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淋漓大寫意

小讀者們都聽說過徐文長嗎？有關這位明代大才子的傳說故事非常有趣，這些傳說現在還成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了呢！徐文長原名徐渭，是“明代三才子”之一，更是開創了一代畫風。今天我們要介紹的這幅畫， 就是由他所作、現收藏于故宮博物院的紙本水墨畫——《墨葡萄圖》。

不尋常的葡萄

明代初秋的一天，徐渭正在山陰（今浙江紹興）的老屋里，一邊喝酒一邊觀賞著放在面前的一串紫黑葡萄，這是同鄉好友張元忭（biàn）送給他嘗鮮的。看著那青色葡萄藤上掛滿了一粒粒飽滿成熟的紫黑葡萄，旁邊還殘存著幾片綠葉，徐渭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山間清風，嗅到了夾雜著青草味的林中氣息。他心中不禁想著：這一粒粒葡萄經歷了怎樣的“困難”才來到這里？想到這里，徐渭的胸中涌起了為野葡萄繪神寫形的作畫欲望。于是，他一邊展紙磨墨，一邊醞釀構圖。

這時，老仆人進到屋內，說縣衙高云大人派了人來請他去縣衙（yá）赴宴。高云曾以父母官的身份多次找徐渭求字作畫，都被徐渭以“老病不能提筆”回絕了。如今，高云臨到離任，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弄到一幅大名士徐渭的字畫。因此，他這幾天一直派人送來請柬，恭請徐渭去高府參加慶賀喜宴。徐渭厭煩極了，于是，展紙寫了一幅“青天高一尺”的條幅，并落款“青藤徐渭書”，讓老仆人交給高云派來的人帶回去交差。

徐渭重新坐到了畫案前，想著高云的升遷和自己的坎坷，不禁悲憤不已，怨憤難平。他習慣性地握筆揮灑，宣泄憤懣（mèn），寄托胸懷——《墨葡萄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創作出來的。

墨葡萄的不同凡響之處

徐渭以飽蘸水墨之筆，恣肆揮寫出這枝墨葡萄。畫面中，串串葡萄倒掛枝頭，水靈晶瑩、鮮嫩欲滴，形象生動；茂盛的葉子以及枝、干等皆以大塊墨繪成，筆墨酣暢，渾然一體。此圖構圖奇特，信筆揮灑，似不經意，卻造成了動人的氣勢和葡萄晶瑩欲滴的藝術效果。這幅畫以飽含水分的潑墨寫意法，點畫葡萄枝葉，水墨酣暢；用筆似草書之飛動，淋漓恣縱，詩畫與書法得到恰如其分的結合。作者將水墨葡萄與自己的身世感慨融為一體，一種飽經患難、抱負難酬的無可奈何的憤恨與抗爭，盡情宣泄于筆墨之中。

畫面上方為題畫詩，下面為一架墨葡萄。枯藤點畫層次豐富，寥寥幾筆將老藤錯落低垂的姿態表現得淋漓盡致，又見串串葡萄倒掛枝頭。畫中草書題詩：“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明珠無處賣，閑拋閑擲野藤中。天池。”作者似乎在借野藤和葡萄，感嘆自己人生坎坷，懷才不遇。

個性飛揚大寫意

徐渭這種繪制墨葡萄的方法被稱為大寫意。所謂大寫意，就是以水墨為基本媒介，特點是形散神聚，以意境為主，不拘泥于細節，通過筆墨的運用來表現畫家的情感和意境。大寫意更加注重畫家心靈感悟的抒發，相比之下，不太注重事物表象的真實再現，而更重視事物的精神，這種精神同時也是畫家個人的個性表現。因此，大寫意不僅是中國畫藝術的一種表現形式，而且被視為中國畫藝術的最高境界，以其獨特的藝術形式和審美追求，代表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和博大精深。

徐渭開大寫意之先河，他的大寫意“走筆如飛，潑墨淋漓”；他的用筆看似潦草，若斷若續，實際筆與筆之間有“筆斷意不斷”的氣勢在貫通著；他的用墨看似狂涂亂抹，滿紙淋漓，實際上是墨團之中有墨韻，墨法之中顯精神。他的恣肆縱橫、解衣盤礴，在其潑墨大寫意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徐渭的繪畫主觀感情色彩強烈，筆墨揮灑放縱，把中國寫意花鳥畫推向了書寫強烈思想情感的最高境界，也把在生宣紙上隨意控制筆墨以表現情感的寫意花鳥畫技巧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為中國寫意花鳥畫發展中的里程碑，開創了中國大寫意畫派的先河，為文人畫的發展提供了更廣闊的空間。其畫風對清代的八大山人、石濤、揚州八怪以及近現代的吳昌碩、齊白石等都產生了深遠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