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以經濟新聞深度報道為對象,分析經濟新聞深度報道在平臺化轉型過程中面臨的問題,發現經濟新聞深度報道雖然已初步完成平臺化轉型,正積極創新報道形式,調整生產模式與盈利模式,但在流量裹挾、碎片化閱讀興起、受眾注意力分散等的影響下,深度報道的“深”已然失去既有競爭力。
文章認為,經濟新聞深度報道應具備產品意識,持續深耕內容,塑造品牌特色,挖掘有價值的新聞題材;既要傳承深度報道屬性,也要把握平臺化轉型趨勢,適應多元發展需求,重建人才隊伍,創新報道形式,優化運營模式。
關鍵詞:經濟新聞;深度報道;平臺化;碎片化閱讀;轉型
中圖分類號:G2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4)14-0113-05
深度報道概念誕生于20世紀40年代,指對新聞事實認識、理解、分析的深度。面對競爭激烈的媒體環境、互聯網上的海量信息、受眾日益豐富的信息需求,深度報道應運而生。
深度報道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獨立文本的深度報道,如調查性報道、解釋性報道、預測性報道;一種是非獨立文本的深度報道,如某些跟蹤報道和系列報道[1]。
從2014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到2020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推進媒體深度融合發展的意見》,再到2021年“十四五”規劃提出“推進媒體深度融合,做強新型主流媒體”,各主流媒體紛紛推動移動化建設,傳媒業正加速進入數字化時代,經歷平臺化轉型。
截至2023年底,人民網PC端、移動端各平臺直接用戶總數達8.9億,新華社客戶端下載量已達4.4億,思辨色彩強烈、觀點創新的經濟新聞深度報道迎來黃金時代。但隨著媒介技術的升級、社會環境的變化,北京青年報、華商報等大批媒體的深度報道部解散,深度報道面臨調查記者人才流失[2]、讀者流失、影響力下降等危機。
從媒介發展史來分析,深度報道的式微只是時代階段性的走向,當傳統媒體與新技術不斷磨合,適應平臺化趨勢后,深度報道將以新的形式展現。在各類深度報道中,經濟新聞深度報道的表現最突出搶眼[3]。經濟新聞是圍繞人類經濟活動,對經濟政策、現象等進行報道的一種新聞內容分類[4]。
當前,經濟新聞深度報道如何把握報道之“深”,同時適應平臺化轉型、碎片化閱讀、注意力分散等問題,是亟待攻克的難關。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戰略部署。2014年是媒體融合的關鍵點,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移動優先成為共識,用戶意識深入人心,爆款產品層出不窮。隨后,各主流媒體紛紛推動移動媒體建設,“報網端微屏”也一一打通[5]。
第53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為10.92億,互聯網普及率達77.5%[6],智能手機等終端設備已成為大眾獲取信息的主要渠道。
主流媒體平臺化經歷了三個階段,首0da06af0ef72e823f95e7c16eae181bf先是創建“兩微一端”的媒體矩陣,其次是建設平臺型媒體,最后是打造自主可控的平臺[7]。喻國明教授首次在文章中引進并介紹了“平臺型”媒體概念。他認為,“平臺型媒體為未來傳媒轉型發展的主流模式,開放、連接、激活、整合和服務是其本質特征”[8]。平臺化是當前所有傳統媒體的共同取向,經濟新聞也不例外。
何塞·范·迪克將平臺視為微觀系統,其在《連接:社交媒體批評史》中提出多層模型,分別從兩個層次剖析個體平臺(微系統),即作為技術文化建構和社會經濟結構,這兩個層次都聚焦三個構成要素或行動者:將平臺視為技術文化建構,密切分析技術、用戶和內容;從社會經濟結構屬性,仔細審視平臺所有權、管理和商業模式。經濟新聞深度報道在走向平臺化的過程中,一方面要維持既有的事業性質、企業管理屬性;另一方面,從平臺角度分析,傳媒產業應加強作為技術文化建構和社會經濟結構的平臺化轉型。
21世紀經濟報道平臺化轉型推出21財經App、財新網推出財新App、經濟觀察報推出經觀App,背后折射出平臺化轉型大趨勢下,經濟新聞深度報道的探索與嘗試。各類經濟新聞媒體已基本完成平臺化轉型,打造“兩微一端”媒體矩陣,建設平臺型媒體,打造自主可控的媒體平臺。
經濟新聞深度報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首先,經濟信息需要深度解讀;其次,宏觀經濟環境不斷變化,受眾需求也在發生變化;最后,在傳媒行業競爭加劇的環境下,經濟類媒體想要勝出,必須深耕深度報道。
(一)堅持專業理念
首先,避免被流量裹挾,增強社會責任感。當前正處于羅薩描繪的加速社會,讀者的注意力分散,碎片化閱讀成為常態,流量爭奪戰持久進行。經濟新聞深度報道既需要搶占新聞時效性,又需要權衡新聞價值,還需要考慮媒體機構盈利。雖然面臨多重難題,但這并不意味著經濟新聞深度報道要放棄既有的職業道德,向流量妥協,而是應比以往更加謹慎,更加主動地承擔起媒體機構應盡的社會責任,用具有時代引領性的深度報道滿足大眾對深度經濟類新聞的需求。
其次,平臺化轉型趨勢下,堅守新聞記者的主體性,挖掘具有現實價值的深度報道題材。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機器智能生成報道為行業帶來巨大變革。經濟類報道有其專業屬性,除機器智能分析數據外,要察覺更細微的變動,依托人(記者、編輯)的感知。數據背后反映的現實問題是機器無法識別的,需要社會化的人結合社會現實理智分析。
最后,專業并不意味著報道形式的一成不變,而是其背后整套生產邏輯的堅守。在平臺化趨勢下,深度報道在表現形式上或以H5圖文展示,或以短視頻展示等。報道的外在表現形式靈活多變,但其核心內容的生成一定是采用嚴謹的信息采集手段、信源追蹤,基于人的理智、辯證分析得出。
(二)牢牢把握報道之深
深度報道經歷了從“深度”到“碎度”再到“深度”的持續堅守。
早期,受限于讀者的碎片化閱讀習慣以及來自新媒體的競爭壓力,專業媒體并沒有找準自身的競爭亮點,深度報道一度在新聞報道中走向式微,從“深度”走向“碎度”。
在媒體融合、平臺化轉型趨勢下,傳媒產業的商業邏輯發生轉變,媒體機構意識到深度報道是專業媒體立足于復雜競爭環境中的得力助手,經濟新聞報道重新回歸“深度”。
經濟新聞深度報道之“深”,是基于“5W”拓展延伸。立足此時,追溯過往,延伸未來;立足現場,分析關聯,組合信息;立足事實,多方權衡,追蹤探索;立足此事,搜集信息,報道細節;立足原因,多元視角,層層挖掘;立足價值,注重結果,預測未來。
從內容上而言,是鞭辟入里、由淺入深,從微觀事件拓展至宏觀視野,從而預測整個經濟走向;又或是由表及里,從日常生活中挖掘小題材,層層遞進,分析其背后折射的經濟問題。
(三)勇擔媒體職責
新聞媒體是黨和人民的喉舌,承擔著上傳下達與社會預警的重要功能。經濟新聞深度報道更是與民生息息相關。經濟新聞深度報道通過梳理經濟事件的現狀,剖析經濟事件背后的原因,分析可能帶來的影響,進而預測后續發展,通過行業政策解讀、專業人士訪談等提出解決方案。
深度報道自發端之初便承擔著特殊的社會職責,順應時代發展需求,發揮獨特的作用。深度報道應廓清事件脈絡、解析事件緣由、剖析事件影響、回應事件解決方案,肩負起為大眾解讀政經民生的重責。
另外,深度報道更是重建網絡秩序的切口。當“淺閱讀”成為現象,情緒走在事實前面,“后真相”成為常態,立足事實、理智分析的深度報道尤為珍貴[9]。
(一)新媒體環境與媒體融合趨勢下,報道形式上的創新
新媒體環境下,深度報道面臨來自新媒體崛起與碎片化閱讀的雙重沖擊,既需要保持深度報道之“深”,又需要適應讀者“微”閱讀習慣。傳統媒體深度報道正經歷讀者銳減、影響力下降和經營狀況不佳的窘境,但深度報道促進經濟社會穩定發展的功能和體現傳統媒體實力的價值猶在。
傳統媒體轉型緊跟新媒體發展形勢,不斷拓展新媒體平臺,入駐微博、微信、嗶哩嗶哩等社交媒體平臺,且積極開發新聞客戶端。
新聞客戶端依托功能日益完善、普及程度高且便捷的智能手機作為傳播媒介,在電子閱讀趨勢下,憑借平臺海量、及時的新聞信息,吸引越來越多的讀者。新聞客戶端成為目前傳統媒體轉型的主要方向,也是當今社會人們獲取、分享和交流新聞信息的重要平臺。
區別于傳統的圖文類深度報道,經濟類深度報道在數字化、智能化背景下,輔以數字技術動態解析經濟現象。
例如,《數說春運》解讀春運背后的社會經濟問題,以動態的數據走勢圖更清晰、更直接地向讀者展示經濟問題,介紹通俗易懂的經濟信息,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經濟新聞獨有的理解門檻。
(二)數字技術與平臺邏輯驅動新聞傳媒業轉型升級
處于平臺化轉型中的媒體機構,需要掌握微妙的平衡關系,既要擁抱有別于傳統媒體的話語邏輯與傳播方式,適應社交媒體背景下與讀者之間更加緊密的聯系[10],不斷提高自身的影響力;也要嚴格要求記者嵌入社交媒體平臺,明晰大眾需求,保持判斷力和洞察力,以理性邏輯、辯證思維謹慎選題,深度挖掘。
在智能技術的加持下,信息收集與數據分析變得更為高效、便捷,智能技術將助力經濟新聞深度報道以更快的速度和更深入的視角展開報道[11]。
平臺邏輯下,經濟新聞深度報道生產模式、盈利模式也在轉型。傳統媒體發展深度報道必須重新構建人才隊伍、精選獨特的報道角度、嘗試多種付費模式、豐富傳播形式[12]。媒體工作者要用優質的深度報道內容積累文化資本,進而吸引經濟資本,實現經濟效益,達成何塞·范·迪克所說的社會經濟效益。
例如,電影《我不是藥神》改編自真實案例,今日說法《救命的假藥》視頻深度報道原型人物陸勇,《智族GQ》深度報道《印度仿制藥代購第一人陸勇的紅與黑》。諸如財新傳媒以會員訂閱的方式解鎖深度報道內容,也是實現商業邏輯轉型的途徑。
(一)深耕內容,塑造品牌特色
在競爭激烈的市場,傳統媒體需要樹立產品意識,將生產的經濟新聞深度報道視為產品運營。想要在具有多種選擇的內容市場占據一席之地,經濟新聞深度報道就要立足核心產品,深耕內容,積極打造品牌特色,挖掘優質內容以突出品牌特色,輔以技術加強互動,創新用戶體驗以推動品質升級。
首先,敏銳挖掘報道題材。在流量沖擊下,新聞媒體易受到輿論話題影響選取報道題材,同質化題材會導致報道失去新意,令讀者陷入閱讀疲勞之中,進而喪失對報道的深度閱讀欲望。媒體應基于理性判斷選題,選取與大眾聯系緊密的議題。
其次,精選報道角度。立足熱點議題,全面剖析新聞事件的來龍去脈。例如2023年硅谷銀行倒閉案,應從監管機構應對問題、硅谷銀行危機、區域性銀行危機等多元視角切入分析,剖析經濟事件背后的原因,并正向舒緩大眾的恐慌心理。
再次,打造獨特的產品風格。當新聞成為產品,視覺占據上風,新聞報道形式的重要性就會日益凸顯。結合報道主題,創新設計獨特的報道風格,形成自身屬性,可以強化讀者對媒體的認知。風格內化為產品的一部分,也是產品的代表,從而助力新聞報道在同質化嚴重的市場中脫穎而出。
最后,創新報道手法。邁克爾·舒德森提出新聞業有兩種模式:信息模式和故事模式。深度報道扎根于信息,重視事實基礎;故事手法則生動描述晦澀事件,引人思考[13]。應以內容為核心,創新報道形式。一是創新話語模式,適應多平臺讀者的閱讀習慣,采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讀晦澀難懂的經濟事件;二是創新表達手法,運用動態可視化手法展現事件走向,剖析事件背后的原因。
(二)整合資源,優化商業結構
與其他新聞體裁相比,制作經濟新聞深度報道耗費的時間與精力更多,但面臨投入與產出失衡的尷尬局面[14]。深度報道自誕生之初便是紙媒為與電視新聞抗衡而另辟蹊徑的產物,其落點于深度挖掘表層信息,分析事件背后的原因、走勢,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調研取證。傳統媒體在經營管理中缺乏現代企業管理經驗,導致出現工作效率低、內部資源缺乏深度整合、盈利模式不清晰等問題[15]。
首先,隨著新聞內容的產品化生產、品牌化打造,當代媒體人需要完成向“經理人”定位的轉變,從重視媒體內容生產轉向重視媒體運營,需要在內容生產時重點考慮受眾群體、產品內涵、應用場景、感官體驗等元素[16]。
其次,傳統媒體需要整合人力資本、技術資本和制度資本,方能在數字化移動時代實現突破,適應平臺化發展。平臺化時代,傳統媒體的內容話語權分散,經濟市場不景氣,既有的盈利板塊多依托廣告業務,受互聯網沖擊較大。垂直細分領域有大量的服務空間,除廣告之外,仍有大量的商業模式有待挖掘。
資源整合對處于平臺化轉型關鍵期的媒體而言至關重要。媒體產業自負盈虧,當讀者市場式微、盈利有限、產業無法有效運轉時,只有優化商業結構,調整盈利模式,方能促進傳媒產業業態良性發展,記者不為流量裹挾而失去職業操守,不為現實局限而喪失職業熱情。
(三)重建隊伍,培養全能人才
深度報道的記者編輯除了要具備扎實的新聞采寫能力,還要掌握大視聽時代的新型傳播模式和各類傳播技術[17]。
當下,傳統新聞業面臨越來越多的危機,傳媒產業走向式微,大批媒體解散深度報道部門,需要重建隊伍。應培養適應時代、掌握技術的新聞從業人員,要求其既能秉持新聞操守,立足事實,挖掘題材,深入分析,又能跟上形勢,創新報道模式,適應多平臺讀者風格,在語言風格、報道形式上別出心裁。
讀者與新聞媒體平臺之間相輔相成。一方面,讀者需求隨著媒體平臺化轉型而提升;另一方面,讀者的新需求倒逼媒體平臺積極提升定位,創新報道。人機協作已成為常態,平臺化時代的深度報道記者需要始終踐行“四力”,擅于駕馭技術為內容服務,創作出優質的深度報道作品。
平臺化時代,傳媒業應具備產品思維,將媒介當作產品運營,找準目標受眾,了解目標受眾真正的需求,然后結合數字化手段增強產品交互體驗感,強化互動。
傳媒業需要突破過去僅僅對受眾價值和廣告收益的追求,從戰略發展的高度出發,制定合理有效的發展策略。調整內部資源、接入外部資源、進行戰略結盟,獲取協同價值;立足深度和權威報道,通過提供稀缺優質內容產品,贏得受眾和市場。
新聞市場進入存量競爭階段,新聞客戶端開啟由“量”到“質”的轉型。堅持“深度報道、內容制勝”有利于保持和鞏固媒體特色,以理性、辯證、預測立足市場。無論平臺化形式多么豐富,只有內容產品具有鮮明的不可復制性,傳播的內容才能真正觸達和覆蓋目標受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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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童,研究方向:視聽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