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之“眼”

鄒鵬

參觀完三星堆博物館，很多細心的觀眾會發現一個非常獨特的現象，那就是這里展出了許多眼睛造型的或者有眼睛圖案的文物，它們令人震撼，看上去又非常神秘。

專家們認為，古蜀人對眼睛十分崇拜，這也是古蜀人獨特的原始信仰。接下來就讓我們走近這些獨特的三星堆之“眼”，一起探索它們的秘密。

千奇百怪的眼睛

三星堆發現的“眼睛”數量非常多，種類也不少。比如，許多陶器上就有眼睛圖案。看，這件陶高柄豆的喇叭形圈足上就有一個清晰的眼睛圖案。

這只“眼睛”有3～4 厘米長，上面的弧線和下面S 形的曲線共同構成了眼眶，中間一個小圓圈表示瞳孔，是不是很逼真？造型也很漂亮？

一些陶盉（ｈé）上也會有眼睛的圖案，它們一般出現在陶盉最上面“蓋”的位置，有的只是一個簡單的小圓圈，有的在小圓圈的周圍刻上了很多“光芒”，仿佛眼睫毛一般，讓眼睛看起來炯炯有神。

有眼睛圖案的陶盉

三星堆出土的最有特色的陶器——鳥頭勺把上面也有“眼睛”。有的做了簡化和藝術化處理，變成了云雷紋或回形紋；有的則非常寫實，圓圓的眼眶，大大的瞳孔，像鳥類的眼睛。古蜀人一定對動物進行了非常細致的觀察，所以刻畫起來才如此傳神。

三星堆出土的青銅器上也有大量的“眼睛”。青銅大立人像的外衣上，除了成組的龍紋圖案，還有很多“眼睛”。它們有的呈“回”字形排成一列，有的則與其他圖案組合成更復雜的獸面或鳥形圖案。

大立人像腳下的基座上也有明顯的“眼睛”，有“回”字形的瞳孔和斜長的眼角，左右對稱分布，與下面卷曲的“鼻子”共同構成了類似于大象頭一樣的座腿。

三星堆出土了數以百計的青銅人頭像，這些人頭像絕大多數都長著板栗形的大眼睛，眼睛突出于眼眶之外，中間有一條斜線，沒有瞳孔，莊嚴而又神秘。

要說三星堆最獨特的“眼睛”，非青銅縱目面具上的柱狀眼睛莫屬，它們是圓柱形的，突出于眼眶之外，最長的竟有16 厘米，被人們形象地稱為“千里眼”。

與這種柱狀眼睛類似的，還有銅眼泡，有長有短，平面是圓形的，底部有固定的小孔，據推測，銅眼泡可能是青銅縱目面具柱狀眼睛的部件。

三星堆還有一種“臣”字形的眼睛，這種眼睛中間略呈圓形或橢圓形，兩側有彎曲下勾的眼角，造型獨特。它們主要出現在三星堆各種青銅神獸上，這樣的眼睛，讓神獸們看起來十分可愛。

奇特的菱形眼睛

三星堆文物中還有不少菱形的眼睛，顧名思義，這些眼睛基本都是菱形的，中間有一個小圓圈，估計就是瞳孔。

這些菱形眼睛有的以圖案形式出現，有的以青銅實物的形式出現，目前只在古蜀地區有發現喲。

考古人員發現，三星堆許多穿短裙的青銅人像上，小腿外側部位都鑄刻了菱形的眼睛圖案。如三號“祭祀坑”的頂尊跪坐人像，頂壇銅人像里橫著趴在中間的人像，八號“祭祀坑”青銅神壇基座上的四個抬杠的人像和騎在神獸上的人像，1986 年出土的二號神樹底座上的三個跪坐人像，等等。

古蜀人在這些看上去是祭祀活動用的人像的腿上刻上神秘的眼睛，想必另有一番深意吧。

青銅人像小腿部的眼睛

三星堆還出土了很多青銅的菱形眼形器，它們器型較大，最大的長50 多厘米，造型多樣。有的整體是菱形的，中間有圓形的凸起，有的則被二等分和四等分，變成兩個鈍角三角形或者四個直角三角形，但是拼在一起又可以組合成一個完整的菱形眼睛。

這些眼形器上面規律地分布著小孔，估計可以釘掛在墻上、建筑物上，或者可以和其他部件一起，構成某種完整器物來使用。

菱形眼形器

古蜀人為什么崇拜“眼睛”

專家們認為，三星堆出現了這么多的眼睛形圖案和文物，是因為他們十分崇拜“眼睛”。

我們知道，人類主要通過眼睛來觀察和認識世界，通過視覺獲取的信息比聽覺要多得多。古蜀地區自古地形閉塞，古人也許是渴望通過這些“眼睛”來獲取更多外面世界的信息吧！

古籍《華陽國志》中記載，蜀人的先祖蠶叢的眼睛十分與眾不同，他長著一雙“縱目”，三星堆的青銅縱目面具就被認為是蠶叢王的神像。因此，三星堆眾多“眼睛”的出現或許也體現了古蜀人對先祖蠶叢王的崇拜。

也有專家認為，對眼睛的崇拜源于對太陽的崇拜。因為只有眼睛能夠感知光明，崇拜眼睛也就是崇拜光明，崇拜太陽。

其實，對眼睛的崇拜是很多古代文明共有的現象，比如古埃及的“天空之神”荷魯斯的眼睛，就被賦予神圣的含義。人們在敘利亞地區布拉克丘的“眼廟”遺址中，也發現了不少眼形器，里面的很多人偶都有非常夸張的大眼睛。

也許，正因為眼睛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和功能，古蜀人才會把它神化，賦予它豐富的精神內涵，進而創造出眾多的眼睛圖案和文物，讓我們感受到了古人獨特的信仰和深沉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