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

中國的歷史,猶如一條滔滔不絕的大河,綿延數千年。在這條河里,每一個歷史的印記,都隱藏著一串地理密碼。北大教授韓茂莉的《大地中國》,為我們解開了這些謎團,那些動人心魄而又饒有趣味的歷史瞬間,被作者精練地銘刻在蒼茫的中國大地上。
“中國”二字最早出現在西周時期的青銅器“何尊”的銘文中,意思是位于天下之中的國家。最初的“中國”不是指政治空間,而是文化區域,即“華夏文化的核心區”。1689 年中俄簽訂《尼布楚條約》之后,“中國”才逐漸擺脫了標定中心之地與華夏文化核心區的初意,成為國家、主權、國民的代表。上下五千年,中國歷史綿長久遠,但以“中國”作為主權國家的代表僅數百年,以數百年之短比萬年之長,真可謂“少年中國”。
“談到歷史,我們總要說到過去的人與事,而這一切最終要落在大地上,讓大家看到,在歷史和文明發展的過程中,每一個階段都離不開地理。”在《大地中國》這本書里,韓茂莉教授不僅僅是從歷史的角度來解讀中華大地,更從地理的角度為我們揭示了那些被時間遺忘的秘密。
“曹操敗走華容道”的故事中,韓教授不僅從地理的角度分析了華容道的地理位置和地形地貌,還分析了這些因素如何影響曹操的行軍路線和戰事結果。不僅展示了歷史事件發生的必然性,也闡明了地理與歷史的相互關系。
翻開地圖,山東、山西中間是河北省,并沒有一條山脈為界,那它們為什么叫山東、山西呢?其實,古人最早講到的山東山西,以崤山為界,崤山在今天河南省靈寶市。與崤山相對的就是著名的函谷關,以這個關口和崤山為界,就有了關東、關西,山東、山西之說。
西漢中期,漢武帝將關中傳統空間向四方擴展,函谷關東移,關中的東北界也由以臨晉關為標志的黃河一線,向東推進到太行山一線。于是,函谷新關與太行山構成的共同界線,成為關東、關西和山東、山西之界,此后再說到山東、山西兩地之間的山脈,就是太行山了。到南宋時期,金王朝在今天的山東省境內設置了山東東路、山東西路兩個行政區,范圍與今天的山東省非常接近,這和原來以山為界的“山東”完全不搭,但山東、山西之名卻保留至今。
為什么紹興多“師爺”?在《紹興師爺與那一方水土》一文中,從科舉制度開始,講述了明清兩朝鄉試、會試錄取名額、江南開發經濟重心南移、江浙成為全國GDP最高的地區。因此,讀書人多但錄取比例低使這里成為落第文人最集中的地方。這些落第文人自幼讀書,既不會種田也不會經商,而科舉取士的官員又缺乏實踐經驗急需“參謀”,兩者一拍即合,“師爺”應運而生。紹興府地處錢塘江下游,出的師爺最多,甚至留下“無紹不成衙”的說法。
歷史學家布羅代爾曾說:沒有地理就沒有歷史。歷史決定思維的深度,地理決定視野的廣度,理清地理問題,才能理解諸多歷史大事件的根源、走向與結果。《大地中國》將地理和歷史緊密結合起來,脈絡清晰,點面結合,讓讀者既能俯瞰全局,又能捕捉細節,從而更深刻具體地了解從遠古到近代中國的遼闊時空,以及每個時代的鮮明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