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日子也飄香

小女孩專注地挑揀著，發髻上的桂花枝不停地晃動，空氣中彌散著馥郁的香氣。

星期天，收拾自己的房間，整理了滿滿一袋子垃圾，我拎著垃圾袋，從樓上下來。

院子里種了幾棵高大的桂花樹，開了。一片一片飄落到地上，像是給地面鋪上了一層金黃的地毯。風兒吹來，空氣中彌散著馥郁的香氣。

院門外，村里剛修了水泥路。靠近路牙，村里砌了半封閉的垃圾池。如今，鄉下人也像城里人一樣，垃圾再也不隨處亂扔了。我剛來到垃圾池邊，“嗖”的一聲，一只垃圾袋從我身邊飛過。我轉身一看，是鄰居家的小男孩。可惜他扔偏了，垃圾袋從垃圾池的蓋板上滑落了下來，落在了垃圾池邊。小男孩向我做了個鬼臉，飛也似的跑了。

我剛想彎下腰去撿，“嘎”的一聲，一輛電動三輪車在我身邊停了下來，車身上寫著“垃圾清運車”幾個大字。

“我來，垃圾臟！”“吱呀”一聲，駕駛室的門開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大爺從車上走下來，接著又走下了一個小女孩。老大爺上身套著一件清潔工常穿的黃馬甲，下身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腳穿黑色塑料長靴。小女孩長得很清秀，扎著馬尾辮，穿著一身碎花布做的衣服，她一只手里拿著幾根桂花枝，一只手里拎著一個編織袋。

老大爺搶先一步，來到垃圾池邊。彎下腰，撿起垃圾袋，打開，放到了垃圾車車廂里。小女孩將桂花枝插在發髻上，站在車廂旁，拿起一把鐵鉗，扒拉著剛放進去的垃圾袋，用鐵鉗夾住垃圾袋中的塑料瓶，轉身放到了編織袋里。

老大爺打開垃圾池一側的鐵質閘門，轉頭從車廂里取出長柄鐵锨，彎下腰從垃圾池里往外鏟起垃圾，穩穩地拋到車廂里。一老一少，一個往車廂里拋著垃圾，一個用鐵鉗從垃圾里揀取有用的東西——飲料瓶、硬紙板、廢電器……配合默契。

“爺爺，你看，我撿了有半袋了！”我正看得愣神，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將我喚醒。這爺倆，一定有故事。我看著小女孩，好奇地問：“小妹妹，你為啥不在家寫作業，出來撿垃圾呢？”

“我作業早寫完了。爺爺出來運垃圾，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撿些廢品，賣了還能買文具，買書，買好多有用的東西呢！”小女孩仰起頭看著我，臉上寫滿了笑意，好一個陽光女孩。

“我這孫女，可懂事了。這幾年，她一直跟著我們老兩口，學習從來不要我們操心，一到家就寫作業，看書。她呀，會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別的孩子玩手機，打游戲，她從來不碰。有空的時候，就跟著我出來撿廢品，剛剛還用賣廢品的錢給奶奶買了一箱牛奶呢！”老爺爺的身體真硬朗，他說著話，可手里的活兒一刻也沒停。

“老爺爺，你兒子兒媳呢？跟你們不在一起嗎？”我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兒子兒媳到城里找活干去了。兩個人一起送外賣，我在家幫村里運垃圾，幫襯幫襯。快了，估計再過一兩年，欠下的債就能還清了。”

老大爺放下鐵锨，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接著說道：“這世上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你肯吃苦，這日子啊，準會越來越好！”老大爺的話說得鏗鏘有力。雖然額頭上刻滿了歲月的印痕，眼里卻閃著堅毅的目光。

小女孩專注地挑揀著，發髻上的桂花枝不停地晃動，空氣中彌散著馥郁的香氣。

（指導老師：許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