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藥

〔日〕坂倉剛

靜香總在為自己的身材發愁。她試過的減肥藥不計其數，但都沒什么效果。其實靜香的食量并不大，節食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她老是瘦不下來，是因為愛吃甜食。

“我又胖了，怎么辦？”情緒低落的靜香向閨密法子訴苦，“我的自制力怎么這么差！”

“你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嘛。”法子說。

“再這樣下去，恐怕直也要拋棄我了。”

直也是靜香的男朋友。

“那就努力減肥。”

“可我就是沒法放棄甜食。”

“哦，對了，我有個寶貝。”法子從包里取出一個玻璃瓶，“甜味抑制劑，我一直在服用。”

這款藥號稱“糖分殺手”，其中含有的藥物成分在碰到味蕾后，會抑制人對甜味的感知。

法子補充道：“服用它后你根本感覺不到甜味，然后就會對甜食失去興趣。我現在對甜食已經失去了興趣。”

靜香決定試試甜味抑制劑。她把一粒藥片放入口中，又塞入一塊巧克力。

“哎呀，怎么這么苦！”巧克力失去了甜味，靜香只能感受到它的苦味。接著，她又舔了一下冰激凌——有冰冷的感覺，但沒有一點兒甜味。她又將一顆水果糖丟入口中，卻只嘗到酸味，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果真吃不出甜味了！”靜香驚嘆道。

在服用甜味抑制劑的第一個星期里，她腦中還不停地出現“好想吃甜食”的念頭，但是從第二個星期開始，就像法子說的那樣，靜香不再有吃甜食的欲望了。一個月之后，減肥的效果顯現了。

星期天，靜香和直也約會。他們倆最近都很忙，已經好長時間沒見面了。

直也一見到靜香就大吃一驚，像受不了強光刺激般，瞇起眼睛打量著女友。

“怎么了？”靜香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好久不見，你更漂亮了！”

“是嗎？”

“你減肥了？身材看上去苗條多了。”

“嗯，是的。”

面對變了模樣的靜香，直也被迷住了，不住地說著“你真可愛”“你好漂亮”之類贊美的話。

可是不知為何，靜香聽了并不覺得有多高興。就算直也稱贊說“你的身材實在是太苗條了”，靜香也只是冷淡地應道：“哦，是嗎？”

天慢慢黑了，兩個人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

“靜香，你真的好可愛，”直也在靜香的耳旁溫柔細訴，“我真的好喜歡你！”

但靜香還是一臉冷漠的表情，最后干脆站起身來說：“我要回去了。”

“等等，”直也不解，“你怎么生氣了？”

“我沒生氣。”

“那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靜香覺得，直也所有的甜言蜜語都不再像從前那樣讓人如飲甘露，而是干巴巴的，聽上去讓人覺得味同嚼蠟。

（三 湘摘自《譯林》2023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