉村發展具有緊密的依存關系,成為相互驅動的重要力量。一方面,鄉村振興為國家通用語言的推行提供了良好的語言生態環境,鄉村的組織振興、產業振興、生態振興、人才振興和文化振興不斷彰顯國家通用語言的交際價值、經濟價值、社會價值和文化價值,由此產生社員自我語言意識的轉變并帶來國家通用語言的價值期望。另一方面,國家通用語言的普及推廣和高質量發展是民族地區鄉村振興的重要基礎條件之一,是民族地區生產力發展的重要底層要素。國家通用語言為個體“筑起了‘負載知識和機遇的語言大道’,使越來越多的人走出‘信息閉塞’,擁有學習先進科學文化知識的機會,走上成長、成才、成功的坦途。”[18]國家通用語言作為個體的一種“資本”,不僅可消除語言交際障礙,提升自身的社會交往效能,還能激發個體更加積極主動地投入鄉村建設,以不斷學習積累的科技文化知識,關注社會時政,獲取農業信息、經濟信息,深度介入鄉村經濟、文化、文明等各項事務。
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語言文字工作的意見》提出“到2025年,普通話在全國普及率達到85%”,到2035年“普通話在民族地區、農村地區的普及率顯著提高”⑥。國家通用語言普及推廣如何達至這一目標?如何有效解決國家通用語言普及的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目前來看,鄉村振興是一個很好的契機。依托鄉村振興,可有效激發國家通用語言的“信息工具”功能和語言資本效應,以填補“交際鴻溝”“信息鴻溝”“技術鴻溝”和“知識鴻溝”并帶來個體、家庭的創富增收。可以說,鄉村振興也同時在為個體的語言發展賦能,而個體則依托語言資本助力鄉村振興,國家通用語言和鄉村振興互相以對方作為依存的必要條件并形成不可分割的整體。
基于甘哈覺莫集中安置社區的語言生活實情,本著“聚焦重點、全面普及、鞏固提高”的新時代語言工作方針,當前應特別關注并著力解決如下語言問題。
1.社區群體語言資本建設
語言資本作為一種重要的人力資本,以語言能力作用于各類生產活動并產出經濟效益。語言資本既可表現為個體語言資本,也可表現為群體語言資本。個體語言資本的核心是個體的母語和國家通用語言運用能力,群體語言資本是社區依靠內部組織系統聯結形成的群體共有語言能力,含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環境、國家通用語言說聽能力、雙語(多語)語碼使用,語言賦能社區振興等諸多要素。當前的新建民族鄉村社區,面臨著社區群體語言資本和個體語言資本的不協調、不匹配發展問題,主要表現在社區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大環境構建形成和社員個體使用母語單語交際與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較為低下的矛盾,導致出現外驅強、內生弱的現實狀況,多少削弱了新建民族鄉村社區在鄉村振興發展中的社會競爭力。因此,基于社區層面的群體語言資本的綜合建設,應充分結合社會大環境改變、社區空間變化、個體語言需求等不同要素,通過外部社會力量,構建形成多語(言)環境,通過鄉村社區干部正面引領社員使用國家通用語言,利用縣城師資的國家通用語言優勢⑦,就近組織實施“推普鄉村行”系列活動,走近村民,開展“手拉手”互幫互助,以豐富多樣的“貼身”語言服務,著力帶動提升鄉村社區的群體語言能力,促進國家通用語言全面參與、助力鄉村振興各項事務。社區群體語言資本建設應成為當前鄉村政務工作的一個重要努力方向。
2.破解民族鄉村社區的單語交際環境
盡管社員在社區使用國家通用語言進行交際的比率較低,但筆者注意到,在自評國家通用語言“完全會說”“會說一些”“完全不會說”三個選擇項中,“會說一些”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中間狀態人群的比率高達29.41%,這部分人群往往因說不好而致“不好意思說”,處在國家通用語言使用的“十字路口”。要改善民族鄉村社區的單語交際環境,應充分重視并抓好“會說一些”國家通用語言的龐大人群,通過提供精準語言服務,創設良好語言環境,做好語言心理建設;要認真分析社員“不好意思說”的國家通用語言使用心理,充分發揮社區干部的引導作用,通過鄉村產業振興、鄉村生態文化建設等具體事務,助推社員國家通用語言學習交流的需求與熱情,打破國家通用語言使用“開口難”語言障礙,使他們由“會說”變為“能說”,由“說得不好”變為“說得很好”;同時,要以家庭語言為重要抓手,重視孩子在家庭語言管理中的能動作用,積極開展家庭“小手拉大手”推普活動。語言調查證實,當前的民族家庭中,“家長在與孩子交談時開始有意識地轉換語碼和使用國家通用語言發音,而孩子在使用國家通用語言這一家庭語言管理方式下,國家通用語言使用率占比逐漸增高。”[19]
語言調查同時也證實,相比于藏族學生,彝族學生較少出現偏誤,彝族學生在小學第二、三、四學段的語音偏誤均值分別為3.000、2.909和2.681,均低于藏族學生。[20]偏誤均值的趨減反過來證實了彝族學生隨著年級的增長,其國家通用語言能力逐漸增強,學生的家庭話語交際行為的趨向變化,說明孩子已成為主導家長語言選擇與使用的一個重要因素,他們以自身日益提高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不僅可“反哺”家庭,并可在一定程度上帶動周圍社員使用國家通用語言,從而實現國家通用語言在普及推廣中的高質量發展并帶來社區交際環境的改善。
3.加強社區基層勞動者和中青年民族人口的國家通用語言培訓與文化水平提高
社區基層勞動者中,較多的無業者以及從事餐飲、售貨、農林牧漁工作等職業群體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問題最為突出,而30歲至50歲社員,其國家通用語言使用比率大幅度下降,這些職業和年齡段的民族人口應是國家通用語言培訓與提高的重點人群。調查同時證實了社員文化程度和國家通用語言能力的相關性,因社區低學歷人群較為龐大,從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這類人群對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技術等的信息攝取與理解,容易游離于鄉村振興之外而無法融入、參與鄉村具體事務。因此,應加強社區低學歷人群的文化知識普及培育,而國家通用語言作為文化知識的基本組成部分,應成為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
4.改變社員對國家通用語言效能的認知偏差
認知來源于心智,心智和語言都是來自對現實的“體”(互動體驗)和“認”(認知加工),即“現實—認知—語言”的過程。[21]目前僅有對國家通用語言交際功能的認知是遠遠不夠的,應通過多樣化的社區活動,有序組織并鼓勵社員積極投身社區經濟建設和文化建設,深度介入鄉村振興的各項事務,從中去感受、體驗國家通用語言帶來的積極作用,才能使“人在‘體驗’生活的同時,形成自己的特點、觀點和信念”,[22]以此形成正確而全面的語言認知,而語言認知的改變,則會極大促進社員語言態度的變化,并反過來對鄉村振興產生良性行為。
5.完善社區國家通用語言學習路徑
目前社區雖然有高達79.83%的人愿意學習國家通用語言,但這種潛藏的語言學習心理和社區給予的語言服務并不配套。從調查情況看,社區內有63.87%的人主要通過電視、網絡、廣播學習,而其他的學習路徑情況是:通過家里孩子教而學習(27.73%)、通過大學生志愿服務學習(3.36%)、通過社區義工學習(2.25%)、通過社區普通話培訓(11.76%)、通過社區夜校課程學習(1.68%)、通過圖書閱覽學習(8.4%),由此看出,傳統的電視、網絡、廣播是社員國家通用語言學習的主要渠道,其他則比率偏低,呈現出學習路徑單一、不均衡的基本特點,社區的國家通用語言普及推廣體系尚未完全建立。在目前的這種狀態下,有28.57%的人感覺學習效果一般,而有33.61%的人感覺學習效果很差,這也極大限制了社員更大范圍的社會交往和鄉村振興融入,并從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國家通用語言的普及提高。因此,多通道搭建社區國家通用語言學習路徑,構建完善的社區國家通用語言普及推廣體系是社區當前面臨的最緊迫的一項重要工作。
國家通用語言的推行和高質量發展不僅是民族地區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推進器,也是實現我國新時代語言文字工作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手段和目標。只有民族人口在鄉村振興中不斷增強語言認同,獲得國家通用語言能力,民族地區的語言生態建構、產業融合發展才能得以順利進行,而這不僅需要社區的內化提高,同時也需要全社會的協同幫扶。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站.“十三五”易地扶貧搬遷任務全面完成。
②國務院扶貧辦.全國“十三五”易地扶貧搬遷規劃。
③文旭先生在論述語言的空間概念時說,空間可分為物理空間、認知空間和語言空間三類。物理空間是客觀世界中的空間形式,認知空間是人們對物理空間進行感知的結果,語言空間是人們利用某種特殊的語言結構表征出來的認知空間。參見文旭、匡芳濤《語言空間系統的認知闡釋》,《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4年第3期。
④李宇明先生認為“典型語言景觀”主要指的是公共道路標識、廣告牌、街道名稱、地名、商店標識、標語口號、公共指示語、建筑物上的公共標識上的語言文字,也包括電子平板顯示器、觸摸屏和滾動橫幅上的語言文字等。參見李宇明《城市語言規劃問題》,《同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年第1期。
⑤涼山彝族自治州人民政府網站.涼山州易地扶貧搬遷集中安置新型社區治理“彝路相伴”三年行動計劃啟動。
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語言文字工作的意見(國辦發〔2020〕30號)。
⑦對民族教師的語言調查顯示,縣城學校教師二甲和二乙共占比66.13%,高于鄉村學校教師二甲、二乙水平近10個百分點,縣城教師的國家通用語言能力普遍較鄉村教師強。參見武小軍、王艷《甘孜藏區幼小教師普通話水平現狀與影響因素》,《西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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