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紙化測評：核心素養視角下新型測評方式

王玉珠

［摘 要］隨著“雙減”政策的落地，在小學低學段實施無紙化測評成為必然。近年來，各地各校對于如何有效開展低年級無紙化測評都進行了積極、有益的探索，呈現出百花齊放、精彩紛呈的景象。無紙化測評基于教學過程，以豐富有趣的形式為載體，對學生進行多維度評價，培育學生的核心素養，在一定程度上很好地體現了“以人為本”的教育理念。

［關鍵詞］無紙化測評；低學段；核心素養

［中圖分類號］ G623.5［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7-9068（2024）014-0032-06

“雙減”背景下，為減輕學生負擔、促進學生全面發展，《關于加強義務教育學校考試管理規定的通知》中不僅提出“一、二年級不得進行紙筆考試”，還指出“要注重學生綜合素質、學習習慣與學習表現、學習能力與創新精神等方面的評價”。這無疑是為一、二年級的測評方式變革指明了方向，即無紙化測評。那么該如何理解“無紙化測評”？除了要執行下達的文件，還有何種理由推動無紙化測評的發展？作為一線教師又該如何有效設計并組織無紙化測評？測評結果對于教師和學生有無指導作用？基于這些問題，筆者從自身所在區域和學校的實踐探索出發，以數學學科為例進行相應闡述。

一、實施無紙化測評的背景

（一）形式有限，測評環節枯燥

過去的紙筆測試是最常見、最普遍的測評方式，通常在學期中或學期末以一紙試卷的形式出現，學生在規定的時間內答題，而后教師進行批閱，每一張試卷都有一個相應的分數，而這個分數幾乎可以代表這個學生這學期或近階段的學習狀態和成果。若長期使用這樣的測評方式，學生、教師、家長就只會關注那一紙試卷上的成績。他們只是把紙筆測試作為衡量學習能力和學習狀況的工具，卻忽視了測試的反饋功能，并在考試之后或在課堂上核對試卷的答案，講解試卷上的難題和易錯題，沒有關注解決問題的具體情況，從而忽視了學生解決問題的針對性。這樣的紙筆測試暴露出“過程短、環節枯燥”的弊端，使得整個評估和反饋過程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二）內容局限，囿于書面表達

紙筆測試還有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缺陷：在紙筆測試的過程中，學生只能用筆寫下文字或用圖畫來表述，這樣一來根本看不到學生的實踐操作等其他過程，有的只是最終呈現在批卷教師面前的“結果”。這樣一種囿于書面表達的測評方式無法全面考查學生的各個方面，教師對學生的動手操作能力、口頭表達能力、邏輯思維能力等一無所知，甚至連解題正確是學生對于知識的掌握并合理運用還是應試技巧的幫助也無從得知。可見，紙筆測評難以考查學生的學習能力，相反，甚至有可能禁錮學生的思維。

隨著《義務教育數學課程標準（2022年版）》的頒布，核心素養的培養儼然成為當前課程改革的關鍵。核心素養只能通過植根于情境的表現性任務來評價，標準化測驗則鞭長莫及。學生完成表現性任務的過程既是評價過程，又是教學與學習過程。

（三）思維受限，背離發展規律

教育部印發了《關于大力推進幼兒園與小學科學銜接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意見》），部署推進幼兒園與小學銜接工作。《意見》中的附件《幼兒園入學準備教育指導要點》提出，改革教育教學方式，強化以兒童為主體的探究性、體驗式學習，為每個兒童搭建與成長相適應的階梯。文件著重強調了科學組織幼小銜接的重要性。

幼兒園孩子們的身心發展和認知發展都處于具象化階段，并不會因為他們升入小學就進行快速轉變。因此，一、二年級學生的思維大多仍處于具體到抽象的過渡階段。在這樣的身心發展背景下，基于“雙基”的紙筆測試顯然太過枯燥乏味，也無法很好地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和積極性，對學生學習容易造成不良影響。而無紙化測評依托真實情境，以游戲化、活動化任務驅動學生進行闖關式的測評，處在身心發展重要階段的學生十分樂于參與這樣的活動，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對學生的身心和認知發展起到積極作用，符合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也能夠很好地支持幼兒園和小學的銜接。

由此看來，紙筆測試所存在的問題已無所遁形，實行無紙化測評是必然之舉，這不僅是“雙減”政策下的要求，也是為黨育人、為國育才的必經之路。

二、無紙化測評的內涵表達與價值表征

（一）內涵表達

無紙化測評是依據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基于兒童立場、聚焦學生學科核心素養，兼具過程性、全面性、發展性的綜合測評方式。無紙化測評以學生為中心，依托真實情境對學生進行教學全過程的表現性和過程性評價，重視學生的自身經驗，是我國教育改革進程中測評方式變革的重要產物之一。

在無紙化測評的發展進程中，逐步體現出如下的特征。

1.形式多元化

小學低年級實行無紙化測評，擴大了考核范圍，形式也更加多元。與過去單一的紙筆考試呈現思維結果的形式不同，無紙化測評注重多種表現形式，學生可以通過唱、跳、畫、說、舞等形式完成測評任務。其中，有的項目需要學生獨立完成，有的項目則需要學生合作完成，在此過程中也能夠對學生的學習品格和素養進行評價。

無紙化測評關注學生個體的發展，回歸以人為本的評價導向。教師不再以分數衡量學生，轉變知識本位的教學方式，從而在教學中會注重學生的興趣、需求、思想，滿足其個性化需要。

2.目標多維化

無紙化測評改變了以往“一張試卷說了算”的測評格局，傾向于考查學生的綜合能力學科素養，體現了素養本位的要求。無紙化測評是在游戲或闖關活動中著眼讓學生運用所學知識解決真實問題，這既不是簡單的知識技能過關，也不是單純的游藝活動疊加，而是評價學生在生活情境中運用知識技能解決問題時所展現出的思維能力、判斷能力、表達能力等。

評價目標強化了素養導向，注重對學生正確價值觀、必備學習品格和關鍵能力的考查，測評涵蓋德、智、體、美、勞方面。不但測評學生學了什么，還要測評學生能做什么，以及學生認知狀態、品格素養是怎樣的，呈現出多維化的特點。

3.過程情境化

針對小學低年段學生的年齡特征和認知特點，無紙化測評建構真實的測評情境，力求營造沉浸式、無壓力的測評體驗，如闖關游園會和主題游戲活動。這種讓學生置身于情境中的方式不但能測評出學生解決真實問題的能力，還能培養學生良好的學習態度和品質。

如筆者所在的學校，一年級上學期針對學生學習的經歷和讀本，定制“神奇朋友在哪里”的主題，各項測評任務圍繞主題展開。學生在參與測評活動時，可以將自己裝扮成美猴王、哪吒等角色，學生不再是被測評者或學習者的身份，而是以參與者的身份加入真實情境中，與朋友一起共同闖關。這樣情境化測評，易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發揮學生的潛能，能高效完成測評任務。

（二）價值表征

1.彌補現存缺陷，回歸教育初心

紙筆測試的缺陷在文章前半部分已經提到過，而無紙化測評能在一定程度上很好地彌補紙筆測試的不足。無紙化測評沒有固定時間和形式，教師可在任一階段通過適當的方式考查學生的知識、技能、品德和素養等，全面了解學生。無紙化測評突破了紙筆測試標準化內容的限制，以活動或者闖關的形式開展，符合小學低年級學生的心理特點，保護學生的學習興趣，激發學生的內在潛能，實現“寓評于樂，以樂促學”。同時，游戲化、情境化測評有利于展現學生的思維、創造、表達和實踐操作能力，實現綜合性評價，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回歸教育初心。無紙化測評契合發展學生核心素養的目標，可以與紙筆測試互為補充，彌補紙筆測試的不足。它考查內容的廣泛、考查方式的靈活多樣，考查結果更讓學生信服，都讓學生在測試中體驗到學習的快樂，對學生的學習起到了激勵作用。在無紙化測評中，學生的思維過程可以被清晰地外顯，反饋的信息更加具體。

2.符合發展規律，利于幼小過渡

隨著教育改革進程的推進，教師都十分注重幼兒園和小學的教育連續性，讓小學的教育教學能夠順利接續幼兒園的教育教學。這也給廣大小學低年段教師帶來了思考：如何采取有效措施保證幼小順利銜接？游戲化教學和趣味化無紙測評方式正是在此時走進大眾視野。幼兒園的學習方式較為簡單、有趣，以數學為例，孩子通常是在聽故事或者做游戲的過程中認識數字或者學習相關數學知識。到了小學之后，學生的學習方式發生了一些轉變，但游戲化教學可延續幼兒園的學習方式，并在此基礎上進行相應發展。可以說，無紙化測評既是幼兒園學習方式的延續，也包含小學學習的影子，是目前能夠幫助幼小銜接順利過渡的方式之一。

3.回應時代呼喚，培育核心素養

隨著《義務教育數學課程標準（2022年版）》的頒布與實施，“培育學生核心素養”成了教育界的熱門話題，而在熱門話題的背后，包含教育學者對當下教育的深刻思考。過去的教育方式與測評方式已無法滿足新時代培育人才的根本需要，當下所需要的是全方位發展的智能人才，這樣的要求落到學生身上就是核心素養的具體表現。在意識到紙筆測試無法達到全面育人的良好效果時，指向核心素養的無紙化測評誕生了，它是一種從目標、形式到價值的對原有紙筆測驗的整體性重構，在此過程中，一切基礎知識、基本技能均成為學生探究的對象。學生經歷了這樣的過程之后，其核心素養均能夠得到很好的培育和發展。

三、小學數學無紙化測評的路徑探索

（一）梳理課程知識，確定測評標準

無紙化測評雖然以趣味化、游戲化的形式展開，但并不是毫無根據。測評基于教學全過程，考查學生本學期的數學學習情況。在制訂測評任務之前，需要對本學期所有數學知識進行梳理，依托課程標準繪制雙向細目表，主要包括測評知識、所在單元、對應培養的核心素養、課程標準中對本知識點所提出的能力要求等。這樣的一個雙向細目表是開展測評的依據，是設計測評內容的“新華字典”。

筆者所在學校針對一年級下學期數學知識進行梳理后，整理出了雙向細目表（部分，見表1）。

雙向細目表立足課程標準，扎根教材，梳理出符合學生身心發展的能力層級，以及相應知識在教材中所占比重，不僅為設計測評內容提供指導，也為后續教師的教學工作提供了指南。

（二）立足教學過程，設計測評內容

基于雙向細目表的指導，測評任務通常采取與學生學習關聯度較高的主題，如“種子的奇妙旅行”“童話城堡里的小游戲”等，主題的定制與兒童學習過程息息相關。以“種子的奇妙旅行”為例，所有測評任務圍繞這一主題展開，融合數學學科知識，讓學生在真實情境下進行闖關活動（如圖1），運用數學知識解決實際問題。

以“種子的奇妙旅行”為例，筆者所在學校設計了測評內容（見表2），測評內容基本滿足知識覆蓋面廣、形式多樣等要求。

以“任務二：我的能量包”為例，設計三項子任務，考查內容覆蓋三個單元。子任務一是出示不同數量的花生和紅豆各一堆（如圖2），要求學生估算出它們的數量。由于花生和紅豆大小不同，學生估出的結果也不會相同。這是考查學生的估算能力，培養他們的估算意識。

子任務二和子任務一銜接，學生在估出紅豆和花生的數量之后，會想知道紅豆比花生多多少顆，這屬于“求一個數比另一個數多多少”的問題，需要用到減法。學生利用所學知識解決真實情境下的實際問題的過程中能夠促使計算能力和應用意識落地生根。

紅豆和花生的數量都搞清楚了，接下來就可以開始種下種子了。此時出示子任務三，要求學生兩兩合作，想出兩種組合付款的方式，考查內容涉及第五單元人民幣的相關知識。讓學生拿著教具紙幣，置身于“買工具”的環境中，這樣富有趣味的方式能極大地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學生都樂于在這樣的環境下積極參與、展開思考。

（三）尊重兒童興趣，開展測評任務

制訂好測評內容之后，開展測評任務也是無紙化測評至關重要的一環。由于是為學生創設的真實情境，為了讓學生在測評中有真實的體驗和產生解決問題的需求，教師不僅需要布置測評場所，給學生提供一個真實的體驗，還要通過合理性引導讓學生將平時所學的數學知識運用其中。因此，前期的材料準備與教師的培訓工作不可或缺。在測評中，采取星級評價的方式代替嚴苛的等級評價，學生在完成任務時得到的每一顆星都會成為他挑戰下一個任務的動力來源。這樣一種測評方式受到很多學生的喜愛。

以任務三為例，任務銜接緊密，邏輯性強，并根據學生的表現進行賦星（見表3）。在此過程中，學生所呈現出來的操作結果并不是賦星的唯一標準，是否積極參與思考、是否樂于嘗試、是否勇于展示自己等都會在教師賦星的考量之中。這樣一種人性化的評價方式，會使得學生善于、樂于、勇于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四、無紙化測評結果所帶來的反思與啟示

（一）學生方面：以樂促學

學生的成長離不開玩樂，當然，這里所說的玩樂并不是指單純的嬉戲打鬧，而是教育改革進程中所衍生出的新型學習和測評方式。無紙化測評力求讓每一個學生在玩中學、在學中玩，在玩的過程中培養學生思維能力、理解能力、表達能力。回顧整個無紙化測評的過程，看到的是學生開懷的笑臉、接到任務時忍不住躍躍欲試的小手、得到星星后抑制不住的開心與激動。可以說，無紙化測評是深受學生喜歡的一種評價方式，它對學生的學習起到極大的助推作用。

（二）教師方面：以評促教

無紙化測評的結果不僅助推學生的學，還對教師的教有很大的啟示。無紙化測評本身是一個測評項目，測試通過游戲化的闖關活動已經呈現出來，而評價則是教師把握學生學習情況的直觀性工具，這也是教師了解學生學習情況的途徑。通過評價結果，教師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個學生各方面能力的優勢與不足，從而對調整教學起到關鍵性作用，體現無紙化測評“以評促教”的作用，體現“教—學—評”一致性的理念。

五、結語

無紙化測評經過各地各校兩年的探索與發展，已經呈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其作用也日益凸顯。然而，對于無紙化測評的探究不能止步于此，我們需要思考的問題還有很多。比如，無紙化測評目前大多只應用于期末測評中，能否將其常態化？無紙化測評如何從現在的具有明顯學科壁壘的多學科態勢下逐步向跨學科、超學科發展？這些都是無紙化測評發展之路上需要考慮的問題。前路漫漫，吾將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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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金 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