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塵里色彩的榮耀 [組詩]

風塵仆仆的藍

我是疲憊的，在新島的一棵樹下

聽海水和光說著精靈的故事

微風是這寂靜里無處不在的神諭

它邀請美艷的鳥舞出小的火焰

邀請每一朵花的靈魂溫暖我

這是虛幻嗎，一些忽明忽暗的忐忑

我是唯一的證人還是通靈人

猶疑間，瞥見暗處的涌動的藍

像是遠途而來，掮著一場

盛大又滿含水分的夢境

輕喚一聲的霧粉

這是含蓄與柔聲的碎片

是抖落了霜雪抵達湖水的歌謠

土地松軟，只為一株幸福的花朵

讓自己陷進這春天午后的撫慰

再年長些，就融進暮色

與異鄉海水和故鄉的桃花緊緊相連

起舞的水晶紫

小夜曲里有一條弧線

穿越“天鵝湖之歌”觸碰了我

認出 那是一縷水晶紫

是所有熱烈過而后認真的事物

它懂得我的千言萬語

懂得死亡的巢穴里 總有

一些透明的花朵一再輪回

低溫低語的灰

我的靈魂和身體都在感受冬雨的絕情

零上七攝氏度的奧克蘭跌入中年的苦境

蹣跚的路徑溢出低溫低語的灰

覆蓋著無法拆解的心事和海

想要轉身，卻又一次迷失在雨霧里

誰在告訴你要承擔命相里全部的褶皺

就如此刻我寫下的這首詩

和詩里承擔的全部清晨

理想還在的克萊因藍

讓我只做自己吧，被解放

被一個裝滿幻想的法蘭西人

高高舉起，純粹些

只成為浩瀚與神秘的一部分

在高處低飛，在絕望處熱愛

在熱愛處接受光和禮贊

也在被光陰遺棄的夜晚

接受虛無和祭奠

被想念暈染的月白

天空目睹我全部的離愁

之后所有陰沉不定的月色中

我是自己的陌生人

一再地迷路、敏感和暈海

在親人呼喚聲中越走越遠

直至那呼喚成為永生的落雪

成為一回望便蒼茫的水草

漂泊者斑斕的黑

接受命運里全部的未知

接受所有的被撕裂

接受北方常年的冰雪

和記憶里越來越短的燭火

我想，我是漂泊者

終生都將披掛著秋天

看褪色的胭脂一點點斑駁

望向黑夜的神情空寂如秘境

我會在黑色內部重新愛上斑斕嗎

有云煙供養的水色

撫摸了無數的絲綢

也說不清

那水里一漾一漾的情意

我和它對視了很久

一片水，幾滴光

還有繚繞的寂寞

或許只有痛飲過幸福的云煙

可以聽出那水色里神秘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