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外二首）

從凱夫拉維克機場出來，不遠就是市區

抬頭看去，太陽和月亮

各占據一半，海那邊過來的車隊

飛速通過，我只能行走在路牌下

越來越多的飛機顯現出來，呼嘯聲

鉆進稻田，越來越多的冷跑進凍土

在陽光與月光中，我們甚至無法分辨

一片天空下的清晨與黃昏

我還在向前走著，似乎在每一年的冬天

地圖信號都會因寒冷而丟失，這么多年

我只是從一個緯度行走到一個

永夜。這么多年里，光線始終

忽明忽暗。而我抵抗黑暗的唯一方式

就是一直向前走著，似乎只有不斷行走

才能讓時間更慢一些，讓那些路邊的真相

和我的影子一樣也慢一些

在蘇黎世湖

就這樣吧，就這樣

湖面平靜，白天鵝還在游弋

“展信安”

不要回頭看，來時流水潺潺

就這樣吧，一切都好

一生的陽光

都應該在這條長椅上

就這樣吧，直到夜晚

直到另一些細流和鮮花

代替了我們

我要

我要在矮墻邊徘徊

在花叢間

尋找一塊德芙巧克力

我要在夏季風到來之前

回到窗前

看著幸福的天空

（風箏會替我寫下一封長信）

我要雨點和閃電

回到我的童年

我要雷聲永不停息

我要母親的聲音直至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