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皮部落的穿衣時尚

唐詩影

魚皮也能穿上身來自東北的神秘古法

提起魚皮，大部分人聯想到的都是食物，似乎很難將脆弱易碎的魚皮與堅韌親膚的衣物聯系在一起。而世居黑龍江的赫哲族人在兩千多年前就已實現了以魚皮制衣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并世代傳承至今。

赫哲族多使用大馬哈魚、胖頭魚等魚皮，經過剝皮、陰干、熟軟、鞣制、修飾等步驟，制作成柔軟的魚皮衣。根據魚的特性可以制作出不同的服飾，如鱷魚、鯉魚、大馬哈魚、胖頭魚等可以制作短衣、長袍，懷頭魚、哲羅魚、狗魚則可以制作出魚皮靰鞡（即魚皮鞋）和套褲。

魚皮服飾的制作首先從剝取魚皮開始。去除魚的頭、尾和鰭等部位、切開魚腹后，就可以用木刀分離出魚皮，再將魚皮貼在墻邊或木板上自然蒸發掉水分。鞣制魚皮通常由兩個人一起完成，一人使用木鍘刀將魚皮和玉米面反復碾壓，另一人負責卷動魚皮，既吸附了魚皮中的油脂，魚鱗也會在碾壓過程中脫落，魚皮也因此變得柔軟、親膚。完成鞣制后，就可以進行剪裁和縫制。

縫制魚皮服飾并不簡單。每張魚皮的紋理和顏色都是不同的，需要有意識地選取同色花紋進行拼接。赫哲族還會用植物、獸血、木炭等材料為服裝著色，裝飾出寓意吉祥的民族圖案。經過以上步驟制作出來的魚皮衣已與棉衣的柔軟度相當，且更加輕薄堅韌，具有防水、抗濕、耐磨等特性。

于創新中傳承流淌千年的民族文化

過去用魚皮制衣是客觀環境造成的，但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生活環境的變革，大多數赫哲族人已經從原本的漁獵生活方式中走出。不可避免的，掌握魚皮衣制作工藝的手藝人也越發稀少。

作為一門傳承了上千年的手工藝，與時俱進、因時制宜的變革才是魚皮制作技藝能夠傳承下去的核心，如今，一批批投身于此的赫哲族人做到了這一點。赫哲族魚皮制作技藝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尤文鳳在向母親尤翠玉學習剝魚皮時發現，因為魚肉肥厚且油多，古法挖補的方式有時會劃破魚皮、讓魚皮起皺。尤文鳳經過不斷地嘗試，終于找到改進的方法：她先將魚剖成兩半曬干，然后再將已經失去水分與油脂的魚肉從魚皮上去除，此時再進行剝皮，既能保證魚皮的完整性，也比挖補方式剝離的魚皮更加美觀。

此外，古法魚皮制衣中并沒有特意去除魚腥味的一環，所以早期的魚皮衣上會有少許魚腥味被保留下來。對于各種布料盛行的現代來說，魚腥味是一個不小的弊端。用玉米面粉裹上魚皮，再不斷揉搓、敲打，讓玉米面粉抖落帶走魚腥味的方式，便是尤文鳳經過不斷嘗試后的創新。

無獨有偶，省級非遺傳承人解永亮則是通過結合當代美術設計的方式開辟出傳承魚皮制作技藝的新路徑。

作為魚皮服飾上的一種裝飾圖案，傳統的魚皮畫是平面式的，解永亮經過多次嘗試，將進口卡紙與魚皮黏合到板材，再將另一層背板鑄膠定型，讓魚皮能夠實現立體的造型，形成半浮雕狀態的立體化風格。他還探索出魚皮工藝品的創新表達，包括魚皮擺件配飾、文創紀念品、為游客DIY魚皮肖像等。

在世代赫哲族人的傳承之下，魚皮服飾早已成為赫哲族生活與文化的符號。他們物盡其用，從魚的身上挖掘出無數的寶藏，小小的魚皮承載著這項古老的手工藝的文化底蘊，這一精神財富連同民族風情長久地在歷史中綿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