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草
今天運動場上割了草——
我跑步,穿過堅硬的、肌肉的夜
周圍四散著草莖。
草的靈魂想把自己
尖尖的腦袋拽向我,那透明的腦袋,
想找到自己的綠。
草在這里靜靜躺著,成一橫排,
自以為是地,直到吸血鬼般的雨季開始,
還會有那樣的雨,下過以后地面還是干的。
嚼過的閃電口香糖黏在了
屋頂;生命的美妙并不在于
她的消逝,而在于她何時消逝。
你們知道嗎,我更喜歡,躺在草里的時候,
在兩輪月圓之間
用嘴收集樹枝上的水滴。
永久的草
現在一切都圍著你轉,草:
即使是你被割得
到處亂飛——你讓人刺癢,一下下地
在行人的后背上亂戳;楔形文字屬于
最后變白的稻草——
這兩株稻草向自己呼喚雷雨從容不迫的
轟隆大笑聲,而那四株——則用令人討厭的
七月的日子柱念咒;
只有最后一株稻草——像是膽小的透明小蟲
被折斷了觸須——會把一切
講清楚,不用多余的話告別;在
南方醫院和學校凹凸的石頭墻后面
小草的樂團飛向天空:
并不苗條的聲音,令人感動的沙槌,
現實脫落的一片鱗,
光明,開啟通往另一世光明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