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絨花舞未休

揚州絨花作為南派絨花的代表之一，歷史底蘊深厚，流傳千年，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從唐朝開始，絨花就作為皇室貢品而存在，歷代文人墨客也鐘情于它。北宋詞人張先留下這樣的詞句：“舞徹《伊州》，頭上宮花顫未休。”隨著時代的更迭，絨花歷經悠悠歲月，文化價值變得愈加深厚，2006年，揚州絨花被列入江蘇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小家碧玉”揚州絨花

揚州絨花最早流行可以追溯到1300年前，唐中宗李顯每逢春日便指定揚州絨花作為御賜宮花賞賜愛妃，為妃子的美貌增光添彩。在《紅樓夢》第七回里有一段，周瑞家的給大觀園的姑娘們送宮花，這里的宮花，指的就是絨花。

民國年間，絨花大師王以仁首創立體絨花，開辟了絨鳥制作的新途徑，極大促進了揚州絨花的發展和繁榮。那時，揚州絨花和民間百姓的生活緊密相連，家家戶戶都用絨花，制作數量極大，成了當時最普及的大眾工藝品之一。

絨花諧音“榮華”，包含著濃厚的中國祥瑞文化氛圍。婚嫁中新娘頭上所戴的絨花，有“萬年全福”“雙喜”“榴開見子”等，寓意著婚姻美滿，多子多福。春節的絨花寄托著人們對新年的期望，包括“全福花”“如意花”。端午節的絨花以辟邪題材的“老虎花”為主。中秋節更多的是表達闔家團圓等祝福的“白兔花”“兔子拜月”等。絨花藝術貫穿于民眾的生活之中，代表著人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冀和向往。

由于匠人眾多，傳統絨花被分為南北兩派，北以北京為代表，形成北派傳統絨花；南以揚州和南京為中心形成南派絨花。南京絨花大多以大紅、水紅和桃紅為主色，輔以粉紅、綠色和黃色作為點綴。顏色更加明快，題材上也是以象征吉祥的傳統圖案為主，還有各式花朵圖案，造型也具有中華民族特色。揚州傳統絨花和南京絨花相比，顏色更加艷麗多彩，但是艷而不俗，被譽為工藝品中的“小家碧玉”，顏色多用大紅、桃紅、水紅、墨綠、蔥綠、杏黃、鵝黃、醬紫等進行組合設計。

四代產品的發展

絨花的制作是以優質蠶絲和黃銅絲、鉛絲為主要原料，輔助材料包括染料、菜籽、松香油、皺紋色紙、皮紙等。根據不同的造型選擇不同質地的材料，在制作鳥獸蟲魚造型時往往運用堅挺的生絲，而用柔軟的熟絲制作花朵的造型。

絨花的制作分為九道工序，分別為煉絲、染色、晾曬、勾條、燙絨、打尖、傳花、粘花、包裝。以煉絲為例，首先要將整只蠶絲扒松，然后在冷水里浸泡，再用堿水煮熟，把控時間將煮熟的蠶絲變成“熟絨”，這樣的蠶絲柔軟、堅挺、不易倒毛。因為工藝流程復雜，此前絨花的制作一直依靠傳統手工，無法被機械設備所取代。

發展至今，揚州絨花已有四代產品，第一代產品只是作為婦女兒童在節日時的頭戴，通常被稱為“頭戴絨花”。第二代產品主要是以王以仁創造的立體絨花為主，將花鳥魚蟲與各種花卉相結合，構成天然佳趣，通常被稱為“案頭小品”，為家家戶戶增添了觀賞價值。第三代產品，手藝人利用絨花材料質地可剛可柔、便于造型的性能，采用浮雕和半立體浮雕結合的技法來塑造造型，最終制成特定的畫面，裝入屏框，形成一種新穎別致的掛屏，被稱為“絨花掛屏”。第四代產品，由匠人王繼康借鑒揚州園林，將揚州的盆景藝術和絨花工藝相結合，在仙人掌等小型盆栽上點綴絨花，再加上其他材料做成“絨花制仙人盆景”。這種盆景造型更加自然生動，色彩也恰到好處，濃淡相宜，再加上揚州盆景慣用的紫砂花盆，愈發風雅宜人，成為極具文化品位的藝術品，被稱為“絨制盆景”。

目前，揚州絨花的生產已經形成一個較為完善的經營系統和管理方式。經營以外銷為主，面向歐美和亞洲其他國家，在國外復活節或圣誕節期間提供一些絨雞和絨鳥等動物模型。

從看見到愛上

揚州90后絨花非遺傳承人征珊珊從10歲開始向母親學習做絨花，理想是讓絨花這門工藝再留存千年。征珊珊說：“從一根根蠶絲到一件件精致的絨花，制作的過程枯燥孤獨，但是我從沒后悔這一選擇。”

2018年夏天，電視劇《延禧攻略》開播，讓絨花火了一把。《延禧攻略》劇組的造型師向征珊珊訂制了十九款絨花發飾。征珊珊與師父趙樹憲聯手做了一個多月，才把劇組所需的絨花全部制作完成。在劇中，絨花是“富察皇后”等宮中佳麗日常所佩戴的頭飾，也是一些愛美女子的胸前配飾。隨后，新版電影《紅樓夢》劇組也找征珊珊制作絨花飾品。

為了讓更多人了解絨花制作技藝，征珊珊會把絨條勾好、熨燙好，做成材料包，寄給手工愛好者。她說：“我覺得這樣降低了門檻，讓更多人能體驗到絨花制作的過程。現在我會經常出去上手工體驗課，在非遺組織和圖書館給小朋友、大人普及絨花的歷史，演示制作步驟，讓他們參與進來。”她希望未來有越來越多的人學習絨花這門手藝，讓傳統手工技藝薪火相傳。

編輯 鐘健 12497681@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