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廣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我要玩兒這個,我要玩兒這……”一個中年男人拉著孩子穿行其中,路過不同的小販攤位。他對拉著的孩子央求的聲音熟視無睹,仿佛有所目的地只顧向前走著。
咚咚、咚……我起床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點開了手機。一個大大的數字“8”,出現在屏幕上。奇怪了,周末早上怎么還這么吵呢?又躺了一會兒,樓上的聲音還是沒有停止。我起身拔下手機上插著的充電線,邊走邊看著異常活躍的業主群。我看向鏡子里面刷牙的自己,不禁思緒飄遠,早上業主群與居民樓的熱鬧,都在昭示著今天的不同尋常。“什么!你家附近有小孩兒失蹤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母親拿著手機,正與另一頭兒的好友訴說著困擾我一早上的事。直到我坐到餐桌前,“柳兒,你今天怎么起這么早?”母親上下打量著我,“這么早,是要出去嗎?我跟你說,你最近要注意安全。我看業主群說,昨晚有個小孩兒失蹤了。”“媽媽,知道了,我就是被樓下聲音吵醒的,今天不出去了。”母親瞅著我點點頭,見我沒什么想要問她的,便也覺得無趣,重新拿起手機找好友去聊天兒。之后的時間我也再沒關注這件事,只是比平時外出更加小心翼翼,好再也沒有遇到什么事,只是偶爾會在居民樓周圍看到穿著警服的人,面色肅然地忙碌著登門排查,詢問情況。
“這電梯,怎么還不下來?”剛下班回來的我,看到幾個住戶等不到電梯在不滿地發牢騷。我糾結著要不要走樓梯,可是我家在高層,工作一天了已經很累,不想再動一下。叮咚—電梯到了,我不再糾結地走過去。電梯門打開,我看到了一個搬著東西往外挪的男人,衣服是皺的,胡子拉碴,看著很邋遢。電梯里除了他,就剩一些家具以及生活用品。他聽到了其他住戶的抱怨聲,連忙道歉,急忙著把電梯騰了出來。之后我便乘著電梯回了家。
關于小孩兒失蹤的事,我也沒有再關注。直到這天下午,“那個小孩兒已經找到,太好了。”依舊是在母親與好友的通話中,我聽到了熟悉的五樓,想到了那個胡子拉碴的邋遢男人。故事中的人物,原本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父親開著雜貨店,母親擺攤掙錢,他們有一個活潑聰明的兒子剛上小學,雖然生活普普通通,但是也樂在其中。
直到有一天,平靜的生活被打破。父親的雜貨店由于門牌老化,再加上雨雪天氣的來臨,掉下來誤傷了人,被要求賠償。對于這個小家庭來說,這筆錢足以壓垮他們,他們向那些曾經幫助過的人尋求幫助,卻無人理會他們的困苦與無奈的眼神。母親也因此舊病復發住進醫院,父親曾經強壯的脊背逐漸也被壓垮了。
因為長期要在醫院伺候妻子,他再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經營雜貨店,也不能離開舊病復發的妻子出去打工賺錢,神志逐漸恍惚的他看著一無所知的兒子,每時每刻都在擔憂自己無法將兒子撫養成人。每天除了伺候妻子的時候,硬是擠出笑容面對妻子,其余的時間里,他都是躲在角落里唉聲嘆氣地吸著廉價煙。幾天下來,他鬢角的白發就快速地增多了。一個可怕的想法,終于在他的心里被逐漸地放大。他想到把兒子先賣給富裕的家庭,等日后了卻了傷者的賠償款,妻子一旦康復出院了,他就去外地打工賺錢。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他再提著巨款去贖回兒子。眼下的他,實在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為基本的生活而發愁,他也需要一筆錢來支付傷者賠償款,他更需要錢來為妻子繳納昂貴的醫療費以及妻子以后的營養費。于是,他雙眼噙滿淚水心酸地將自己的孩子賣了。
故事的結局,就是父親最后清醒,找回了兒子,賣了房子,帶著妻子,繼續為下半生奮斗。這樣的結局是皆大歡喜的,但是過程往往被忽略,沒有人會去思考,為什么一個父親會把自己的兒子賣掉,他們可能會指責,可能會謾罵,但是沒有人知道父親是怎樣的掙扎。他們都是旁觀者,都假裝自己看不見。