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與紫雁

2024年2月23日，“梨園頻道”播出豫劇《齒痕記》選段，張才妻竇氏上場便唱：

九盡春回杏花開，可是又一載。

九盡春回杏花開，紅雁飛去紫雁飛來……

畫面下方字幕一經打出，就讓人糊涂了。“九盡春回杏花開”好理解，是說數九寒天過完，春天天氣轉暖，杏花開了。“紅雁飛去紫雁飛來”講的是什么？好教人一頭霧水！花有紅紫的不同，故朱熹說是“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難道“雁”也有紅紫之分不成？就算雁有紅紫之分，為什么又要此來彼去？難道二者是冤家對頭，不能融洽相處？

稍加琢磨，不覺啞然失笑：原來劇中人唱的也許是“鴻雁飛去紫燕飛來”，只是配字幕的人胸中少了點學識，才弄出個不倫不類的 “紅雁”“紫雁”來，把人搞得莫名其妙了。

《辭源》【鴻鴈】：

鴈，也作“雁”。（一）鳥名。《詩·小雅·鴻鴈》：“鴻鴈于飛，肅肅其羽。”《傳》：“大曰鴻，小曰鴈。”《疏》：“鴻雁俱是水鳥，故連言之。其形，鴻大而鴈小。”

又《辭源》【紫燕】：

（一）燕的一種。亦稱越燕。北周庾信《庾子山集·八·謝滕王賚馬啟》：“柳谷未開，翻逢紫鷰。”宋羅愿《爾雅翼·釋鳥·三》：“越燕小而多聲，頷下紫，巢于門楣上，謂之紫雁，亦謂之漢燕。”

昔人雖把鴻雁分為形體大小不同的兩種水鳥，但今人則籠統言之，謂鴻雁為大雁。鴻雁是候鳥，紫燕也是候鳥。春暖花開，候鳥開始遷徙，紫雁從南方飛來的時候，鴻雁則飛向了更遠的北方，挺正常的事兒。

張才妻竇氏唱“九盡春回杏花開，鴻雁飛去紫燕飛來”，是借景抒情，她唱得本來很富有詩意也很合乎情理，結果被添加字幕的人這么一搞，錯“鴻”為“紅”，誤“燕”為“雁”，不僅詩意沒了，情不通了理不順了，觀眾聽戲的雅致也被趕跑了，名演員賣力的表演也給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