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法律保護探究

摘要：新疆農產品標志的地理分布范圍比較廣，但部分地區又過于集中，出現了發展不平衡的情況。就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侵權糾紛司法裁判現狀而言，存在侵權認定標準不統一、正當使用認定標準不統一的問題。究其原因，是因為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在法律保護方面存在制度不完善、監管體系不健全、品牌管理意識薄弱等問題。建議通過完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明確司法裁判基準、明確各行為主體職責等措施，加強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法律保護，以促進其健康發展和品牌價值提升。

關鍵詞：農產品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品牌價值

中圖分類號：D923.4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15-0018-04

基金項目：本文系伊犁師范大學“一帶一路”發展研究院開放課題基金項目“‘一帶一路’背景下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法律保護研究”（編號：YDYL2022YB006）、伊犁師范大學新時代黨的治疆方略成功實踐和重要啟示專項課題“新疆農牧產品地理標志的法律保護研究”（編號：YSZJ2021014）的階段性成果

Research on the Legal Protection of the Geographical Indication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in Xinjiang

Hu Xiaowei

（School of Law， Yili Normal University， Yili 835000）

Abstract： The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of indication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in Xinjiang is relatively wide， but some areas are overly concentrated， resulting in an unbalanced development. As for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judicial judgment on the geographical indication infringement dispute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in Xinjiang， there are problems such as inconsistent infringement identification standards and inconsistent identification standards for legitimate use. The reason is that the legal protection of the geographical indication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in Xinjiang has some problems， such as imperfect regulations， imperfect supervision system， and weak awareness of brand management. It is suggested that the legal protection of the geographical indication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in Xinjiang should be strengthened by improving the intellectual property protection system， clarifying the judicial judgment benchmark and clarifying the responsibilities of the subjects of various acts， so as to promote their healthy development and brand value.

Keywords： the geographical indication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certification mark; brand value

農產品地理標志是長期農業活動過程中形成的區域特色品牌，是重要的農業知識產權和農業文化遺產，標志著該產品產自特定的地域范圍，經由特殊的生產工藝、質量控制規程而具有獨特的外部特色和內在品質。用好農產品地理標志這一區域公共品牌，有利于發展區域經濟、打造特色農產品品牌，是助力農業提質、農民增收的有力抓手。從筆者調查掌握的情況看，目前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法律保護權利審查制度還不完整，缺乏科學完善的地理標志管理制度，且監管制度不夠健全，未形成有效的異議程序及侵權救濟方式。從司法層面來看，在侵權認定中，關于適用“混淆”還是“誤認”標準的司法實踐并未統一，且存在諸多問題。本文針對這些問題進行分析，并提出建議，以期促進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法律保護。

一、地理標志概述

（一）地理標志的概念辨析

地理標志（Geographical Indications）是現代知識產權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是TRIPS（《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定》，Agreement on Trade-Related Aspects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所確定的七大類知識產權之一，與保護個人知識成果的其他知識產權（商標、專利、版權、商業秘密等）相比［1］，農產品地理標志作為獨立知識產權納入法律保護的時間較晚。在實踐中，產地自然和人文因素常常對商品的質量等特征產生影響和作用，并不總是能夠明確區分。本文結合法律文本和學理解釋地理標志，給出定義：地理標志是由表示商品特定質量及其來源之間穩定關系的名稱或圖形組成的一種商業標志。

（二）地理標志的法律特性

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法律特性主要包括四個方面。第一，產品來源的區別性。依據我國《商標法》的闡述，所在區域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決定了該地理標志產品的屬性，包括氣候、土壤、地理位置等因素。第二，產品品質的特定性，通常是基于消費者對產品特定質量的主觀評價。第三，地理標志的私權性質，根據TRIPS的規定，地理標志被視為私有權利。第四，地理標志的集體性，這是其與其他知識產權的主要區別，地理標志的保護和發展依賴當地集體的共同努力。

二、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的法律保護現狀

（一）數量與區域分布

根據《新疆統計年鑒》，截至2022年底，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農作物播種面積為628.260萬公頃，經濟林和種植面積為907.790萬公頃，牲畜儲藏庫5 220.1萬頭，水產養殖面積為9.43萬公頃，農業規模持續增長，品牌影響力成為增強農產品附加值和提高競爭力的因素之一。截至2022年，國家農業部有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申請注冊的農產品地理標志共計129個，其中種植業類104個、畜牧業地理標志23個。其中，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占比17.05%、和田地區占比15.5%、昌吉回族自治州占比13.18%、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占比10.07%、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占比8.53%，是新疆地理標志產品較多的區域。新疆地理標志農產品分布范圍比較廣，但部分地區又過于集中，出現了發展不平衡的情況。分布情況如表1所示。

表1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區域分布情況

行政區域地理標志數量（個）占全部數量比例（%）烏魯木齊市43.10克拉瑪依市10.77吐魯番地區21.55哈密市53.87昌吉回族自治州1713.18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21.55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1310.07阿克蘇地區96.97喀什地區107.75和田地區2015.50伊犁哈薩克自治州2217.05塔城地區21.55阿勒泰地區75.42石河子市21.55圖木舒克市10.77五家渠市10.77新疆生產建設兵團118.53注：數據來源于全國地理標志農產品查詢系統http：//www.anluyun.com/。

（二）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侵權糾紛司法裁判現狀

1.侵權認定標準不統一

在農產品地理標志侵權認定中，對于混淆和誤認，各地的司法實踐尚無統一標準。我國《商標法》第五十七條第二款規定“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近似的商標，或者在類似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容易導致混淆的”，屬于侵權行為。該條款中的“近似”釋義見于最高人民法院對商標糾紛的解釋，一方面包括近似性比較、構成結構或要素的近似，另一方面也包括誤認。在“阿克蘇蘋果”案件中［2］，法院認為涉案的包裝設計以及字體與“阿克蘇蘋果”商標明顯不同也會造成消費者對于該地理標志的“誤認”，但不可否認消費者是否會對其產品來源和質量的關聯性產生“誤認”不得而知。在此種情況下，將地理標志證明商標與普通商標進行對比會增加在侵權保護中的認定難度。

在行政案件中，最高人民法院對于“誤認”的釋義，一方面是對地理標志產品的來源有誤認的情況，另一方面是誤認地理標志產品來源與地理標志產品之間的特定聯系。以上述司法解釋為標準進行“阿克蘇蘋果”的侵權認定，學者基于“誤認”的標準認定符合地理標志侵權的最低標準是消費者對于地理標志產品的原材料、來源和質量的誤認。而對于“混淆”的標準是對于生產主體、生產時間和空間的混淆，誤認也屬于混淆的范圍。侵權認定的標準不一導致各地在司法實踐中對同一案件有不同的判決，這說明地理標志的侵權認定標準是法律司法裁判存在的現實問題。

2.正當使用認定標準不統一

我國《商標法》第五十九條規定注冊商標包含地名，在地理標志證明使用過程中，符合使用條件的第三方主體，必須得到該商標管理者的許可，才能正當使用，注冊人無權禁止他人正當使用。產地的真實性描述或對產品質量的認可是地理標志的顯著特征，其更具有一個地區的代表意義，知名度高，所以在商品包裝上用普通地名標注時，地理標志的認知度比作為地名的認知度要大得多。產品質量達到規定的要求，加強質量監管，是實現地理標志保護的有效途徑。由于進入壁壘的降低，在利益的影響下，不斷地降低對于產品質量的要求其所產生的消極影響，嚴重阻礙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的良性發展，如果任其發展，最終會使地理標志產品失去保護價值。

三、當前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保護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多頭管理導致監管與保護不力

法律在立法上有滯后性，在實行過程中存在局限性。《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規定》《農產品地理標志保護辦法》在立法上都屬于部門法，相對位階低，其中權利和義務特別是處罰條款沒有因地制宜欠缺靈活性，雖然明確了地理標志各使用主體要遵守相關法律規定，但對于違反相關規定、破壞社會市場秩序的情況并沒有規定如何加以處罰。

各職能部門之間職責區分不明確影響農產品地理標志監管成效。按照《商標法》的規定，商標局是商標主管機構，只禁止虛假使用地理標志商標，但對商標的使用不負有監督管理義務。依照《農產品地理商標管理辦法》的要求，區級以上人民政府農業管理機構對農產品地理標志商標的使用進行監督管理。各監管部門對于農產品地理標志的監督管理職責權限存在重合的問題，銜連不暢，相互協作和聯合執法甚少。這不但影響著農產品地理標志保護的實際效果，且執法監督標準各不相同，還都有彼此參照的法律依據，影響監督管理機構的權威性，不利于農產品地理標志的進一步發展。

（二）農產品質量保障機制不健全

農產品質量信譽至關重要，把控好農產品質量關尤為重要，農產品地理標志的名聲是日積月累形成的，一旦遭遇破壞修復的時間和代價是不可估量的，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是農產品申請登記后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新疆農產品質量安全管理起步較晚，缺乏全過程的系統化質量管理。這導致標準化認證的不足和缺乏強制性的質量安全技術規范標準，不利于產業的可持續發展。盡管有試點改革建設工作，但標準化生產的控制和推廣不嚴格，生產基地規模有限，投機行為嚴重影響農產品地理標志的聲譽，甚至使得公眾對產品的質量產生信任危機，導致地理標志品牌聲譽受到影響［3］。

（三）品牌管理意識不強

農產品品牌是無形資產，屬于知識產權保護的范疇。新疆農業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尚不完善，農業生產中存在許多不可控的綜合因素，受不利影響較為明顯，農產品出品量不穩定，質量水平不一致。且農產品鮮活易腐，對儲存和運輸的條件要求嚴格。因自然和技術條件影響，農業生產過程中難以保證同一批次農產品質量是相同的，這也是影響品牌建設的重要因素。挖掘特色的地理標志資源，重視區域和品牌要素的相互作用是新疆各級政府和企業的發展方向，要讓產品順利走向國內外市場。

四、加強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保護的建議

（一）完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突出農產品地理標志管理

首先，著眼完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在《商標法》和《反不正當競爭法》的基礎上制定《農產品地理標志法》，這部法律內容上應該突出農產品標志的申請制度，明確農產品地理標志的定義、注冊條件、權利范圍及侵權責任，為保護提供堅實的基礎。其次，強化執法，通過提高違法成本和優化司法程序，確保法律規范得到有效執行，從而維護農產品地理標志所有者的合法權益。再次需加強市場監管，對侵權行為進行及時查處，保障地理標志的純正性和市場秩序。同時，通過教育和宣傳活動，增強生產者和消費者對地理標志價值的認識，促進其自覺維護、正當使用。最后，推動國際合作，與國際知識產權保護標準對接，為農產品地理標志的全球流通和保護創造有利條件。這些措施的系統實施，將為農產品地理標志的管理使用提供全面保障，促進其在市場中的健康發展。

（二）明確司法裁判基準

侵權認定方面，應超越單純的混淆標準，關注產品來源和質量的真實性，未經批準的申請不應被視為正當使用。需區分證明商標與集體商標，確保地理標志的質量和聲譽得到保護，同時明確合理使用的界限，防止惡意混淆。地理標志具有使消費者能夠識別商品或服務來源的功能，即地理標志的顯著性特征。地理標志的使用是指發揮商標的區分功能，使其產品或者服務與市場上相同或者類似的產品或者服務有明顯區別，從而引導消費者做出選擇的產品地理標志的使用行為。要構成合理使用，必須從使用人出發［2］。從主觀心態判斷其使用目的是否僅為描述自身商品的來源、用途、特征或屬性，并不具有不正當競爭的惡意。如果明顯用于包裝，可以認為其具有依附于商標所有人的主觀惡意，故意在消費者中制造混淆商品，所以它不構成合理使用。綜上，構成地理標志的正當使用，要從兩個方面來看：為了正確使用標志，應該遵循申請—許可程序；為了正確使用普通地名，必須要求使用者使用非現有地理標志商標和主觀善意。

（三）確定各行為主體職責，促進農業品牌化管理

申請、使用、管理農產品地理標志的各方主體，應明確自己的權利和義務，切實落實好相關制度規定。作為保護農產品地理標志的主體，農產品地理標志的主管部門，要履行自己的職責，落實好農產品地理標志保護的要求，保障農產品地理標志長遠發展。農產品地理標志的發展是在該區域獨特環境下形成的，從農產品的注冊到消費者對該農產品地理標志的認可之間存在時間周期，品牌的構建和法律意識的普及是其發展的方向。要加強對農產品品牌的宣傳，積極做好宣傳和登記工作。在產品品牌經營過程中應抵制品牌造假、欺騙消費者的行為，使用法律手段維護新疆特色農業產品品牌影響力。多措并舉，在國際舞臺上展現新疆農產品，積極組織本地農產品企業參加中國農業博覽會、綠色博覽會、有機博覽會、亞歐博覽會、東盟博覽會等專業展會。借助主流媒體和新媒體平臺，多角度宣傳新疆特色農業產品。利用對口支援進行宣傳推廣，幫助新疆農產品拓展市場。

五、結語

現代農業的進一步發展，對農產品地理標志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疆作為我國民族多樣性和生態多樣性并存的優質農業產區，其農產品品類非常豐富且品質高，需加強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法律保護。通過法律制度的完善和實踐的改進，可以有效解決當前存在的問題，推動新疆農產品地理標志健康發展，保障農產品品質和提升品牌價值。

參考文獻：

［1］程婷.我國地理標志的法律保護研究［D］.上海：上海交通大學，2018.

［2］孔貽朱.論地理標志的法律保護［D］.北京：北方工業大學，

2021.

［3］姚勝武.鄉村振興背景下農產品地理標志的完善路徑［J］.新疆社科論壇，2021（6）：58-64.

作者簡介：胡曉偉（1990—），男，漢族，河南洛陽人，伊犁師范大學法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民商法、知識產權。

（責任編輯：王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